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晚上一起—— 看海綿寶寶吧……(1 / 1)

逢生 林逾年 4006 字 10個月前

三天的校運會就這麼風風火火地來,又毫不留情地走了,各科老師為了趕上這三天的課程,試卷不要錢地印。

更有甚者(如各提高班的老師)把試卷印成一本厚厚的書,每科平均兩本,對比起來比課本還厚上兩倍,試圖拿試卷抓住學生們的命。

陳厭青好不容易連蒙帶猜地把之前的題集寫完了交給蘇老師,被狠批一頓之後收獲了更多的試卷。

試卷之大,一個人拿不下。

等方雀可和被抓壯丁的陳厭青把試卷本搬到教室,同學們還以為是發新書。

發現是試卷,一時間滿地哀嚎,兩岸猿聲啼不住,猿鳴三聲淚沾裳,不知道的還以為誤入了花果山,就連隔壁的書呆子夏池開都過來扒窗戶了:“你們班是鬨猴子了是吧!能不能安靜了!”

然後被劉洺一書砸頭,舉班歡呼(更像猴子了)。

蘇老師正好巡班巡到這兒,當場抓獲,全班受罰,史稱花果山事變。

陳厭青扶著梁餘從醫務室回來的時候,劉洺還在哎呦哎呦地捂著耳朵,一臉痛苦地挨蘇老師罵。

痛苦的原因有兩個,其一是□□上的疼,蘇老師狠狠扭了他耳朵,彆看蘇老師年紀大了,她手勁兒可不小,這回下狠手主要是氣的;其二是驚恐,他統共乾的壞事兒就那麼幾件,回回都能被蘇老師抓住,也不知道是什麼運氣。

蘇老師也奇怪呢,怎麼回回都能看見這小子鬨事兒,一天天的淨搞些花裡胡哨的,也不知道好好學習。

這一點劉洺實冤,因為他在家長會後被父母男女混合雙打之後就改邪歸正重新做人了,可惜他就不是那個學習的料,屁股生牙坐不住,寫一個字獎勵自己玩半天,光是盯著筆杆杆上的字都能研究半天,就是看不進去書裡的。

劉洺他媽就總拿梁餘做比較,說人家一樣那麼愛玩一樣那麼好動,怎麼人家就學得進去。

劉洺就反駁:“那是人家腦子好!”

劉洺他媽:“笨鳥先飛懂不懂,人家腦子好,你就努力追上他啊!”

劉洺大驚:“我直男我追他乾嘛?我要追也追個漂亮姐姐啊!”

他爸就過來拉架:“孩兒他媽,這人廢了,咱練小號去,彆理這智障了。”

他媽:“說的也是。”

劉洺:“說誰呢說誰呢!我兩隻耳朵都聽到了!我那是腦子不好嗎!我那是遺傳!遺傳!”

當晚,劉洺吃了一頓來自他父母用愛給他做的中國傳統大餐——藤條燜豬肉。

最近的日子過得還算是風平浪靜,除開這件除劉洺外讓人津津樂道的事兒以外,就是陳厭青塌房了。

塌房有兩種,一種是黃桃她們追星的常用話語,廣義上來說是明星的人品在道德上或者法律意義上有了瑕疵。這一點黃桃深有體會,她屬於追星掃把星,追誰塌誰,喜歡的通通都進去踩縫紉機了。

但陳厭青不是人品塌房,而是物理意義上的,他家房子真塌了。

這兩天下了幾場大雨,卡著校運會結束的時間,一下就下了三天,嘩啦啦地下個不停,像天破了個大窟窿,陳厭青在近郊鄉下那個房子終於還是塌了。

這房子塌得好哇!

梁餘在心裡暗道,但他是肯定不敢說出來的,說出來得挨揍,儘管那拳頭不痛不癢,但他是誰?他還是一嬌小可憐的小寶貝怎麼受得了呢?

陳厭青這房子早該塌了,不塌他就得一直住在那裡,他都擔心哪天陳厭青被埋在裡麵都沒人知道。

他早就給陳厭青找好住處了,就在他家附近的小區,他鄰居家的房子,裝修好地段妙,還適合老人家養老,陳厭青奶奶出院了也有地方去。

最主要還離他家近。

他們還能一起住,可以一起熬夜看動畫片,可以把衣服亂飛,可以吃外賣,沒有家長在,他們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被罵!

他們甚至可以一起

——熬夜看海綿寶寶!

梁餘實在是沒想到,陳厭青還沒聽完就拒絕了,說他太兒戲,轉頭自己就走了。

梁餘連忙追上他:“誒誒,萬事好商量嘛,貓和老鼠也行啊!”

“不用了。”

為此,陳厭青還請了假在校外住了幾天,尋找一個合適的落腳點,因為他奶奶感覺恢複得差不多了,想要出院,他得提前去布置好。

一連好幾天沒在宿舍,梁餘腳受傷也堵不了人,好不容易才抓到他:“你怎麼把行李也搬走了?找到地方了嗎?”

陳厭青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

在梁餘的逼問下,陳厭青才告訴他,他最近幾天都在附近的公園過夜。

梁餘震驚了,他從來沒想過陳厭青會在那些地方過夜:“你怎麼不回學校啊?”

