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一番胡鬨到了深夜。
書房的門終於打開了,秦伯眼皮一跳,自家少爺被王爺裹著抱出來,那模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好在他早有準備,將其他下人都打發走了,隻有他自己在這候著以防他們有需要。
褚初栩抱著昏睡的秦輿慈一邊走一邊吩咐,“準備桶水沐浴,再弄一碗牛肉麵,準備些熱湯就好。”
秦伯一邊應著,一邊拿眼睛瞄被裹得嚴嚴實實的秦輿慈,有些擔憂,少爺都一天沒吃飯了,光吃牛肉麵能行嗎?
想了想,他還是讓人多做了幾樣菜,還煮了四人份的麵送了過去。
褚初栩無奈,秦伯還真是擔心他家少爺餓著了。
他輕輕搖了搖秦輿慈的肩膀,“輿慈,醒醒,先起來吃點東西。”
“唔...怎麼了?”秦輿慈還泛著紅暈的眉梢動了動,聲音含糊,“好困...不要了...”
褚初栩尷尬地摸摸鼻子,剛剛在書房的確是他孟浪了。
不顧秦輿慈的反對,將人壓在書案上來了幾次。
到最後,輿慈的聲音都啞了,站都站不住,靠在他身上都止不住向下滑。
咳,這也怪不得他,褚初栩輕咳一聲,平日一本正經的輿慈躺在書案上露出那般誘人的模樣,任誰也受不了。
秦輿慈含糊說了兩句轉頭又沉沉睡去,褚初栩無法,隻得先將人抱進浴桶簡單清洗一下,然後放回床上,端來熱湯給睡得迷迷糊糊的秦輿慈喝了幾口,好歹也喝了幾口湯,先墊吧墊吧。
一夜好眠,第二日。
秦輿慈醒了發現自己已經回了臥房,他輕輕動了動,腰間頓時一陣酸軟。
想起昨日在書房中的荒唐事,他忍不住瞪了褚初栩一眼,這下好了,這回房的時候府裡的下人們肯定都看見了!
褚初栩不在意笑笑,“放心吧,咱們可是合法夫夫,小彆勝新婚,想必他們也是能理解的。”
秦輿慈身上乏得很,也懶得和他爭辯,隻在心中暗道,以後萬不可縱著初栩胡鬨了,他現在覺著腰都不是自己的了,想起昨日在書案上的瘋狂,他忍不住朝被子裡鑽了鑽,露在外麵的耳尖又染上了一絲緋紅。
那又羞又惱的模樣看得褚初栩又是一陣氣血沸騰,好在他還顧著秦輿慈的身體,自己出去喝了口涼茶壓了壓心中的火。
***
自從褚初栩從京都回來,他們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一起看書作畫,一起泛舟湖上,一起去山莊摘果子釀酒,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直到褚初栩收到一封來自京都的密信。
這密信是皇帝寫的,褚初栩看完之後麵上表情有些複雜,讓秦輿慈也忍不住好奇。
褚初栩見狀乾脆將密信遞給他,讓他也看看。
原來是童虎在離開京都之時也悄悄帶走了王成,那小老頭,一肚子壞水,在北境還攛掇童虎擁兵造反。
好在童虎還算是有腦子,這次沒有盲目聽從王成的話,直接起兵造反。
王成對此很不滿,認為童虎現在有了兵馬便對他有所怠慢了,兩人已經生出了齟齬。
褚鑒在北境還有些勢力,這些消息便是潛伏在鎮北將軍府中的探子遞出來的。
褚鑒的意思是,讓褚初栩趁這個機會,去一趟北境,設法離間兩人,若是能將兩人出去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斷童虎一條臂膀也是好的。
褚初栩敲著桌麵,去北境倒不是什麼難事,可他若是他出現在北境,童虎和王成恐怕會放下成見,聯手來對付他。
到那時,他豈不是起到反作用出,讓兩人聯係更加緊密了。
秦輿慈也看完了密信,他想了想,道:“不如我去吧。”
“不可!”褚初栩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為何?”秦輿慈沒料到褚初栩會拒絕得這麼快,有些發懵。
“總之就是不行!”褚初栩態度堅決,“你就好好待在常山,童虎那邊的事有我處理,你無需擔心。”
秦輿慈皺眉,“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褚初栩麵色難看,有些煩躁,“本王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他語氣有點衝,說完也不等秦輿慈說什麼,徑自拂袖離去。
秦輿慈暗道不對勁,他和褚初栩成婚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褚初栩這麼暴躁向他發脾氣。
若要去北境,那必得是皇上信得過心腹,同時還不會讓童虎和王成心生警惕從而聯手。
這樣的人少之又少,而他,恰恰是最符合條件的人。
因著輿壽和初栩的關係,他絕無可能會背叛皇上,可外人並不知情,在他們眼中,他雖效忠皇上,卻也在之前那場宮變中,傷了身子,斷送了仕途,不得不隱居山野,甚至還要委身於一個男人。
在他們眼中,他應當是充滿怨氣的,所以會主動投靠童虎一點也不奇怪。
雖說會被懷疑,但隻要他們沒有證據,童虎和王成便不會放下成見聯手對付他。
隻是這任務危險重重,若是去了北境,便如踏進狼巢虎穴,稍有不慎,便會被抓住撕咬得粉碎。
思及此,他總算明白了剛剛褚初栩為何會發脾氣。
說到底,還是擔心他的安危,秦輿慈歎口氣,有些頭疼。
皇上的密信雖然看著像是給褚初栩的,實則應當是給他的。
連褚初栩都明白若是他親自去了北境,那便是幫了童虎二人的忙,皇上老謀深算,又如何看不透。
隻是他又不好明說,逼迫他,於是隻能借著給褚初栩密信的機會,讓他看清楚形式,從而自己請纓前往北境。
如此一來,即便他出了什麼意外,也是與皇帝無關。
秦輿慈其實覺得這都是小事,無論是皇帝親自下旨還是暗示,這北境,他都非去不可。
童虎剛到封地不久,正是根基不穩之時,若是此時他成功將兩人離間,何愁不能順利除去童虎,讓褚初栩從此高枕無憂。
更何況,這北境若不是他去便是褚初栩去,而他怎麼可能眼睜睜先看著褚初栩去冒險!
