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村,秦家老宅外。
秦父聽說秦輿慈被刺殺,受了重傷,連忙帶著人趕來探望。
卻不想,在大門外邊就被攔下了。
侍衛一臉嚴肅,“抱歉,王爺有令,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秦府的小廝上前斥道,“瞎了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們老爺是誰!”
門口的侍衛是從軍中退下來的,令行禁止,訓練有素。
故而對小廝的話並沒有多在意,依舊是一臉嚴肅擋在門口。
秦父心中惱怒,卻又無可奈何,他也知道輿慈剛剛遇刺4,正是風口浪尖上,無論是誰都要謹慎。
可哪有做父親來探望兒子還被拒之門外的道理。
偏偏這又是王爺的安排,他也不能硬闖。
正當他心裡著急,卻又無可奈何之時,秦伯得了消息及時迎了出來。
“哎喲,老爺,您怎麼來了?”
秦伯快步跑到秦父身邊,將人迎進來,一邊對門口的侍衛道:“這是我們老爺,記住了!”
侍衛見秦伯親自來接,略一點頭,不再阻攔。
秦父擔憂秦輿慈的傷勢,連忙往裡走,身後的小廝見狀跟上,卻被攔了下來。
“老爺可以進,你們在門外等著。”
小廝不甘心,“老爺...這...”
秦伯這時也幫腔,“老爺,實在是這次少爺受傷頗重,遇刺之事又太過蹊蹺,如今整個王府除了郎中,也就是您能進了。王爺也是為了少爺的安全著想,還請老爺見諒,就讓他們在外麵候著吧,入府了有老奴在您身邊伺候呢。”
秦父一聽是與兒子安全有關,也覺得有道理,回頭命秦府來的人都在門外候著,自己跟著秦伯進去了。
身後的小廝皺眉,掩下麵上的不甘,和其他人一起等在門外。
這連門都進不去,還怎麼打探消息,回去夫人要是問起可怎麼辦啊。
想起夫人磋磨人的手段,小廝心裡發苦,聽剛剛管家的話,像是大少爺受傷頗重,而這裡守衛這般森嚴,想必是錯不了,對,回去就這麼跟夫人稟報,小廝自以為找到了解決辦法,皺巴巴的臉也舒展開來。
那邊秦父進了門,跟著秦伯一路穿過長廊水榭,去往人工湖方向。
秦父疑惑,輿慈不是身受重傷躺在床上嗎?這方向也不像是去寢室的啊。
正想著,秦伯便停了下來。
秦父抬頭一看,好麼,兩人不知什麼時候在老宅裡挖了個人工湖,上麵還放了一艘小船。
而外界傳聞重傷昏迷,生死未卜的兒子正躺在他那個王爺兒媳的腿上吃葡萄。
許是秦父的表情太過怪異,秦伯連忙將人帶到一旁的亭子裡去。
“老爺,少爺他們一會就到,您先喝口茶,壓壓驚。”
秦父一聽見消息便馬不停蹄趕來青山村,還當真有點渴了。
隻是茶一入口他的臉便皺成一團,勉強將口中的茶水咽下,他忍不住問。
“這是什麼茶,怎麼這麼苦!”
秦伯一拍額頭,“這是決明子花茶,是少爺和王爺慣喝的茶。”
“我怎麼記著輿慈不怎麼喝花茶?”
“初始是王爺愛喝花茶,少爺喜歡在茶裡加些決明子,後來便融合成決明子花茶了,兩位少爺都愛喝。”
噝!秦父聽著都覺膩歪,牙疼!
“你來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父潤了潤嗓子,轉移話題,開始盤問起秦伯這次的事情。
輿慈那般模樣想來也是沒什麼事,為何外界會傳得那般離譜。
“父親。”
正說著,秦輿慈和褚初栩便從船上下來了。
兩人相攜走過來給秦父見禮,微風拂過,他們的發絲糾纏在一起,即便隻是並肩站著,相視一笑,並未做多餘的動作,也讓人不由從心中生出一股子不敢直視的羞澀。
秦父吸了口氣,這模樣,任誰看了不得說這是一對感情和睦的恩愛夫夫。
前幾日,秦夫人還在提議,要不要給兒子納妾,好歹留個後。
兩人坐下後,褚初栩先是給秦輿慈倒了杯茶,又拿了些糕點放在他麵前,秦父一瞧,都是自家兒子素日喜歡吃的。
秦父暗自點頭,王爺金尊玉貴,卻處處以輿慈為先,也難怪會對王爺動心了。
見了這一幕,他算是徹底將秦夫人的提議按下,若當真提出來,莫說是王爺不同意,恐怕輿慈會第一個反對。
“父親莫急,且聽我慢慢與你說。”
秦輿慈一臉凝重,“即便是父親今日不來,明日我與初栩也得想法子將您請來一敘。”
秦父見他倆一臉嚴肅,心裡也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出了何事,你隻管說來聽聽。”
秦輿慈點頭,“我遇刺之事是真,但有初栩在,我並未受傷。”他知道老父親其實最擔心的便是他有沒有受傷,所以先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那這是?”
