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心 於沉月剛醒,就看見金珠靠在……(1 / 1)

醉可飲 頑石Fi 3648 字 10個月前

於沉月剛醒,就看見金珠靠在床前,朝著他露出略帶深意的笑容,他腦袋還發著悶,不理解她為什麼這樣笑,於是一手捂住打哈欠的嘴,一手點了兩下對方的額頭,“笑什麼?”

“公子,王爺來了。”嚴深對金珠也是好的,他知道金珠不易,一個人照顧於沉月,明明自己年紀也不大,所以每次送東西給於沉月的同時,都會額外關照她一份,所以,金珠對他的印象比任何人都好,也特彆願意幫他說話,“王爺見公子睡在椅子上,特地親自把公子抱回來的。”

“是王爺?”本來還迷糊的腦子,在聽見金珠的話後,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沒走,還在外麵?”

“是,王爺在外麵等公子,說等公子醒了,讓我幫忙問問,問他今天可以進屋同公子你說話嗎?”

於沉月聽聞,連忙下了床,從窗邊拿起銅鏡,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和頭發,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緊張,“不亂吧?”

“不亂,公子今日和往常一樣好看。”金珠笑著奉承,於沉月將手裡的鏡子塞到對方懷裡,一臉的無奈,“你啊,以後進了王府,可不能這麼沒規矩。”

此時的太陽不像剛剛似得那麼溫暖,陽光不再,嚴深被風吹得亂了衣裳,他也不在乎,親自動手幫於沉月收了書,堆在椅子旁邊的箱子裡,他坐回到椅子上,用手翻開最上麵的一本,剛掀開第一頁,後麵的紙張就被風吹得呼呼作響,迫不及待地翻了過來。

“王爺。”於沉月打開門,見嚴深坐在那裡,許是沒想到他會出來,對方站起身的時候明顯神色有些慌亂,他一步步走下台階,走到嚴深麵前,幫對方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衫,“都是沉月不好,讓王爺好等。”

“不,是我打擾你午睡。”嚴深自然不會怪他,他盯著於沉月的手,那淺紅的花瓣藏在手腕處,隨著對方的動作若隱若現,他盯得緊,惹得於沉月隻覺得臉上泛起熱來,急忙縮回了手,嚴深見他如此,便移開了目光,可嘴上還關心著,“聽金珠說,你這兩日手腕不疼了,但每日還要仔細些,讀書習字量力而行才是。”

於沉月小聲的答應著,雙手放在胸前,左手下意識地握住右手的手腕,“多謝王爺關心。”他轉過頭,看著半掩的門和站在門口一臉焦急的金珠,“王爺,外麵風大,進屋坐吧。”

嚴深臉上露出藏不住的笑容,眼神又回到於沉月的手上,他將對方胸前的雙手裹在自己的掌心,於沉月的花瓣胎記在左手手腕處,他的拇指悄悄地伸進袖口,在那花上細細地揉搓了一會兒,完全沒了剛剛的避諱。他的手很燙,燙得於沉月手腕處的皮膚在衣料下泛起淡淡的粉,連帶著耳根子都紅了一片。

“一起進去吧。”說著,嚴深將自己的右手食指輕輕勾在對方的食指上,“我讓善榮找了兩個你家鄉來的點心師傅,他已回了王府,去取剛剛做好的點心,等會兒嘗嘗他們的手藝。”

王府挑選的人自然不會錯,善榮很快帶著食盒回來,剛打開蓋子,裡麵就傳來甜絲絲的香氣,於沉月是喜甜的,所以嚴深讓人多做了些,善榮將點心一盤盤的放在桌上,就和金珠一起退了出去。

“剛剛我進宮,見到了三皇子和皇子妃。”想起宮內他們二人的囑托,嚴深小心地試探,“沉月,他們對於之前的事情,想和你道個歉。”

“我知道,不是他們的錯。”半年多前的變故,是於沉月不願想起的噩夢,短短幾日,什麼都變了,什麼都沒了,天子的命令,誰能違抗呢?他知道,三皇子受皇帝喜愛,當年若不是看在父親的麵子上,自己這樣一個雙兒,是沒有資格成為對方的側妃的,“他們已經做了很多,要是再麻煩他們,就是我的不是了。”

緊接著,二人又是一陣沉默,嚴深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希望能和眼前的人多些交流,於是主動提起了三皇子妃有孕的事,果然,於沉月率先開了口,打破了局麵。

“琳琅她近來如何?”呂琳琅有孩子,於沉月早早就知道,但他不能進宮,自然不清楚對方的狀況,“想來再過些日子就該生了?”

