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還是梔子跑得快……(1 / 1)

此間三十年 小狗花灑 3722 字 10個月前

還是梔子跑得快,那女子還沒走多遠。梔子嗬斥讓她站住:“沒聽見娘子叫你嗎?怎麼這麼沒規矩。”

那女子隻好停下轉過身來,她剛要開口解釋就被百合打斷了:“你不用說給我們聽,進去聽大娘子問話,說給她聽就是了。”

徽月掃了一眼來人。那女子倒有幾分姿色,頭發梳的是當下汴京城的新鮮樣式,可穿的卻是院裡女使的衣裙。偏偏配了一雙鮮豔的粉繡鞋。頭上簪花,鵝黃的月季稱得人頗有些嬌媚。孔清淮也抬頭看了一眼,就低頭繼續看文書了。

“你是馥春院的女使?”徽月不緊不慢地問她。

那女子眼神飄忽,聲音嬌柔:“是,奴婢才來沒多少日子。”

徽月哦了一聲:“怪不得你不懂這院裡的規矩。你叫什麼名字,手裡端的是什麼?”

“奴婢名叫春兒。”她報完名字卻向孔清淮那裡瞟了一眼,“近日暑熱,奴婢就想來給主君送一碗冰鎮綠豆沙。不曾想主君正忙,奴婢不敢打擾,正準備回去,就被大娘子叫住了。”

孔清淮頭也不抬:“我不愛吃綠豆沙,以後彆送了。”春兒顯然有些窘迫,隻小聲說了句奴婢知道了。

徽月笑盈盈道:“我最愛吃這個,官人不吃,就留給我吧。倒讓我沾你的光了。”孔清淮抬頭笑道:“你愛吃,要多少沒有。哪用得著沾我的光。”

春兒不情不願地把裝著綠豆沙的小金碗放到徽月麵前。徽月隻當看不出來她的表情:“春兒姑娘用心了,這大暑熱天,日頭正毒,彆曬壞了你。百合,你去拿一吊錢給春兒姑娘,以示嘉獎。”

梔子把春兒領了出去,百合才問:“姑娘,她分明是狐媚子一個,姑娘乾嘛還要獎她。”徽月把桌上的紙張交給她示意她收起來:“還不是怪咱們主君太好了,怨不得人家惦記。”

她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打趣我?!莫不是在吃醋?

孔清淮一想到徽月為他吃醋心裡彆提多美滋滋:“這丫頭礙了娘子的眼,明日就把她打發出去。”

徽月搖搖頭:“是要打發出去的,不過也不急這一日兩日。等我查查她的底細。恐怕咱們院裡不止她有這個心思,到時候都冒頭了,再一起找個由頭打發了。若是一般的奴婢還好處理,若是……”

她說到這就停了,轉而對百合說:“今日我抄的這些地藏經,你找人送去玉虛宮燒了,澤安的忌日快到了,恐怕璿兒和母親又要傷心。”

晚上徽月正坐在床邊一邊梳頭發一邊想事情,孔清淮突然湊到她旁邊來:“娘子今日莫不是吃醋拉?”徽月一時之間竟想不起來他究竟說的哪件事。

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大約是春兒的事,她笑笑:“我吃什麼醋。大戶人家的主君誰還沒幾房妾室,我也不是那樣不容人的。何況就算今日沒有,日後也難免,她要是個老實的,你喜歡就收了也沒什麼。”

孔清淮反而有些生氣:“你不喜歡我。”

徽月愣住了,他今日可真是奇怪:“我喜歡的。怎麼不喜歡。”

“那咱們今日就圓房。”孔清淮一邊說一邊脫衣服。他們兩個從成婚以來雖然都是睡在一起,可從來都是穿得規規矩矩。彆說圓房,連親也沒親過。

“你,你今日發什麼瘋。”徽月說著就躲到床上,準備躺在被子裡裝死。

孔清淮脫得乾乾淨淨鑽進被子裡,把背對著他的徽月翻過來壓在下麵。徽月把兩個手放在胸前擋著,本以為他會來解自己的衣裙,誰知道孔清淮隻是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徽月睜開眼睛,臉紅得要著火。孔清淮拿出一隻手來,輕輕遮住她的眼睛,開始很溫柔地親吻她,從上到下,親到哪裡就把哪裡的衣裙扯掉。

第二天徽月腰酸背痛地醒了,孔清淮早已不見蹤影。徽月起了床準備吃飯,才發現快到中午了。就隨便吃了一些點心墊一墊,準備等他一起吃飯。

誰知道這一等就等到了天色擦黑。孔清淮有些疲憊地回來了,可還是笑著問了徽月今日好不好,有沒有按時吃飯。

晚上徽月靠在孔清淮肩膀上聽他說今日朝堂上益州來消息說河岸決堤,當地發了大洪水,衝毀村莊十多個,死傷無數,朝廷正要派人去賑災。

他緊緊攥著徽月的手,沉默了半晌,接著說:“恐怕爹爹要去一趟益州。他年紀大了,益州路途遙遠,我擔心他一個人去會出事。恐怕你要在家裡一個人待些時日,若覺得無聊,就搬去和母親同住。”