“兩月前,我與初栩在去往山莊的路上,遇上了一夥劫匪,隻是那些劫匪功夫不高,我們也並未放在心上。”他頓了頓,繼續道:“可前幾日,我獨自出門之時,被人尾隨,那人應當並不知曉我身邊常年有侍衛暗中保護,我便將計就計,在巷子裡將人擒獲。”
“沒曾想,那人功夫不高,但卻陰險的很,朝我們撒了一把毒粉。”
秦父聽到這便急了,“毒粉?那你可中毒了?”
褚初栩連忙安撫,“父親放心,輿慈沒事。”
秦輿慈也點頭,“我退得及時,並未中毒,可有兩個侍衛卻是吸入了些毒粉,至今還未脫離危險。”
秦父了然,“所以,你是故意傳出重傷垂死的消息,目的便是引那刺客現身?”
秦輿慈點頭。他隻要還活著,刺客便不會放棄,他放出消息,刺客定會找機會再次上門。
“可這與我有何關係?”秦父不解。
此話一出,亭中瞬間沉默。
秦父見狀疑惑更甚,心中隱隱也有些不安。
良久,褚初栩開口,“父親可知,那日我們見著了那刺客的模樣。”
秦父搖頭,“莫非,那刺客是為父相識之人?”
褚初栩點頭,“那刺客逃走時,被侍衛刺傷手臂。”
說罷,一旁的秦伯將一個木盒取出,放在秦父麵前。
“且還落下了一塊令牌。”
秦父一看,裡麵果然有塊熟悉的墨色方形令牌。
這是...他一愣,這塊令牌似乎是...將前後一聯係,他猛地抬起頭。
“你們是懷疑此事與夫人有關?”
褚初栩毫不猶豫點頭,“不是懷疑,而是確定。”
這塊令牌上的圖案是秦夫人母家特有的標誌,若仔細看,還能在花紋中心隱約辨認出一個蓮字,這是秦夫人的閨名,隻有上了族譜的子女,才有資格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令牌。
秦夫人母家是常山杜家,杜家世代經商,發展到現在這一輩,已經是積攢了幾輩子的財富,實力不容小覷。
秦夫人雖隻是杜家一個不起眼的庶女,但因著秦父之故,也被杜家承認,上了族譜,自然是有專屬的令牌。
秦父麵上已隱隱有些怒意,看向秦輿慈,“你從小便在夫人身邊長大,她一向視你為己出!她有何理由要害你!”
褚初栩眉頭一挑,父親竟然如此相信秦夫人。
他正欲開口,放在桌下的手便被輕輕拽了一下,他轉頭,秦輿慈對他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來說。
好吧,這件事的確不適合他這個兒媳來說,褚初栩撇嘴,頭一扭,若非擔心你被父親責罵,本王才不會開口。
若不是時機不對,秦輿慈簡直想湊上去親親傲嬌小王爺,他勉強壓下翹起來的嘴角,沉重的心情也被衝淡幾分,“不瞞父親,我們乍一瞧見這令牌時也是不信的。”
“我們甚至考慮過,是否是有人故意陷害母親,意在挑撥我們母子關係。”
“可是...”秦輿慈搖頭,“我們暗中調查,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母親。”
若秦夫人不是幕後凶手,是有人刻意陷害,那隻能讚一聲,這人的布置簡直滴水不漏,連他都沒能發現異常。
秦父捂住額頭,依舊不願相信,自己的夫人會害輿慈。
秦輿慈見他的模樣,知他一時難以接受,可他心中的疑惑也不比父親少,“我們雖有證據,但畢竟刺客還未抓住,尚且不知母親為何要置我於死地,所以,還請父親對這件事保密。”
秦父此刻腦子已經是一團漿糊,胡亂點點頭。
秦輿慈轉頭向秦伯使了個眼色,“帶父親下去休息會兒,天色已晚,今日便留在府中吧。”
父親如今這模樣回去定會被懷疑,不如先留在府中好生歇息,待明日再回去。
“是,少爺。”
秦伯會意上前將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秦父扶下去休息。
褚初栩瞥了他一眼,見他滿臉擔憂,又忍不住安慰。
口是心非的彆扭樣讓秦輿慈忍不住戳戳他的腮幫子。
褚初栩瞪他,“做什麼。”
秦輿慈笑笑,“沒什麼,就是覺得娘子比昨日更可愛了些。”
褚初栩耳尖一紅,羞惱道,“本王是男人!”
“為夫自然知道娘子是男人。”秦輿慈挑眉,眼神在他身上掃過。
褚初栩橫他一眼,眼波流轉間更顯誘惑。
秦輿慈忍不住清清嗓子,換了個姿勢,轉頭說起正事。
正當兩人在討論刺客之事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叫喊。
“有刺客!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