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威 雪下了兩日,京城內完全變了……(1 / 1)

醉可飲 頑石Fi 3742 字 10個月前

雪下了兩日,京城內完全變了副模樣,宮牆上布滿了皚皚白雪,冬日的陽光灑在雪上,散出星星點點的閃光,一片銀裝素裹的景象,宮人們裹著厚厚的棉衣,彎著腰掃清宮內的道路,時不時放下手裡的掃帚,往自己有些發僵的手中吹兩口熱氣。

嚴深手拎著賀禮,駐足停留在禦花園的池畔,身旁紅梅白雪相互映襯,他已經很久沒有欣賞過雪後的美景了,自從上班以後,他更在乎雪後的交通是否方便,上下班的路上會不會因為積雪而有所耽誤,他伸出手,用手指點了點紅梅的花蕊,梅花的清香落在指尖,帶著些許寒意。

“二哥?”嚴深回過頭,看見嚴泓屏退了身邊的宮人,一人朝他走來,“二哥今日進宮,可是有什麼事?”

“沒什麼,韓家要辦喜事,該送份禮過去。”嚴深舉起自己手中的盒子,朝嚴泓晃了晃,“準備交去五弟那兒,讓他們一並送去。”

“原來如此,琳琅也命人備下一份,昨晚剛剛送去。”二人肩並肩朝嚴爍的宮殿走去,嚴泓想起妻子的囑托,突然問道,“對了,聽說二嫂病了,嚴不嚴重?”

一說起這個,嚴深朝後麵的宮人和善榮看了一眼,隨後笑了起來,朝著嚴泓搖了搖頭,“不嚴重,你二嫂貪玩,惹了點小風寒,告訴弟妹讓她彆擔心。”

前天雪停之後,於沉月就迫不及待地要往雪地裡衝,等到嚴深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整個人躺在雪地裡,不知打了幾個滾了,身上的棉衣被雪弄濕了一片,就連頭發也不能幸免。

“頑劣。”嚴深抱著人回屋,自己的雙臂因為對方的棉衣而跟著濕了大半,他將於沉月的衣物褪下,再把還在不停亂動的人塞進被窩,馬不停蹄地吩咐下人去煮薑湯,“讓他們多放些薑片,屋內再加些炭火,你們趕緊去燒熱水,讓王妃沐浴更衣。”

“之前呂琳琅和我說過你以前的事,我那時還有幾分不信,如今,倒是明白的清清楚楚。”嚴深脫下外衣,從櫃子裡找出一條長帕,將於沉月的濕發裹住,“不是說堆雪人嗎?怎麼我就進屋拿個大氅的功夫,就把自己埋進雪裡了?”

“我踩在雪上滑了一跤,一下子跌進去了。”於沉月抬頭望著他,一雙眼睛裝出幾分可憐,“我想著,反正都濕了,這麼厚的雪,索性就多躺一會兒好了。”說完,他就覺得鼻子發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嚴深從袖子裡掏出手帕,幫他擦了擦鼻子,聽到他摔了,也不過問剛剛對方說的話裡麵有幾分可信,將手伸進被子裡,摸上對方的膝蓋,“疼不疼,有沒有傷著,等沐浴結束我幫你上藥。”

“不痛的,跌在雪上軟綿綿的。”二人說話間,熱水已經全部送來,嚴深看向冒著熱氣的浴桶,將人溫柔地抱進水中,隔著熱水的漣漪仔細看了看對方的雙腿。

“還好沒事。”嚴深在心裡鬆了口氣,“要是磕著碰著,豈不是得不償失?”

“知道,以後不會了。”於沉月浸在水裡,熱水驅走了寒意,嚴深站在身後細心地幫他洗著頭發,他揚起頭,二人就這樣對視著,直到嚴深先一步親了兩下他的眼角,“還想玩雪?”

“雪人還沒堆完。”嚴深見對方低下頭,言語間是藏不住的失落,他明白,於沉月對於之前的事情並沒有完全放下,不然他就不會夢魘的那麼厲害,那天他之所以突然轉變了情緒,其實是為了轉移自身的注意力,也不希望他為他擔心,包括剛剛在院子裡發生的鬨劇,又何嘗不是他對於壓力的一種釋放呢?

想到這些,嚴深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眼神也柔和了不少,他將頭靠近對方,在對方耳邊說道,“玩可以,但是不能再將自己弄濕。”

“真的?”於沉月猛地回頭,甩了對方一臉水,“當然是真的。”嚴深閉著眼笑,即使不睜開雙眼,他也想象地出對方多麼高興,於沉月看著他的臉,慌忙地想用濕漉漉的手擦去對方臉上的水漬,結果卻越幫越忙,嚴深被他的動作弄得心癢,忍不住用頭去蹭對方的身子,結果於沉月為了阻止他鬨,一掌拍進水裡,濺起一大片水花,兩人隻能一同洗了個澡。

“特地讓薛苓來看過,隻是有些鼻塞,喝幾天藥就好。”二人走到光華宮門口,還沒等宮人通傳,一個雪球就直接砸在了門檻上,兩邊的宮人對視了一眼,自覺地退到一邊。

緊接著,又有好幾個雪球砸來,嚴深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嚴泓朝他露出一個“習慣就好”的眼神,“肯定是嚴爍在和皇子妃鬨,他們二人感情正濃,我們還是不要打擾為妙。”說完,他憋著笑從嚴深手中拿過賀禮,交給了門口的人,“等五皇子他們結束,你們把這東西交給他,就說是淮王恭賀五皇子妃姐姐大婚的禮物。”

