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人沒有說話,斜著身躲過包子徑直走進道觀。
阿憐回身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包子?難道是吃過了?不然這麼好吃的包子怎麼會有人拒絕呢?
阿憐用力的咬了一口也進了院子。
陸吾走進道觀轉身看著阿憐。
阿憐褪下道服,穿了一身水綠色衣裙。及腰長發,額前幾縷發絲隨風在臉上胡亂飛舞。
白嫩細膩的鵝蛋臉,一雙杏眼,總是蒙著一層霧氣,讓人覺得心生憐愛,高挺筆直的鼻梁又讓這張臉上多了一些清冷疏離。
阿憐看著發呆的陸吾,往前走了幾步,拿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陸吾被他的舉動嚇到,往後退了幾步。
“這邊已經被外麵的人發現了,你跟我回寨子裡吧。”
阿憐認真的看著他。
陸吾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裡。而寨子,好像是最好的去處了。
“不過族長說,如果寨子也被他們發現的話,那我們也不能住在那裡了。”
阿憐低著頭。神情恍惚。如果不能再住在寨子裡,那他們這些人該何去何從,是會被強大的人殺掉還是被趕走呢?
陸吾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突然腳下不易察覺的震動襲來。
他看向南方,是從那裡傳來的。
陸吾一個轉身化為一條巨型黑色神龍。
盤旋在道觀上方。
龍影飄渺,如夢似幻,神秘而又威赫。
龍髯隨風飄灑。
渾身覆蓋著堅硬的鱗片,閃爍著獨特的光芒。
雙眼如同寶石,如火如炬。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龍角挺拔,如山川之姿。
阿憐張大了嘴巴,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天空上的大黑龍。
是龍嗎?是龍吧。
陸吾看著阿憐開口道:“快上來。”
便將尾巴垂落在院中。
龍身逼近,強大的氣場讓阿憐連連後退。
阿憐還是不敢相信剛剛的人竟然能變成龍。這世間真的有龍啊!那不是個傳說嗎。
陸吾看著依然一動不動的阿憐,尾巴直接將阿憐圈起來,放在自己的身上。
阿憐撫摸著龍鱗,不禁感歎道:“好漂亮啊。”
“抓緊。”
“好,好。”
這龍角好漂亮啊,漆黑的龍角發著彩色的亮光。
阿憐撫摸著龍角,感覺一切都不真實,剛剛還在身邊說話的人,一轉眼已經化身為一條龍。
陸吾起身飛向天空中。
“啊!”
阿憐緊緊地抱住龍角。
她看著身下的風景。
山頂的道觀隻有一個巴掌那麼大。
越往上飛,雲朵就越大。
“我會飛啦!我飛起來了!”
終究還是個孩子,她並沒有感覺到害怕,開心新奇讓她大聲地叫喊著歡呼著。
“飛在天空中的感覺好好玩呀。”
阿憐開心的呼喊著。
陸吾將身子藏在雲朵之中,看著山中那些奇怪的他沒見過的東西。
剛剛的震動就是那些東西弄出來的。
阿憐也發現了陸吾看著的東西。
大約有十幾個人擺弄著一些不認識的東西。
明明茂密的樹林,竟然已經被全部砍掉。
山體就這麼赤裸裸地暴露出來。
為什麼要把樹全都砍了,他們太過分了。
阿憐慢慢握緊了拳頭。
突然一聲刺耳的響聲。
他們拿著一個東西插進了山裡。
滋滋滋響個不停。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阿憐著急地問道。
陸吾幻化成人形,扶著阿憐站在雲朵上。
陸吾用食指輕輕點在阿憐額頭上。
阿憐有些疑惑。
“你看。”
阿憐轉過身後,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那是什麼?
一個姑娘在山裡扭曲著。掙紮著。
頭上滿是傷痕,綠色的血液布滿她的臉龐。
而那些人們現在正在襲擊著她的腹部。她的腹部慢慢被鑽出來一個窟窿。
她想要逃離卻隻能困在山體當中。
“救救她。救救她。”阿憐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看著陸吾。
陸吾搖了搖頭。
“每座山都有一個山靈,而你看到的那個小孩便是那座山的山靈。”
陸吾又指了指更遠處的山。
“你看那座山毫無生機,是因為那座山的山靈已經不在了。過度的砍伐和破壞山體,都會導致山靈死去。”
“千戶寨附近的山如此秀美風光,是因為它們的山靈都還在山體當中。”
“那我們更應該救救她呀。”阿憐著急的說道。
“我們對那些人並不了解。怎麼救?把他們打倒以後如果招來更多的人怎麼辦?”
