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等許明回來,幾……(1 / 1)

此間三十年 小狗花灑 3484 字 10個月前

等許明回來,幾個孩子還有關雲英都打扮得鮮亮在門口等他。

大娘子最先迎上去說了恭喜官人升官,又是孩子們恭喜他,許明高興的把他們都攬進去:“今兒晚上呀,爹爹請你們一起去欣樂樓吃飯。”

幾個孩子聽了都很高興,璿月拉著許明的衣袖說:“可是巧了!前幾日母親釀的米酒,今日也該好了。正好咱們也沾沾父親的光,嘗一嘗母親的手藝。外頭師傅釀酒的手藝,可比母親差遠了。”

關雲英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不沾爹爹的光,你們要吃什麼喝什麼,母親難道還有不依的?”

這許多年了,一家人難得有這樣祥和喜慶的場麵。許明和關雲英坐在席間喝了不少酒,眼見他喝得有些恍恍惚惚,拉著關雲英的手道:“你看,咱們這也是兒孫滿堂了,都老咯,老咯~”

關雲英也喝得有些上臉了:“是啊,轉眼孩子們都要成家了,等看著他們都有了著落,我也鬆閒鬆閒,好好遊山玩水去。”

許明舉杯敬她:“這麼些年家中的事都是娘子操心,我才能在外麵一路順遂。人說妻賢夫禍少,子孝父心寬。我也敬大娘子一杯。”

關雲英的臉更紅了,自從楊小娘進門,夫妻兩人許久沒有這麼溫情了。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睡不著說些夫妻夜話,許明兩個手架在腦後,日有所思地說:“徽月是家裡最大的孩子,也是我頭一個孩兒。她的親事娘子要好好考量,多多查問。如今我升了官,咱們也能往更好的人家給徽月挑個夫婿了。不過不管這孩子什麼家境,最要緊的是品行要好、有德性,長相麼,隻要端正就是了。我也留心著同僚們,若是看中誰家公子,咱們也能考察考察他父母如何。知道父母,也就知道孩子了。”

關雲英背對著他有些昏昏欲睡:“官人就是不教訓,我也知道。徽兒是我親生的女兒,我絕不會讓她受委屈。先前我看中秦家小哥兒,想著他是家中獨子,隻有一個姐姐,和咱們徽兒、泓兒又是打小的情誼。誰知他們家是越看越不中用,這孩子也不爭氣。下次再見著他母親,一定要把這事說明白了,可彆誤了我兒的好前程。何況如今我家官人是正三品的文官,他秦家不過一個從三品的武官,也不門當戶對。”

原來本朝重文輕武,哪怕是同一品級,武官見了文官也要矮一截。更彆說還高了一級。

許明表示讚同她的說法,誇她“大娘子在大事上看得很清”,又說起來泓安和璿月,除了徽月,下麵就是這兩個孩子了。

提到泓安,關雲英反而笑了:“泓兒有主意呢!我這個做母親的怕是管不著,由他去吧,隻要彆做出不文之事,他自己拿定了主意我也沒有不同意的。”許明聽了也笑起來:“這孩子。”

原來這許泓安暗戀禮部尚書林實甫的女兒林洵姝,那個女孩子是個人如其名的漂亮姑娘。關雲英在彆家宴席上見過一回,也感慨尚書很會養育女兒。

林洵姝是窄窄的臉蛋,輪廓很柔美,膚白勝雪。眉如新月,眼生秋波。嬌巧秀麗的鼻子,頗具古典韻味。行動時弱柳扶風,飄逸如仙子乘霧。活脫脫就是仕女圖裡走出來的一個病西施。她不大愛說話,也不愛走動,可她溫柔善良,待人極好,所以也有許多稱讚她賢惠得體。

可關雲英中意的卻不是這位病美人。而是刑部侍郎的長女張令華。那孩子簡直和林洵姝完全是兩種人。平日喜動不喜靜,一刻也坐不住,活潑好動,明媚開朗。長輩麵前大方有禮,說話鏗鏘有力。聽說平日愛跟著她父親舞刀弄槍,曾在宴會上舞過一回劍,在場的都拍手叫好。可謂是當真“一舞劍器動四方”了。

