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飛機上,林安清淡漠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層層疊疊的白雲簇擁著他,壓抑又美麗。
沈言同樣安靜的坐在林安清的旁邊,少見的帶了一副眼鏡,冷硬的眉眼被書生氣所柔和,整個人都柔軟了許多,顯得既帥氣又溫和的樣子。
嗬,都是偽裝,真正溫柔的人絕對不會做出強行把彆人帶上飛機這種事的,林安清心裡吐槽。
就在三小時前,林安清自己提前辦了出院,準備先走為敬,然而到機場還沒等到自己的航班,沈言的保鏢就來了。
保鏢們態度既好又不失強勢的請林安清坐私人飛機回國,林安清看著語言不通的行人,又看著遠在天邊的保安,隻能無奈的跟保鏢走了。
林安清準備先飛回國是有考量的,自己這次沒受什麼傷,可以提前出院,但是沈言的傷比較嚴重,根本不能出院,所以也應該無暇顧及自己的,然而林安清還是小看了沈言對他的在乎和偏執。
林安清坐上飛機沒多久,沈言就來了,他的骨折還沒有完全好,所以左臂打著石膏,右邊的腿擦傷太嚴重了,導致他走路一瘸一拐,失血過多且沒有得到好好修養的臉上一片蒼白。
蒼白的臉上帶著金絲眼鏡,既柔和又病態。
林安清直接翻了個白眼,被限製自由的不爽讓他語言嘲諷:“呦,還能走路啊,怎麼不讓你住個幾個月。”
沈言聽聞反而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會很難聽的罵我。”
林安清沒有回答,木著臉側過去看風景,沈言慢慢走到他旁邊坐下,沈言身上的熱氣便很有活力的傳了過來。
“比起你之前的話,一句住院似乎沒有什麼殺傷力。”沈言語氣溫吞。
林安清頭都沒回,直接說:“你想聽更難聽的啊,沒問題。”
“跟你在一起很惡心,我現在就想吐,我根本不喜歡你,都在利用你,你為啥不摔嚴重點,讓你有精力在我麵前瞎晃,你真的很不要臉,沒尊嚴的人根本不配被喜歡。”
林安清冷漠的說傷人的話,語言顛三倒四,想到哪裡說哪裡,怎麼傷人怎麼來。
沈言抬手輕輕碰了碰林安清的發尾,被林安清不耐煩的躲過去,他看著林安清沒有表情但依然精致的側臉,笑容變大。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了,也都聽膩了,我摔傷住院以後,慢慢就想明白了一件事,隻要你在我身邊,難聽的語言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沈言還故作思考了一下的樣子,接著說:“我還覺得你說的有一句話不對,應該是沒有尊嚴的人更適合求愛吧。”
林安清無語,他覺得沈言很奇怪,有時候會感覺他脆弱到一句話就能把他打擊到體無完膚,有時候又感覺他莫名病態,什麼都影響不到他。
嗯,也許沈言需要去看看心理醫生了,林安清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
林安清沒有接話,轉身伸手向沈言:“有煙嗎?”
沈言其實很少抽煙,但是自從他們分手之後,他就煙不離身了。
他有點疑惑的幫林安清點燃一根煙,林安清深吸一口,緩緩過肺的煙子吐到沈言的臉上,沒滅正燃燒的煙頭對準沈言完好修長的右小臂。
煙頭的熱氣讓沈言的右小臂微微顫動,那是麵對危險時的生理反應。
“怕嗎?”林安清拿著煙,語氣隨意。
“不怕。”沈言回答語氣同樣很隨意,似乎要被傷害的不是自己。
話音剛落,林安清用力把煙頭撚滅在沈言的右小臂上,煙頭接觸到肌膚發出輕輕的聲音,而被燙的人一聲都沒有出。
沈言修長健康小麥色的小臂上出現一個黑色的印記,黑色的邊緣向外麵擴散,旁邊的皮膚都變得有些透明。
很嚴重的燒傷,至少是需要被治療的程度。
“現在怕嗎?”林安清再次點燃那根香煙,深吸一口。
沈言手臂維持在原位:“如果隻是這樣,不怕。”
“痛嗎?”
