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楊從小到大跟女孩子玩的多,他的性格變得隨性大方,心思也變得仔細,但很少在意彆人怎麼看他,或許他才是最大膽的人。
暮柏的問題讓他思考一番,思考暮柏不會平白無故問這個,所以他會給出答案,但不會多問。
“可能就是有意無意間會想起他,想他可以變得更好,想他的未來被鮮花包裹,想他永不言敗。”
暮柏聽完之後,他的視線又回到那條黑線,他似乎在回想。
出於友情的回應或在意嗎?我似乎貪婪不滿足,多出來的感覺卻對你共鳴,且隻對你,我試圖去平衡均勻,可我分不清。
分不清是哪一種喜愛。
溪楊見暮柏沒有繼續說話,他又開口。
“喜歡是矛盾的,就像你想遠離他,但你卻對他的離開表現失落。”
他在的時候我會感覺很安心,但有時候又想讓他離我遠一點。
還好...他沒有。
暮柏依舊沒開口,生怕多說一點就暴露,他像是一個膽小鬼,不敢麵對自己無法偏離環境,去喜歡同性。
“其實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你會想到的那個人,就是你,在意的那個人。”
溪楊把詞控的死死的,他沒有說喜歡,他在觀察暮柏的反應。
暮柏聽完之後眼神往上抬了,盯著牆上的時鐘,秒鐘已經轉了大半圈,他的內心開始了自己的獨白。
在意的人...朝一,我不想遺落的人,我不想疏遠的人,不想分開的人。
這是喜歡嗎?是這種感覺嗎?安心卻惶恐,坦白卻躲藏,幸福卻不滿足。
可我們倆都是男的,如果對他的是喜歡,彆人知道了會怎麼辦,他知道了會怎麼辦......
他把我當朋友,一直幫助我,我卻,我卻...喜歡上了他。
可是,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喜歡的,什麼時候在意的,什麼時候......
“暮柏。”
他的卡詞的思緒終於有了理由斷開,秒鐘又回到了剛剛的位置,他這次把目光放在溪楊身上。
跟暮柏親密的女生隻有桃月跟楊佳佳,溪楊隻能繼續探他話。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喜歡明桐的,可能就在一起吃飯的瞬息裡,我感覺他跟彆人不一樣。”
“不...一樣?”
“對,喜歡其實挺單調的,看對眼了就喜歡了,覺得他和彆人不一樣就喜歡了,想看著他,卻怕他看著我。”
看對眼。
“我們一生可以遇見很多人,對上眼的那個人,他或許不太優秀,或許長的不好,但你就是會喜歡,那是你內心迸發出來的感覺,你喜歡他或許是他的性格,習慣或者他身上的某個東西,就算他坐在那什麼都不乾都不說,你也還是會喜歡他。”
“遇見了才會發現他和彆人的差彆,和...朋友的區彆。”
溪楊說完之後他打量著暮柏。
暮柏沒有說話,他的手攥著衣角,在不停揉擦,他害怕。
“沒關係,就算他不喜歡你也沒關係,相持相伴的一段回憶,比喜歡更珍貴!”
“就把這段回憶埋藏在心裡的烏托邦。”
暮柏留意到了最後三個字。
烏托邦?
“那是什麼?”
“一個被幻想出來美好的地方,很完美。”
美好的地方?
暮柏的手機亮了,上麵顯示著。
朝一:我到家了。
他的內心似乎恢複了一點平靜,他拉開了話題,決定不再去想,努力地學會滿足。
“嗯!我知道了,吃完一起把天空畫完吧。”
朝一的手機隔了兩分鐘才彈出消息。
暮柏:嗯。
他把手機關上,去了客廳打了杯水,客廳的門開了,賀念回來了。
“還順利嗎?”
“還行,去北城待了一個月,辦公務的同時還出去轉了轉。”
“嗯,今晚好好休息。”
“對了朝一,明年九月要去學校報到,那邊政策改了。”
還有十個月,一定要幫他把分提上來。
朝一停頓了兩秒,隨後才答:“嗯,知道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桌麵上多了一個日程表和日曆,日程表記錄的是暮柏每次聯考的成績,日曆上差不多每個月下旬都畫了一個圈。
運動會結束了,曆史課的時候朝一跟暮柏站在外麵,他們倆這樣站著已經有一個月了,朝一會把暮柏拉到在樓梯口講題目。
暮柏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揉了揉眼睛。
站著好累啊~為什麼曆史課總是在上午第一節課。
朝一注意到了暮柏的動作,看出來他有點困意,他停止了講題。
“明年九月之前我會把你的文化分提到六百以上。”
“啊?”
