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開車出了陝西到了甘肅境內,才停車找旅館休息。
大家一晚上沒怎麼休息,已經撐到了極限,到旅館後,早飯都顧不得吃,直接躺在床上睡大覺,一直到了下午四點,大家才陸續起床吃午飯。
我在吃飯的時候,看到王道忠也出來吃飯,他自從王偉死後,心情低落,老是自己一個人待著,我也沒好意思打擾他。這次看他出來了,趁機跟他要了賈新死亡時候的錄像。
這次他沒有拒絕,而是非常爽快地將錄像的手機給了我,讓我好好看。
我回到房間後,仔細地觀看起來。
賈新被襲擊的時候很突然,凶手在他身後,伸出繩子套住他,因此他沒有看到凶手的臉。
他被勒住後,右手握著繩子,左手有一個很輕微的抬起動作,像是去拿身邊工具箱的螺絲刀或者剪子,他想要用螺絲刀紮身後的凶手,隻是他還沒夠到就被勒得沒有反抗能力。
就在我看得聚精會神的時候,李琳琳來敲門。我將她請進屋,她剛坐下,正要說話,又有人敲門,我開門一看,原來是王道義,我也將王道義請進屋。
原來兩人都是想要看看賈新的錄像。我當然同意,多一個人看多一分思考,不是壞事兒。
我將手機屏幕調亮,放在桌子的手機支架上,從頭開始看。
當錄像放到賈新伸手要拿工具箱的螺絲刀時,王道義突然驚叫一聲,“改錐,愛華小名就是改錐。”
改錐是螺絲刀的另一種叫法。王道義看到賈新伸手夠改錐,他以為這是死亡訊息,因此脫口而出。
聽了王道義這句話,我更加明白了為什麼王道忠在賈新死後,他的那些奇怪舉動了,因為他當時一定也認為賈新留下了凶手是張愛華的死亡信息。
我告訴王道義,凶手用繩子勒住賈新的時候,用穿著盔甲的腿抵住了賈新,按照常理推斷,因為凶手位於賈新的身後,賈新無法看到凶手的臉,也就無法知道凶手是誰,也就是說,賈新夠改錐隻是為了拿到改錐後紮向身後的凶手,並不是他留下的死亡信息。
王道義點點頭,不過他似乎並不完全認同。
我們繼續看下去,突然李琳琳叫了起來,我趕緊將錄像暫停,問她怎麼了。
她搖搖頭,“沒什麼,我一緊張看錯了。”
但是我看她表情凝重,似乎看出了什麼,但她卻一口否認了。
我們繼續往下看,我將錄像的播放速度調慢,然後我看到錄像中似乎有極其微弱的紅光出現在屏幕中,並隨著賈新的身體好像晃了幾晃。
“有紅光,看到了嗎?”
“對,我也看著了,晃了幾下,不明顯。應該是賈新的紅寶石戒指,仔細看,他左手戴了戒指,這個戒指我知道,是他新買的,非常喜歡,老說出火漂亮。”李琳琳說道。
“乾活的時候戴戒指?他還挺個性的。”我說道。
“他是休息的時候才把戒指帶上美一美的。”李琳琳笑著說道,似乎回憶到過去的美好時光。
就在這時,王道義又說到:“你們看,賈新的腳,他在地麵蹬出了紋路。我覺得他蹬出的是個王字,你們看像不像?”
