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柏拉著朝一跑,他們沒有去蛋糕店,而是去了一家餐廳。
這家餐廳很大,環境很好,暮柏拉著朝一上了三樓。
“不是去拿蛋糕嗎?”
“都拿好了,快走吧!”
“好。”
剛推開包間的門,就有禮花炮的聲音,在一群彩色花帶的落幕下,桃月,楊佳佳,溪楊和明桐出現在包間內,他們齊聲著
“生日快樂!”
“怎麼過生日不和我們說一聲啊?禮物都買的匆忙,給你放那邊了!”
“就是啊,一哥,太不夠意思了。”
......
朝一愣住了,看著眼前的一幕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暮柏拉起他時,從前不敢麵對的態度倒現在開始釋懷,好像跟著那個人他就一點一點地在成為更好的自己。
“謝謝!”
“好啦~彆傻站著了,快坐著,先吃飯吧!”
他們幾個人拉著朝一坐了下來,桌上的菜已經上齊了。
他把脖子上的圍巾小心地取下來疊好,放在旁邊,又拿水泡了一下自己的餐具,這次餐具比較整齊,有盤子叉子跟手帕,跟在自己家裡吃飯時規模差不多。
暮柏坐在他旁邊,輕輕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今天你生日,得你先動筷子,快嘗嘗這家怎麼樣!我看評分挺高的。”
“嗯,好!”
朝一夾了一塊麵前的口水雞,暮柏的視線隨著他的筷子慢慢移動到他的側臉,嘴巴,直到吃完後露出滿意的表情暮柏才鬆一口氣。
“嗯,很好吃,大家都動筷子吧,都是好朋友,不用這樣客氣。”
“好!那我就不客氣啦!”
楊佳佳早就饞了,朝一說完後就立馬動筷子了,她突然想起來什麼,咽了一口開始問道:“誒,一哥,你怎麼從北城來我們學校了?那邊學校應該比我們這裡好啊。”
暮柏聽完後也很好奇,他向朝一望過去,仔細觀察著他的神情。
“來找我的第一個朋友。”
“哇,第一個朋友?你轉學那麼多次,也是為了找她嗎?”
楊佳佳八卦的心又開始了。
這簡直就是小說中的情節吧!應該是他很喜歡的女孩子吧!而且這個女孩子肯定還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富二代,學霸,長的帥~
她此時有一百個問題想問朝一,恨不得刨根問底。
“嗯,找了好幾個地方。”
“那你現在呢!找到了嗎?”
“嗯,找到了。”
“哇!”
其他聽八卦的幾個人瞬間沸騰起來,就像以前在一班時圍著朝一聽他講些有的沒的,反正隻要不是講一些深奧的題都願意聽。
“那個女孩子應該很優秀吧!那你們倆現在還有聯係沒?”
楊佳佳說出來的時候,暮柏的心情低落了些。
他手上揉捏著紙巾,雖然外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內心卻已經慌亂了起來。
原來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那個人應該很優秀吧,能讓朝一找她那麼多年,可萬一,萬一朝一對她不是喜歡...
[校爆了:最大的錯覺就是覺得他也喜歡你。]
不對!他不會喜歡我的,我這麼平平無奇,而且我和他是好...朋友,對我這樣很正常......
朝一在回答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沒怎麼注意到暮柏的小動作,但溪楊注意到了。
“不是女。”
“誒!還沒注意到你胸口上的那枚胸針,閃閃發光的,還是粉色的,圖案好可愛啊!”
桃月打斷了朝一的回答,說完後,所有人的注意力現在都放在朝一的右胸口處,毛衣上彆著一個粉色鬱金香的胸針。
“這是暮柏送的。”
朝一回答的很利落,聽見自己的名字後,暮柏的思緒也被帶了回來,他莫名變得有些許緊張
“我!”
