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投機,林安清不想再多說,他無視了沈言的最後一句話,直接開口送客。
“請回吧,我要睡了,走了一天的路,累得很。”
沈言緊緊盯著林安清,半響開口:“一起睡吧。”
?
林安清疑惑,話說他們現在還是可以一起睡的關係嗎,就算不是真正的抱一起睡,但是共處一室就已經很離譜了啊。
“你在開玩笑吧,還是你的確就是個用身體決定腦子的見異思遷的人啊。”林安清用詞刻薄。
沈言像是沒有聽出林安清的嘲諷,他走到暖氣麵前,伸手去試出風口的溫度,垂下的眼神裡有著散不開的深色。
“溫度起來了,你去洗澡休息吧。”沈言語氣平靜。
“有病!”
林安清第一次罵沈言,大為無語。
在浴室裡,林安清給自己放了熱水,半躺在浴缸裡,思考劇情的走向和對策。
按現在沈言的操作來看,肯定不可能順利和平的分手了,與其一直跟沈言僵持著,不如先順著他回去,之後故意每天都用語言傷害他,加之把自己冷漠勢利的真實麵目表現的徹徹底底,說不定還能讓沈言真正自願的放棄自己。
林安清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可行,便放心的泡澡放鬆起來。
一出浴室,沈言已經把沙發布置好了,沙發上放著一床新被子和一個新枕頭,看來他打算在沙發上過夜了。
林安清身上裹著浴巾,洗過的頭發還在淅淅瀝瀝滴著水,水珠流到他修長白皙的雙腿上,留下曖昧的水痕,引人遐想。
洗過澡的林安清看起來柔和了很多,沒有從外麵帶進來的冷氣,沈言看著林安清的樣子咽了咽口水,開口語氣喑啞:“過來,我幫你吹乾頭發。”
林安清無所謂的甩甩頭,水珠在用力下砸向四方:“可以幫我,但是你要給錢。”
“幫我吹頭發一次10萬,跟我睡一個房間一晚上50萬。”
“以後你要做任何跟我有關的事情,都要付費,畢竟我就是這麼一個愛錢的虛榮人。”
沈言臉上帶了笑意,這是他進房間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拿出手機操作了幾下。
林安清的手機上收到短信提示音,看了一眼,臉上表情一凝。
“尊敬的林先生,您A國銀行賬戶收到轉賬1000萬元。”
嗬嗬,萬惡的資本家,林安清假笑。
之後,一室無話。
林安清並沒有回A國,還是想把H國的風景走遍看完,而沈言也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林安清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對沈言的厚臉皮有了一定認識,他不會跟沈言說一句話,也不會顧及沈言的任何舉動,幾乎屬於無視沈言的狀態。
而沈言在這樣的狀態下,還可以泰然自若的跟在林安清的身邊,自顧自的跟林安清聊天,就算沒有任何回應也樂此不疲。
這天,是林安清在H國的最後一個行程,他準備爬上雪山,在山頂住一晚上,第二天去看雪山日出。
不出意外的,沈言也跟著同行,爬山的過程中誰都沒有開口,隻能在寂靜的雪山中,聽到兩個人呼吸的粗氣。
“小安,據說對著雪山的日出許願,願望都實現的,”沈言終於開口,“那個叫日照金山。”
林安清照舊沒有搭理沈言。
“你會有什麼願望嗎?”沈言自顧自說著,不在乎有沒有回應。
林安清繼續埋頭向前,把無視沈言這一原則貫徹到底,事實上一個人如果長期得不到回應,會變得敏感自卑,會懷疑自己,絕望的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並懲罰自己。
沈言屬於比較自信那類人,但是如果他長期得不到回應,林安清相信沈言也難逃心理學,沈言會變得不自信,不斷腦補內耗,最終放手。
沈言見林安清沒有回答,心裡的刺痛本就沒有停過,此刻就有點毫不意外林安清的沉默,他的手指微微蜷縮,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也沒有接著說話。
到山頂時已經晚上八點,山頂上又冷風又大,露營區還是有一些人的,林安清住進前期定好的雙層防風防寒帳篷裡,身上裹著厚重的大衣,還是覺得有點寒冷。
沈言本來也想跟著進帳篷的,但是被林安清堅定的給拒絕了,現在也不知道他人去哪裡了。
林安清緩了緩,準備去旁邊的商店買點水和食物,露營區都沒有人出來,每個帳篷都緊緊拉好了拉鏈,林安清摟了摟衣服,抱緊自己走到小路上。
路上並不黑,燈光在雪的反射下更顯明亮,沈言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跟了上來。
林安清沒有反應的走自己的路,路上都是皚皚白雪,走得時間長了,感覺眼睛都有點發暈,林安清甩甩頭,想要清醒一點,突然腳下一個踉蹌,身體不受控製的向旁邊倒去,而山旁並沒有護欄。
“啊!”
