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奇 他竟然希望千池早點給他回信。……(1 / 1)

千年三見 歎非晚 4483 字 10個月前

離頁其實寫了很多話,第一遍的時候問了以前的事,寫著寫著覺得不妥,事情敘述起來估計會很繁瑣,最後就把這個勾掉了。

第二遍寫了個開頭就劃掉了,因為他問了了師書和福玉的情況。但最後依然劃掉了。

這麼重要的事情在紙鳶上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他糾結了許久,書案周圍到處都是皺皺巴巴的紙團。

膽子大的花青躲在窗欞邊的一盆花後麵,探探腦袋,就見離開正低垂著頭,抓耳撓腮。

再看看地上無辜的紙團,它就比較好奇究竟是什麼能難倒小魔王。

隻是,它頭上的葉子太過顯眼再加上和盆栽格格不入的大腦袋,離開抬眸的時候就看見它了。

它一驚,翅膀快速飛了幾下,綠色的點點星光亮起來,當即就想跑。

離開卻道:“回來。”

花青硬邦邦地回過頭,問:“你乾嘛?”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離頁問,“你不是要照顧你老婆嗎?大半夜的不陪著它嗎?”

“它睡了,我就是好奇,你到底在寫什麼?”花青飛了過了落到桌上,垂眸盯著一筆沒動的紙看了一會兒,接著抬頭看向離開。

離開不說話,腦子處於放空狀態中。呆坐了會兒提筆蘸了些墨汁,筆卻懸在空中,不知該如何下筆。

“你到底要寫什麼啊?”花青落到地上,撿起其中一個紙團,費了老大的勁拆開舉起來讀。

紙團對於它來說實在是太大了,舉著的話脖子太累,於是它便把紙鋪到了地上。腳踩在上麵,讀一行往一下移一行。

“前世的事情可否仔細說說?我看了命軸知道了一些,還是很好奇你遭天譴的具體原因,不止為蕭亭請命這麼簡單,天帝究竟為什麼要殺你?”

天譴?

天譴?!

花青讀到遭天譴的時候就瞬間愣住了。大黑眼睛眨巴幾下,很長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了。

直到離頁伸手將它捉到桌上的時候,它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問:“誰,誰遭天譴了?”

離開淡淡地掃了它一眼,說:“你不認識。”

“……哦。”花青不好意思多問,離頁終於落筆開始寫字。它走過去看了眼,發現他寫了“今天天氣不錯,你那邊怎麼樣”這幾個字,有點摸不著頭腦。

半響,終於反應過來什麼,但這個想法一冒頭就被它扼殺了。

但如果是真的,它覺得還是勸離頁迷途知返比較好。離頁是一族之長,他要是一走了之,不回來的話幽蒙穀就得完蛋。

良久之後,它飛到離頁肩頭湊近他耳朵悄咪咪地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啥?”離開把筆擱在硯台上,聞言偏頭瞥了它一眼,覺得莫名其妙,回什麼頭。

花青落到桌上,說:“我都猜到了,你還是大局為重吧,我走了。”

說著它就飛走了。

花青飛了一路就飄了一路的綠色光點,離頁看到它飛出窗口向山林的方向飛去了。

花青說的,離頁心裡有些觸動,但垂眸時落在眼裡的字跡相比地上的任何一張廢紙卻都工整,他不忍心將這張一並丟到地上的垃圾堆裡。

於是才折了紙鳶,走到門口放了出去。紙鳶飛走的那一瞬間,他竟然希望千池早點給他回信。

意識到這種感覺,他握緊了走道上的護欄,一種很新奇的感受。

紙鳶的飛行速度很快,不達目的決不停歇。中途遇到什麼人什麼障礙來阻攔它,它都會一一化解掉,直到回到傳信人手裡。

北京離廣西太遠,它足足飛了一天才到。

離頁剛從處事堂回來,就見到了落到書案上的紙鳶。

他快步走過去稍微彎了一下腰,捏起紙鳶兩邊的翅膀,把它展開,瞥到我很想你這四個字眼時,他的心跳竟然快速跳動了幾下。

越過書案,向後撇了一下藏青色的袍擺,跪坐在席墊上。撚著寬大的袖子,用毛筆蘸了些墨水,將剛剛的紙鳶鋪平在上麵寫道:這裡一切安好,不必擔憂,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就會到人間去,到時再聯係