我緊張乾嘛?今天是他生日我送個禮物有什麼好奇怪的。
“哼!怎麼樣?這可是我親手做的!買都買不到,全世界僅此一件哦~”
朝一聽完之後他低頭看了看那枚胸針。
這是...他親手做的。
“知道是你自己做的啦!繼續吃吧。”
暮柏低著頭,他的右手放在餐布下麵,突然一股溫熱握住了他的手掌。
他驚的一抖,右手不自主地往回縮,卻又被握住,他向自己的右手看過去,視線順著握住自己右掌的衣袖逐漸抬高,直到和朝一對上眼神。
其他人都在熱鬨地聊天,哪裡顧得在桌布下的動靜和兩人的小動作。
朝一左手的食指往暮柏的掌心懟了懟,那還有一塊縫過的疤,隻不過已經和掌紋融合在一起了,不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暮柏起初隻是覺得癢,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朝一在他手掌上寫字。
他在寫字!
點,橫折提,撇,豎,橫折鉤,橫,橫,橫,撇,橫,豎鉤,點。
寫完之後又重複了一遍。
是‘謝’字。
他在我手掌上寫了一個謝謝!
朝一的左手寫完就準備收回來,卻反過來被暮柏的右手緊緊抓著。
突然抓過來的手讓朝一不知所措,他像是在等待著下一秒手掌傳來的指令一樣,任由那個人握著。
橫,豎彎鉤,兩個圓圈。
朝一的右手貼在桌布上,順著暮柏的筆順,自己拚了起來。
too。
是英文。
“誒!還有相機啊?”
明桐看著旁邊桌子上的相機,朝一往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回答道:“嗯,今天帶的,等下要不要一起拍張合照。”
“行!先把蛋糕切了,然後我們六個一起拍幾張!”
桃月給楊佳佳使了個眼神,楊佳佳立馬去把旁邊的蛋糕拿過來了。
插蠟燭的時候,幾個人都不動了。
“怎麼了你們?”
“暮柏,你也沒說朝一多少歲啊...”
這問題問到暮柏心坎上了,他立馬轉頭問朝一:“你屬啥的?”
“虎。”
我也屬老虎,桃月她們都是屬兔的。
“哦!你也是98年的啊?插十七根蠟燭。”
“嗯。”
暮柏說完她們幾個人又重新開始動起來,插蠟燭,點蠟燭,然後,關燈。
“Happy birthday to you!......”
暮柏輕輕拉了朝一的衣角,小聲地對他說:“朝一,快!閉著眼睛,許個願望!”
“好!”
昏黃微亮的燭火,呼嘯的冷風衝撞在窗外,發出一陣陣烏鳴,聲音卻早已被代替,這是歡樂的主場。
火光在融化的燭液中晃動,麵前是一位動作生疏的少年,他久違地在生日這天許願,嘴角掛著笑,像是許了什麼滿意的願望。
未來的路還很長,我們仍要拋掉過去,才能抵達遠方...
那些道理總是說不太懂,換句話說,來日方長,我要你笑!肆意地笑!發自內心地笑!
再次睜眼時,已經有想做壞事的家夥手裡沾滿了奶油,一時間的場麵混亂,隻有一聲哢嚓顯的格格不入。
等一切都安靜下來,相機再次被打開,裡麵是一張六個人的照片。
照片裡有兩個膽小的人。
膽小的人啊,終於在混亂中大膽起來,他的手箍著另一個膽小鬼,臉上都抹著粉色奶油,肆意揮灑的模樣都認為著沒有人注意他們。
桃月:暮柏你箍著朝一乾嘛?他臉都憋紅了。
暮柏:那是奶油!
朝一:確實有點緊了,或許是我太高了?
暮柏:這麼會說話你怎麼不去參加達人秀?
楊佳佳:彆懟了,好歹人家今天生日吧。
暮柏:那又怎樣?
明桐:也許人家說的確實是事實呢!我搭著溪楊確實看著自然多了。
朝一:^^
暮柏:你笑毛啊?
溪楊:嗯嗯。
暮柏:你嗯個屁啊?
睡覺前,朝一放在床頭的手機彈出來一條信息。
暮柏:彆妄想我還會跟你道歉!我要睡覺了。
緊接著又一條信息彈出來了。
暮柏:其實我沒有討厭你的意思。
暮柏:人呢?我就不信你睡了!
暮柏:你也太小心眼了吧,不過你確實可以去參加達人秀,我這是誇你呢!