“我能打十個二十個,可是如果幾十上百個,我也無能為力了。”
陸吾看著山下的十幾個人,不是說打不過,如果單單武力來說,這幾個人不在話下。可如果來的人再多一些,他怕是無法以武力取勝。
上古時期,天帝為了維護三界和平,定下了契約。擁有法力者不可對凡人使用法力,不然將以十倍奉還給自身。
阿憐垂下了頭。
“那我們隻能眼睜睜看著嗎?”
阿憐不敢去看,山靈就隻能困在那裡,任憑彆人傷害,她無法說出口,也出不去。她就隻能困在那裡扭曲著受傷的身體。
轟隆一聲。
山靈嘶吼著。
從山上滾落下巨石。
那是山靈唯一能為自己做的。
石頭滑落下來,工人躲閃不及壓倒幾個工人,幾個人頓時亂了手腳。
剩餘的工人反應過來,趕緊圍了過來。幾個人想要將石頭抬起,可是石頭太重了。
一旁的人趕緊打電話。
看著石頭下痛苦□□的工人。
“救救他們吧。”
“可是他們剛剛還在傷害山靈。”
陸吾沒有直接回答救或是不救。
“生命是世界上最最寶貴的東西,一旦失去就真的沒有了。”
或許他們是真的很壞,或許他們是逼不得已。可是當一個生命在你麵前慢慢消失殆儘的時候,沒有人會忍住不施以援手。
“如果我們救了他,是不是可以請求他們不要傷害山靈呢。”
陸吾看著阿憐。或許是被保護的太好了吧。所以才會有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善良。
“隨你。”
“我就知道。”阿憐看著麵冷的陸吾,她就知道他不會坐視不管的。
陸吾將阿憐護在懷裡。從雲端一躍而下。
工人被突然的巨石弄得一團糟,根本沒人在意突然出現的兩人。
阿憐跑到石頭旁,發現石頭下壓著的竟然是那天將自己弄傷的那個穿西裝的人。
老狗的腿被石頭完全壓住。動彈不得。臉色煞白。嘴唇已經沒有了血色。瞳孔開始放大。
“救救我……”渾身的刺痛讓他的聲音變得顫抖。
“怎麼辦?怎麼辦?120到這裡還要一個多小時。可是他這腿再被壓下去可就廢了。”
陸吾走到阿憐身旁,也認出了這個人。
旁邊穿迷彩服的男人也認出來了阿憐。哆哆嗦嗦地不敢靠近。
“來兩個人。”陸吾向身後的人說道。
並不是他一個人沒辦法將石頭抬起。隻是太顯眼了。這些人非友,越多人見到他的能力就越危險。
後麵的工人趕緊擺手:“扳不動的,這石頭重達千斤。”
“可以的,你們相信他。”阿憐看著遲遲不動的工人著急的說道。
還是那兩位迷彩服的男士站了出來。
“再試試吧。”
又過來了三名工人。
他們六個人一起。
陸吾輕輕用手掌將石頭抬起,將石頭扔到一旁。
工人麵麵相覷:“怎麼可能?我剛剛都沒有用力。”
陸吾沒有說話,而是蹲下身在老狗的穴位上點了幾下。
這兩個迷彩服男來到陸吾身邊:“我叫大毛,他是二毛,謝謝你救了他。”
阿憐知道這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是他們頭頭。
“你們為什麼要霸占雲崖山,現在又在乾什麼?!”阿憐語氣中充滿著怒氣。
大毛歎了口氣說道:“這並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們也是替彆人乾活。安總看上了這片地方,要開發旅遊區。”
阿憐有些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看著陸吾。
陸吾拿手輕輕點在大毛的額頭上,在他的意識裡去尋找這句話的意思。
“我們並不想離開這個地方,也不想讓它變成旅遊區,我們應該怎麼做?”
陸吾根據大毛說的話,去詢問這個問題解決的辦法。
大毛想了想湊近了一點小聲地說道:“安總畢竟隻是個生意人,這好山好水再怎麼掙錢也是國家的。隻要上麵不同意,安總他就是再有錢也沒用。”
陸吾閉目根據大毛的意識去理解這些話的意思。
“那我們應該去哪找上麵的人?”
“呐,靖南市。”大毛指向南方。
“那挖山也是要開發旅遊區?”
“對呀,這裡沒有路,就隻能把山挖開,從中間弄一個隧道出來。”
大毛好像有點明白了他們的來意,又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是不是不想要這座山被挖開?我勸你們不要去想了,除非有上麵明確規定說不讓開發,不然安總是不會停的。不過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應該會停工幾天的。”
大毛看著地上受傷的工人歎了口氣:“不過並不會停太久,工人的命不值錢,這批工人受傷了,還會有下一批。”
陸吾沒有說話,自古以來苦的都是底層人。原來經過幾千年的發展,竟還是這樣,話語權永遠在那些人嘴裡。
救護車鈴聲響徹山間,阿憐被突然的聲音嚇到,趕緊躲在陸吾身後。
工人們卻異常激動:“救護車來了,有救了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