直到走出很長一段路,嚴泓才忍不住笑了起來,嚴深是看過原書的,知道一些事,現在想想,恐怕是嚴爍和韓秋殊因為什麼事情在鬨彆扭。

“韓秋殊,他可是個厲害人,五弟的眼光確實好。”嚴泓笑了一陣,撫了兩下心口,接著說道,“能說會道,點子又多,嚴爍一向不愛說話,什麼事都放在心裡,但韓秋殊從不慣著他,五弟不願說,他總能有辦法逼他開口,依我看,他可是被吃得死死的。”

“感情好是好事。”嚴深知道他們的感情現在還差一層窗戶紙,誰也不讓著誰,但過不了多久,韓秋殊就會有孕在身,那時他們的感情就會突飛猛進。

“前些日子,李昭儀被禁足,要不是韓秋殊想到從皇祖母那裡入手,讓李昭儀抄寫經文,哄得太後開心,怎麼會被父皇提前放出來?”

“禁足?我怎麼不知……”

“臣秦奕,參見王爺,三皇子。”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打斷了嚴深的話,二人轉過身去,嚴泓看著對麵的人,先一步說道,“秦小將軍,按說你往年都要再過些時日,怎麼今年回來的這樣急?”

“臣與於公子自幼相識,聽說於公子尋得良人,特意提前趕回。”秦奕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嚴深,嚴深從他那雙狼一般的眼神中察覺出一絲輕蔑,“臣久駐邊關,王爺與於公子成婚,本該早些恭賀王爺,結果卻拖到現在,還望王爺見諒。”

“無妨,秦小將軍一路辛苦。”嚴深並不怕他,秦奕比他想象中要清秀,本以為邊關的風會將人吹得糙些,可眼前的人褪去鎧甲,穿得一身常服,若不是那身形一看就是練家子,確實看上去有些讀書人的模樣,“想來將軍還要麵見父皇,我們就先走一步。”

秦奕不說話,隻側身讓過,嚴深注意到他身後跟著的人手裡提著一隻鷹,那鷹眼光銳利,頸部粗壯,雙爪勾著宮人手中的棲杆,一副會立刻張開雙臂,飛向高空的神氣模樣。

嚴深的眼神與鷹交彙了一瞬,那鷹就突然長嘯一聲朝他撲了過來,事情發生的太快,身邊沒有任何防守的武器,嚴深下意識舉起胳膊擋在胸前,隻聽布料被無情撕扯的聲音傳來,衣服裡的棉絮被扯出不少。

嚴泓身邊的侍衛趕去幫忙,秦奕帶著的人急忙阻止,說這是要獻給皇上的東西,你們不可傷害,侍衛們麵麵相覷,不敢拔刀,隻能用自己的身子去擋。

秦奕冷眼旁觀著一切,輕輕吹了聲口哨,本來暴怒的鷹一下子停止了攻擊,自己飛回了棲杆上,他從袖口裡拿出細繩栓住了鷹的腳,“臣有罪,這鷹性子烈,衝撞了王爺,想來王爺寬宏大量,斷斷不會和一隻鳥計較。”

嚴深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好在衣服厚,沒有抓破,但胳膊上那幾道深深的爪印恐怕也會腫好些日子。

回了王府,於沉月還坐在床邊看書,見嚴深進屋,就將書放在一邊,紅著鼻子迎了上去,“阿深,你回來……”他的聲音因為鼻塞有些發悶,雖身體不適,但還是注意到了嚴深的異樣,“是我記錯了嗎?你出門的時候穿得好像不是這件。”

嚴深抱住他,儘量不去觸碰胳膊上的傷口,自己為了防止被於沉月發現,特地去了街上買了套新的,因為是買的現貨,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樣,他的眼睛瞟到床頭的藥碗,不得不岔開了話題,“這幾日倒是聽話。”隨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糖冬瓜,“這是獎勵。”

“你怎麼會買這個,不是去宮裡嗎?”於沉月打開油紙,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根,心裡還惦記著嚴深換了衣裳,“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那衣服被我不小心劃壞了,就重新買了一件。”嚴深拉著於沉月坐下,讓他不要擔心,並向於沉月說起李昭儀禁足的事,他總覺得,這件事和於太傅被冤枉有什麼聯係。

“月兒你想,同樣是宮裡的東西不見,然後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被找到,李昭儀還經曆過兩次,有沒有可能,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讓她生氣,然後被父皇訓斥?”

“這……”於沉月從未懷疑到這一點,他曾覺得,是李昭儀自己冒失,現在聽嚴深這麼說,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李昭儀的事情,倒是有可能被嫁禍,但我爹爹的事,可惜當時那個宮女已經去了,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偷到鑰匙,打開庫門後拿走東西再放回鑰匙的,能做到這一切,並且不被發現,一夜之間,真的有可能嗎?”

他們正思考著,金珠帶著一封信進來,說是五皇子妃從宮裡送來的,於沉月打開信,靜靜地掃視著,突然抬起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阿深,我們都想錯了,我們所設想的一切,都是在那個宮女真的進庫房去偷的前提下,那如果,她和我爹爹一樣,根本沒有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