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各種商品琳琅滿目。
街上有衣不蔽體的乞丐,也有衣著華麗、富貴逼人的富人;有賣菜的鄉野村姑,也有身披綢緞、雍容華貴的富家錢。
陸荊川漫無目的地走在東市的街道上遊蕩了半天,卻始終未能想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賺取銀兩的計策。
儘管他腦海裡有著豐富的各種現代知識,致富的計策和點子數不勝數,但這些想法無一例外都需要一筆錢。
而現在,他手頭的錢加上給大勇的那部分,總共也不足一兩銀子,這幾乎微不足道,難以掀起任何波瀾。
不禁感歎,賺錢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單靠想法遠遠不夠,這邊地物資匱乏,價格也高。
糧油米麵、布匹、香料、牲口哪一個都不是他現在能做的。
太陽即將落山,天邊泛起一抹橙紅色的餘暉,天色漸漸暗下來。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都紛紛加快了腳步,急著趕回家中。
遠處傳來一陣陣飯菜的香味,陸荊川的肚子忍不住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響。
自從穿越到這裡,陸荊川的生活過得異常艱苦,經常是一天餓三頓,三天餓九頓,饑餓成了他生活中無法逃避的常態。
陸荊川疲憊地按著太陽穴,聲音沙啞地回應道:“先回家。”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疲憊感,仿佛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對於找活兒大勇是沒啥主意的,他知道陸荊川最近一直在忙碌著,為了生計而奔波勞累。
他默默地跟在陸荊川的身後,一起向來時的路走去。
遠遠就能看到破屋的窗戶透出一點橘色的光,溫暖回家的人。
陸荊川加快了腳步,朝著那微弱的光亮前進,心中充滿了暖意。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略顯破舊的衣裳,輕輕蹭掉了布履上沾的黃泥,這才緩緩推開了那扇老舊而沉重的院門,朝著那搖搖欲墜的屋簷走去。
大勇緊隨其後,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解。在他的記憶中,陸荊川從未有過如此講究的舉動。
陸荊川的講究影響到了大勇,也有點局促。
屋內的人,似乎察覺到了門外的聲響,匆忙間將半掩的門戶緊閉。片刻之後,門縫緩緩開啟,露出了一抹纖瘦的身影,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開門,是我。青哥兒”陸荊川的聲音低沉,表明自己的身份。
“陸、陸六?”少年的聲音溫柔而悅耳,卻又夾雜著幾分喜悅。
門瞬間打開,少年丟掉手中的木棍,紅著眼睛,快速讓開門前的位子。
“你怎麼才回來。”少年掃了一眼跟在陸荊川身後的大勇。
“這是大勇。”
“青哥兒。”大勇喊了聲人。
這也是他們第二次見麵,更準確地說,是陸荊川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對方。記憶中少年的形象,突然間變得清晰立體起來了。
粗布的衣服,梳的整齊的頭發,用布條紮起。他的長像秀氣,一雙杏仁眼黑玉般明亮。
簡直就像是長在了陸荊川的審美點上。
少年的形象仿佛在他的心頭生根發芽直至長成參天大樹,讓他無法忘懷。
免得眼前人誤會,給人好影響,收斂心聲。
“賴七說你出事了。”少年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然他非常擔心陸荊川的安危。
“已經沒事了。”
陸荊川這兩日未歸,少年著實擔驚受怕內心惶恐不安。
現在終於見到了陸荊川平安歸來,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
當他們走進屋內時,屋裡裡的暖意驅散了他們滿身的寒意。
二人在屋裡唯一一張陳舊的桌前,坐定。
此時已經是戌時,天色已晚,屋內光線昏暗,隻有微弱的燭光映襯著三人麵麵相覷,氣氛顯得有些陌生和拘謹。
“鍋裡有甜菜粥和粗糧餅。”關好門的青哥兒指了指灶頭的方向,問道。
“青哥兒,先給我來一大碗,可餓死我了。”大勇催促著。
李青趕忙盛了兩碗,還切了一小碟子的鹹菜。
粗製的陶碗中盛滿了煮得濃稠的雜菜粥,幾乎快要溢出碗邊。
“青哥兒的手藝真的好,這雜菜粥竟然這麼香。”搶先埋頭吃的大勇,還抽出空誇著飯菜。
“是嗎?鍋裡還有些,不夠吃我給再乘。”李青靦腆的彎了下嘴角。
“陸六,你要添飯嗎?”
