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衾腦袋卡殼一下,不是,為什麼要提到接吻啊,這兩者之間又沒有關係!
微微掀起眼皮,結果就看見雲溪月一臉正經的樣子,貌似是真的在詢問要不要接吻這事。
其實現在這樣的氛圍挺適合接吻的,陽光從窗外漏進來,說巧不巧,正好灑落在兩人身上,更多偏愛於雲溪月。
烏黑發絲染上點黃,側臉上的細小絨毛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還有這顆心臟,在這裡不爭氣瘋狂跳動著,訴說對雲溪月的喜歡,為她的一句話感到心動。
“嗬嗬,阿雲要不要嘗一塊?”季安衾扯著嘴角笑著問她,這話題轉移的可真僵硬。
“好吧,為什麼呢?”
季安衾的視線就這麼放進她眼中,拎著的唇角也放了下來,她嗓音很輕:“等一會說,好嗎?”
她知道雲溪月在問什麼,這顆心臟四處動蕩,始終安定不下來,為什麼要拒絕呢,為什麼不接受呢?
因為雲溪月不懂,所以她會直接問。
因為季安衾不想現在把她混亂的腦子挖出來給雲溪月看,所以她說“等一會。”
可露麗表麵帶著焦香甜味的黃油一下下滴落在白色料理台,季安衾站在這裡,垂著腦袋,可能就隻是看著那油漬中含著點點焦黃渣渣。
從說完這句話後,雲溪月也沒給出回應,轉身就坐回到原處。
她現在挺沒譜的,季安衾咬咬舌尖。
她和娛樂公司解約,現在可以說是無業遊民,況且公司下發的房子估計要收回去了。
頃刻間,呼吸微妙地停滯幾秒。她挺想知道,雲溪月對呼吸頻率是不是有獨特見解,不然為什麼就這麼停頓不超過三秒的呼吸都能引來她的目光。
隨後她會問:“怎麼了?”
季安衾會聽見自己胸腔裡的聲音:“沒事。”
然後接一句:“要來嘗一個嗎?已經涼了”她看不到自己唇角咧得有些過度。
而雲溪月就隻是坐在那裡,眉宇間微閃動一下,才起身走過來。
靠近她,隨後纖指捏了一個戴著“法式白花邊”的可露麗,勾了勾眼尾“其實也挺好看的。”
說完這麼一句,就咬了一口,腮幫子微動:“嗯,很好吃,就是……”雲溪月瞧一眼她,季安衾眼底寫滿了緊張,生怕不好吃,她繼續說:“就是沒有奶味。”
“啊?”
聽到這麼個意見,季安衾反應一會,才發出疑問:“難道是我牛奶放少了?”
“噗嗤,哈哈哈……”雲溪月笑了幾聲,身子貼近她,季安衾現在對於她靠近怕得要死,卻不敢動。
“可露麗的奶味本來就沒有那麼足,所以,我不喜歡吃。”
季安衾看著桌子上被咬掉一口的可露麗,鬼使神差般拿了起來,然後,順著她齒印咬下去。
她心底暗戳戳想:奶味不是挺足的?
“唉……”瞳孔轉向那邊空蕩蕩的板凳,雲溪月撂下就走人了。
回眸又看向料理台,念叨:“要不再做個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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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溪月從廚房出來後沒回季安衾那屋,反而來到大廳這裡。
“月兒。”
“嗯,院長。”雲溪月朝院長那邊走過去。
“你跟衾兒吵架了?”
雲溪月愣了一下,壓了壓眼尾:“沒有,就是,有一些小矛盾,她現在在避開我。”
手背上覆蓋一層溫熱,帶著點粗糙。
“衾兒這孩子,堅強慣了,也太獨立了。昨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跑回來趴我懷裡哭,上一次見到她哭還是在小時候,嗬嗬。”
“我知道衾兒喜歡你,還是頭一次見她跟一個人走的這麼近。”
“嗯。”雲溪月輕哼一聲:“我知道。”
“我了解她,說不定啊,你抱一抱她,她就想開了呢。”
抱一抱嗎?