暮柏:對不起,我不該在群裡懟你的。我錯了。
過了兩分鐘才有了回應。
朝一:剛剛在洗澡,不好意思沒看見。
暮柏聽見信息提示音後趕緊拿起手機,看見這條信息後恨不得把手機扔出去。
兩分鐘過了,撤回不了了,真尷尬!
暮柏:睡你的覺去。
朝一:嗯,睡了。
暮柏:我也睡了,再見。
朝一: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朝一的手機又彈出來一條消息,不過他已經睡著了。
暮柏:生日快樂。
*
除夕夜晚,楊佳佳和桃月在明桐家天台上搭了一個燒烤架。
“這個炭真難點燃!天氣太冷了,桃月,你那還要多久,他們馬上就來了,還讓他們帶了點東西。”
“我已經把燒烤架拚接好了。”
天台的門再次被打開了,人也陸續到齊了,手上提著些零食和飲料。
“去年這個時候還隻有三個人,今年就六個人了。”
桃月把東西都擺好了,她感慨著。
“哎呀,你快烤,我都快餓死了!”
楊佳佳拉著桃月去燒烤攤那邊了,溪楊也把明桐拉到另一邊。
“那我和明桐去洗菜串串了,你們倆就待在這裡配調料吧!”
“嗯,好。”
暮柏應了一聲,他往朝一那橫了一眼,又低頭操弄著。
“你不吃辣吧?”
“能吃一點。”
朝一拿刀切著小蔥跟大蔥,大蔥橫著,都切成了絲狀,看著很漂亮。
話說有錢人家裡飯不都是保姆做嗎?朝一這刀功一看就是會做飯的人吧。
“怎麼了?”
“你會切菜啊?”
“嗯,之前找阿姨學的。”
“噢!”
要不要問他那個女孩的事...算了!我八卦他乾嘛,可是,我喜歡他...我就是想知道......
“朝一,你從小到大除了那個人,直到來彩城,你都沒有朋友嗎?”
朝一手上切蔥絲的動作放慢了,沒有抬頭。
“沒有。”
“噢...這樣啊。”
直到暮柏沒有繼續問了,朝一的動作才利索起來,隻聽見砧板切菜的哐哐聲。
過了半小時,已經烤好了一部分了,楊佳佳在旁邊的袋子裡麵摸出來幾瓶雞尾酒。
“嘿嘿!看我準備了什麼?”
“雞尾酒?楊佳佳你能行嗎?”明桐的質疑聲讓楊佳佳燃起了鬥誌。
“彆小瞧我!再說了,這玩意喝一罐就比啤酒度數高一點,誰怕誰,我跟你對喝!”
“喝就喝!”
明桐又拿出來兩瓶酒遞給了暮柏和朝一。
“吃燒烤不喝點酒多沒意思,再說度數不高就當汽水喝得了。”
“行了,你跟楊佳佳少喝點,她畢竟是個女生。”
“大不了等下我送她回家,吃吧吃吧!”
暮柏把雞尾酒打開,他沒有倒杯子裡,對嘴喝了一口,朝一旁邊的酒是青蘋果味的,他倒在杯子裡,喝的也不像他們粗魯。
喝第一口的時候暮柏隻覺得臉頰微微發燙,直到喝了第二口第三口,他拿筷子夾東西吃都覺得晃腦,連說話的語氣都開始減弱。
新年的倒計時從樓下傳來,在天台上他們能看見這個城市的一角,新年抵達時幾乎是一瞬,整個城市都被煙花包裹著,那些五彩繽紛訴儘了新年的美願。
“新年快樂!”
他們六個人已經喝了二十多瓶酒了,其中楊佳佳喝的最多,她去上廁所還沒回來。
“暮柏,來!這麼多年了,我都把你當我親弟了!雖然你比我大,但是那又怎樣?我桃月說一就是一!”
“行了,叫你聲姐也沒掉塊肉,彆喝了,再喝怎麼回去?”
“大不了今晚睡這唄,才喝第三瓶,繼續繼續!”