暮柏幾乎是想都沒想就驚訝了一句
“後年你就考美院,樺清的。”
他怎麼知道我要考這個。
“啊?”
暮柏還沒反應過來,雖然上次月考總分提了個二十幾,考了550左右,但在這個基礎穩定下來還要再提個五十來分,他覺得在明年九月之前太匆忙了。
“不是還有一年半嗎?”
朝一停頓了一會才說出口,他看著暮柏的眼睛。
“明年九月份我就走了。”
“你要去!”
暮柏的神色變得慌張,但又慢慢放平。
對了,他已經被保送了,明年應該要去上大學了。
暮柏的心緊繃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感覺有一種悲傷,有一種無法言說的不舍。
“噢...這樣啊。”
“可以嗎?”
暮柏無法給出準信,但他想嘗試一下,就算達不到還有一年。
“可以。”
朝一也算是鬆了口氣,他也許看出來了暮柏的擔憂,他把書本裡夾的一張紙遞給暮柏。
“這是日程表,我給你規劃了,沒什麼突發情況就按上麵的來。”
“哦...好。”
暮柏打開了日程表,裡麵詳細規劃了一周的安排,不過睡眠都保證了八小時。
“我家有幾本樺清近幾年的畫冊,風格儘量不要偏離上麵的。”
“哦,好!”
“先複習吧,快月底了。”
“好!”
曆史算是暮柏的弱項,不過曆史還可以提個二十三十分,上升的空間很大。
周六到了,朝一給暮柏的周六安排是在自己家裡跟著海安盛一天,周日的時候再給他補補文化課。
“朝一!我來啦!”
暮柏從公交車上下來,一下子溜到了朝一旁邊,朝一嗯了一聲之後就帶暮柏回去,但是客廳多了一個人。
暮柏看著客廳坐著的那個人,他立馬把背挺直了些。
那是,朝一的媽媽?對了,先打招呼!
“阿姨好!”
賀念聽見聲音抬起頭,麵帶著笑容回應暮柏:“我見過你,上次中秋節來過吧?”
“對。”
“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朝一,帶你的朋友去玩吧。”
“走吧,暮柏。”
到了花園,朝一在旁邊劃分曆史考點,海安盛看見暮柏來了馬上麵帶笑容。
“師父!”
暮柏跑到海安盛麵前,笑的時候露出來他那兩顆小虎牙。
“來了啊?今天教你繡錦雞了,快過來坐著。”
“好嘞!”
暮柏在海安盛旁邊坐下來了,他讓海安盛把柿染的衣服打了一層內襯,繡法上海安盛也用了最合適的,現在穿著確實舒服一些,隻不過袖子相對有點僵硬。
日落的時候暮柏在工作室,他的腦子算是透支了,這幾天又是藝術節,還要學國畫,提高曆史,記錄柿染的衣服和學習漢繡。
他靠椅背上,頭望著天花板,咽口水時喉結一上一下的。
“明天,23號了。”
朝一糾結了很久還是說了,但他肯定暮柏不可能會不知道,說出來隻是想看看暮柏打算怎麼辦。
暮柏把目光從天花板移回朝一,眼睛裡似乎閃過擔心。
“沒事兒,他能把我怎麼樣?還有一年半,大不了躲著他...”
我高考完之後再也不回來了,再也不見暮曉武了。
朝一聽完之後,他的手往外移了一點點最後又握拳,雖然動作很小,但暮柏還是注意到了。
我不想你受傷。
“有事跟我打電話,彆自己一個人。”
“知道啦~我先走了,明天再來找你。”
“嗯,我送你。”
其實沒到23號,22號晚上暮曉武就從派出所出來了,他在路邊,點了根煙,抽完之後扔到腳邊,還用腳攆了一下。
“切,不就輸點錢嗎?大不了下次再贏回來,天天催。”
路邊人不算多,可能是最近降溫的原因,這個點都在家裡窩著,路燈的後麵有一群人。
其中一個人悄悄來到暮曉武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兒子打架挺厲害啊?”