陳厭青說:“因為隻有偏遠的房子比較便宜,其他的我都租不起,奶奶快出院了,我來不及......”

“草。”梁餘小聲罵了句,又抬起頭跟他說:“你彆管那些,我找我媽問問,我記得有個親戚要搬家出租房子,價格比較便宜,就是條件不太好,你能接受嗎?”

“真的嗎?”陳厭青眼睛都亮了,“你彆騙我。”

他太需要了。

這幾天他什麼犄角旮旯都找過了,沒有符合條件的房子,但一直不敢往市中心那邊找,因為會更貴。但梁餘能提出來,那大抵是能符合條件的。

不符合也沒關係,他再找找,總能找到的。

奶奶的病情勉強穩定下來了,但是聽到了醫生查房的時候跟護士說的欠費通知,怎麼也不肯接著住院,他總不能帶著奶奶一起住宿舍吧?

“行。”梁餘應道。

就在周五晚上,梁餘媽媽就給他發了消息。他確實有個親戚搬家出租房子,這點他沒騙陳厭青。

但價格並沒有陳厭青需要的那麼低,但缺的也不多,就一千塊左右,梁餘怕這孩子睡大街被拐去黑煤窯那邊做苦力,跟哥幾個一商量,每個月分彆從自己的零花錢擠出一部分,分攤開給他付了。

這點陳厭青並不知情。

周五那天是幫陳厭青搬家的日子,因為周六他還要去打工,他找了份自助餐店的工作,隻要周末去,一站站一天,但早午晚餐全包,晚上還能打包剩下的食物回家吃,裡麵不乏新鮮蔬菜水果和肉。

蘇老師也心疼這孩子,特地開了車幫他搬。

其實東西也不多,林林總總加起來就那麼幾件,絕大多數都被掩埋在房子裡了。

那一整麵牆的獎狀陳厭青原本想舍棄的,但梁餘不肯啊,這麼光榮的東西怎麼能丟?這個在他家可是能換紅包的,連忙撕吧撕吧全部打包帶走了。

也是巧了,整個屋子塌了大半,但這間房隻有門框被砸彎了,其餘的完好無損,也許是陳厭青爺爺在天之靈,默默地守護了陳厭青小小的驕傲。

一群人就這麼風風火火地,離開了陳厭青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新房子是梁餘大姨媽的姑姑的表妹的兒子的舅舅的表哥的表妹的女兒原本用來給他們家老人養老的房子,但這幾年賺了錢,給老人家換了個更大更好的,這個房子就閒置下來了,一合計,乾脆出租了。

其實他們有意是賣的,但陳厭青暫時也那不出那麼多錢,也就作罷了。

梁餘不是第一次去了,作為指揮,車子七拐八拐,拐進了一個老巷子,附近都是廉價出租房(雖然這個廉價對於陳厭青來說已經很貴了)。

房子是兩房一廳,廚房和廁所連在一起,小小的,擺下幾件家具之後就沒什麼地方放了,他們幾個哥們兒一起進去,馬上就擁擠得好像邁不開腳。

兩間房間還沒有梁餘家一個廳大,僅僅能放下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小衣櫃,但兩間房都有延伸出去一個小窗台,可以晾衣服,白天隻要開窗就能讓房間亮堂起來,就是太陽被高樓擋住了,曬不了太陽。

其他人搬完東西就離開了,梁餘硬是留下來蹭了一頓晚飯,按他說的,看在他勞苦功高的份上,不得值一頓飯?

但新搬過來也沒什麼菜,陳厭青在附近市場買了青椒肉和土豆,給他做了一頓青椒炒肉和酸辣土豆絲。

陳厭青爺爺生前愛吃辣,家裡的飯菜往往帶著一股子辣味,就連清炒小白菜也是這樣,因為鍋子是辣的,炒什麼都辣。

這回陳厭青是真看見梁餘噴火滿地亂爬的場麵了,連連給他遞了好幾杯水,把水壺裡的水都喝光了,才算是止住了辣。

陳厭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毛:“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過癮!好吃!”梁餘辣得滿臉通紅,嘴唇都亮亮的,“你想說什麼?”

陳厭青給他遞紙:“沒事了……”

天色將晚,大雨又劈裡啪啦地下起來了。

梁餘剛下到樓下,愣住了,又慢吞吞地爬回五樓。

陳厭青開門看見他:“忘帶什麼東西了嗎?”

梁餘:“你有傘嗎?”

陳厭青給他翻了翻,但沒找到,想半天才想起來他的傘放在教室了,這下完了,兩人都沒帶。

見狀,梁餘一個自由落體把自己摔到陳厭青床上:“那我隻能屈尊降貴,晚上睡這裡吧!好耶!”

看看窗外,這雨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了,這瘸子也不方便回去,行吧,看在他幫忙找房子的份上,他就來服侍大少爺一晚吧。

梁餘東摸摸西摸摸,顯然是對陳厭青的房間很滿意,雖然很小,但被他擦得乾乾淨淨,席子床單都整理得整整齊齊,還有一股皂角香味兒,叫人安心。

梁餘眼睛亮亮的,拉著陳厭青的手:“我們晚上一起看海綿寶寶吧!”

陳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