第37章 戳心窩(1 / 1)

四五六 士多嗶哩蘋果橙 4105 字 10個月前

淡奶油,白巧,魚膠……柳無隅在做蛋糕。天氣冷,熱騰騰的食物暫時不能讓黎以清開胃。柳無隅想著做點甜的蛋糕試試。

童溪抱著個泡沫箱,裡麵是運回來的新鮮草莓。蛋糕吃來吃去還是草莓蛋糕最好吃。

“老板可能要出去了。”

柳無隅抹奶油的手停下來,“去哪裡?”在島上待久了也習慣現在的生活。

“她外公那裡。暫時不會回國。老先生不放心。給了她兩個選擇,一個她過去,另一個他過來。”

柳無隅去清洗草莓。草莓是嬌貴的水果,水壓大點能把它衝傷。受傷的草莓口感不好。出去的話會帶著她,大概?怎麼能不帶呢。

黎以清剛和外公打完電話,外公想她過去那就過去好了。

咚咚……

“進來。”

柳無隅端著蛋糕,托盤一隻手很難扶穩,差點翻掉在地上。黎以清正在寫東西,聽到鈴鐺就知道是誰。她把舊本子放回抽屜裡。

“我做了蛋糕泡了茶。”

黎以清聞到了茶香和甜甜的糖味,“不想吃。甜滋滋讓人心煩。”

“不會膩。”

也是。老古董做的蛋糕不膩能讓人吃得更多,她拿起叉子把草莓叉起來,新鮮的酸甜草莓搭配奶油確實很好吃。

配熱茶缺了點感覺。她想喝凍檸茶。

“想喝檸茶,冰的。你快去弄。”

“你不可以喝。”

黎以清皮笑肉不笑,“你信不信我把蛋糕砸你臉上。”柳無隅坐到她身邊,捏了捏她的手心,“好不容易養得好些。再給你喝冰的弄壞胃?”

“茶也會傷胃啊。”黎以清不服,喝點冰的怎麼了。

“嘖。適當飲用不會傷。再說了我給你白開水你願意喝嗎。”

“冰的也一樣的。適量就不會傷身體。對吧。”

“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說歪理她是說不過的。

“總之你不能喝。”

不能不能不能,有什麼是可以的。黎以清連蛋糕都不想吃了,沒意思,蛋糕的最佳伴侶就是檸茶。缺一不可。

柳無隅不去看黎以清。她委屈的模樣她可受不住。心軟是大忌。

“阿溪說你要去你外公那裡。帶我嗎。”

“不帶。”黎以清知道了柳無隅的來意,怪不得她會做蛋糕。

“不能不帶。”

“帶你去有什麼用。”

“暖床。”

現在講這些合適嗎。黎以清雙手貼著柳無隅的臉,“嘖嘖嘖…你都墮落成這樣了?你用著你的無欲無求的臉說這個話。”

“我不認為是墮落。”

柳無隅想到了美好的事,她笑了笑。黎以清掐住她的臉,“笑什麼。暖床彆人也行。表現出你的特彆的地方。我可以考慮帶你去。”

她鬆開手喝茶。她不太會品茶。外公和爸爸都特彆喜歡喝茶。她更愛喝冰水,特彆是冬天的時候。口渴的時候喝一杯下去,舒服。

“我好看。獨一無二的好看。”

黎以清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她放下茶杯。咯噔……她想找出精準打擊老古董的話。但是……這張臉,確實好看。多一分太濃,少一分太寡淡。

“你去海灘上找到漂亮的貝殼我就帶你去。”

“好。”

從中午找到下午,一個桶裝滿了。柳無隅提著桶到樹底下,她的手泡得皺巴巴的。休息一下,然後從這裡麵選出一個最好的。

童溪來找柳無隅,天就快黑了。她看到了那一桶滿滿的戰利品。

“你今天就在忙這些。她的胃口很差,剛才就沒吃多少。”

柳無隅立刻站起來,她又不好好吃飯。她現在懷疑暴君是不是故意把她支開。

“廚房裡有粥嗎?不要白粥。”

“廚房裡一直都有人,現做都方便。”童溪把自己的擔憂說出來:“你有沒有想過她複仇之後會怎麼樣?”

“會開始新的生活。”

童溪彎腰撿起一塊石頭,“我擔心她不一定能走出這片雨天。有時候自殺不一定是用很劇烈的手段。她的支撐點沒了,身體會垮掉。”

“不會。我相信她。也請你要相信她。”

這樣的自信算不算自我安慰。那時候…那時候阿雲也是。她以為妨礙她們生活的人都消失之後,蒙蔽著月亮的烏雲會散開。那一輪明月會滿,然後繼續陪伴著她走夜路。

可是…一切都變了。

黎以清躺在床上,好涼啊被窩。柳無隅敲門進來,手裡拿著熱水袋。“今天又降溫了,你不愛開暖氣可以試試這個。”黎以清轉過去背對著她,“你比狗還殷勤。”

“你不帶我去我也會這麼做。你也把我想得太功利了。”她把熱水袋放進被子裡,又找了黎以清的腳。真的比冰塊還冷。黎以清拿起旁邊的書,“你就是。”

柳無隅也進到被子裡,將自己的腿放過去。

“好好好…我是。自私自利,利己主義教的忠實教徒。”

安靜,喜歡的人在身邊,被窩是暖的。黎以清閉上眼又睜開,不是在做夢。她放下書,把手伸到柳無隅的後腰。

“嘶…”

