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放學彆走 在我心裡,你就是冠軍!……(1 / 1)

周六下午,暮柏在花園裡,他坐在椅子上,眼睛盯著一個透明盒子看。盒子裡麵是褐色渾濁的溶液,裡麵還有一些鐵片和螺絲。

暮柏拿著木棍往裡麵挑了挑。

鐵是不是放多了?濃度高一點應該沒事吧,我看看白醋比例應該放多少......

暮柏把他旁邊一個小本子翻開了。在和海安盛再三確認要學柿染後,海安盛教他了一些自己總結的經驗,並且拿出來了之前柿染過的布料給暮柏試繡。

因為衣服太硬了,線總是修好又往外翻,因此暮柏在一次次試驗中已經浪費了很多布料了。

這件不行,曬了5+8天,溫度均23°,揉了三次,媒染劑的鐵與水是1:2.5。

他就這樣慢慢記錄,海安盛因為之前沒見過這種要把硬度控製到方便刺繡,幫不了暮柏太多,隻是教了他怎麼用媒染劑染出各種各樣的顏色。

暮柏白天在學校時,朝一會教他功課,有時下午有美術課,他也是儘量擠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去學國畫,晚上放學隻要花店不忙,也會去朝一家裡看一眼布料。

暮柏弄完之後把衣服浸染掛起來晾著,他回到房子內,在工作室裡。

朝一在用電腦查閱資料,暮柏在他旁邊拿了一件柿染布,在揉擦,準備把布料變軟一點。

“等下再弄,過來看看。”

暮柏聽見朝一的呼喚後,把手上的布料放好,拿了手帕擦了擦手,還抹了一點風油精擋一擋身上的味道。

“哦,來了。”

暮柏往朝一那靠過去,他看著電腦屏幕裡有一件假兩件設計的襯衫。

他頭歪了歪,然後問朝一:“這是什麼?還有這種設計?”

“嗯,最近比較流行的衣服款式,不妨礙單件衣感,增加美觀。”

“這衣服怎麼了嗎?”

朝一聽見後打開了ps軟件,把一件棉紗整合到了一件衣服裡。

“你不是說柿染的布料穿著不舒服比較硬嗎?你有沒有想過在裡麵加一層薄一點的內件,慢慢再優化。”

暮柏呆住了,他眼睛盯著電腦屏幕,在腦海裡試想了一下,下一秒他像是茅塞頓開。

“朝一!牛!還是你牛!”

這人腦子轉的也太快了,他能文理雙全我服了,心服口服!

朝一往暮柏身後的布料看了一眼,揉擦的旁邊有一塊繡花,上麵繡了一朵玉蘭花,但中間有幾塊地方沒繡好,有線頭突出來了。

“跟老師學的?”

暮柏往朝一看著的的地方望去,他點了點頭。

“嗯!浸柿漆和晾衣的空隙學的,反正也閒,學了一周。”

“他教的是什麼繡,看著一層一層鋪上去的,隻不過中間那塊沒有繡好。”

“嗯...他看了我畫的畫開始教我的,他說我適合這種,叫漢繡。”

暮柏又立馬補充了一句:“他說這是他朋友之前教他的,也是一種非遺,聽說我們這邊挺流行的。”

“嗯,下次曆史可以及格嗎?”

“我儘量!”

說起來還有兩個星期多就到月底了,這幾天都在忙畫畫和繡花還有找布料,有時候還要去一趟花店。

好累啊~不過這些忙完之後應該會輕鬆不少,看來這次考試得臨時抱佛腳了。

“朝一,你運動會報名了什麼?”

“接力差一個,讓我補了,4×100的,我第三棒。”

“行,到時候我偷溜出來給你喊加油!”

“好。”

暮柏笑了笑,然後回到了座位上,拿起剛剛的布料揉了起來。

運動會那天,學校操場上。

廣播聲音嘈雜,外麵陽光很大,操場很多人都穿著短袖。

“2014年秋季運動會正式開始!”