雲溪月絞著手指,坐在沙發上,眼前滿是小朋友的放聲歡笑,她在這裡遊神。
突然,衣角被拽了一下,之後傳來細小聲音:“姐姐。”
“怎麼了?”雲溪月側頸看向低著頭的小女孩,是她今天從學校帶回來的。那把嗓音壓得有些低,她看見心兒抖了一下。
“今天,謝謝你來學校。”
“嗯,不用謝,畢竟是我讓你們去學校的。”說起這事,雲溪月有些心口發緊,她上次還同季安衾因為這事吵了一句,轉頭就把人扔下車,再見到事時胳膊上劃了個大口子。
“對不起。”很輕的一聲,就這麼說出來了。
反倒是心兒雲裡霧裡的:“姐姐為什麼,要道歉。”瘦小肩膀被雲溪月扣住,距離拉近些。
那雙眼睛就這麼注視著心兒:“我應該先問一下你們的意見再送你們去學校。”
“是我的責任,讓你受到傷害,是我沒保護好你。”
雲溪月將頭抵在心兒肩上,狠狠閉著雙眼。她從小生活的環境裡,無疑不是強勢和威嚴。不會在乎彆人感受,隨心所欲按著自己的想法去安排一切。
她可能無意中讓很多人受到傷害吧。
想到季安衾,自嘲般笑下,季安衾那一次說不定也是因為她才受的傷。
後肩突然就觸上一雙手,拍了拍,聲音更清晰地從骨縫中傳來:“沒關係,做錯了就改啊。”
對啊,做錯事改掉就好了,我先跟你道歉,然後改掉不好的行為,我們未來還是好朋友。
不知怎得,雲溪月就笑了,不是唇角勾一勾那種笑,而是很清楚,發自內心的笑聲,就這麼響在耳邊。
“你說得對,那我應該先跟她道歉才是。”抬手揉弄一下心兒的臉蛋,笑魘如花。
“衾姐姐?”
“嗯,我可能惹她生氣了。”
“啊,姐姐我跟你講,你這樣……”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衾姐姐最看不得我們哭了,肯定有效!”
這邊雲溪月還在和心兒調笑,季安衾就這麼措不及防端著盤子來到大廳,經過雲溪月兩人時,古怪地看了瞟了一眼。
“哇啊,衾姐姐又做甜品了,好香啊!”
“我這次要吃兩個!”
心兒看一眼雲溪月,也有想要去拿甜品的意思,後者笑笑,推了推她。
臨走前還趴到她耳邊說:“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做哦~”
雲溪月一個人坐在一旁,望著被小朋友包圍的季安衾,出神地想:她們以後如果有一個孩子,她估計很適合做母親吧。
她和季安衾的孩子?
她和季安衾的孩子!
雲溪月猛地坐直身子,腦袋垂得恨不得埋到懷裡,天,她是怎麼想到有孩子的,她都還沒想好自己對季安衾的感情是什麼。
“阿雲?”
季安衾走過來就看這人縮著個脖子,耳垂上的碎鑽在緋色中熠著光。
又叫了一聲雲溪月才有反應,回應:“嗯?”
“跟我來。”
隨後又朝小孩們說一聲:“吃完了要收拾乾淨哦。”伸手牽過雲溪月,帶著往屋裡走。
經過途中看見心兒在那裡擠眉弄眼,被季安衾看見就收斂神色,她餘光忍不住看雲溪月,這倆人在搞什麼?
“來,坐”
季安衾將人按在小沙發上,麵前矮桌上用不鏽鋼盆蓋著東西。
而她自己就盤腿坐在軟墊上。
“這是什麼?”
估計季安衾就等著她問這麼一句,便立即伸手拿開不鏽鋼盆。
等著掩蓋的東西完全露出在雲溪月視線中,隨著視網膜傳送到大腦。放在膝蓋上的手掌蜷了蜷。
“是草莓雪山奶凍。”
說話聲帶著呼吸,鼓動空氣,奶香甜膩就這麼落到雲溪月鼻尖上。
“給你做的。”季安衾嗓音還是很輕,讓人聽不出情緒。
“隻給我做的麼?”
“我喜歡喝牛奶,喜歡吃草莓,所以,是給我做的麼?”
季安衾想,她為什麼要說兩遍,為什麼要強調牛奶和草莓。
酈城的天氣說來挺奇怪的,夏季和冬季分彆隻有一個月,天氣卻還總是一會兒明亮,一會兒暗沉。
就像現在一樣,下午五點的太陽又被遮住,所以季安衾看著她的臉頰從泛著光,到陷入一片陰影,頜骨卻依舊很美。
尤其是季安衾坐在下位,要稍微揚著腦袋才能看到雲溪月完整的麵容。
可能這樣的氛圍對於兩個人來說都太過靜謐,季安衾有些緊張:她之前怎麼沒發現這門隔音效果這麼好,現在耳邊全是自己的心跳聲。
“砰砰砰……”
嘴唇翕動下,她說:“隻給你做,專屬於你。”因為我未來還想要做草莓雪山奶凍,所以我的未來一定要有你。
等著被擁入懷,腦袋正好貼在雲溪月胸口,她的心臟跳的和季安衾一樣快。
“對不起。”
季安衾埋在懷裡沒有動,她繼續說:“今天的事是我的錯,如果提前跟孩子們商量好,或者我把心兒安排在合格的老師手中,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她還那麼小……”
季安衾感覺有溫熱液體打落在發旋處,浸入到發絲間。
“我知道,阿衾很堅強,是可以獨當一麵的大人,但我也知道,你的心裡住著一個小小孩,藏得很隱蔽,或許,她需要一個擁抱。”
“所以,我現在來抱你了。”不要抗拒我幫助你,不要把自己逼得那麼緊,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雲溪月貼著耳朵說這麼一句,可惡,季安衾想哭了,指節攥住雲溪月的順滑襯衣,抓住了又不敢使勁,她的襯衣好貴呢吧。
好吧,她的眼淚都蹭上麵了,也不妨礙她把襯衣捏皺。
不知過了多久,季安衾動一下,開口:“再放一會兒就不好吃了。”說著從雲溪月懷裡掙出來,扭頭,不看她。
聽著旁邊聲音,沙發裡坐上人,勺子劃過瓷盤的聲響,以及咀嚼聲。
“很好吃。”
聽到雲溪月的評價,她背著身,嘴角不自覺勾起來:“以後還給你做。”
“那,現在呢?”
