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離老子的驛站遠點!(1 / 1)

炮火直衝天際,硝煙彌漫,整片驛站的上空籠罩著一片壓抑厚重的黑色陰雲。

無數輛越野摩托叫囂似的拉響油門,在輪胎的尖嘯聲中沿著坡地騰飛,歡呼地朝著驛站中投下一顆顆手雷。

爆破聲此起彼伏,劇烈的震顫被設下的防護欄攔截在外,砂石飛濺,外圈的場地徹底在無止儘的轟炸下變為一片焦黑廢墟。

“出來!”“出來!”“出來!”

戰馬們在陣陣狂妄的嬉笑聲中環繞著驛站,時不時還會抬起槍口往戰局的中心補上幾炮。

驛站撲簌地落著牆灰,響聲雷動,所有快遞員全副武裝,緊抵著掩體拉栓上膛。

“分散點兒,他們有雷!”穆冬海抬起槍朝外一頓掃射,幾個戰馬剛剛舉起槍,搶先被他這梭子掃倒下去。

出膛的彈火掃來,他猛地撤身回防,一把扯開手裡的手雷,奮力朝著掩體外側一扔。

雷爆的火光掀翻了一輛行駛半道的越野摩托,騎行中的戰馬被衝擊掃落在地,幾個撲身後,瞬間被追來的同伴越野車卷入車底。

重裝越野車的車輪一碾,毫不停頓地軋了過去,密集的彈雨從車上橫掃而來,槍火是一道道猙獰的火舌,肆無忌憚地沿著驛站牆麵掃出一片火星。

“哈哈哈哈丫的龜縮了!”

手握機槍的戰馬露出滿口黃牙,獰笑的五官擠得變形,他站在車鬥中,等待車身撞過護欄,便猛地將炸藥擲向內側:“炸魚咯!!”

爆裂的火光迅速炸開,防護欄的表麵出現搖搖欲墜的蛛網裂痕,震起的滾滾黑煙正沿著細紋噴湧而出。

眼見它有要坍塌的趨勢,穆冬海朝著驛站內方向一揮手:“分批走,拉第二道護欄!”

快遞員們警戒著邊攻邊退,有人不幸在交火時被流彈擦中,手臂立刻像炸開潰爛般血肉模糊,吃痛的抽氣聲不絕於耳,卻隻能忍住灼痛快步後撤。

彈火向外側噴湧,兩頭的子彈在空中交彙,戰馬鬼哭狼嚎般拱火的詞句在耳遍重複回響,朝著出現弱點的欄身接連進攻。

一輛紅色的泥頭車帶著呼嘯的轟鳴朝著防護欄極速駛來,駕駛位上的戰馬狂笑著舉起槍口朝天掃射,像是在拉響火車警報般高呼道:“開門!”

“——快遞來了!”他縱身蹬開車門翻滾下車,強力的慣性拖著身體在地麵摩擦了幾圈,他撐起糊血的臉,一對充血的眼球裡滿是興奮的火光。

捆滿炸藥的車頭以最高時速撞向防護欄,震耳的爆破圈出一圈無形的聲場,頃刻間剝奪了場內所有的聲音。

震天的嗡鳴落下,防護欄驟然粉碎,連帶著爆炸變形的泥頭車一起擠壓扭曲。

火光從場地中心爆起,升起一團漆黑的濃雲,衝擊波如同一隻驟然降落無形的巨掌,狠狠將氣流按倒在驛站之中。

蠻狠的狂風無差彆地將地上的戰馬狠狠踢遠,又猛地朝驛站支起的護欄重砸一拳。

沙粒堆砌成的牆穩穩承住前方襲來的風壓,穆冬海分配完站位,從吧台暗格裡翻出一把榴彈發射器,他快步趕至護欄後方警戒,望著外側逐漸壓來的碩大黑影,大罵一聲:“他媽的,這群瘋子!”

巨型的改裝車隆隆駛來,厚重的履帶碾過泥頭車的廢墟,子彈在堅硬的車身上隻擦出幾道灰色的劃痕,它高舉的鐵臂橫推,直將護欄外側的金屬牆身撞翻劃爛。

駕駛位上的戰馬享受地推動操縱杆,腳下的油門踩死,不管不顧地直衝驛站建築上推碾而去。

“離老子的驛站遠點!”

“嘭!”

白煙溢出槍管,榴彈如一顆重磅流星,重重砸向改裝車的大臂,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響,整條金屬臂從中斷裂墜落。