“暮柏,運動會開始了,不過畫室裡就我們兩個人。”

操場的廣播聲從畫室的窗戶透進來,畫室離操場有點遠,傳來的聲音並不洪亮,但能聽清楚幾個字。

“親愛同學們...”

暮柏手中的畫筆停頓了一下。

是朝一的聲音,他現在在主席台上。

“嗯,趕緊想思路吧,我們倆要聯合畫一幅關於環境保護的畫。”

溪楊聳著肩,他把椅子拉到暮柏身邊,指著前麵的一塊畫板說:“1.7m×2m的畫板,我才175,架起來墊腳都不夠,對了,你多高啊?”

“嗯...不知道,可能一米八幾吧,沒量過,我初三畢業的時候是174。”

溪楊聽見後看著旁邊桌台上麵的皮尺

他起身拿過來後,遞到暮柏麵前。

“要不?來量量?”

“行。”

溪楊拿了一塊小板凳,他站在上麵,把皮尺的一端遞給暮柏。

“踩著,我幫你看看啊!”

溪楊把手壓在暮柏的頭發上,然後把皮尺對著上麵。

“呃,剛好180,不算鞋子應該是178到179,可以啊,應該還會長的。”

沒有,180......

他想起之前桃月跟他吐槽的話。

[暮柏,你以後要長到180啊!男生不長到180根本沒有靈魂,女孩子是不會追你的~]

此時180變成標簽砸在暮柏的頭上,他憋著氣問溪楊:“男生沒有180等於沒有靈魂麼?”

溪楊聽見後或許想到了和暮柏相同的遭遇,他裝著一副語重心長老成持重的樣子回答到:“暮柏,你看著我,好好聽我說。”

溪楊依然站在板凳上,暮柏抬頭望著他,他與暮柏的眼睛對角剛好形成30°。

“什麼?”

溪楊的雙手搭在了暮柏的肩膀上。

“這種話,都是,狗屁!”

暮柏的眼神突然低下來一點,他感覺有點不舒服。

“你能不能,從凳子上下來。”

“哦!好。”

溪楊從凳子上下來了,暮柏才感覺平衡一點了。

“為什麼都是狗屁?”

“首先!說這種話的人大多都是女孩子,她們根本不懂我們男生;其次!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是基因的問題吧;最後!因為我也沒有180...”

暮柏聽開頭覺得狠狠共情了,但是聽見結尾之後,他才發覺重點是什麼。

“......”

有180誰會在意身高。

暮柏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然後把鉛筆遞給溪楊。

“彆玩了,打草稿了!”

“我有個思路,問問你的意見?”

“你說吧。”

“今年長江那不是頒布好多保護環境告示嗎?我們還能畫幾隻江豚!也算是吉祥物了。”

“好吧,畫抽象一點應該能過,開始吧。”

他們倆在一張A4紙上共同修改完成了一個稿子,再看時鐘時已經是十點了。

“我去把稿圖拿給美術老師修改一下。”

“嗯。”

溪楊說完就跑去辦公室了,他回來的時候草稿上有幾個地方修改了一下。

“這裡修改了一點點,你看看行不行,OK的話我們就開始了。”

“開始吧。”

溪楊分點畫布的位置,暮柏坐在旁邊,他看了一眼窗外,隻能看見主席台上飄揚的紅旗。

朝一的比賽是下午三點,一上午他都

主席台上念開場詞和加油稿。

暮柏又轉頭看了一眼畫室的空調,吹的旁邊的窗簾晃來晃去。

外麵那麼熱,也不知道朝一累不累......

“暮柏?”

暮柏立馬回神過來。

“啊?”

“我分點好了,你按草稿先把顏色鋪好吧,我比例和色彩學的沒你好。”

“好,畫刷給我。”

溪楊趁暮柏鋪色時出去了一趟,畫室就暮柏一個人,他時不時聽一聽傳來的廣播聲。

怎麼沒有朝一的聲音了?

暮柏的筆刷往下移了一點點,混色了,但他沒有發現。

“在賽道的起點眺望......”

