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是，據為己有了。

明天，哦不，今天是6月1日……

雲溪月手背掩著眼，表情看不真切，隻有嘴角平直抿著。

餘光撇向床頭櫃上的玻璃杯，月光抖落在沿口，嘗儘夜晚的淒涼。

******

太陽顫顫微微從海平麵上露出一角，緊接著開始掌握世界。

“叮鈴鈴…”

床榻上的手臂一揚，那吵鬨的小盒子就被捏在手裡：“喂……”季安衾被吵醒倒也沒半點不高興，眯著眸子懶洋洋。

“衾兒！你快點過來啊，心兒和那個孩子打架了，現在哭個不停……”

聽到對麵混亂哭鬨聲，隨意躺著的人立馬從床上坐起來，眉峰高挑：“怎麼打起來了…我馬上過去。”

不等電話掛斷，她立馬起身換衣服，隨意扒拉幾下頭發拿著包就出門了。

倒是有種風風火火的淩亂美在身上。

季安衾眉眼深鎖，開著車前往福利院，等著接近大門，便看到一群人堆在一起，站在前麵的是院長，牽著兩個小朋友。

“院長媽媽，心兒！”

“衾姐姐，嗚嗚嗚……”

心兒臉都哭皺巴了，看到她靠近眼淚更是止不住。

季安衾一把抱起心兒，指腹蹭上眼角：“乖，不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那把嗓音好似永遠都這麼溫柔，像春天仍然願意留住冬的腳步，永不凋零的百歲蘭，兩片葉子不凋不謝相互陪伴。

“衾姐姐，她欺負我，她怎麼也叫你衾姐姐…”

她視線隨著看向站在一旁，攥著衣角的小姑娘。

憐兒依舊是麵黃肌瘦，穿著帶補丁的衣服，儘管站在福利院小朋友麵前，也依舊格格不入。

“憐兒，你欺負心兒了嗎？”聲音很輕，生怕嚇到她，卻還是看見她身子不可遏製的抖一下。

可能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因為季安衾聽出她聲音哽咽：“我沒有。”低著腦袋，不看向她。

她哪裡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惹到這個嬌小姑娘，早上就被她叫到一邊，說著說著就開始哭，說她欺負她。

“憐兒，把頭抬起來，看著我。”

季安衾放下心兒，半蹲下身，陽光這才能夠到緋紅發色，淡淡發著光。

“我沒有，我沒有欺負她。”終於眼淚還是伴隨著腦袋晃動摔落在地上。

福利院的大家都很友好，不曾發生過這種事，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決，求助眼神給到院長身上。

院長眼神應她一下，開始招呼小朋友回屋裡。

“等下跟你說。”

院長悄咪咪說了聲，眼角皺紋很深了，季安衾一愣，暗聲應到。

“我們先進屋說吧。”拉過兩個小朋友牽著進屋。憐兒瞧一眼坡著腳小孩，耷拉下眼角。

“唉，說起來，其實這事怪你。”院長嗔她一眼，繼續說：“你把憐兒帶回來，心兒明顯感覺不高興了，你沒看出來嗎？”

季安衾耷拉下眼皮，原本勾著的嘴角放下來：她知道心兒不高興，但沒想過會鬨的這麼厲害。

心口忽的一陣發酸，如果她再想周到點就好了，如果她先把憐兒帶回家，提前跟小朋友們打個招呼，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她遠做不到那麼完美。

世界上又有多少完美的人呢，隻不過會寬恕自己的瑕疵，允許不好的事物存在罷了。但偏生她就是想要成為這樣完美的人。

等著所有麵具摘下的那一刻，希望不是世界末日來臨。

“唉，你也彆自責，這事還是要開解一下心兒，她平時最喜歡你了。”院長看不得親手養大的姑娘低落模樣。

“嗯，我來吧。”

******

季安衾沒有立馬去找兩個小姑娘，而是翻弄一下隨手拿著的包，手心躺著兩條紅繩編織的手鏈。

指腹摩挲著繩結，這是她從集會上買來的，看著好看便買了，沒想到這時候用來哄小朋友了。

用八股編法編製，中間串了一顆朱砂，品質上好，可能鎮上的人看不懂，價格很便宜。

“心兒，過來，衾姐姐有東西給你。”

聲音傳到撅著嘴的小人兒耳中，眼眸都閃了閃，不顧及腿腳不便，快速超季安衾走去。

“來，心兒，先坐下，衾姐姐有話跟你說”

“憐兒是我從偏遠山區帶來的，她父母……”斟酌了下語言繼續說：“如果我不帶她回來，她就要被賣掉了。”

“啊，賣掉…”心兒有記憶起就在福利院了，這裡的大家都很照顧她，不比健全家庭的孩子過的差。

但此時聽到憐兒的身世也不免開始反思：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手指絞著衣角，咬了咬下唇。

“心兒，憐兒真的欺負你了嗎？”

季安衾生怕自己說錯話，嗓音中都透露著小心，她直覺上相信憐兒不是會欺負人的小孩。

“我，我隻是，怕她搶走你……”

