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救誰……”
小情侶在店鋪門口吵架。柳無隅洗好托盤後進去,進去前就聽到這個問題。
經典。無論是媽媽還是前任還是貓狗……問題的本質是要一份安心。不需要講大道理。道理誰都清楚。這時候說些好聽的話就好了。
今天有好幾個客人祝福她,應該是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辦婚禮是麻煩的事情,不會這麼快也不會在國內辦。阿清下周要回學校,她的意思是要等她忙完學校的事再辦。
她沒有意見。
更讓她擔心的是靳陶山究竟求太太幫什麼忙。不行,她放心不下。晚點的時候去找太太問清楚。
黎以清去赴約,陶山說想要跟她道個歉再把當時真實的情況說出來。他還說這樣才算是真正的了結。
地點約在福林小區旁邊的居民樓。那裡有一塊空氣,他們以前經常在那裡打羽毛球。有時候偷偷瞞著家裡出來吃夜宵也會在那裡。
兩棟單獨的居民樓靠著中間交叉的樓梯連接在一起。
靳陶山打包好燒烤站在樓梯口等黎以清。
淩然跟著一起,他沒想到靳陶山是個這樣的人。黎以清指著樓梯口的陶山說:“淩哥你在這裡等我吧。”
“我先陪你過去,萬一他身上有刀怎麼辦。”
“他約我出來殺我對他有什麼好處。放心啦。”
淩然說不過小姐。在這裡勉勉強強也行,左右不過二十米。黎以清朝著靳陶山走去。
靳陶山舉起食物,“你吃東西了嗎?這個我們好久沒吃啦,吃點東西不容易吵架。”他也看到了黎以清的戒指。心口被人來了一拳。
黎以清坐到他身邊。靳陶山拿出飲料和食物,“你會不會對我很失望?我好像變成了一個很壞的人。”
“會失望。”
在過去和記憶裡的陶山不是那個會傷害彆人的人。他善良,他也樂於助人。她想他應該在外漂流的時候受了很多委屈才有可能導致他變成現在這樣。
“你遭受的苦難我沒辦法說感同身受,你朝著哪個方向改變我也不能阻止。我隻是覺得不要那麼執著會輕鬆些。”
黎以清拍了拍靳陶山的膝蓋,“柳無隅她不會恨你。你做的那些事情夠不上她來恨你。所以你不要再去惹她了。”
“你這是想保護她還是保護我。我沒有想過她會那麼狠,說實話你不害怕嗎?”靳陶山的本意是想讓她被她的家裡人糾纏,畢竟血親斬不斷,他們就像附身在骨髓裡的蟲。
他沒有想過她會如此決絕。他無法理解。
黎以清不會跟靳陶山解釋其中的緣由,“他們想把她送進精神病院就不狠嗎。你跟他們合作的時候不會被他們嚇到嗎。”
自己的小孩,卻能因為利益而毫不猶豫地傷害她。黎以清隻覺得這種父母可怕。
靳陶山打開兩瓶飲料,其中一瓶他遞給黎以清,“那麼…她的前任你的嫂子呢。你不介意嗎?聽說她們在一起很長時間。她為了她做了不少的事情。”
黎以清接過飲料,她喝了一小口。靳陶山的視線停留在飲料上,他的喉結滾動了下。
“我為什麼要在意她的過去?她也不介意我跟你談過戀愛啊。我們要走的是現在以及未來的路。不是一起攜手往過去走,那會氣死對方的。”
靳陶山無奈地搖搖頭,“你就這麼相信她?你們現在還沒有遇到矛盾,也許她心裡還有你嫂子。”
有些話說出來怎麼就這麼討厭呢。也許,可能…這些猜測憑什麼能破壞她們的信任。
“我就是相信她。她不會。”
“那我們來試試吧。”
不遠處的爭吵聲讓黎以清看過去。淩哥怎麼了?淩然也一頭霧水,這個小姑娘來問他路,好端端地喊起來。在附近的人和屋子裡的人都走出來。一個看著彪悍的男人和穿校服的小姑娘在撕扯著。
任誰看了都會報警。
黎以清想站起來,她在使勁但是她的腿撐不起來。頭也暈。她往陶山身上倒。靳陶山小心翼翼地抱起黎以清,“對不起…對不起。”
淩然看到小姐被靳陶山抱起來,他想走,可是被一群居民圍堵起來。他喊:“老四。快追過去啊。小姐被那畜生帶走了。快啊。”
老四他們撒腿追上去。
齊越雲的手機響起來。是個陌生電話。她不接這種陌生電話。第二遍響起。她接聽起來,幾分鐘後通話結束。
是靳陶山打來的。他說是要送點東西過來但是不能直接給阿清。還說送完東西就要出國了,這一去就不會回來。
他願意放手也好。
傍晚。檀珺找到這家店,她無視打烊的掛牌推門進去。柳無隅正想說關門了,抬起頭看到是她,“太太?”
檀珺拉開椅子坐下,“靳陶山還沒對你做什麼嗎。”她這幾天比較忙,沒空看這場狗咬狗的進度。她的人竟然跟丟了那條狗。
“嗯……目前看是沒有。太太,他求你什麼了。你不說我也沒有頭緒。也許他已經做了。”
“他問了很多你跟齊越雲的事。我把能查到的都告訴他。就這樣。”
柳無隅想了想,他也不能對阿雲做什麼。但是他問這些是想靠這個來挑撥她跟阿清之間的信任嗎。這麼幼稚又無聊的手段。
“阿清根本不會介意這些。”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靳陶山不是傻子,這麼做一定有他能得到的好處。到底是為什麼?