“很痛,”沈言沒有避諱,“應該是二級燒傷,真皮層被直接燙破了,所以真的很疼。”
林安清滿意點頭:“知道就好,既然你說言語你已經免疫了,你再繼續糾纏我的話,我天天打你,用皮帶抽你。”
沈言用手抬了抬眼鏡,眼底的黑色被很好的掩藏住:“這是我為之前替身論應該付出的代價,你喜歡鞭子嗎,我給你買。”
林安清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奇怪的看了沈言一眼,沈言現在左手臂骨折,右手臂燙傷,右腿擦傷不能很好走路,整個人不複之前貴公子的穩重高冷的形象。
所以,什麼樣的戀愛會讓人成這個樣子,這是病態不健康的關係。
林安清歎了一口氣:“認真建議,去看心理醫生。”
沈言眼睛似乎像是在看林安清,又像是透過林安清虛無的看著外麵:“可是,愛是不會生病的。”
大哥,你現在的每句話都感覺病病的好嗎,林安清決定不跟有病的人講話。
沈言看林安清閉上眼睛,一瘸一拐的去處理傷口了。
……
不出意外的,林安清發現自己不自由了。
他被帶回沈言郊外的彆墅,整個彆墅很大,門前還有一個很大的花園,可以說周圍環境和物質條件都非常的好。
除了他不能出門以外。
沈言還把自己的工作全都轉移到彆墅中來處理,美名其曰林安清離開不了,他自己也不會走的。
林安清表示你走了更好好嗎。
於是林安清真正的閒下來了,沒什麼事情可乾,天天日夜顛倒的打遊戲,好好過著宅家生活,好在林安清本來就是個愛宅在家的人,所以還沒有很無聊。
沈言每天除了處理工作,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在林安清旁邊念叨,內容無法就是他跟白菱沒感情,把之前他和白菱的事情講了個底朝天,最後總是會落腳一句話。
他和白菱純屬意外,他身心都是乾乾淨淨的。
林安清蒙著腦袋,思緒發散,所以之前那個臟字還是把沈言傷害到了,沈言還嘴硬說言語傷害沒有殺傷力,口嫌體正直。
林安清睜大眼睛看著無聊的電視劇,跟係統開始討論任務:“統子,劇情怎麼樣啊,還有可以完成的可能嗎?”
係統100:“宿主,從任務麵板上看還在主線,隻是主線卡住了。”
“所以,要怎麼破解啊啊啊。”林安清有點抓狂。
係統沉默。
林安清翻身坐直:“其實我倒是有個辦法,就是真的很傷人,萬不得已,隻能用了。”
係統100:“宿主,加油。”
少見的係統100後麵又多說了一句:“但是也許男主的心是怎麼樣都不會被改變的。”
變成林安清保持沉默了。
......
沈言每天晚上都會到林安清的房間裡睡覺,隻是從一個人睡床一個人睡沙發,變成了一個人睡床一個人打地鋪。
林安清很不解沈言的多此一舉,他其實能感覺到沈言對自己的渴望,但是在很多次能夠更進一步的時候,沈言總是退縮的。
當然,他們現在的關係,的確也不適合發生什麼。
就這樣過裡快兩個星期,林安清要越來越沒有耐心的時候,沈言突然說金玉獎還有五天就要頒獎了,林安清肯定可以拿到影帝的。
林安清有點驚喜,他倒是不在乎影帝,但是他在乎自己可以出去了這個事:“那我到現場拿獎嗎,之後的拍戲怎麼安排的。”
沈言聽到沉默了很久,他始終不能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最終回答:“小安,和我在一起不快樂嗎。”
可是這是快不快樂的事嗎,林安清無語。
“老實說煩到極點。”林安清其實一個人還是很爽的,畢竟他事業心也沒有那麼強,唯一的問題就是劇情任務沒進展這個煩惱。
沈言又感覺自己很難受很難受,心臟像是不能呼吸,他總是會自欺欺人的騙自己,林安清隻是太小了,不懂什麼是愛,但是他能騙自己一百次,卻會在一百零一次被林安清打破幻想。
林安清,的確就是不喜歡自己。
“為什麼人的轉變會這麼大啊,以前我們經常在一起,兩個人待在家裡不出門,一起看電影,還會看你演得電視劇,當時你很高興很快樂,還說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可是為什麼一切就這麼突然的改變了,我難道做錯什麼了嗎,不,錯的至始至終都是你林安清吧!”
沈言有點歇斯底裡,但是說的話聲音又喃喃自語。
林安清再次細細打量起沈言,眼神裡麵晦暗不清。
“如果你喜歡錢,我把我的錢都給你,就算你是個虛榮的人,我也是你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沈言語氣變得纏綿繾綣:“可以利用我,不要離開我。”
林安清確認沈言真的病了,他可以像在飛機上一樣自信自己不可能離開他,又會像現在一樣卑微到極點的乞求一絲可能。
愛情,是會生病的。
林安清默默回答了沈言曾經在飛機上的言論。
林安清終於下定決心,他看著沈言,平和的說出來:“沈言,你總是自己講你跟白菱的過去,我都不太相信。”
“如果想讓我完全相信,你讓白菱自己來跟我說。”
在林安清認真的眼神裡,沈言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