是朝一的聲音!原來是還沒到他。

畫室的門開了,溪楊回來了,手裡還拿了兩根冰棍。

“暮柏,給,我剛剛去買的,明桐說過你喜歡吃鳳梨味的。”

“謝了。”

暮柏接過冰棍,咬了一大口,他鋪色也快完成了,這次他們有三天時間,所以不用趕的太緊。

“等等!暮柏,你這有一塊怎麼混色了?趁沒乾趕緊把它刮掉吧。”

“啊?哪裡?”

暮柏順著溪楊指的方向看過去,他拿著刮刀在刮。

我剛剛怎麼沒有注意到,剛剛...好像在找朝一的聲音,好像,聽不見他的聲音,我就,擔憂......

這是為什麼。

不行!以後畫畫絕對不能再想彆人,跟自己約法三章,第一,畫畫專心;第二,專心畫畫;第三...

“有請高二6班的運動員們......”

暮柏此時的思緒隨著那細小斷續的廣播聲帶的一片空白。

第三!第三...第三,第三。

廣播聲停止了,畫室變得安靜,除了刮刀掉落到地上發出的摩擦聲。

我在乾嘛?

“怎麼了?”

“沒事!手滑了。”

暮柏把刮刀撿起來放好,把混色的地方填補了。

他一口把手上那半根冰棍吃了,心裡被冰的鬆了一口氣。

“好了,上午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就是把稿圖粗略地畫清楚。”

暮柏看了看時鐘,快到午飯時間了,他意識到廣播沒有繼續傳來朝一的聲音了。

應該還沒到他說話吧......

“暮柏。”

聽見這一聲,暮柏能感受自己心臟傳來嘭的一聲,他猛的抬頭朝門口看去。

是朝一。

“誒!大神你怎麼來了,也對,快吃飯了。”

“我跟暮柏約了中午吃飯。”

“哦,是這樣啊,那我先去找明桐啦!等下食堂彙合。”

“嗯。”

溪楊走了之後畫室恢複了安靜,隻有朝一跟暮柏兩個人,暮柏突然感覺不自然。

“你那邊搞完了嗎?還沒到吃飯的時間。”

而且畫室到操場挺遠的。

“提前出來的,你臉上有顏料。”

“哦!”

暮柏拿起毛巾,往臉上擦了擦,他把手也放進水桶裡仔細洗了洗。

“還有嗎?”

“乾淨了,走吧,吃飯。”

“噢。”

暮柏跟著朝一出了畫室,他跟朝一不是並著走的,暮柏的位置在朝一後麵一點,他看著朝一。

他長的很好看,睫毛好長,手...也好看,他一米八幾來著。

朝一眼珠往後移了一點,能感受到有人在看他,他也禮貌地沒有戳破,繼續把目光移在前麵,迎接著吹過來的冷風。

暮柏小心翼翼地,生怕朝一察覺到了,他之前跟朝一獨處從來沒有這麼緊張。

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總想看他,而且不敢和他說話。

直到和溪楊他們在食堂碰見後,暮柏心中的緊繃才漸漸鬆懈。

下午一點多,暮柏跟溪楊在畫室休息,暮柏背靠著窗戶,坐在瓷磚上。

他望著五號實驗樓的方向。

朝一這會睡著了嗎?

“暮柏,晚上我們去吃什麼?我們晚上要待到九點才能走。”

下午放學我應該送朝一到路口,得看著他上車,剛好可以幫溪楊帶。

“下午放學你吃什麼?我給你帶。”

“真的嗎?還是你好!我要吃煎餅果子。”

“行,午睡吧!”

下午快三點了,朝一站在他站的跑道上,但是他的眼神卻一直在環視,像在找什麼東西。

“朝!一!”

