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張寧譽,我喜歡這個禮物……(1 / 1)

知足 阿青的青 4618 字 10個月前

是李師傅和大姨,拎了不少東西,姐倆像是來走親戚的,李師傅和尹清蘭認識那麼些年了,感情自然不用說,寺裡不太忙的時候,抽空了就到尹清蘭這走動。

大姨是性情中人,一看見尹清蘭就忍不住眼淚汪汪,可憐她。

不是善良的人也處不了那麼長時間,這段時間她們裡裡外外沒少幫,雖然大姨之前是尹清蘭的護工,但現在的情誼儼然不是用錢來衡量的了。

在這吃過午飯,又嘮了會家常,鬆子哥開車來接,在樓下,他把江尹叫到一旁:“在這住著還行嗎?”

江尹隨口一答:“行,”答完就低下頭,拿腳踩地上的石子。

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太好,鬆子說:“晚上來接你,去家裡玩會。”

江尹勉強的笑了笑:“不了哥。”

鬆子主要是怕他悶:“唱歌?台球?或者搓幾盤麻將?”

“真不了,”江尹擠出個笑:“在家陪我媽看看電視,挺好的。”

鬆子也沒在說什麼,幾個人寒暄了一會,他開車先走,目送車子走遠,江尹挽著他媽的胳膊上樓。

沒等江尹回去,在初五這一天張寧譽跑來接他了,初八開學,在待個幾天也該回去了,正好趁著過年來看望看望尹清蘭的。

江叔叔把姥爺接家去了,暫時不用他操心,他給姥爺說這事的時候,姥爺正和江叔叔麵對麵坐著,一邊喝茶一邊下象棋。

姥爺是不想讓他來的,說他大過年的亂跑,不放心,他兩三句就把姥爺說服了,轉眼一看江叔叔,那種心虛的感覺又來了。

江叔叔倒也沒說什麼,但他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盯著張寧譽看的時候,讓人敢肯定他已洞察出什麼,但基於他不問不說,張寧譽就還和往常一樣故作輕鬆地和他說話。

江尹想著張寧譽要來,給他做點好吃的,這幾天都在吃餃子,也都吃膩了,江尹首先想到的就是手擀麵。

下午他去超市買了幾斤排骨,又買了水果蔬菜和牛奶,他原本以為和麵很簡單,結果和出來啥也不是,又去求助他媽。

這一忙活時間過的特彆快,一看手機居然超點了,他拎上羽絨服跑出門,打車直奔高鐵站,在車上他突然想起張寧譽給他買的那些花,可他一次也沒給張寧譽買過,這次這麼好的機遇也沒買成,心裡邊彆提多懊惱。

張寧譽出了站,在門口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江尹才到,高架上堵車,江尹都快急死了。

張寧譽發語音讓他彆急,說慢慢來。

倆人見了麵抱了一下,並肩去坐車,走著走著,張寧譽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是紅包:“給,拿著,壓歲錢。”

江尹心裡美滋滋的,他接過來也沒看,心滿意足的塞兜裡,然後拉著張寧譽跑起來:“快點,回家吃飯。”

到家,江尹開門,聞見滿屋子飯香:“媽,我們回來了。”

張寧譽在他身後喊:“阿姨,我來了,你做的飯真香。”

尹清蘭從廚房走出來,幫他摘書包,突然說:“跟著江尹叫媽吧,還沒聽你叫過呢。”

張寧譽一愣,看眼江尹,江尹好像也有點愣,然後他大大方方地叫了聲:“媽!”