“不。我不去。”徽月把兩個手臂環在孔清淮的脖子上,“我和你一起去益州。”

孔清淮有些震驚:“你和我一起去?不行,那裡情況不明,災民怨氣衝天,山高水遠的,你這身體怎麼受得了。你要是有什麼事可讓我怎麼活。”

徽月反問他:“那你要有什麼事,我可怎麼活。”

孔清淮一下就服軟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沒事的。我保證平安回來。”

徽月不同意,隻說若孔清淮和孔大人要去,自己一定會和孔清淮一同前去。孔清淮又說目前派誰去尚無定論,讓她不要擔心。

又說起近日朝堂不太平,先前北方幽州失守,被人占去。如今朝堂上一派要改革,養兵買馬,北上收複失地,認為與外族達成歲幣的協議有辱國格,這一派多以武官為主。

而孔清淮的父親參知政事孔定平是保守一派,認為如今天下既定,不該再發起戰事,應該讓人民休養生息,這一派則以文臣為主。

不過有趣的是,孔清淮的父親孔定平是家裡的長子,科舉入仕,是當年的狀元郎。孔定平的妹妹排行老二。老三是弟弟孔定義,老四孔定文,這兩個一個是武舉得官,一個是當年在北地之戰立下戰功,皆屬武官一派。

如今皇帝歲數也大了,朝堂局勢晦暗不明。孔家雖然是權臣望族,可也不得不明哲保身。

這天是澤安的忌日,一早孔清淮去上朝,徽月獨自回了一趟娘家。因她未提前告知,回去的時候璿月和關雲英都不知道,直到她進了賢和軒,二人才看見。

關雲英驚喜得不得了,把她轉過圈來看了又看說胖了些。徽月說在孔家日子過得很舒心,婆婆慈愛,官人也愛護自己,自然胖了些。

璿月也說姐姐婚後看著越發沉熟穩重了。徽月倒有些好奇她們兩個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竟坐在一起說話起來了。

關雲英說:“你出嫁了呀,多虧璿兒在我身邊,我們兩個性格合得來,她又是個好動的性子,不知道給我解了多少悶。”

徽月又問起憐月去哪了,提到許憐月,關雲英登時就變了臉色,說她如今可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了。前些天她和你爹爹說住在賢和軒多有不便,這裡人多地方小,非要你爹爹把水雲軒修葺一番搬回去。關雲英又說她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自己也懶得管了,和她小娘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教也教不好。

徽月聽到她這一籮筐的抱怨就知道必定因為這事又和父親鬨了。隻能勸她放寬心些,反正日後她是要嫁出去的,你隻管做好嫡母的本分。

璿月聽到這話也說:“是啊母親,姐姐說得很是。大姐姐,你不知道,她成日在我們這院裡吆三喝四,動不動就裝病扮委屈,爹爹還以為是我和母親給她氣受。她搬走了倒好了,我們也眼不見心不煩。”

徽月捏了一把她的臉:“好姑娘,如今你是長進了許多,也知道盤算了。不跟從前一樣動不動就要跳起來了。”璿月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先前就很穩重,隻不過姐姐總在家裡給我比下去了,如今姐姐走了,我倒來‘謀權篡位’,如今我和母親是最好的了。姐姐你可彆吃醋。”

這玩話把三個人都逗得笑起來。徽月直說好厲害一張嘴,以後出嫁了可不愁有人欺負你。

璿月又接著剛才的話說起憐月:“大姐姐你不知道,憐月那丫頭可恨的很,明明是她自己非要搬走,家裡還花了好些銀子請人去收拾那破院子。她還在外麵到處說我和母親待她不好,逼得她隻能獨自搬去那院,還四處賣慘說她一個人孤獨無靠。你聽聽,這都是什麼人才說得出啊。”

“你知道她是什麼樣,多提防著些也就是了。也彆在外頭說,反而讓人家笑話我們一家子姐妹互相攻訐。”徽月還是在顧及家族名聲。

她這麼在意這個,正是因為如今璿月也十七,憐月也十四了,都到了要議親的年紀。女孩兒家的名聲是頂要緊的,若要人知道和自己的親姐妹都彼此不和,恐怕要讓人恥笑。有多少委屈且忍下,給自己謀個好前程才是要緊的。得分清輕重緩急,不要被不相乾的人耽誤了自己的終生。

璿月是最聽這個姐姐的話的。她上次被憐月害得摔傷了腿,快三個月才恢複。好在她身體好,郎中醫術也高超,不然成了跛腳的姑娘,還能說個什麼樣的好人家。

再問起泓安和佑安,關雲英說泓安明年春上要考殿試,如今正發狠讀書,早上卯時即起,晚上還點燈學到半夜,除了偶爾出去社裡和朋友蹴鞠,也不再貪玩,想來應該登榜有望。

至於佑安那孩子,還是從前那樣,學一學玩一玩,你盯著他,他就好好學一會,兩天不過問,功課就荒廢了。反正如今是你爹爹管著,我也懶得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