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爺爺,你監視我?”……(1 / 1)

季安衾撐著下巴,坐在沙發上,無神地盯著窗外,或許是在看一隻有著彩色羽毛的鳥兒落到樹上。

回想起剛剛,雲溪月坐在車裡,手腕搭在方向盤上,注視著擋風玻璃。那雙眼睛應該也往左撇了撇,珊瑚閣的斑駁樹影會映在她身上。她說:“好。”

很輕一聲,足夠聽到季安衾心裡,但她又說了一次:“阿衾,那就在10月15日下午兩點。”雲溪月轉眸看向她:“再說一次喜歡我。”

那雙眼睛直晃晃照進季安衾心裡,倏然她就笑了:“好。”

她總是這麼聰明,哪裡想不到季安衾會再說一次“我喜歡你”。雲溪月用這種方式,隻不過想拉住她,或是給她反悔的機會。

也許,也是給她自己吃一個定心丸,知道她不會走。

季安衾想:雲溪月就是這麼霸道又易碎。

兩個人說開了,還約定好日子,誰也不逼迫誰。

雲溪月離開後,她給夏天打電話:“夏夏,不用找那個omega了,我已經找到了。”

“什麼!安衾姐你已經找到了,是誰啊,你認識嗎?”

對麵的人單聽聲音就一副八卦樣,季安衾眉眼柔和:“嗯,我認識的,她跟我一起參加了腦接口計劃,我們倆是……適配者。”

“適配者”這一詞說出口,她有點羞澀,耳尖滿上紅暈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季安衾這麼說,感覺她倆天生就是一對似的。

“那,我能知道是誰嗎?”

“她的身份特殊,不太方便。”

想到雲溪月的身份,還是不要說出去比較好。

“對了,我想把自己的身世曝出去,就在今天。”

院長住院這事對她影響太大了,她不想在看見她一個人孤獨的躺在ICU中,況且,她和雲溪月在現實中沒有緋聞,以她的名氣,掀不起大風大浪。

她昨天晚上就打電話把接的綜藝推掉了,與公司的合約今天就要到期,她早就簽好合同,之後就算要繼續當明星,也不會在林啟手下了。

“也行,反正合同馬上到期了,一直瞞著也不是好。那就發通告吧安衾姐,我支持你!”

掛了電話,季安衾又立馬給林啟打過去:“林總,我的合同今天就到期了,我已經簽好字了。”

她聽到對麵聲音紛亂混雜,還是不是伴有令人心顫的喘息聲,眉頭不自覺皺起來。她有些犯惡心。

“你說什麼,你以為你簽個字說走就走,我不讓你走,你擅自離開就是違約!”

不等季安衾開口,油膩的聲音又響起:“你知道違約金多少嗎,你就是打一輩子工都還不起,想想福利院院長,這玩意要出個什麼事,你能拿出錢來做手術嗎?”

若是放在以前,她不敢賭,但現在,或許,她已經有可以稍微依靠一下,稍微放鬆一下的後背:“解約吧,我不會再回去了。”

說完立馬就把電話掛了,切斷對麵的滔滔不絕謾罵聲。

手機隨意仍在沙發,沒坐姿地靠在沙發背上,手背擋住陽光,僅流淌於指縫,嘴唇翕動,要靠的很近才能聽到:“快一點喜歡上我吧,你剛離開我就很想你。”

或許是因為剛好在夏季遇見你,所以夏季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你,連帶著,我討厭的季節也開始變得可愛起來。

******

“雲總。”林秘書在雲溪月麵前大氣不敢出,細語稱呼她一聲。

“林秘書,今天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公司裡人這麼少,都不來上班了是嗎?”

雲溪月掀一下眼皮瞧著站在麵前的女人,她語氣其實並不重,但對方好像總是很怕自己。

“是……董事長來了,然後裁了好多員工,大部分都是公司的核心成員。”

“那你呢?”