“哎!”尹清蘭應,她把張寧譽的書包放沙發上說:“先坐,我去給你們洗點水果,飯一會就好。”

“不用不用,”張寧譽忙叫住她:“媽你先坐下,我給你拜個年。”

江尹倚著牆站,不出聲,抿著嘴笑。

“咱家沒那麼多規矩,”尹清蘭覺得他太正式了,不過孩子的麵子不能駁,她在張寧譽麵前的沙發上端端坐下。

張寧譽往地上一跪,規規矩矩磕個頭,他提前沒想到這事,也不知道咋說:“媽,新的一年咱一定都越來越好,我和江尹一起孝敬您……”

短短兩句話真的不能再真,尹清蘭濕了眼眶,她紅著眼吩咐江尹:“兒子,快,去我屋裡拿個紅包,拿最大的。”

江尹差不多有一分鐘才把紅包拿出來遞給他媽,他媽接過來轉手遞給張寧譽。

那個厚度,張寧譽一摸就不敢要了,他趕忙還回去:“阿姨……媽,這太多了!”他瞧江尹:“你也太實在了吧。”

尹清蘭笑著說:“你都叫我一聲媽了,這點錢算什麼,你不想收,難不成那聲媽是假的?”

這話把張寧譽堵的半個字也沒說出來,到底還是收下了這筆巨款。

吃過飯收拾好桌子,洗洗就該睡了,張寧譽在房間裡和許文澤通電話,打些沒營養的嘴炮,看江尹推門進來他兩三句掛斷,放下手機黏糊糊的把他抱住。

“乾嘛?”江尹感覺癢,快站不住了。

張寧譽貼著他的耳朵說:“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一聽禮物,江尹兩眼放光了:“什麼什麼?”

張寧譽從書包裡拿出一個木製的小盒子,巴掌大,還挺精致,遞到江尹麵前說:“做兼職那段時間在一家手工店裡學著做的,還挺有意思的,下次帶你去試試。”

裡麵是枚印章,一截白色的長條小石頭,稍微偏點粉,像果凍似的。

“哇!”江尹開心到爆棚,笑的眼裡有星星,他還沒仔細看呢,就說:“張寧譽,我喜歡這個禮物,”他摟住張寧譽的脖子:“你用心了。”

江尹學書法那麼些年,有不少印章,但都沒有這一個令他寶貝,上麵是張寧譽親手刻的“江尹”兩個字,請店裡的老師傅寫的篆體,兩個人頭抵著頭像是在研究什麼稀罕物。

“手,”江尹說。

張寧譽把手伸過去,江尹在他手背上蓋個章:“印上就是我的了。”

張寧譽覺得被刻刀劃破手那都不算事了:“你這話說的,不印就不是了?”他溫柔地捋著江尹的頭發:“這石頭不值錢,等以後掙了錢給你刻個好的。”

“我不,”江尹想都不想就拒絕:“我就喜歡這個,千金不換!”

七號那天晌午,收拾收拾就該走了,明天是開學的日子,每次分彆前老媽總有說不完的話,拉拉扯扯的交代不完。

“你不要回來太勤了,”尹清蘭從陽台摘下衣服,給江尹疊好放行李箱裡:“都最後一學期了,把心放學習上,我這邊有人照顧,用不著你。”

江尹坐沙發上穿襪子穿鞋,不怎麼開心地哦了一聲。

就送到門口,也沒讓尹清蘭往樓底下去,張寧譽牽著江尹,邊揮手邊說:“媽我們走啦。”

門帶上,他和江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這普普通通的一天,竟是這輩子見的最後一麵。

剛開學,臨川又下了雪,比年前的幾場都大,天地上下白茫茫一片,與以往的經驗來看,這可能是這段時間的最後一場雪了,雪一化,暖和的日子就來了。

張寧譽坐在教室對著課本發呆,班裡沒多少聲音,同學都下去打雪仗了,他望著對麵樓頂的白色,心想,春天快點來吧,我要帶男朋友去放風箏啦。

“喂!”有人在砰砰砰敲窗戶,是許文澤:“坐得跟大佛似的,出來玩!”

他一出來,許文澤就哥倆好的攬著他:“怎麼不和你對象下去玩雪。”

“還是省省吧,他感冒難好。”

許文澤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看來我得認真談次戀愛了,不能被你比下去。”

這回換張寧譽受不了了,使勁推他一把:“滾!”