乍一看,賈新的腳蹬出來的確實像個王字,不過更像是韋字,李琳琳說道:“那是個韋字,不是王字,唉,看,凶手伸腳把字擦掉了。”
那個凶手在將賈新勒得快失去意識的時候,看到了賈新在地麵留下的痕跡,他挪動身體,很自然將痕跡抹掉了。
“名字裡有韋字的就是王偉了,可是王偉也死了啊。到底怎麼回事啊,謎團太多了。”王道義歎到。
我說道:“我覺得那個韋字就是無意中蹬出來的,沒有意義。因為賈新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誰是凶手。”
李琳琳有些不解地說道:“如果沒有意義,凶手就不會裝作無意得把那個韋字擦掉了。”
王道義也說道:“可能賈新最終知道了誰是凶手,雖然是以我們不知道的方式,但是他應該是知道了,所以才留下了死亡信息。”
慢放看錄像,果然比在墓室中大家一起快速看能看出更多的東西。不過,我們看完了錄像後,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王道義和李琳琳在我的房間呆了一會後,也就告辭離開了。
我們在甘肅邊境本來就打算休息兩天,王道忠希望早些出發,但他自己竟然先生病了,醫生說是重感冒,讓他休息幾天,再加上其他人也精神頭不好,王道忠就讓大家先玩玩。
繼小亮被送回家後,李菲菲那邊也進了局子,我們的尾巴徹底甩掉了。王道忠看著大家打不起精神的樣子,讓王智慧把手機還給大家。大家短暫地高興了一下。
趁這兩天天氣還可以,李琳琳讓我們維護一下車輛,洗一下車。
車輛維護工作主角是王智慧,洗車工作當然是我和王宇飛,其他人負責車內清潔。
王智慧穿上工裝褲,開始調試車輛,尤其是工程車,看哪些工作數據有問題,她會重點進行壓力電力各種測試維修。而且她也不嫌臟,身上手上滿是油汙也滿不在乎,拿工具乾活更是快準狠。
王宇飛拿來水泵,要從水井裡抽水,我去拿便攜水管,王智慧突然從車底鑽出來,叫住王宇飛,讓他開車悠著點,不要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你瞧瞧,車都被你開爛了,幸好琳琳姐安排了檢修,要不到了荒漠戈壁,車拋錨了,非得耽誤事兒不可。”
王智慧這幾句連珠炮,有理有據,王宇飛根本沒辦法辯駁,隻能暗暗壓下火氣。
他剛剛擦完了玻璃,要用水泵衝水,才發現水泵壞了,用不了了,開始大叫起來。
我聽王宇飛說水泵壞了,覺得不可能,因為幾天前我剛用過,還好好地。
“就是壞了,水管也裂開了。”王宇飛沒好氣地說著。
我仔細一看,可不是嘛,水泵竟然凍裂了,水管也凍裂了,應該是水泵水管裡有沒排乾淨的水,凍住後水的體積變大,將水泵和水管撐裂了。
可是我記得自己用完後,用防凍液循環過一次,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啊。
這時候,李琳琳過來說道:“怪我怪我,前天我用來著,結果一打岔,忘了循環防凍液了。幸好宇飛提前發現了,要是出任務的時候遇到透水,水泵用不了,咱們可是要出大麻煩了。”
李琳琳說完,很快讓張愛華和王道義重新去買新的回來,這個壞的就直接扔掉了。
王飛宇剛跟王智慧鬨了一場,乾活又不順,心情變得更差了,氣得在一旁悶聲擦車,乾脆不再說話。
整個隊伍的心情都似乎很沮喪,仿佛頭頂籠罩了一層不祥的烏雲。
王道忠挺著病體從房車出來,突然說讓大家對著蒼天厚土磕頭,他說之所以我們一路都不順利,是因為我們一路上沒有拜土地公公造成的,是土地公公發怒了。
然後,我們到了當地的土地廟,王道忠讓我們排好隊伍,對著土地公公連連磕響頭。
本來我和王宇飛覺得拜一拜就好了,但是王道忠不同意,說必須是響頭,要心誠則靈,可我覺得這不是現上轎現紮耳朵眼嗎?
我們對著土地公公誠心誠意地磕了好幾個響頭,磕得我頭都快起包了。
好在這場風波來得快,去得也快。王道忠吃完藥的第二天,病情就好了大半,第三天就徹底好了。
既然王道忠病已經好了,我們就繼續上路了。
我們沿著連霍高速的方向前進,不過我們不敢走高速,一直走的都是下道,開不快。
開了兩天多,快到新疆的時候,天氣突變,天空下起綿密的大雪,氣溫驟降到零下三十多度。
王宇飛提前開著融雪劑灑布車在前方開路。我們在後麵慢慢跟著,雪太大,可見度很低,我們完全是蝸速前行。
路上也不太平,先是我們的車老是拋錨,王智慧一邊修一邊罵王宇飛,說他把車都開壞了,罵完後,還不解氣,鬨情緒想要大家放棄行動,直接回家。