“彆忙了,先坐下吃飯。”
陸荊川,倒是沒有大勇自然,想搭話,因為他們根本不熟。當日過契時匆忙連名字都未完全了解。
至使他到現在不知道青哥兒本名。
“青哥兒,我本名叫陸荊川,二十有三了,小時候父母怕我被天收,給起名小六,人們也習慣叫我陸六。”
“你叫我陸荊川就行,還不知道你的本名。”他其實更願意青哥兒叫他荊川哥。
“好,陸荊川。”青哥兒笑著說道。
“我是主家的家生子,父母曾跟隨主家北上,但不幸的是,他們都離世了。我姓李,單名一個青字,今年十九歲。”少年也回應道。
“李青,很好聽。”
事實上,二人對相公這個稱呼都沒提。
“大勇是我過命的兄弟,世道艱難,我二人都父母俱亡,也無其他親人,所以我們互相扶持過日子。是個麵凶心善的人,年十七。”
“我叫王大勇,嫂夫郎叫我大勇就行。”夾了口鹹菜。
"大勇你還是叫他青哥兒吧!畢竟我們還未正式拜堂成親。"李青雖然是個小哥兒,可倒底外形還是個少年。
前世單身到死,現在怎麼有了心儀的對象,想著過段日子條件變好了,怎麼著也得辦個婚禮。
李青曾經幻想過身著紅妝嫁給心上人,隻是他一介奴仆婚嫁不由人。
"青哥兒等有錢,咱們一定要辦場風風光光的婚禮。"陸荊川許諾道。給自己的
“六哥要拜堂,我大勇一定送青哥兒一副好的頭麵。”做飯好吃的李青已經把大勇拿下了。
李青心裡有點感動,同時也期待著那一天。
回歸現在的情況是,是劉大頭那邊十日之內必須籌夠錢,不然他們就得流落街頭。
“目前我們需要十日之內湊夠五兩銀子給劉大頭。而且我不打算再收頭錢了。”陸荊川說出自己的打算。
陸荊川挪開牆角的櫃子,從地下拿出錢袋,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放在桌上。
全不遞給了李青。
“這八錢的銀子是麻婆子退還。這是青哥兒你的身契。你既然也是這個家主人,這些理應你保管。”
從剛才有點感動,那麼現在就是徹底信服了。能拿回契書是沒想到的,還這麼容易。李青覺得陸荊川就是天神下凡,在李家長大的他,知道他的孩子也會是李家仆人。
沒想到有一天李家會被流放,父母也沒了,自己會為了李家生存被賣給當地的人人喊打的爛人。
就像母親說的,他李青是個有福之人。浪子回頭金不換。
對於還給李青契書一事,陸荊川隻當應該的做的,從來沒有想過要用契書對李青做的什麼,早點還給他最好。
畢竟原主的曾經的就想用契書拿捏李青,當奴仆使喚一輩子。
“荊川,我一定會保管好的。”這就是他的身家性命,他會放在一個隻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對於把契書還給李青大勇舉雙手讚成,不做討頭錢他們不僅還不了劉大頭還得餓死,之前六哥不是經常念叨這是五本無本的買賣麼。
“六哥我們以後不討……”
陸荊川在桌下的手捅咕了下大勇示意他彆說,他們兩個之前在外邊乾的事,不做了就彆說了,不想在李青麵前漏醜。
“我打算做一些其他營生,隻是幽州城不太好找。”白日裡在確實沒發現他現在能做的。
相較於關內,關外的局勢確實更為混亂,走私活動猖獗。蠻人部落在此聚居,享他們對大盛的布匹和香料有著巨大的需求,而大盛則極度喜愛蠻人的馬匹。正因如此,在盛京地區,蠻人的馬匹價格極高,千金難求。
這些都不是他們現在能夠做的。
打工,十天內根本賺不到五兩銀子。
“你可做過生意?”李青好奇地問。
“沒有。”穿越前就是個普通的打工人,淨看彆人創業了。
李青側頭看向大勇。
“我可以去給搬貨。”之前他們訛不到錢也是他去給彆搬貨養活他們兩個的。
“我一直就和六哥討……啊那個在……忠義堂乾活。”大勇的聲音逐漸變小。
“如果有麵粉的話,我可以自己做一些餅。”李青說出了,畢竟他的廚藝不錯。
“可是現在家裡什麼都沒有啊。馬上就要斷糧了。”
青哥兒憂心忡忡地看著陸荊川,作為家中的頂梁柱,期望他能夠拿出解決辦法。
“這樣青哥兒你會不會太累?”讓一個小哥兒養活家,他陸荊川丟不起那人,實在不行他打算把這破屋賣了當盤纏離開,絕不會白給劉大頭。
少年沉默不語,在之前也了解過原主是做什麼,心裡不喜,但他並未將情緒顯露在臉上,而是選擇了保持沉默。
陸荊川察覺到了少年的心思,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圖。趕緊解釋“其實,我是我打算找一份正經且長久的生計來做。
李青先打算把已經吃飯的飯碗筷收拾下去。讓他們兩個接著想。
“青哥兒我幫你。”陸荊川殷勤的伸出手。
李青倒也沒推辭,把手裡的碗筷給了陸荊川,用抹布擦桌麵。
“把鍋裡餘下的粥盛到盆裡,留著明天早上吃。”
“好的。”陸荊川打算把鍋碗筷也都洗了。收下手洗的動作特彆熟練,一點也不受燭火不亮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