檀珺看柳無隅也毫無頭緒,事情果然變得好玩起來。該不會這條狗是吃百家飯吧。她確實是忽略了這點。
這時候柳無隅的電話響起來。是靳陶山打來的。
“柳小姐聽過那個經典問題嗎?前任和現任同時掉進水裡先救誰。”柳無隅盯著檀珺,她該不會是騙她的然後現在是來拖延時間。
“你什麼意思?”
“我想看看你的選擇。阿清也想知道。”
靳陶山掛斷電話發了個地址來。柳無隅放下手機,“太太,武林村四號樓203。”“你瘋了?說什麼東西。”檀珺聽得一頭霧水,突然報地址。
柳無隅勉強相信一下她,她說:“太太。借給我一些人去剛剛我說的地址。”
“借三還八,彆怪我沒提醒你。”
“好。”
柳無隅走出去,邊走邊給黎以寧打電話。簡單地把事情告訴他,然後把地址發給他。
黎以寧給齊越雲打電話,奇怪,無人接聽。他又打給淩然…淩然給抓到派出所裡。打給老四他們也沒有人接。他的眼皮突然跳起來,要出事了。不不不,不能迷信。
在廢舊的自建房裡。
黎以清醒來的時候看到了嫂子,“嫂子?你怎麼在我房間啊。”她睡懵了。以為是在家裡。
齊越雲彈了彈她的額頭,“我們不是在家裡。是被你的好初戀給綁來了。”她家裡的保姆讓他們弄暈了。靳陶山對她說請她來一個地方。她身邊暫時沒有人,不去也會被迷暈了弄過去。
黎以清坐起來。對哦,她和陶山約出來說事情呢。她喝了口他遞來的飲料,肯定是飲料有問題。
“他綁架我們乾什麼?找死嗎?靳陶山。你給我滾出來。”
無人回應。
齊越雲捂著肚子,她越來越不舒服了。黎以清蹲下來,“嫂子?你難受是不是。”她嫂子出了好多汗。這裡真熱啊。
“靳陶山,你先放我嫂子出去。她是孕婦你知不知道。”
齊越雲握緊黎以清的手腕,“彆喊了。他要是想放就不會抓我來。”
當柳無隅趕到的時候,那裡隻有一棟養著鴿子的房子。裡麵什麼人都沒有。上當了。靳陶山給的是假的地址。
而當黎以寧到了之後他在鴿子房裡看到了老四和幾個他不認識的人的屍體。他的心沉到底。
黎以清使勁地砸門,齊越雲靠在牆邊,臉色蒼白。她很想叫阿清彆白費力氣。
這時候門打開了。黎以清往後退,這些人想乾什麼。
“靳陶山呢。”
那些人並不理會黎以清,她被抓起來綁住手腳嘴上還貼了膠帶。齊越雲同樣也是。
做完這些後靳陶山走進來,他蹲下來,“抱歉。我不會傷害你。請你相信我,我會讓你看清楚她的本性。她和我是一樣的。”
柳無隅被人帶到了真正的目的地。她的頭罩被人掀開,那個凶惡的男人對她說往樓上走。她看了眼他那把刀。硬拚會被一刀砍死。她小心地往上走。
靳陶山聽見腳步聲,他來到門口,“柳小姐,你終於來了。”
柳無隅停在樓梯口,她扶著欄杆。靳陶山指著房間裡麵,“你生命中最寶貴的兩個人都在。請進吧。”
柳無隅謹慎地盯著靳陶山,直到她看到了她們。
黎以清和齊越雲都望著柳無隅。柳無隅冷笑了聲,“嗬。你真不怕死。你以為這件事會如你所願嗎。”
“我不會傷害她們。我的問題需要得到解答。你要先救誰?”
黎以清使勁地動著頭,她哼哼哼…救嫂子先,她不舒服。柳無隅看懂了,她看向阿雲,她的臉色很糟糕。
靳陶山說:“好好選啊。柳小姐,救了齊小姐的話阿清就要被帶走了。”
帶走?黎以清聽不明白,不是做戲?靳陶山真的要帶她走。可惡。
柳無隅皺緊眉頭,現在怎麼辦,要怎麼辦。救阿清還是阿雲。黎以清繼續哼哼哼…快救嫂子…不管怎麼樣誰弱就要先救誰不是嗎。
剝開這層道義。她也在期待…這一刻會是誰優先。
“等我……”
嘎拉……
兩個字能把堅硬的牆壁砸出一條深的裂縫來。黎以清閉上眼睛,沒事的,嫂子是虛弱的孕婦,她理應優先。不要任性,不要瞎想。否則就要掉進陶山的陷阱裡。
她再睜開眼,眼角卻紅了。
柳無隅解開齊越雲手腳上的繩子,小心地抱起她。齊越雲摟緊柳無隅的肩,“阿隅……”柳無隅抱得更緊些,幸好在二樓樓梯也少。她側著身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穩穩地下去。
“沒事的。你再堅持一下。”
靳陶山撕開黎以清嘴上的膠布,“看到了嗎。她沒有選擇你。哪怕我說你接下來會被帶走她也不選你。”
所以求求你了,快說不要她。說了接下來才會安全。他就不用繼續下一步計劃。
“你好卑鄙。就算她選擇嫂子我也不會跟她分手,我更不會不喜歡她。靳陶山,你真讓我惡心。”
“我如果不這樣做你永遠也看不清她。”
“確實。你不這樣做我永遠都會被那個曾經的你欺騙。靳陶山,你真的死了。”
在那場海難,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