一路打鬨到小操場,人很多,吵吵嚷嚷的,都是趁大課間下來玩雪的。

隻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再也沒能忘記你容顏,那個穿淡藍色襖子的男生蹲在地上,團雪球,雙手凍的紅彤彤的,在冰天雪地中楚楚動人。

張寧譽給氣笑了,說過不讓玩,還學會偷偷的玩了!

他走過去,離著段距離喊:“這是誰?”

許文澤看著他走,也笑了,識趣地沒跟過去。

江尹聽見熟悉的聲音轉頭,隻露出一秒做錯事的表情,隨後就破罐子破摔,拿雪球砸張寧譽,看雪球在張寧譽身上炸開,笑得彆提多燦爛了。

張寧譽一點不慣他,人來人往的,他直接把江尹撂倒,往雪地裡一摁,拿出在床上的那股氣勢:“膽兒肥了,你在給我砸一個!”

江尹乾不過他,這姿勢腿使不上勁,沒辦法踢人,旁邊還有同學起哄,他又氣又羞,小聲道了個歉:“我錯了嘛。”

最後一個音一出來,張寧譽耳朵瞬間麻了:“哎喲我去!跟誰學的小貓說話。”

把江尹拉起來,拍拍身上的雪,倆人就從這一方熱鬨之地退了出來,誰也沒說去哪,也不知道去哪,就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地溜達,忽然間發現這條路是通向老排球場的。

有段時間沒來這了,這本來就是荒廢的,冬天又冷,人就更少了。

張寧譽把自己的袖口拉開:“快,手鑽進來。”

江尹不願意,蹬蹬蹬跑遠了回頭說:“我不!”

張寧譽追上去,拎小雞崽似的掐住他後脖頸:“你是不是想挨揍?”

江尹開始掙:“彆碰我,大傻子你真煩人,”掙著掙著,毫無征兆的,臉頰被人嘬了一口。

江尹老實了,一親他他就老實,他還有些腿軟,漸漸的臉還想紅。

張寧譽親過了才知道往四周看,還好這片就他倆,親就親了,還裝模作樣地說:“抱歉,沒忍住,失禮了。”

江尹憋著笑打他,明明心情大好,就特想打他,不知道為什麼。

張寧譽攥住他的手,給拉到嘴邊親了兩口:“好了好了,手該打疼了。”

江尹咕噥一句說了什麼,張寧譽沒聽清,他勾住江尹的脖子,倆人貼的分不開,神秘兮兮地小聲問:“什麼東西啊?”

江尹過了幾秒才說:“晚上……出去睡嗎?”

張寧譽知道這什麼意思,想想還是算了:“這幾天考試多,萬一你下不來床怎麼辦?我還沒怎麼弄呢你就開始叫喚。”

江尹不輕不重給了他一拳:“彆煩人。”

突然想起一事,江尹問:“我那天睡午覺起來,看見你和媽坐著聊天,都說了什麼?”

破開的鐵網生鏽了,有點難拉開,張寧譽一腳踹開,踩著雪,護著江尹往裡走:“她問我江叔叔什麼時候出國,日子定下來沒,她說她現在病了沒能力照顧你,擔心江叔叔走後你會過的不好。”

這裡還怪漂亮,雪覆蓋了昔日的破敗,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世界,世界中隻有他們倆:“她還問……我們兩個能不能暫時先分開,她想讓我說服你跟江叔叔走。”

“那你是怎麼說的?”江尹看著他問。

“我肯定不想分開啊,”這也沒地坐,張寧譽就站著和江尹麵對麵,底下四隻手拉著:“但是如果你走了,那我就過好每一天等你回來找我,或者我去找你,不管分不分開,我倆的心都在一塊。”

江尹低下頭笑了,他抿嘴害羞的樣子讓人移不開眼:“你真是這麼跟媽說的?”

“嗯,我還跟她說,你的兒子比天上的星星都值錢,然後把她逗笑了。”

張寧譽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都是亮的,江尹信他,又莫名的崇拜他,於是踮起腳用鼻尖蹭他鼻尖,然後把他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