後來,我們又因為躲避對麵車輛,有一輛車撞到了路邊的大樹上,樹沒事兒,人也沒事兒,車又壞了。
王智慧一個人在大雪中修車,外麵又冰又冷,她都快凍僵了。不過這次她沒力氣說話罵人了。
反倒是張愛華說出師不利,說下大雪是老天爺給的暗示,讓我們就此打住往回走。還說是賈新王偉的怨氣太大,在阻撓我們前進,說我們撞邪了。總之,他的意思是趕快掉頭回家。這一點上,他跟王智慧意見一致了。
隻不過王道忠根本充耳不聞。王道忠隻聽他喜歡聽的內容,不喜歡的就裝作沒聽見或者不存在。所以,即使天氣如此惡劣,王道忠還是要往前行,說是把之前耽誤的時間補回來。
到了新疆境內後,我們最終的方向是南下天山。因為我們選擇的是鄉間小路,道路非常難行,雖然有王宇飛在前方撒了融雪劑,雪已經化了,但是小路非常狹窄,還會不停地走錯路,走進死胡同,我們車載電台也常常跟前方的王宇飛失去聯絡。
說實話,通訊信號受到乾擾,我們對此也有心理準備,因為大家都知道,這裡遍布沒有開采價值的磁鐵礦,因此磁場紊亂,信號受到乾擾,甚至接收不到信號。但是真的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還是打得我們措手不及。
不僅是車載電台,包括對講機甚至電話,都會沒信號,我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心裡壓力非常大,就像是困在茫茫洪水中的一個孤島上,內心惶恐不安,覺得災難很快就會降臨,而我們無處可逃。
好在我們終於到了吐魯番,可以進行補給休息一下了。
我又有提議配備醫療器械和醫療藥品,畢竟我們已經死了兩個人了。
這個提議大家都讚成。
至於補給的物資。我認為主要是油和水,沙漠地區最缺的就是水。吃的話最好就是壓縮乾糧,體積小熱量大。不過這是我的想法,當我說要把全車都裝滿油和水的時候,立馬遭到了除李琳琳外幾乎所有人的反對。
王宇飛說的振振有詞,“應該補充融雪劑,琳琳姐上次采購的融雪劑還是不夠用,我現在已經用完了。”
李琳琳有點不相信:“我買了四十多袋子,人家還贈送咱們五袋,怎會會不夠用呢,你下次撒的時候,調小一些。”
王宇飛委屈地說:“我用的就是最小檔,難道是小亮當時用得太猛了?反正多準備點融雪劑才是正經。”
我則是認為沒必要大量采購融雪劑了,因為我們即將進入沙漠,沙漠裡麵基本沒有路,可以任意開,因此不撒融雪劑問題也不大。將融雪劑占用的空間騰出來裝水才是正經。
王智慧則是說要準備多一些高營養口味好的肉禽蛋奶才是正事兒,飯菜味道好,大夥乾活才有勁。她提議多帶些酸奶,解膩,還禁餓。
王道義讚同多帶水,同時提議將有些不必要的設備先放下,比如房車,沒必要開進去,而且這種車也不適宜進沙漠。
張愛華的建議則是再采購一台車,專門裝我們的水和食物這些物資。他還建議讓王道忠再找些信得過的人參與隊伍中,畢竟隊伍現在少了三個人了。
王道義提醒他說:“多一個人少分一份錢,這也是個問題啊。”
李琳琳仔細傾聽了每個人的意見,但是大家想法都不一樣,她也很難決斷。
最後,李琳琳決定多買些水,但是她也覺得吃壓縮乾糧難以下咽,因此采購的食物多樣化,大米白麵糧油,各種口味零食速食。
她倒是采購了最大量的燃油,畢竟這是動力源泉。
她也采購了少量的融雪劑,雖然沙漠中用處不大,但是萬一需要呢。
她還多采購了一輛房車,用來放物資。
至於張愛華提出的再吸收一些人加入隊伍,但是王道忠拒絕了,“進隊伍的人都要考察,招人這件事兒還是要慢慢來。”
我想起來我進隊伍也是經曆了長時間的考察,在用人這方麵,王道忠非常謹慎。
不管怎樣,我們的要求基本算是都滿足了。
李琳琳很有些手段,會協調各方麵的需求,減少衝突和矛盾。
既然大家的需求都得到了滿足,我們又開始上路了。
雪依然在下,但是有減小的趨勢,所以我們冒著大雪繼續前行。
剛開始入眼都是戈壁,然後我們開始沿著古道穿越天山。雪還在下,因為在山道中行進,我們也開不快,緩慢行走了將近一天,我們才穿過了天山,向天山邊緣的沙漠行進。
到了中午,雪變小了,放眼望去,眼前是高聳起伏的沙丘,披著銀色的雪外衣,就像是大海的波浪一樣,一眼望不到邊。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連綿的大沙漠,都是尖叫不已,不顧寒冷,下車衝到沙丘上,翻跟頭打滾滑沙,玩夠了才回到車上。
我們已經到了沙漠邊緣,距離王道忠說的目的地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