暮曉武回頭,剛好和那個人對上眼,他像是認出來了。
這不就是上次和著暮柏在我家門口打我的那個人嗎?難道又是來?
暮曉武有些害怕,他看見了後麵路燈有好幾個人圍著,都盯著自己這邊。
“聽說你賭博欠債啊?”
要債的嗎?
“我會儘快還...”
“不不不,彆這麼害怕,介紹你一個賺錢的工作要不要?”
暮曉武算是鬆了一口氣,他裝的沉穩。
“什麼?”
“你的兒子惹我很不開心,找他一次麻煩我給你兩千。”
暮曉武的嘴角往上揚了揚,他不屑地道:“那是我的親兒子,要我這麼大義滅親的,兩千啊?”
他想著儘量能撈一點是一點,就算彆人談不攏也儘量把兩千穩住。
“行,五千,先說好簡單鬨鬨的不算。”
“成交。”
“先給你一千,事成之後再給你剩下的,來對麵那家紋身店找我,喊紀律就行了。”
暮曉武接過錢,他心裡正盤算著怎麼對付暮柏,他拿著錢去了一家賭場。
他贏了五千,心情不錯。
周日的下午,暮柏準備回家了,上車前朝一喊住了他。
“再怎麼樣彆去和他打架,好嗎?”
“行~答應你,放心吧,沒事的。”
“常聯係,可以嗎?”
“可以。”
公交車開走了,朝一回到了家,看見暮柏發的信息才安心。
暮柏:我晚點回家,先去花店忙會啊,真到花店了,給你看小醜魚。
暮柏:圖片。
朝一:嗯,你忙吧。
許淼看著暮柏桌子上放著的繡花,她仔細端詳了一下。
“幾日不見還會繡花了?繡的不錯啊?要當誰家小媳婦啊?”
???什麼小媳婦。
“你才當!”
“反應這麼大乾什麼?脾氣還變大了。”
“這是一位老師傅教我的,漢繡呢!”
“行,你的生活越來越豐富了,小醜魚我看也要變成留守兒童了。”
“怎麼會!我一個星期至少來三次花店吧,好了,剪刀給我。”
“給,我出去買點東西,看會店啊。”
“行。”
暮柏拿上剪刀後在旁邊的花盆修剪了起來,許淼出去了。
桌子上的手機來了信息,暮柏抬頭去看。
朝一:在乾嘛?
朝一原來還會發在乾嘛啊?
叮叮當當–門鈴響了。
算了,等下再回他,先招呼客人。
“歡迎光臨,請問要...”
暮柏回頭過去的時候對上那張臉,忍不住怛然失色,他的視線一直盯著那個人。
那個人看見暮柏也不意外,他慢悠悠地走進來,先觀看了一下四周。
“多漂亮的花店啊...”
小醜魚從桌子底下衝出來,往那個人腳邊經過。
暮柏的眼神變得擔心。
小醜魚!
那個人反手把小醜魚抓在手上,故意逗了逗。
暮柏立刻站了起來。
暮曉武會對小醜魚怎麼樣?會...不行!
“給我放下她!”
暮曉武聽見暮柏的斥責也沒多當一回事,他故意把小醜魚放在手上上下搖晃了一下,語氣歡快。
“喲,兩個月沒見了,不想念我嗎?你還真是我的搖錢樹啊,我都有點舍不得對你發脾氣了。”
“放下!”
暮曉武把小醜魚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扔,小醜魚立馬跑到暮柏那,她的尾巴都炸起來了。
暮柏把小醜魚抓在手裡不讓她亂跑,但小醜魚還是應激地撓了撓暮柏的脖子,劃了兩道血痕,有血滴在花盆旁。
許姐應該馬上就要回來了,怎麼辦?隻能跟他打一架,讓警察帶走他。
可是......
[彆去和他打架,好嗎?]
朝一的聲音從內心傳出來。
管不了那麼多了。
“暮柏?生活過的不賴嘛。”
暮柏把小醜魚放在旁邊的籠子裡,他的拳頭已經握緊了,暮曉武正慢慢逼近他。
他咬著牙,嘴唇微微顫抖,憤怒中夾帶著一絲乞求。
“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