說到底,他也是個自私的人,若非此事牽扯到褚初栩,他絕不會插手。
當務之急便是讓褚初栩改變主意。
這會褚初栩正坐在湖邊發呆,隻要一想到秦輿慈去北境,他腦海中便不自覺浮現出他從城牆上將人救下時那奄奄一息的模樣。
褚初栩忍不住按了按心口,心口處傳來的刺痛讓他有些喘不上來氣。
那時候,他當真以為輿慈要離他而去了。
同樣的噩夢他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他也不會再讓秦輿慈去冒險。
秦輿慈找到褚初栩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他臉色難看地盯著湖麵,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爺。”
秦輿慈走到他身邊,輕聲喚他。
褚初栩回神,聽出秦輿慈的聲音,眉頭就是一皺,將臉一轉,反正他是不會答應讓輿慈去冒險的。
秦輿慈無奈,靠著他坐下,“王爺,你我心知肚明,皇上的意思並不是真的讓你去北境,真正的人選其實是我。”
褚初栩一頓,他不是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隻是下意識去拒絕而已。
不等褚初栩說話,他又道,“你放心,我即便去了北境,未必就是絕境了,若童虎他們沒有證據,明麵上他們不僅不會為難我,還好將我好生供起來,畢竟我可是輔佐過皇上登基的人,若我真心實意想要投靠他們,那攻入皇城豈不是易如反掌?”
見褚初栩臉色還是不好看,秦輿慈伸手拉住他的手掌,“所以王爺,你根本無需擔心,我向你保證,絕不會讓自己再受傷,若是有危險,第一時間藏起來。”
褚初栩轉過頭來,看著他,“可是...”可是他還是不放心。
隻是見秦輿慈堅持,他也沒了話說,輿慈說得對,若是童虎他們沒有證據,是不會在明麵上對輿慈發難的。
既然如此,那他便...
褚初栩沒在說話,秦輿慈便以為他已經同意了這件事。
隨後兩人便商量著秦輿慈怎麼才能尋個由頭去投靠童虎。
他們兩人現在是夫夫關係,若是秦輿慈無緣無故就去投靠肯定是不行的。
隨後秦輿慈便讓人散播出去了一條消息,道,“栩親王和秦大人兩人不知道因為何事鬨翻了,兩人在秦家老宅門口大吵了一架,秦大人鬨著說要休夫!可皇上不同意,說是皇家顏麵容不得他踐踏,命他火速進京,聆聽聖訓。”
很快這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常山,就連緊鄰的幾個州縣也得了消息,議論紛紛。
秦輿慈要的就是這效果,到時他便可借口說皇上讓他進京是想治他得罪,無奈之下他隻能投靠童侯爺。
等秦輿慈出發那日,兩人在房裡膩歪了半天,好不容易褚初栩肯放人了,秦輿慈連忙帶著一小隊人馬啟程。
隻是沒想到他剛剛走出常山,他便在一旁的隨行隊伍中發現了混在其中的褚初栩!
他頓時哭笑不得,悄悄將人拉出來,“王爺,你為何在此,還做侍衛打扮!這成何體統!”
褚初栩不在意一擺手,“本王實在放心不下,與其讓我在府中每日憂心,還不如跟在你身邊,若是當真有危險,我還能保護一二,總之,本王要和你一起去!”
不能明著去那就偽裝成侍衛,反正要讓他放秦輿慈一人去那龍潭虎穴是絕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