她平日也常常和許泓安一起騎馬、蹴鞠。不過看起來泓安對她似乎隻是朋友情誼。不止如此,她與璿月也是興趣相投,關係很是要好。

璿月眼看過了年也要十五了,可是她親娘才過世,關雲英想再等個兩年,先相看好訂了親,等過了她親娘的孝再辦親事,也是成全這孩子的一片孝心。

自打她母親和弟弟過世,璿月隻著素服,日日戴著一支白娟花簪子。她心裡其實是有楊小娘的,她也理解楊小娘的無能為力和身不由己,她從來沒有怪過她。

過了不久臘八節許家兒子媳婦帶著孫子孫女都去許昭府裡和許老太太一起過節,畢竟老母親在,三個兒子就還有個能把他們聚在一起的根。

席上就屬許明家孩子多,許昭家裡隻有一兒一女,許曉隻有一女。許老太太說叫他們都和許明學一學,家中子孫滿堂才是繁榮之向。

說話的人無意,聽話的人卻各懷鬼胎。

喬氏一向是把許昭管得死死的,哪裡有機會去納小妾、通房的。自從有了兒子,許昭也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夫妻二人就分了房睡,家裡也就沒有孩子再出生了。喬氏心裡不悅,認為許老太太是在暗指她善妒苛刻。

許曉也以為在說他,因為許老太太給他相看了一個女子做媳婦,雖說這女子也是與前一個丈夫和離了的,可她年紀與許曉相仿,兩人也是一見鐘情,認識不到一個月就往來密切,許老太太做主等過了元宵就成婚,許曉此刻心裡正是美滋滋呢,連忙附和許老太太,也把這事告訴了眾人。

許老太太又說:“老三能成個家,是好事,日後要好好過日子。婚事也要大辦,當日你們做哥哥嫂子、侄子侄女的,都得過來,人多才顯得興旺熱鬨。”

喬氏給她奉上一碗女使才端過來的熱騰騰的臘八粥:“母親說得是,就是您不說,我們也是要去討一杯喜酒吃的。三哥兒,你可要多備幾壇子好酒啊。”

晚上回去,關雲英又在徽月房裡母女兩人說悄悄話,她不摻和許家大家族裡的事,可是因為關家在京中遍布親朋好友,所以她是消息最靈通的:“你這個三叔叔,是個女人他都要。他要再討不到老婆,就要當街發瘋去了。”

徽月在燈下抄經:“母親可說得誇張了。哪裡就這樣了。”

關雲英又往她前麵湊了湊身子:“我都沒和你說,你知道前幾日你祖母把我叫去做什麼?你三叔叔喝多了酒,在家裡發酒瘋,拿了刀說要出去殺人。你祖母說他見兄弟們都有個家,他孤家寡人和女兒相依為命,著實淒慘。”

徽月頭也不抬,專心抄經:“李嬸嬸多好的人,又直爽開朗,又能管家理事,他把人逼走了,如今又鬨什麼?”

關雲英嘖了幾下:“你不知道他。我可不能真讓他出去殺人,他真殺了人,我們家孩子的前途也完了。不能叫他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你猜他為什麼這麼急著和肖氏成親?”

徽月用筆杵著下巴:“母親方才不是說了嗎,是三叔叔急著要再組個家庭啊。”

關雲英撇了撇嘴:“那也用不著這麼急。正經人家娶媳婦,光是納彩問名,納吉下聘,走下來也快一年。他這個新媳婦啊,是有了身孕了,不得已才著急忙慌的要成親呢。”這話把徽月聽得直皺眉頭:“還有這樣的事。母親可不敢亂說。”關雲英坐直了身體:“我不過和你說說罷了,外頭我可不多說一句。”

再說到許曉府裡,許景月怨她母親在她年幼時就拋下她走了,讓她隻能跟著祖母,在許昭府裡寄人籬下。好好的一個嫡長女,在許昭府裡不得不低頭過日子,喬氏是個厲害的,常常說些難聽的話。幸而許司月是個再好不過的人,也是個極好的姐姐,私下裡經常接濟些衣服首飾,平時在外麵也護著她。有了祖母和姐姐的庇佑,她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因此這麼多年外祖父外祖母來想接她去見見生母,她都不肯去。

李氏沒有辦法,也心酸自己親生女兒的不理解,可她心裡也愧對景月。

她隻好每年在景月的生日比著差不多大的孩子給她做上三套新衣服,再打一件金首飾,一共打了兩支金釵,一個金平安鎖的項圈,兩隻金手鐲,後來又做了金鑲玉的牡丹花冠,正好是一套。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兒了,她現在有多高?長什麼樣?臉上還是小時候一樣胖嘟嘟嗎?喜歡什麼樣的料子?平時會不會和姐妹們在一起玩耍?她知道自己以後也不會有機會送她出嫁、為她置辦一份嫁妝。

隻能借著生日禮的名義,給女兒預備好一套金飾,希望以後能隨著她嫁人生子,護佑她一生平安順遂。哪怕景月再也不認自己這個生母,她這個做母親的又如何能放下自己的親生骨肉。

可就是這樣的生日禮,許曉和許老太太也不大願意讓李氏父母過來送。許曉說我許家又不是沒有飯吃沒有衣穿,我許家的姑娘難道還缺你這幾件衣服和首飾。李氏父母聽了氣得夠嗆,可是畢竟這是女兒的心願,又是親外孫女,也就忍了下去,依舊年年都來,從沒有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