“我……”林秘書扭捏,遲遲張不開口,眼底猶豫。雲溪月沒有錯過她藏在背後的離職信。

“給我吧,然後你可以走了。”無奈歎一聲氣,雲溪月替她做了決定。其實無論她開不開口,林秘書都是要走的,隻不過,她提出來,總比讓一個小姑娘開口好。

“雲總,我不想走的,但是,我沒辦法,董事長那邊施壓……”

她知道雲溪月隻是看上去很冷,其實內心很柔軟。

她出身於農村,第一次來城市還是上大學,畢業後留在這裡找工作。

當時若不是雲溪月將她帶走,不看她學曆普通,給她當秘書,還不知道現在會怎麼樣。

“我知道,把離職信給我吧。”雲溪月看她哭,自己也很想哭,卻隻能忍著:真可惡啊,這破體質,她要忍不住了。

一手掩麵,另一隻手朝她招呼。

董事長…是她爺爺,雲珺。

是不是終於利用完自己,現在要把她弄走了,在公司這麼走一圈,少了誰都知道,更何況還是她的心腹。

雲溪月眼底閃過陰翳,又帶著幾份低落,覆在把手上的指尖微蜷,指甲劃過木質把手,濺起一陣酥麻。

玻璃門打開又關上,辦公室中也隻剩她一人。

這才是找麻煩的好時節不是嗎?

等著地板上傳來皮鞋“嗒嗒嗒”的響聲,雲溪月依舊垂著頭,撥弄著書頁。

“溪月。”翻弄紙張的手指停頓一下,她從來不喜歡彆人這麼稱呼她。

但從父母去世後,除了老宅的傭人稱呼她為“小姐”,其他親屬都會叫她“溪月。”

比外人親昵,比父母疏離。

那他們夾在中間,算是什麼。她被夾在中間,又算是什麼。

她無力開口:“爺爺,找我有什麼事。”

抬眸對上兩雙跟她極其相似的瞳色,無不昭示著,他們身上擁有同樣的血液。

雲珺有兩個孩子,一個是她父親,另一個,就是現在站在他身邊的,雲蘅。

是雲溪月的大伯父,麵對他時,心底總是無端生出一絲厭惡。

“溪月,這是你大伯父,你很久沒見過了吧。”

雲溪月麵色很平靜,隻有眼睛動一動,實現隻落到雲蘅身上一秒,就立馬移開,像是見到什麼惡心的東西。

“你大伯夫之前一直在國外的分公司工作,如今回來了,可以幫著你乾點活。”

“你現在到了婚嫁的年紀了,就上次,家裡來的那個男生,爺爺精挑細選,肯定配的上你。”

雲珺掐著一副慈愛嗓音同雲溪月說,眼底閃著精明目光,打量著她身上還有什麼價值可以榨取。

這些話都不用說,雲溪月就知道他來乾嘛,不說話,等著他繼續說。唇邊勾著一抹笑,帶著諷刺,大概是在諷刺她自己吧。

“你啊,就彆去參加那個腦接口計劃了,裡麵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砰砰砰……”雲溪月胸口悶痛,聽到這話,心臟停滯一秒,後瘋狂鼓動起來。

“爺爺,你監視我?”

雲溪月眯起眼眸,就隻能看到帶著刃度的視線掃在雲珺身上,像是要將他割裂。

他是怎麼知道的,沒有雲溪月開放權限,就連研究人員都不能隨意讀取虛擬片段。看來,有人叛變了啊。

“爺爺,恕我不能從命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很聽您的話。”

就算我知道你在利用我,但我還是留念每年的生日蛋糕,因為至少還有人記得我的生日。”

吸一下鼻子,扯了好幾張抽紙,拭去未能流出的眼淚:“但現在,公司可以還給你們,但我的婚姻要自己做主。”

端著的書反扣在檀木辦公桌上,拉開抽屜,單拿出一個小盒子,眼神都要放輕,將它放進西服口袋中。

辦公椅往後滑幾步,雲溪月依舊穿著那雙很色高跟鞋,其實逼人。

“爺爺,大伯父,公司還給你們。”

