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zie，沒有人知道真實身份的神秘計算機天才。因為三年前參與f國電腦公司區塊鏈革新而被商界熟知。”簡珩書觀察著她的表情，解說道。
猝不及防聽到自己網名的褚遲：“……”
“和他接觸過嗎，怎麼樣？”簡珩書問。
其實照著正常對話的邏輯，簡珩書提的這個問題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褚遲這不是做賊心虛嗎？
一聽到簡珩書的這種問題，她心中立刻警鈴大作。
“……沒吧，我很久沒登過那個網站了。”褚遲勉強地擠出來一個笑。“不說了嗎，來這邊以後我就很少用得上電腦了。”
“這樣啊。”簡珩書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然後朝著七嘴八舌還在吹捧Z神的那幫男的抬了抬下巴。“照他們那個描述，沒碰上也好。”
“欸，瞧你這話說的，萬一我比那個Z神厲害呢？”褚遲嘴快開了個玩笑。
簡珩書看了她一眼，隻是笑笑。
不是，這人這是什麼眼神。
褚遲被簡珩書這一眼，愣是給看出來了勝負欲。
簡珩書那副樣子，完全是，覺得她不如他眼裡的Zazie啊！
但是她張了張嘴，硬生生把坦白的話吞回了肚子裡。
自己挖的坑，哈哈，跪著也得自己填上。
是這麼一回事：最開始，簡珩書因為那個熱心大爺的一通電話，誤會自己無業遊民，然後自己呢，又因為簡珩書說他破產了，倆人因為相同窘迫的生存境地，這不是得滋生出來一些惺惺相惜嗎？
再然後，各種陰差陽錯導致她撒了一些小謊言。
比如她說自己的錢是修車掙來的，比如她說自己很久不碰電腦所以要不還是彆來他們公司工作了。
她撒這些小謊言的時候覺得無傷大雅，隻是結合當下的心情和境況，說假話更能維持她和簡珩書兩個人目前平靜的現狀。
但是現在，這個謊，好像越撒越大了。
有點挽回不了了。
“正好啊，姐，你好久沒登網站，聽說老會員回歸會有一個迎接測驗，您給我們表演一個唄？就用我電腦。”有人說。
簡珩書的目光也落在褚遲的臉上。
“……”褚遲經受著期盼目光的烤曬，覺得自己已然成為了沙灘上被曬成魚乾的一條死魚，翻著白眼兒。
“要不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和大家再熟悉一下？”簡珩書見她不說話，又主動暖場。
褚遲的微笑十分勉強：“……”
特麼，該怎麼解釋，她隻有，Zazie的管理員賬號。
早知道昨天回去就應該讓那幫人給自己搞一個小會員的小號啊啊啊！
“嗯？”簡珩書碰了碰她。
聰明如簡珩書，當褚遲第二次沉默，他投向褚遲的目光裡就摻雜上了探究。
“啊，”褚遲被他目光裡的探究直接嚇清醒了，“那什麼，等我新電腦到了吧，就這兩天，到時候我再來給你們看。”
“其實沒啥好看的，嗯。”
三言兩語糊弄完，褚遲在這裡是多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生怕誰再讓她登錄一下自己CG組會員的賬號。
“我得去醫院看一眼秦哥，那什麼，放心我明天準時來上班哈。”丟下一句話，褚遲撒腿就想跑了。
後麵有人喊：“那等你電腦到了給我們看看會員頁麵啊！”
“姐，等你給我們長見識呢！”
褚遲胡亂應下：“行，可以，一定。”
走了沒兩步，她卻發現少了點什麼。
駐足一回想——哦，一直緊緊跟著她不會距離她超過兩米遠的簡珩書，沒有跟過來。
她回過頭，正正好撞進簡珩書盯著自己的目光。
一雙眼睛裡的若有所思還沒來得及遮掩。
“……那什麼，我不著急走，你、你忙你的吧，我去我辦公室看看。”
褚遲逃跑的腿腳硬生生拐了個彎，撤了回來。“你不是讓我買新電腦嗎……好給他們看我的會員號。”
說完，她噔噔噔轉頭朝著那間新的辦公室去了。
得了，先彆跑了。做戲要做全套，她得留下來一會兒，來表現得自己完全不心虛，想走是真的有事，而不是落荒而逃。
“夠了，這個班上得，還以為演碟中諜呢。”
她小聲嘟囔起來。
.
