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回去之後許徽月越……(1 / 1)

此間三十年 小狗花灑 3555 字 10個月前

回去之後許徽月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真的要和這樣一個毫無上進心的人私定終身嗎?可她又抱有一點希望,希望他能為了兩個人的前程變好。

一個女孩子人生第一次心動,難道真的就所托非人嗎?

此後秦墨又遞了幾封信來,說自己一定會混出名堂,到時候就讓母親上門來提親,又說了許多好話,徽月就又被哄得心軟了。

徽月還是覺得勸他要讀書入仕,才是正道。當今世道,重文輕武,重農抑商,下海經商實在不是好主意,而且徽月覺得他並不是能經商的頭腦,隻怕到時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浪費了大好的青春年華。

她不明白家裡父母鬨一鬨怎麼就不能在家,不能讀書了。她父母也是一樣地鬨,可她打小就知道,因為彆人的錯誤就自己不求上進、破罐子破摔絕不是好主意。沒有本事,一無是處的人以後隻會越來越苦,“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往上爬的路固然是困難重重,可若是不往上爬,最後的結局就是摔得粉身碎骨。

其實這時她就應該想清楚她和秦墨不是一路人,秦墨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她被自己的感情蒙蔽了雙眼,甚至動過要接受這樣的秦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蠢念頭。

她在自己的期望和秦墨的實際情況之間掙紮。

事實上她不必糾結,因為許明是看不上秦墨的,他絕對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可也正因為如此,徽月才一直規勸秦墨要上進,希望他有了功名,父親就能同意他們在一起,自己和秦墨就再也不用偷偷摸摸。

她時常覺得自己和秦墨私下往來,是一個道德敗壞的人,配不上這樣的家世和父母。她所受到的大家閨秀的教養時時提醒她這樣做是多麼不應該。

可她還沒來得及想這許多,就聽見外麵鬨作一團,她忙叫人出去問出了什麼事,外頭一個老媽媽慌慌張張說:“聽說二哥兒突然病了,凝露閣都鬨作一團了,楊小娘也沒了法子,請人來叫主君和大娘子去主持大局。”徽月也愣住了,看著梔子說道:“怎麼突然就病重了呢?走,咱們也去看看。”

到了凝露閣,裡麵楊小娘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關雲英和許明站在許澤安床邊,看許徽月來了,許明說讓她們三人先看著,他出去問問郎中怎麼說,再叫人出去買藥。

關雲英扶著楊小娘在床沿坐下,女使又給徽月搬了凳子來坐在旁邊。關雲英摸了摸澤安的臉,明顯是在發高燒,趕緊叫人拿冰來用毛巾包著敷額頭。

徽月看澤安臉色發黃,氣息也重,知道事情恐怕比想得還嚴重很多,她也被嚇到了,兩手握著手帕捂在胸口道:“母親,小娘,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就突然病了,先前從沒見過病得這樣重。”

關雲英歎了口氣說:“唉,誰知道呢,荷珠說中午回來還好好的,午飯也吃了不少。誰知道到了傍晚就鬨頭暈惡心,吐了幾回,又說肚子痛得厲害,剛才又吐了,吐的都是些綠綠的酸水。再後來就暈倒了。請了幾個郎中不是說診不出來是什麼毛病,就是說……”關雲英頓了頓,看了一眼楊小娘,徽月心裡也明白了,怕是說人不中用了,醫不好。

聽到這楊小娘又哭起來:“大姑娘,你不知道,你璿妹妹幼時也鬨過這麼一回病,當初要不是宮裡的太醫來診治,恐怕早已沒命了。如今澤兒也病得這樣重,我真怕他……他要是一口氣過不來,我也不活了。”說著直捶著床邊。

徽月趕忙上前安慰:“小娘彆怕,澤安弟弟是個有福之人,必能逢凶化吉。璿妹妹當初年齡還小呢,尚能挺過這一關,如今澤安弟弟都長了這麼大,也會沒事兒的,啊。”

過了一會兒許明歎著氣搖頭滿麵愁容地進來了,關雲英忙起身問他:“怎麼樣?這位郎中怎麼說?”許明道:“還是和先前那幾個一樣,說他瞧不了這病讓我去另請高明,這半個城的大夫都瞧過了,嗐,嗐。這些庸醫。”

關雲英怕他再說又惹得楊小娘傷心,忙攔住了話頭:“我已經差人叫我娘家去請先前給璿兒看病的那個太醫了,隻是如今天色已晚,太醫又在宮裡當值。那邊已經給了準信了,明日一早必然前來。”

楊小娘聽見就要過來跪下:“大娘子的恩情荷珠永世難忘。等澤安好了,我叫他日日去大娘子跟前伺候、儘孝。”

關雲英趕緊把人扶起來:“都是一家子,這幾個我都是當親生骨肉一樣疼的,楊小娘不必說這樣的話。”楊小娘點點頭,擦了擦眼淚道:“那大娘子和主君早些回去安置吧。我在這兒守著澤安就是了。”