什麼?季安衾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她倆真的在一個頻道上?
季安衾說:“那現在,吃完了?”語氣中滿是不確定,還微微回過臉瞄一眼雲溪月,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誰知她眼瞧著那人皺了皺眉頭,攥著勺子的指節緊了幾分,視線移到她身上:“那現在來接吻吧。”
季安衾腦袋宕機了,眼看著她換上委屈的眼神:“剛剛是我哄阿衾,那現在該阿衾哄我了。”
但季安衾還是沒動,但耳尖漫上紅暈。她就這麼喜歡接吻?
“既然阿衾不主動,那我來。”說著順便挖了一勺奶凍送進嘴裡,眼神往過飄。
季安衾不敢逃,就在那裡盤腿坐著,所以給了雲溪月個好機會。
從沙發上起身,一抬腿就跨坐在她身上,手臂摟上脖頸,闔著眼眸,咬上紅唇。
嘖嘖水聲聽了讓人害羞,季安衾腦袋向往後逃,雲溪月禁錮著不讓。
吻到要缺氧,腦袋發懵,就隻剩口腔中的舌尖帶來一陣奶味。
其實,牛奶應該也挺好喝的吧,至少,她嘴中的奶味隻有清甜,沒有濃烈的腥味。
漸漸的,季安衾變成索取的一方,手臂圈住雲溪月腰肢,抱著往上抬一下,身體更加貼合。
“唔……”
“姐姐要忍著彆出聲,隔音不好。”
季安衾沒想繼續往下做,就隻是含一含嘴唇,親一親脖子,再順便撥弄下耳垂,摘下那一枚耳釘,又順走了,揣兜裡。
但這回還告訴雲溪月一聲:“我要拿走一隻耳釘。”
不說理由,繼續親她的嘴唇,將泄露的聲音堵回去。
雲溪月喘不過來氣,抬手嬌嗔地錘她一下肩膀。季安衾這才放開她,壓著後頸與之額頭相碰,氣息交融。
等著喘息聲平穩下來,還是保持這個姿勢,季安衾抿了抿唇:“我以後會試著去依靠你,不會再逃避了。”說著還蹭了蹭額角。
“嗯。”雲溪月也是很輕地回應一聲。
等著雲溪月坐回到沙發上,繼續一小口一小口吃著奶凍,季安衾開始問:“你現在不是雲氏的總裁了?”
“嗯,不是了,我被家族拋棄了。本來我也就隻是家族的傀儡。”
雲溪月看著季安衾欲言又止,沒想聽接下來的安慰,又開口問季安衾:“那你呢,你已經跟公司解約了?”她是看到網絡上發的通告才知道季安衾結束演藝生涯了。
“嗯,所以我現在就是無業遊民,怎麼,雲總要收留我?”打著哈哈說這話,她還是有些緊張的。
“不,我才不會收留你,要收也是收你給我打工掙錢。”雲溪月淡淡瞅她一眼。
“嘿嘿,好啊。”聽到這個回答,季安衾心裡反而舒服一些,朝她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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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衾住的那套房現在被公司收回去,就隻能住在福利院。她看著臨近傍晚還不回去,坐在一旁陪小朋友玩的雲溪月。
“阿雲,你不回去嗎?”
“我要留下來吃晚飯。”
看她說的理所當然,季安衾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旁的院長打斷了:“行啊,今晚讓衾兒做,她做飯可好吃了,月兒你這麼瘦,得多吃點。”
她張開的嘴又默默閉上,接收到雲溪月得逞的眼神,她是不是故意在院長媽媽麵前這麼說的!
好吧,那她就隻能去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