“是的。”嚴深點點頭,看著眼前的人還如此關心昔日好友的情況,絲毫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而有所隔閡,這樣的表現,反倒使得他心裡泛起一陣苦澀,“你不必擔心,月份大了,看上去是有些行動不便,不過太醫和三弟都照顧著,不會有事的。”他將桌上的糕點往於沉月的方向推了推,“快嘗嘗吧,涼透了就不好吃了。”

於沉月用食指和拇指夾起一塊栗子糕,還未入口,栗子的香味就撲鼻而來,他朝著糕點的一角咬下,軟糯香甜的芬芳隨著點心滑進他的嘴裡,“好吃。王爺選的廚子果然是最好的。”

“你喜歡才最好。”嚴深撐著頭,看著對麵的人拿起一塊又一塊的糕點,嘴角不由得揚起,拿出貼身的手帕遞了過去,“既然如此,便讓他們過來,專門做給你吃。”

聽了這話,於沉月才反應過來,這些糕點都進了自己的肚子,王爺是一口也沒吃,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帕子,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接了過來,用它擦了擦沾著糕點碎渣的手,“沉月又讓王爺費心了。”

“對你好是應該的,並不費心。”於沉月聽了這話,眼神躲閃著喝了一口身旁的茶,緊接著突然想起什麼,走到櫃子麵前開始翻起來,嚴深看不清裡麵的狀況,隻聽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後,於沉月拿出一個荷包,“麻煩王爺,把這個交給皇子妃。”

坐在回去的馬車上,嚴深仔細打量著手裡的荷包,看得出做的人刺繡的功夫不算好,雖然已經極力補救,但還是有不少的瑕疵,就連荷包下麵的平安結都打得有些許鬆垮,“沒想到,他竟然不擅長做這個。”嚴深喃喃自語道,難怪剛剛對方交給自己的時候,臉色有幾分的窘迫,“糟了,光顧著點心,忘了問沉月有關科舉的事情了……”

荷包的事,嚴深不敢有一絲怠慢,第二日就親自進宮,送到了呂琳琅的手上,誰知對方看了一眼就潸然淚下,讓嚴深有些不知所措,等對方心緒緩和下來才得知,這是他們二人少時的約定,等對方有了孩子,會親自繡一個荷包送給對方,祝福對方平安如意。

她本以為再也得不到這份承諾,沒想到對方還記得。正好嚴泓不在,被皇上派去辦事,嚴深借著荷包的由頭,問了很多有關於沉月的事情,呂琳琅很高興,知道嚴深雖然嘴上不說,但他的所作所為,都在告訴眾人,他是在乎他的。

呂琳琅口中的於沉月,與金珠所說的大有不同,在金珠眼裡,對方永遠是兄長一般的存在,教她讀書寫字、人生道理,而呂琳琅則看到的是於沉月的另一麵,比如於沉月小時候隨父親去鄉下,學著彆人家男孩子的模樣去爬樹,摔得渾身是傷,滿是泥巴,好好的衣服都被粗糙的樹皮刮破了,被太傅好一頓訓斥,結果他不服氣,回京後,在京城遠離人群的街道上隨便找了一棵,說是非要學會不可,結果太陽下山也不回家,害得太傅滿京城的找人。

長大了些,不知怎麼的喜歡上騎馬,太傅不允,他就自己偷偷地攢下錢,去郊外的馬場獨自訓練,等太傅發現的時候,他的馬術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幾年下來,京城中應該沒有幾個人的馬術能比過他。

“可惜,如果不是太傅的事情,他也不會被困在府裡這麼長時間。”呂琳琅眼中露出難過之色,“抄家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剩下,沉月的整個書房付之一炬,就連那把他最珍藏的琴……也被摔成了兩半,再也彈不了了……”

“這是他的書房?”嚴深第一次來到於府的其他地方,他看著眼前破敗的屋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長桌被砸的稀爛,兩旁本該豎立的架子全倒在地上,屋子中間放著幾個焚燒殆儘的火盆,裡麵全是書本被燒完的碎屑,本該潔白如玉的棋子上布滿灰塵根本看不出原貌,與黑子混在一起,散落在四周。

金珠抹了把淚,朝對方點點頭,嚴深為了此事特地深夜多跑了一趟,於沉月是不知道的,金珠將手裡的燭火放在窗邊,從一地的殘骸中準確地找出了那把從中間折斷的琴,“這是以前公子的師父送的,公子最寶貝它了,可惜……”

“不用擔心。”嚴深摸了摸對方的頭頂,安慰道,“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彆哭了,把琴給我,你先回去吧。”

雖然已經損毀,但嚴深還是很謹慎的將琴放上了馬車,他撫摸著琴身,看得出來是把難得一見的好琴,他又想到那個麵目全非的書房,想起於沉月以前的日子,那時候的他一定過得很開心吧,不會像現在這樣,處處謹小慎微。

“善榮。”嚴深拉開簾子,招呼坐在馬車外頭的善榮進來,“你幫我找些工匠,把西側的彆院重新修繕一番。”

“可……王爺……那是不能隨便動的,是給未來的側王妃住……”話音未落,善榮就被嚴深敲了腦袋,他有些吃痛地摸著自己的頭,心想王爺什麼時候多了這個習慣,好在,比以前直接踹人要好得多。

“讓你找你就找,一切後果由本王承擔。”嚴深難得擺出王爺的架子,他清了下嗓子接著說道,“李廷曾經負責宮裡的采買,對於京城肯定比我們熟悉,你讓他打聽打聽,哪裡的店對琴最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