褚遲前腳剛上樓梯，技術部的人後腳就開始小聲議論。
這一出鬨下來，大家莫名就對簡珩書產生了一絲親切——難道因為他們都是對褚大神非常狗腿所以萌生了一種自己人的錯覺？
“簡哥，你上哪請來這麼牛逼的一個人的啊？”
“欸，華大為啥來海城啊？”
“龍哥，你不是認識個華大的學妹嗎，你能不能問問她知不知道咱褚姐，和保送姐做同學啥感覺？”
被cue到的龍哥摸摸自己被剃得光禿禿的後腦勺：“華大不遍地保送生，咋了，你們沒見過？”
“你小子，我們又特麼不是華大的。”
“得得得，你見過，你牛逼，你有人脈，快給我們打聽打聽。”
“龍哥，帶小的們開開眼！”
……
大概是辦公室來了個好看又牛逼的新人，除去華勞斌以外，大部分人的這個精神狀態都跟過節似的，簡珩書這個領導站在他們邊上也沒什麼威懾力。
“簡哥，你就不好奇？”
“對對，一起來聽聽，您總不是華大的吧。”
“剛才褚姐不說了嗎，咱簡哥也是海歸。”
話題中心的華大學子——龍哥被周圍的同事推來搡去，最後紅著臉掏出手機：“我隻發微信問問啊。”
“發個屁的微信，龍哥你行不行啊，打視頻啊！”
“就是，是不是男人了！”
也不知道這幫人瞎起什麼哄，那興奮程度就好像是龍哥要和學妹表白了似的。
一片混亂之中，也不知道那裡伸過來一隻手，按到了視頻通話的界麵。
龍哥嚇了一跳，慌張給切成語音通話。
“臥槽你們傻逼吧，這太不禮貌了學妹該罵我了！”
他手忙腳亂地想掛斷電話。“下頭男是我自己我草泥馬！”
“嘟”的一聲，電話接通了。
“喂？學長。”隔著手機屏幕，也能聽出來對麵女聲的甜美。
“啊，呃，對，是我。”龍哥鬨了個大紅臉，說話結結巴巴的，剛才大聲罵臟話的氣勢全無。
“啊哈哈，你的聲音聽起來好緊張呀。”學妹的語氣很輕鬆親切。“怎麼了，突然給我打電話，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說保送，保送姐，問保送！”一旁的人開始壓低聲音提醒。
“不，跳級保送！十六歲，保送，計算機，問這個！”
“女的！女的！特好看的！”
沒拿著手機的那幫男的那叫一個興奮，一個個都恨不得自己拿著手機來替龍哥說。
龍哥拿著手機往這幫人嘴跟前一遞，一張張原本還在叭叭的小嘴又立馬收聲了。
“學長，你在外麵嗎？還挺熱鬨的呀。”電話那頭的學妹說。
龍哥連忙把手機遞到自己旁邊，然後挨個兒給自己腦殘同事豎了中指。
“啊，沒，是這樣，我們公司新招了個華大的畢業生，好像是你們那一屆的。”
“哦？哪個專業的，和我一個院嗎？”
“對對，也是學計算機的，我同事有點好奇他，這不，就逼著我給你打電話來了。”
龍哥沒拿手機的那隻手一直無意識地摸著自己的後腦勺，能看出來和學妹通電話讓他有點緊張。
“我記得你在恒德吧？能進到你們公司，那我的這位校友看來很不錯呢。叫什麼呀，沒準我還認識呢。”學妹嗓音甜美。
“呃，女、女的，聽說是十六歲保送上的你們學校，然後，大三好像就可以獨立……”龍哥因為有點緊張，說話磕磕絆絆，就好像記不起來似的。
如果這時候讓他出去和兄弟喝酒吹牛，關於褚遲的履曆他鐵定張口就來，一口氣兒順下來不僅不帶打磕絆甚至還能在她本金光閃閃的履曆上再添油加醋借題發揮空口造一個超級賽亞人出來。
“獨立帶項目？被幾個大廠爭著要，壓根不用自己投簡曆，就學位證書和錢雙豐收？”學妹嘴皮子很快地接過話來。
她話接得太快，太嫻熟，搞得龍哥一愣：“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哦，這種情況……在你們那屆很常見嗎？”
一個有點好說話的人呢，就很容易從自己身上找問題，比如這個時候的龍哥，總是習慣下意識看低自己，也就捎帶手把自己說出口的一切都放低了。
這算是討好型人格嗎？一個不相乾的念頭在龍哥腦海裡閃過。
“啊？你在開玩笑吧！”學妹的聲音很是驚訝。
“什麼……”
“哎呀，學長你可真逗，咱們是華大，又不是CGAD，隨便拉個人就能自己獨立做項目呢？那大廠還搶什麼呀，直接把咱們學校的應屆畢業生打包帶走唄。”學妹發出爽朗的笑聲。
龍哥越接電話頭越低，他的鴨舌帽快要戳到他的胸口了：“啊，哈哈哈，你說、說得對哈。”
“那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真厲害。”
大概是龍哥的這句奉承有點傻傻的，電話那邊的學妹又被逗笑了：“可不止呢，讓我猜猜，你說的這個新同事，是不是長得很漂亮，然後——名字是褚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