該寫得寫完,他擱了筆靜靜地坐著,垂眸看著字跡變乾才折起來,走到走廊上放了出去。

其實他還落了一句話:希望我們還能相遇,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

隻是他最後沒寫。

離頁收到紙鳶的前一晚。

北京四合院內,紙鳶飛走之後那扇緊閉的房門終於打開了。

從裡麵走出來一個個子很高,穿著襯衫西褲的男人。他清瘦又高,一隻手插在褲兜裡,冷冷地看著他們。看長相約莫有四十幾歲了。

他身後還站著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人,那人個子和他差不多,同樣穿著襯衫西褲,但給他們的感覺卻和前者截然不同。

前者開口的時候語氣強硬又帶著勸告,說:“各位請回吧,我說了,你們說的那個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麼。”

後者語氣溫婉了些,說:“夜已深,北京的秋天晚上都比較冷,各位還是早些回去吧,免得著涼。”

這個人,便是最早將千池等人請進來的燕不歸。起先他聽聞千池要找了師書,便以他不在為由拒絕了,但後來看對方衣著談吐給人一種對方不是隨便可以糊弄過去的感覺,便硬著頭皮,把他們請了進來。當然他們都沒有告訴他們真名。

隻是這四合院的主人卻遲遲不願意見他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賴著不走就不禮貌了。

千池透過兩人間肩膀的空隙,往屋子裡瞥了眼。

依稀可以看到一張木桌,木桌對麵的窗戶前放著一個玫瑰花盆栽。盆栽裡的紅色玫瑰開得很好,特彆鮮豔。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看到。

收回視線,千池向兩位賠禮,說:“多有叨擾,勿怪。”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隻是,我一進門的時候就已經說了,李先生的確是告知在下,福玉是你送給他的……”

一開始說話的男人,聽到這句話立馬黑了臉,打斷他的話,硬邦邦地問:“李一安嗎?”

千池:“……是。”

“那你不如去拜訪拜訪他,”他說著便轉了身。向門口踏了一步倏地偏過頭,說:“另外,我不是了師書。”

千池蹙著眉,年紀大了可能腦子不太好使,他竟然想當然的以為這個人就是了師書了。

花與鳴開口問:“那你是誰?了師書呢?”

那人徑直地回了房,卻沒有關門。

燕不歸笑盈盈地朝他們走了兩步,做了個請的手勢,說:“請回吧,了師書的去向我無法告知,另外,福玉這東西各位還是彆碰的好。”

應照時:“你了解福玉?”

“一知半解而已。”燕不歸說,“晚安。”

他說著轉身進了房,關門的時候偏過頭瞥了眼屋裡的人,對千池說:“福玉的事情你們還是去找李一安吧。”

院中的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致覺得那個李一安有事瞞著他們。於是開車到附近的酒店後,千池給李一安打了個電話。

李一安隔了很久才接起來,千池問了情況對方卻哈哈大笑起來,慵懶道:“他和我有仇,福玉嘛的確是了師書給我的,了師書也的確就在那個四合院裡,隻不過被他藏起來了,福玉的事情隻有他知道。”

千池聽到他好像是抽著煙,砸吧嘴吐氣的聲音都能聽到。

某彆墅書房內,李一安往煙灰缸裡抖了抖煙灰,他皺了皺眉,又說:“那破玉有什麼好的嗎?我們打從大學畢業就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了,再不要給我打電話過來了,你懂得哈。”

電話被掛斷了。

“他說什麼了?”應照時問。

千池把手機擱到桌上,瞥了他一眼,把李一安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花與鳴飛快地皺了一下眉,猜測道:“那這個李一安應該不知道福玉是什麼東西,要不然也不會把它給陸玲。”

應照時說:“三個問題,一,了師書到底在哪兒,二,他身上的福玉是怎麼來的,三,他知不知道福玉是什麼東西。”

千池卻站起來,說:“你們難道不好奇燕不歸為什麼勸我們不要碰福玉嗎?”