朝一往旁邊的圍欄望去,暮柏扒在那,探出小腦袋在那望,手裡還拿著一瓶水,舉過頭頂晃了晃。

怎麼在那兒?像隻小貓一樣。

朝一對著暮柏擺了擺手,還笑了笑。

嘭–隨著槍聲打響,第一棒接力已經開始,跑道上有五個班,第一棒位於第三名,接下來第二棒接了,但也隻能保持第三名,第一名已經領先一半了,如果第三棒能縮短距離,那麼反超的概率很大。

朝一接到棒子了,在接到的一瞬間,遠處的圍欄傳來聲音。

“朝!一!加!油!”

那聲音停頓幾秒後又響起來了。

“我!相!信!你!”

朝一捏緊了棒子,他的步子邁的很大,他快的像一陣風,暮柏旁邊站著的女孩子們都被他吸引著。

“哇!那個是十五班的吧,還挺帥的,跑的好快啊!快超過第二名了誒!”

“誒!超了超了,跟第一名就差一點點了。”

“馬上快接四棒了,他們班四棒怎麼樣?”

“聽說跑的很快,初中是個體育生,應該可以超過。”

“哇,四棒接了,跟第一名隻差兩米了,居然,超了!”

“天呐,四棒跑的也太快了吧,贏了,十五班贏了!四棒太牛了!”

暮柏把頭扭過去看那些歡呼雀躍的人。

哼!第四棒怎麼了,沒有第三棒根本拿不了第一。明明第三棒跑的最快!

“誒,第三棒怎麼過來了,好帥啊!”

朝一跑到暮柏的跟前,暮柏把水和紙巾遞給他。

“好厲害!多虧你,拿下冠軍了!”

朝一擦汗的手突然停了停,他略帶喘氣的聲音回複道:“我遞棒的時候是第二名。”

“我知道。”

在我心裡,你就是冠軍!這場比賽沒有你都不能是第一名。

朝一愣了愣,接著暮柏就把水擰開遞給朝一。

“快喝點,我馬上要回去了,你休息一會吧,對了!放學彆走啊,班裡等我!”

“好!”

暮柏回到了畫室,溪楊還在畫天空。

“暮柏,你剛剛去哪裡了,搞得頭上都是汗,快去空調那涼快涼快。

“去...去看了外麵的接力比賽,我們班第一。”

“哇,真的啊,對了,我聽說大神在第三棒呢!他跑的快嗎?”

“快。”

他是跑的最快的。

“好了,快過來接班了,我累死了,休息會。”

“嗯。”

落日餘暉從窗台照射到畫布上,空蕩蕩的畫室隻有兩個人。

“我去開燈。”

暮柏走到門邊,門突然被打開了,他和朝一對上眼,手已經摸到燈開關了。

對上朝一的眼神後,暮柏瞬間大腦空白,手上的動作也變得呆滯機械,隻聽見一聲哢的開關聲,燈亮了。

放學不是還有幾分鐘嗎?

“你,來了。”

“嗯,你說放學彆走。”

我也說了在班裡等我啊!

溪楊往暮柏那瞄了一眼直到看見朝一,隨後開口道:“暮柏我餓了,記得加肉鬆跟火腿啊,快去快去買。”

“哦...好。”

“走吧。”

朝一跟暮柏出了畫室,從操場一路走到了校門口,花店門口,路口。

朝一一如既往地在路口等車,暮柏在旁邊站著,直到朝一離開,看一眼車牌號之後他才走。

為什麼朝一離開的時候我感覺空蕩蕩的,但是他在的時候我又感覺很緊張。

“老板,要兩個煎餅果子,一個不要放蔥,加火腿肉鬆。”

“好嘞!”

暮柏提著煎餅果子回來了,他遞給溪楊,坐在了畫室的椅子上,他看起來心不在焉的。

溪楊靠了過來,他察覺到了什麼。

“暮柏,怎麼了,你看著心不在焉的。”

“沒事。”

暮柏咬了一大口煎餅果子,他看著瓷磚上的黑線,眼睛無神。

我這是怎麼了,溪楊會知道嗎?要不?算了,還是不要說了。

“好吧。”

“不!有事。”

“啊?”

暮柏望著溪楊,他抿著嘴唇,後來咬了咬牙,最後還是說了。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