四周站完點位的快遞員收到進攻信號,紛紛探出頭向外傾瀉槍火。

第二發榴彈擊入改裝車的駕駛位,彈頭瞬間穿透前車窗,連帶著駕駛位上迅速撤離的戰馬,一道撕碎炸裂成血花肉塊。

擋在驛站前方的改裝車就像突然留下的第三道護欄,戰局的風向逐漸持平,驛站的槍火外壓,漸漸和外圈遊走騷擾的戰馬們打得有來有回。

遠處幾輛戰馬的越野車已經整裝待發,改裝得幾乎看不出原樣的車頭布滿刀刃,輪胎卷地嘶鳴,如同一輛輛自爆卡車般直衝驛站方向衝去。

尖銳的摩擦聲驟然響起,重裝卡羅拉如同一道漆黑的野火流星,帶著呼嘯的火焰橫劈開戰場。

寧鈺重新握上方向盤,離合檔位換得迅猛,車身跟隨操控,在戰火間靈敏地穿行變道。

李鴞探出車窗,迅速將炸藥標點擲向越野車後方,幾道槍響,爆破的火光頃刻從後向前吞沒,直將幾輛載具燒得隻剩車架。

火力重心開始掉轉,彈雨與攻擊全部追著卡羅拉而去,驛站的攻勢開始向外壓製,重新將警戒範圍推至第一道防線的位置。

戰馬環行在周邊的摩托隊被驛站逮了個正著,快遞員們剛好趁著眼下沒有輸出壓力,直接將落下的戰馬全部絞殺。

卡羅拉的突然出現打了戰馬一個措手不及,而人數與火力壓製卻是道無法跨越的鴻溝,當戰馬的隊伍再次穩定下來時,寧鈺閃避彈火的動作就吃力許多。

戰馬的目標並不在他們身上,追著他們逼近沃土區後,那片車群就大搖大擺地又重新包抄向驛站的方向。

眼見後視鏡中的戰馬消失,寧鈺緊皺起眉,掄直手臂一把打死方向,迅速掉頭回衝。

他握緊方向盤的手在劇烈顫抖,幾乎是在竭力克製著情緒的波動,視野前的畫麵出現了密集的雪花點,寧鈺隻覺得自己的肺在收緊,隻能下意識地狠踩油門,試圖讓速度再快一些,說不定就能透過一口氣。

“冷靜,萬事有對策。”李鴞察覺到他的異常,立即出聲提醒。

寧鈺的意識稍稍回落,腎上腺素還未完全褪去,仍然緊繃著肌肉,聲調發抖道:“……不要緊,我沒事。”

李鴞抬起槍,迅速狙擊角落中剛抬起炮筒的戰馬:“看路,留意車速。”

寧鈺向前方一瞥,迅速避開路麵上密布的巨大碎石,卡羅拉從驛站背部沃土區橫穿而來,在快遞員成片的槍口之下,頂著明晃晃的驛站標識,猛地甩尾停在樓後的隱蔽處。

“來人了。”“誰來了?”

寧鈺和李鴞快步推門而下,提著能帶上的所有軍備迅速跑向人群之中。

“穆叔人呢?!他怎麼樣了!”

臉上落著擦傷的快遞員向前線一指:“穆叔沒事,還在前頭指揮。”

寧鈺深吸一口氣,在顫抖間呼出幾道細碎的喘息,繃緊的神經終於得到片刻鬆懈。

李鴞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寧鈺偏過視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謝謝,我沒事……我們快走。”

驛站正門硝煙漫天,兩頭的火光接連亮起,穆冬海側倚在巨大的改裝車下,頻頻向外頭包抄而來的戰馬發射榴彈。

彈匣中的分量越來越輕,外頭的戰馬源源不斷,像是完全不曾減員般持續地向驛站加大火力。

“真他媽沒完沒了……”

他迅速抬手裝彈,剛回正槍管,嘴裡的信號還沒出口,不遠處就突然響起一聲卡在喉嚨中的淒厲呼喊。

戰馬雀躍的尖叫瞬間將那道細微的哀嚎淹沒,隻剩下接連又起的炮響陣陣回蕩。

“王琮!”穆冬海的前額爆起青筋,迅速抬槍向外側連擊,趁著榴彈火力的間隙,他俯身提起槍,快步衝向倒地的小快遞員。

年輕的小快遞員實戰經驗不足,頭幾次在高壓情況下長時間作戰,一時沒能跟得上戰局,被遠處的戰馬抓到了空隙直擊要害。

他的腰腹被炸開了花,鮮紅的血液沿著觸目驚心的創麵淌落滿地,像是艱難地試圖抓槍起身,最後卻隻是抽搐著在原地輕輕翻動:“叔……叔……”

鮮血從嘴裡湧出,王琮虛弱地動了動嘴唇,卻半天沒發出一句聲。

“……沒事兒,叔來了。”穆冬海利落地紮緊他腰間的衣物,試圖靠壓迫止住不斷滲血的傷口,即便眼前的生命已有定局,卻還是和聲安慰道,“好著呢,一會兒就沒事了。”

王琮的呼吸漸弱,半晌,他那雙映著滿天炮火的清澈眼睛,就像盞熄滅的明燈般,瞬間暗淡了下去。

驛站外圈再次傳來了聲聲異響,叮當作響的鎖鏈碰撞聲此起彼伏,伴隨著聲聲哀怨的哭喊,驟然加快了頻率。

戰馬的車上接連丟下了各式各樣的人,男女老少沒有規律,而奇怪的是,這些人的胸前都掛著一個實心的方形鐵框。

鐵框紮入鎖骨,垂下的鏈條拴在手腕和腳踝上,每個被丟下車的人都麵如死色,卻在雙腳落地的瞬間都朝前方狂奔起來。

穆冬海從沒見過這種陣仗,他盯著那些完全不像戰馬一方的人,警戒地端起槍保持戒備,想不通戰馬這群人玩得又是哪一出。

狂奔而來的人群中有人被地上的石塊絆了一跤,他趴在地上停頓了幾秒,突然絕望地尖叫起來,而下一刻,那道尖叫就被生生截斷。

沒有持續動作的鏈條驟然緊繃,鐵架的彈簧一跳,如同一個捕獸夾般迅速張開,沿著鎖骨中心將他撕成了兩半。

猩紅的血雨潑灑而落,戰馬們哈哈大笑著從他半截的屍首上軋過,毫不在意地又將注意力放在其他玩具身上。

穆冬海的眉頭擰成了一道深壑,那個快步靠近的女人淚流滿麵,絕望的語氣中幾乎全是懇求:“殺了我……求求你快殺了我!”

她的腳步沒有停,穆冬海毅然地抬起槍口,就在扣下扳機的一瞬間,女人胸前的鐵框中突然發出一陣目眩的光亮。

爆破驟起,劇烈的震響貫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