林安清嚇得叫了出來,下一秒就感覺自己被護進一個懷抱裡,他的頭被一雙僵硬冰冷的手護住,身體被整個攏住,兩人人都從旁邊滾了下去。
兩個人大概滾了有十幾米,最後被一棵樹攔了下來。
林安清和沈言的心都在狂跳,死裡逃生,萬幸。
林安清可以很明顯感受到身後的觸感,身後人的體溫可以直直的傳導過來,是寒冷雪夜裡唯一的溫暖源。
沈言在用生命保護自己,林安清後知後覺。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當看到危險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眼前時,第一反應都是逃離。
但沈言克服了逃生的本能,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林安清。
雙方都沒有說話,可沈言粗重不平的呼吸反應了他現在狀態並不好。
“沈言,你還好吧?”林安清說出了無視沈言之後的第一句話。
“唔,咳咳…”沈言開口就不受控製的咳嗽了幾聲,“我還好,你沒事吧。”
“我沒事。”
說完這些沉默了片刻,林安清看著頭上落滿雪花的樹枝,語氣平靜而沒有溫度。
“沈言,我們真的分手吧。”
沈言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心裡變得格外冰冷,他上一秒還在幻想林安清會因為自己救他而回頭,下一秒還是冷漠的分手。
甚至還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提分手。
“不可能,永遠不會分手。”
“小安,我為了你連生命都可以不要,這些我都可以舍去,我又怎麼可能放手。”
偏執的固執的沈言,似乎什麼都不能改變他一樣。
林安清歎了口氣故意說:“沈言,跟你一起真的很倒黴,明天的雪山日出都要看不到了。”
沈言突兀回了一句:“小安,不然我們就一起死在這裡吧。”
“什麼?”
“我們兩個人死在這裡,被雪埋葬,寂寥的四周隻有我們,我們之間隻有彼此。”
林安清很懵的回頭去看沈言,沈言整張臉都沒有任何表情,他緩緩的垂下眼睛對上林安清的眼睛,眼神裡慢慢染上了瘋狂。
“小安,你怕死嗎?”
林安清翻了個白眼,語氣無所謂:“不怕。”
畢竟林安清是快穿局做任務的,這個世界的死亡是下個世界的新生,所有他一點也不害怕。
“哦,那就好,小安,閉上眼睛吧,我會給你傳遞溫暖直到最後的一刻。”
林安清臉上變冷:“但是我怕和你死一起。”
“而且,我們隻是滾下山十米左右,並不致死,我帶了手機,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彆一副苦情劇男主的樣子,很搞笑。”
沈言的眼神在林安清的打擊下變得灰暗,他最後開口,語氣輕微:“那你有一絲感激我嗎,我救了你這件事。”
“沒有,我寧願一個人滾下山,就算生死未卜也無所謂。”
“畢竟和你待一起真的很惡心。”
林安清的冷漠貫穿始末,沈言終於不再講話。
急救人員來得很及時,兩個人都被就近送進了醫院,林安清檢查一番後的確沒有什麼大問題,沈言的左手手肘骨折了,右邊小腿都是大片的擦傷,還出了很多血。
沈言的手臂連夜做了手術,腿上也被上了藥,治療結束的時候,外麵的天空都要亮起來了。
他們躺在一個病房,默契的沒有開口,側臉看著窗外。
緩緩地太陽從山的一側升起,外麵的天空夜色淡去,陽光開始照耀。
一縷陽光掃進病房,恰巧落到沈言的臉上,沈言手術後的臉色蒼白到沒有血色,陽光把他的睫毛照的根根分明,沈言在陽光中空洞的睜著眼睛。
“我許願,可以和林安清擁有未來。”
沈言一晚上沒有喝水,聲音嘶啞到像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一句話。
林安清閉上眼睛,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
沈言,為了劇情任務順利的完成,接下來我還要進行最後的行動,如果你還能堅定如一,也許真的會有未來。
畢竟,男主的心是不可改變的,我早該明白的,林安清不知道想到什麼,思緒繁雜。
沈言也沒期望林安清的回答,這個願望是他想在日照金山的時候許下,可惜沒有機會看到奇跡的美景,這個願望也隻能在病房一個人默默說出。
但是,林安清是絕對不會有機會離開自己的,就算是到最後隻會互相折磨,也要這樣帶著恨意的走下去。
我和林安清,必有未來。
沈言在心痛和心慌中閉緊眼睛。
一周後,沈言和林安清回國,坐的是私人飛機,林安清無法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