桃月跟他碰杯了。
暮柏那一瓶已經喝完了,明桐識趣地遞了一瓶新的給他。
“這酒量還是溪楊最差,喝兩杯就趴著睡了!我嘞乖乖,搖都搖不醒,以後你們可彆讓他在外麵喝酒了,其次就是桃月了,酒品真差,喜歡說胡話。”
“明桐你找死啊?信不信我揍你!”
“行行行,我不說了,誒!一哥酒量還可以誒!喝了好幾遍麵色都不改的。”
“我還好,這個度數不高,勉強能喝些。”
暮柏瞥了一眼朝一。
切,還是這麼愛裝!
暮柏揉了揉眼睛,他的眼尾和臉頰已經紅了,一揉看著就更紅了,他已經醉了七分了,依然硬氣地舉著酒瓶跟明桐碰酒。
酒已入喉,感覺胸腹都慢慢溫熱起來,隻是輕輕一晃,就覺得頭暈目眩的。
一隻手擋在了酒瓶旁。
“你看著好像不能喝了,彆喝了。”
“我還沒醉呢!”
我一定要證明我比你喝的多!
“暮柏?還喝嗎?你看著好像醉了,臉這麼紅?”
“喝!乾杯!”
他把酒瓶舉著跟明桐碰杯,剛碰完準備入喉時,酒瓶被人搶了過去。
“還!”
暮柏往搶奪他酒瓶的那隻手看過去,嘴裡想發出來的聲音戛然而止,眼前的一幕讓他立馬清醒了不少。
他,在喝我的酒,他嘴唇對著的....位置,我還舔過!
朝一對著瓶嘴喝了下去,瓶子慢慢仰起來直到直立,那算是他第一次這樣喝,還有些不熟練,差點嗆到,溢出來的酒水從他的嘴角滑落在他那一上一下的喉結處,衣領被浸濕了些,發散著一股鳳梨香。
明桐倒顯的很自然,他也沒多想。
“半瓶一口氣喝光了?太厲害了!我去上個廁所啊,馬上來!”
明桐說完就走了,此時還剩下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桃月和溪楊。
“酒喝多了傷胃。”
朝一打開了話題,顯的氣氛不是那麼尷尬。
我喝就傷胃了?你喝就不傷了?
“我沒醉!”
“下來走走。”
“什麼?”
“這有條線,你走過去我看看。”
朝一指著天台上的一塊瓷磚說道。
“走就走!”
暮柏從凳子上站起來,起來的一瞬間頭就開始暈了一下,他感覺現在比連轉20圈還痛苦,邁著不穩健的步伐往著所謂的直線走去。
他走的歪七扭八。
“怎麼樣?很直吧!”
語氣中透露著傲氣,自以為走的很好,還自信地挺直了腰板。
“嗯,很直。”
朝一也不拆穿他,就依著他。
“我就說吧!哎!”
暮柏左腳絆右腳往前倒了一下,朝一立馬扶住他的手腕,往自己這邊拉,他摔到了地上
而暮柏摔到了他懷裡,頭正好埋進他的衣領,裡麵散發著一股鳳梨與青蘋果的香味。
“誒!小心,沒事吧!”
[誒!沒事吧。]
他和我第一次遇見,那是去年在商場裡,他把我扶起來問我有沒有事...
暮柏這次沒有把頭退出來,而是埋的更深了,他或許清醒了,隻想借著酒勁耍賴,或許還在醉酒中,醒酒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貌似睡著了。
可是朝一沒有醉,他會一直記得。
他伸出雙手去抱暮柏,這次沒有遲疑和糾結,輕輕地拍了拍暮柏的後背,把暮柏攬的更緊了,他熾熱的臉頰在朝一的脖子旁貼著,他沒介意。
楊佳佳上來了,她看見桃月和溪楊睡著了,動作也變得輕手輕腳的,正納悶其他人去哪裡了,突然發現了牆角的那兩個人。
朝一坐在地上背靠牆簷,暮柏麵對朝一,他的頭埋在了朝一的脖頸旁,兩個人就那樣依偎著。
他們倆...在?擁抱?
不知過了多久,暮柏聽見一個溫柔聲音在輕聲呼喚。
“起來了,喝杯蜂蜜水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