“溪月,我有讓你走嗎?”老虎終於露出真麵目,尖銳獠牙還是要把獵物拆成碎骨嚼進肚子裡。

“我們不是一家人嗎?沒有趕你走的意思,你到時候結了婚,還可以幫襯著你大伯父啊。”

手腕上禁錮著手掌,掙脫不開。雲溪月微微揚起一張臉,那張臉上麵無表情:“我不會和他結婚的。”

倘若真的還存在愛,會像現在一樣,逼迫她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嗎?

她想,這是不會的,如果愛她,是會尊重她,心疼她,而不是利用。

忽地腦海中浮現一張明媚的臉,她有著張揚紅發,笑顏明媚。她很想季安衾。

兩個人就這麼互相對視,好似眼神能殺人。

“嗬嗬,好吧,既然你堅持。”雲珺從喉間發出幾聲笑,後退幾步。

白皙手腕上被掐出紅痕,輕輕貼著褲縫,雲溪月不留任何念想,轉身離開。

唯有那雙高跟鞋在空曠走廊中殘留餘音。

******

季安衾在一個小時前,把擬好的通告發到了自己的賬號上。

然後,靜等。

如料想的一樣,底下隻有幾個人評論,全是罵她的。

“呼~,沒太大影響就行。”

懸掛在牆壁上的風扇呼呼作響,不斷吹鼓著風鈴,嘩啦啦響動。

矮茶幾上擺著一盤水果和切成兩半的西瓜。

這幾年夏天,她隻要來福利院,院長就會讓她待在這個屋子裡,知道她怕熱,特地安了電扇,菜園裡的水果西瓜任意讓她摘。

季安衾一瞬間有些迷茫,盯著從西瓜壁上,先是很緩慢,而後倏然加快滑落的水滴。桌上累積一灘。像一個明亮的夏天。

她想去剪頭發了,季安衾愣愣地想。

說巧不巧,她起身那一刻,偏偏有人來找她。

間斷敲門聲很有禮貌,在第一聲後停頓下,才有第二,第三聲。

季安衾滿腹疑惑,等著那扇門打開一刻,想了整個上午的人出現。

定定看雲溪月一會兒,爾後唇角綻開不似尋常角度的笑容,直擊心靈:“你來啦。”

等著雲溪月撲進懷裡,手臂環住她腰身,一陣清涼氣息入懷,似溫潤玉石。她懷抱住整個夏天。

“啊,衾姐姐和她抱在一起了!”

媽呀,這一聲叫喊可真是讓季安衾出戲,嚇得她渾身抖一下,雲溪月眼瞧著她耳尖嗖一下就紅了。

接著把人拉進屋,門一關。

那一句話足矣讓她尷尬一會兒,背抵著門,手捂著臉,殊不知耳朵才是最該捂住的。

雲溪月眼底閃著明晃晃的笑意:“你害羞什麼。”

“被他們看見,自然會害羞了……”

在雲溪月眼裡,現在的她簡直就是要羞到想往地上鑽的大狗狗。

可愛,想親。

她走進,靠近季安衾,拉下手腕,眼眸還翕動一下,就將唇印了上去。

先是臉頰,後是下巴,最後,雲溪月輕輕撩下眼皮,那眼眸中的欲I望太強,灼燒了季安衾眼底。

她說:“閉眼。”

季安衾想:明明沒有接吻,她怎麼感覺要失掉呼吸了呢。大腦發懵,按著雲溪月所說,慢慢合上了眼。

眼前的精致麵龐徹底消失時,唇上傳來柔軟觸感。

就隻是這麼貼著,一開始還滿足,漸漸的,季安衾的舌尖不老實,一點點探出,越過自己的齒峰,來到相接觸,碰到雲溪月的上唇,勾住逗弄一下。

先動情的是她,因為那唇齒間的奶香,有點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