應照時和花與鳴同時轉頭看向他,道:“好奇啊。”

千池:“……”

片刻,他們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麵麵相覷了會兒,花與鳴突然靈光一閃,說:“你是說他的消息來源是血珂……不可能,他是人,再說了血珂要大嘴巴也是告訴那些鬼啊,它告訴個凡人乾什麼,更何況燕不歸還不會法術。”

千池看向他,說:“我當然知道他是人,我的意思是,他身邊是不是有什麼小妖用了福玉,所以才導致他知道不能碰福玉。”

他接著說:“比如,那朵玫瑰。”

應照時和花與鳴沒看到那朵玫瑰,便問:“玫瑰?”

千池歎了口氣,走到床邊坐下,說:“我看到他們房間的窗台上放著一朵玫瑰,開得雖然很好,但是隱隱散發著一股妖氣,當然這也隻是猜測,明天想個法子再去一趟。”

他們都知道福玉可以替修行者免去修行之苦,讓他們走個捷徑,可以讓人起死回生。起死回生雖然是假的,前一種福利是真是假還不知道。

玫瑰帶著妖氣也並不可能排除一定和福玉有關。

還有好多疑問。

如果是彆的妖或者是鬼的話,他們和燕不歸了師書有什麼關係?

如果是那朵玫瑰的話,他又和了師書燕不歸有什麼關係?

萬種疑問,還不如直接問他們。瞎猜隻會讓他們睡不著覺。

“可是他們都把我們趕出來了,明天怎麼進?”應照時問。

千池想了想,說:“除妖。”

花與鳴覺得這個是餿主意,“他們能信嗎?”

“我帶了如境都的校服還有桃木劍。”千池一本正經地說。

花與鳴覺得他爹在開玩笑,“你可拉倒吧,桃木劍是對付我的!妖怪能怕它!”

千池說:“開個玩笑,你們回去睡吧,我上網百度一下燕不歸的個人資料,先投其所好試試,你們明天去他家周圍打聽一下,看街坊鄰居知道些什麼。”

也隻能這麼辦了。

花與鳴和應照時對視一眼,轉身離開了千池的房間。

他們倆不願意一起睡標間,所以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特意要了三個大床房。

萬幸,三個人的房間都是相鄰的。千池在走廊最右邊,花與鳴在中間,應照時靠著花與鳴。

應照時洗了澡出來的時候,肚子餓了,於是就叫了份外賣。下單的時候備注了一下,外賣到了放門口,不要敲門。

他一邊坐在窗前,欣賞著北京的夜空,一邊盯著手機裡時刻報備距離信息的外賣Q版小哥等外賣。

等到屏幕上跳出“距您50米”的消息時,他就知道馬上可以吃到大餐了。

隻是沒等一會兒,他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他瞥了眼手機上的備注。

那麼大的幾個字看不到嗎?敲什麼門!

隻是當他打開房門時,卻看到花與鳴拿著他的外賣在他眼前晃了晃。

下一秒,花與鳴就被應照時十分粗暴地揪住領子拽回了屋,然後搶過他手裡的外賣,完全不顧及屋裡還有一隻鬼在,自顧自地徑直走到桌前打開了外賣。

花與鳴幽怨地掃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領子,走到他對麵拉了個凳子坐下,說:“好吃嗎?”

應照時扒拉了口米飯,點了一下頭。

花與鳴幽幽道:“我下了毒。”

應照時嘴裡一口米飯忘了嚼,倏地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