這個威力不亞於冬天被人從後麵塞了一團濕的紙巾到衣服裡。足以讓人跳起來暴打那個惡作劇的人。柳無隅坐直了,黎以清在大笑。

“哈哈哈…”

柳無隅看得有些呆,黎以清枕在她的腿上,“折磨你就是會讓我快樂。”她的衣服蹭得亂糟糟的,胸口上的一道疤格外刺眼。柳無隅的掌心放上去,“怎麼弄的?”她早就想問,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問。

“自己弄的。”

黎以清扯開柳無隅的手。她不是自殺,而是想要探清楚靳陶山的底線。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樣,他更怕她死。她不是專業的,大概避開要害。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身體也傷到了根本。

說的人三言兩語輕輕鬆鬆,聽的人反而被壓得喘不過氣。

黎以清搭著柳無隅的肩膀起來,她從柳無隅臉上看到了懊悔。不太明顯,像藏在荷葉底下的魚。露出了一點魚尾。

“所以啊…你說說你自己是不是活該受這些。”她的手指戳著柳無隅的胸口。戳心窩大抵也是如此。

“對不起…彆的我都不要,我隻求你活下去。要懲罰我丟棄我,找到那個能重新讓你笑的人也沒關係。隻要你好好的活著……”

黎以清的手放下來。這是怎麼了?老古董突然間像隻露出肚皮的刺蝟。

“你在怕什麼?”

“怕重蹈覆轍。怕你撐不下去。怕…很多事情。”

過去的故事要說。黎以清聽著。原來背後的真實情況如此複雜。那時候隻聽爸媽說嫂子的媽媽在家裡摔倒腦出血搶救無效去世的。

“不管我做多少都沒有用。命換命消解的是仇恨。她不恨了卻也沒辦法回到過去。那部分被挖掉的血肉長不回來。我治不好。”

柳無隅低下頭,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保護好。

黎以清現在明白了,為什麼柳無隅常說要保護好自己。

“我比嫂子要幸運,我家裡人愛我支持我。所以…我不願意辜負自己更不會讓他們傷心難過。柳無隅。你更應該關心一下你自己。你快要把自己掏空了。”

一份隻靠單人支撐的感情,怎麼撐,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拿出來補那缺失的。補上了有機會休養生息,補不上就會像現在這樣。事事都是遺憾,背負著過去所有的失敗往前走。

每一步都是荊棘。還能走多久。

“我……”

“你的全心全意都給了嫂子,到了我自然就不剩什麼了。”黎以清躺下去,“哎…倒黴。”

“你…”

好好好。暴君一定要把她氣死。

黎以清轉過來看著柳無隅,好笑,老古董吃癟無法反駁的表情真是她的快樂源泉。

“我什麼我。你能反駁嗎。”

“我真的沒有。我跟她不是剛剛分手,我們分開五年了。怎麼可能到你這裡就什麼不剩。”

“你說我剩了點什麼。”

“我都當你的狗了,還不夠嗎。那個…那個…”柳無隅實在說不出口,她的臉紅了又紅,“你在我身上做的事情。她要是敢,我早跟她打起來了。槍斃都不能讓我妥協。”

真的假的。說到這個黎以清可就不困了。她坐起來,“你跟嫂子這麼傳統的嗎?”

“是你的愛好興趣比較特彆。”柳無隅能知道這些還要托太太的福,給她打開了新世界大門。讓她參觀了一場又一場的另類歡愉。

“再說了我去你家的時候哪次跟她不是見一次吵一次。我……我們是不是見過家長?”

“不告訴你。睡覺。”

黎以清躺下去把被子都卷走,凍死這個老古董。然後送去博物館裡。

柳無隅也躺下去,她閉上眼。騎著煙鬼海馬的人魚公主又出現了,她的身後有著數十米高的海浪。那個蚌出現在手裡,這次它緊閉的殼鬆開了一道細縫。柳無隅慢慢地打開它。

裡麵存放著那精彩的關鍵兩頁紙。而人魚公主的三叉戟也刺過來,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痛就被巨大的海浪卷走。

“嗬……阿清。”

柳無隅醒過來,她下意識地伸手抓住離她最近的東西,也就是黎以清的手。短暫的幾分鐘她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黎以清在想今晚是不是應該把這個老古董趕出去。

“你要是睡不著就出去跑步。”

柳無隅轉頭看黎以清,她的動作有些僵硬。黎以清打開燈。老古董做噩夢了。滿臉汗。

“壞事做多了夢裡有人追殺你?那你不要睡好了,去做點彆的事吧。”她從床頭櫃拿起手帕砸到柳無隅臉上,“擦一擦吧。”

“嗯…嗯。”

她的手有點抖。她全都記起來了,她還沒想好怎麼去解釋那個經典問題。

黎以清湊到她麵前,“喂…你夢到什麼東西了?你嚇成這樣?”柳無隅本來心虛,她這麼靠近讓她本能地往後躲。

躲?老古董竟然躲她。好啊,今晚都不要睡了。黎以清把人推下床, “說啊。夢到什麼了。我在夢裡把你碎屍萬段了?怕我怕成這樣。”

鎮定自若的優點在這一刻消失了。柳無隅根本不敢直視著黎以清,話也說不出來。

“不說?”

“夢到自己掉下懸崖。”

勉勉強強地找到一個理由。再問下去該怎麼辦。

黎以清蹲到她麵前。想起老古董出的車禍。那輛車撞到護欄上順滑的倒翻過去墜入到海裡。老古董是不是真的有神明保佑,這樣都能活下來。

“夢都是反的。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