關雲英知道哪怕自己勸她去歇息或者和自己換班守夜,楊小娘是都不能答應的,她把澤安看得比哪個都要緊,點點頭答應她說:“我叫兩個女使過來陪你一同守夜,有什麼活兒隻管交給她們去辦,你身子不好,要多多留意。再有什麼事,立刻差人來叫我。”

晚上關雲英和徽月回了賢和軒,許明和往常一樣去了水雲軒歇息。徽月向關雲英打聽起璿月幼時生病是怎麼回事。

關雲英一邊卸釵環一邊說:“那是璿月才來的時候,有一回家裡做了蔥油蠶豆,誰知璿月中午吃了,下午就發病,起初也是嘔吐,後來又哭鬨不止,開始隻以為是積食了,晚上也沒敢給她吃什麼。誰知道次日一早人看著就黃黃的,徽兒怕還沒見過呢,連眼睛都泛黃了。幸而你外祖父和宮裡一位見多識廣的太醫有些交情。請了來看,先來看了症狀,又細細盤查了飲食。說這一次隻要他開方施藥慢慢就能養好,隻是此後再不能吃蠶豆。從那以後,家裡就從不許吃蠶豆了。此後許多年果然再沒發病。”

徽月想了想說:“這次澤安的病,倒和璿月有點像呢。”“是呀,我心裡也疑惑。”關雲英正看著畫屏給她梳頭,“可這家裡也多年不許進蠶豆,怎麼會好好地又發病呢。”

徽月搖了搖頭:“這可不好說,且不說每日入口的東西很雜,就是家裡沒有,未必沒在外頭吃,我看事出蹊蹺,咱們還得慢慢查問再說。”

關雲英道:“楊小娘今夜恐怕不能合眼,明日我準備去替她照看澤安,讓她歇一歇。且太醫來了又要開方,又要煎藥的。若真有人要害澤安,這步步都得親自盯著才放心。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真恨不得能像孫悟空一般分出兩個分身來。”

徽月聽她這麼說噗嗤一聲笑了:“母親要是老猴兒,我就成了小猴兒了。要是母親放心,不如把此事交給我來查。”

關雲英過來揉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這小猴兒,越發貧嘴了。我且問你,你說要去盤查,可怎麼個查法呢?”

徽月用手撐著臉,歪頭想了想說:“得先去問問楊小娘,這幾日澤安有沒有出門,若是在外頭吃了什麼發病,那可真是大海撈針了,就是查到了,恐怕也隻能自認倒黴。若是沒有出去過,那就好辦了。我先去廚房查問,不過我想多半不是廚房送來的飯菜有問題。再去問楊小娘和澤安身邊伺候的人,近日除了飯菜,可有沒有吃過彆的什麼。如此層層查下來,想來是能發現些端倪。”

關雲英點頭稱讚,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好,好,我的徽兒果然長大了,以後我也不擔心你的前程了。既如此,就交給你去辦,不管是用人用物,隻管來找母親要。”徽月起身行了個禮:“謝謝母親誇讚!那我就鬥膽去辦一回了。”

徽月平時是很喜歡這個弟弟的。他雖然有才,可從不驕傲自滿,和張揚的泓安不同,澤安性格沉穩內斂,溫潤如玉,是個翩翩君子。他是家裡看著要最先進士及第的孩子,關雲英和許明都對他有很大期望。

因為楊小娘平時從不作妖,對她畢恭畢敬,關雲英對這個孩子也是很上心的。如今澤安生病,她也是心如刀絞。

次日一早,兩人早早起來,去凝露閣看看昨夜可又有什麼事沒有。

楊小娘正在用小銀勺給澤安喂水,看見她們過來正要起身行禮,被關雲英趕上來按下:“這時候還拘泥這些虛禮乾什麼。澤安昨夜怎麼樣了。”楊小娘把碗放下,又擦了把眼淚:“不怎麼好,一直都沒醒過。”

關雲英又安慰她道:“不怕不怕,過一會子太醫就來了,必能把澤安看好了。隻是主君要去上朝,趕不急過來了,叫我先過來照看,他忙完公事就來。”

楊小娘道:“我們也不敢煩擾主君,他一向也不把我們娘倆放在眼裡。”

關雲英雖然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也隻能安慰說:“怎麼會呢,澤安是他兒子,他一向誇讚澤安和你一樣是有才的,日後必能高中。這就是你多想了。”

關雲英怕她又說喪氣話,朝徽月使了個眼色叫她說話,徽月會意道:“小娘,你彆擔心,馬上太醫就來。不過我有幾句話要問小娘,說不定能查明澤安弟弟的病因,不知小娘能不能如實告知。”

楊小娘趕忙道:“大姑娘,倒是麻煩你了。你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