她有些哭笑不得，她還沒開始說什麼小孩就開始哭。

“我永遠都會對你們好的，對誰都是平等的，一樣關心。”

“那，衾姐姐永遠都不會走嗎，永遠都會留在這裡。”

小手拽上季安衾袖口，扯了扯。眼底滿是偏執，一定要求證個答案。

“嗯，不會離開的…”

她倏然就想到雲溪月，和她後背的那片疤痕。

嗓音發虛，眼神撇向一邊，這話根本就不具可信度！

幸虧傾聽者是個小朋友，好哄的很。

“那心兒是不是做錯了。”

“嗯，我不該撒謊的…”

“那要去跟憐兒道歉吧。”手掌拍在毛茸茸的頭頂，眉眼間全是認真。底下腦袋微動。

“好，那我去把憐兒叫來。”

“對，對不起，我不該撒謊的，你沒有欺負我。”

小臉漲的通紅，眼底充斥著血絲。

反觀憐兒，好似被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結結巴巴：“沒，沒事。”

“那就抱一下吧。”

季安衾一手一個小孩，推推後背。

憐兒沒接觸過城市小孩，皮膚白淨細膩，不像她，空有一身蠻力，怕太用勁就會讓這瓷娃娃破碎。

先是漂亮小姑娘靠近她，手臂摟住腰，鼻尖溢滿洗發水清香，比她用過的香皂不知好聞多少倍。這才敢抬手虛虛摟住心兒。

“好啦，都是乖寶寶，衾姐姐有獎勵！”分彆給兩人左手腕上帶上編織紅繩，調節好鬆緊。

“好漂亮，謝謝衾姐姐！”

憐兒不像她一樣直接撲進季安衾的懷裡，臉蛋透著點微紅，小聲囁嚅：“謝謝衾姐姐。”

“處理的不錯啊，衾兒長大了”

院長眼尾皺紋在季安衾眼裡越來越深，像刻進她心裡般。

她看著不遠處心兒湊上去跟憐兒說話，她有些彆扭樣，不知該如何相處，嘴角好看弧度浮現：“還是院長媽媽的功勞，小朋友們都很乖。”

“中午留下來吃飯。”

“……好”

季安衾眉頭微不可察皺了下，指尖觸上頸後，是她的錯覺嗎，玫瑰香正微微泄露。

******

“喂，安衾姐，你快看熱搜，你上熱搜了！”

她剛回到家，腳還沒站穩，就接到電話。

頭一次聽見夏天這麼著急，打開一看：

【驚！不知名十八線竟攀上雲氏集團CEO大腿，娛樂圈到底是深水炸彈！】

看見這個標題她還有些疑問，這雲氏集團CEO明顯說的就是雲溪月啊！

正疑惑發生了什麼事，轉眼看到放出來的圖片，季安衾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這月黑風高，四處無人，懷中抱著清冷美人雲溪月的不就是她！

一瞬間愣了下，想起這不就是雲溪月喝醉那天晚上，還被人拍了下來。

她真是想一手拍死自己，當然此刻手掌就在腦門上。

往下翻評論區，看了幾百條，每一條都是罵她的。

【這……我看季安衾還是那個季安衾，狐狸精！竟然連我們雲總也敢肖想！】

【雖然我看綜藝覺得倆人挺好磕，但放到現實我還是希望雲總獨美，謝謝。】

【季安衾她這像是能配上我們雲總的嗎！】

【一看這女人就是手段高明，雲總不要被這壞女人騙了呀】

……

這不是罵她醜就是罵她手段高明，要不然就是說她圖錢。

哦，好像還有給她洗白的。

【我看了那天的直播，說不定是雲總喝醉了，季安衾送她回去而已。】

最終這條評論也被很多人噴，直至管理員刪除。

她出道這麼多年，還沒有上過一次熱搜，這回倒是體驗了一把。

季倒也不急，關掉評論區，給夏天回過電話：“夏夏，我看到了，額，這要不要做出些表示？”

“當然要了！你要發通告說明情況，不然以後還混不混娛樂圈了。”

“行，那公司那邊有什麼安排？”

“你用你的賬號發一下，說你和雲總就是普通關係，並沒有發生金錢交易和不正當關係……”

最終季安衾按照夏天說的在自己賬號上發了通告。

******

“雲總，季安衾發通告了。”

一牆之隔的雲溪月正和秘書商議這件事，此時聽到這話，才把眼眸慢慢睜開，活動下纖頸，眉頭微皺，身體有些不適：“她說什麼了。”蔥指一下一下敲著桌麵。

“她說，於您是普通關係，並沒有發生金錢交易和身體關係……”

林秘書發怵，看著麵前老板臉色越來越黑，那眉頭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哆嗦一下，她這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啊！

林秘書哪裡知道，自己老板想的全是那句：沒有發生身體關係。

指尖觸上後頸，摸到牙印早已消失的那塊皮膚，上麵仿若還殘留著呼吸熱氣。

她敢說沒和她發生過身體關係？那那兩次是怎麼回事，她和鬼做的？

越想越生氣，看到日曆上日期，心情更加不美妙了。

讓秘書時刻關注著熱搜動靜，便將人打發走了。

距離今天結束，還有十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