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挑燈看春宮 “太癲了,真是太癲了……(1 / 1)

江行崩潰道: “你才少女懷春!”

徐樵非常不客氣地打開江行的食盒,拿了一塊點心放嘴裡,含糊不清道: “行行行,我少女懷春。真是的,實話也不準人說?”

江行把點心往他嘴裡按了按,憤憤道: “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徐樵吃得急,被噎得直捶胸口,喝了幾口水才慢慢緩過來。他八卦道: “哎,說真的,江行,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哪家的小姑娘?”

徐樵江湖人稱萬事通,消息之靈通,明思書院裡,無出其右。江行心知自己也要變成他消息庫中的一段,十分抗拒: “關你什麼事?亂打聽什麼呢你!”

徐樵見撬不開他的嘴,轉而旁敲側擊道: “好看嗎?”

江行腦海中浮現時鳴的那張臉,肯定道: “好看。風姿綽約,堪稱國色。”

“我還沒問你什麼好看呢,你怎麼不打自招?你果然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徐樵擠眉弄眼。

江行這才反應過來被套話,馬上捂住嘴,譴責道: “你卑鄙!”

徐樵嘿嘿道: “沒事,我不告訴彆人。性格怎麼樣?”

江行目色溫柔,麵上帶了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笑意: “性格很好。”

徐樵捶了他一下: “收收吧兄弟,你懷春懷得都藏不住了!”

江行挨了這麼一下,終於正色,苦惱道: “……好吧。”

“人家姑娘喜歡你嗎?”徐樵越問越起勁, “她知道你喜歡她嗎?”

江行想了想,道: “我不清楚。”

阿鳴自然是喜歡他的,但那種出於親情的喜歡,與情愛又怎能混為一談?

阿鳴自然也知道他喜歡,但阿鳴眼中他的喜歡,就是尋常的兄妹情誼,更深層次的,阿鳴又怎麼會知道?

倘若阿鳴知道了他的齷齪心思,應該會被嚇跑吧……

徐樵恨鐵不成鋼: “你上啊!你是不是不行啊?”

江行哀嚎: “可是她隻是一個孩子,我這樣不好吧。而且……”

而且他是斷袖啊喂!

徐樵悚然,看向他的眼神有點意味深長: “……多大的孩子?”

江行答: “十七。”

徐樵: “……”

徐樵一言難儘: “十七了還孩子呐?兄弟,你是不是忘了,你也年方十七?”

“我娘十六就生的我,她十七歲的時候,我都會走路了!莫說我娘,但凡成婚早一些的,孩子說不定都會打醬油了——你說十七歲還是個孩子?!”

江行無法反駁: “……你說得對。”

放在現代,十七歲的女孩子正在讀高中,當然是個孩子。但這裡是古代,女孩子十五歲便已經成年,可以嫁人了。

再早一些,十三四歲就定親的也不少見。

徐樵麵色古怪: “兄弟,你不會把自己也當個孩子吧?那,那種事情……那種事情你有了解過嗎?”

江行不明所以: “哪種事情?”

徐樵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江行臉色爆紅: “沒、沒有。怎麼問到這個?”

徐樵說的居然是床笫上那檔子事。江行不是什麼重欲的人,兩輩子加起來,他也沒有經曆過一次,乃純得不能再純的童子。

就算有了解,那也隻是基本的生理知識。再往深一點,他的確沒見過,也沒試過。

徐樵歎為觀止: “江行,江哥,你真是清心寡欲,快要立地飛升了。不然等一會兒放學,我帶你去胭脂樓玩玩,怎麼樣?”

江行當然知道胭脂樓是什麼地方,胃裡隱隱翻滾。出於禮節,他勉強克製住要嘔出來的衝動,艱難道: “……還是不必了。我妹妹在醫館,放學了我得去照顧她。”

這個妹妹,自然就是阿搖了,徐樵去江行家做客時曾經見過的。他不再勸,轉而有些憂心: “希望阿搖沒事。”

江行道: “她會沒事的。”

徐樵似乎想到了什麼,從桌子裡掏出一本看起來頗正經的冊子,信誓旦旦道: “你既然去不了,那我把這個給你看。不用你還,我還有很多。”

江行好奇,翻開隻看了一眼,就被燙得縮回了目光,道: “……這種東西還是你自己享受吧。”

那上麵儼然是一整幅的春宮。徐樵“嘶”了一聲: “不應該啊,對姑娘不感興趣?可你喜歡的不就是個姑娘嗎?”

江行: “……”

其實他也想知道。

徐樵顯然沒打算想那麼多,又掏出一本,硬塞到他懷裡: “沒事,這本畫的是清秀少年,也很不錯。”

江行推拒不得,隻好硬著頭皮收下,道: “……你哪來這麼多?”

“淘的。”徐樵道, “這你彆管。我們這個年紀的,血氣方剛一點很正常。像你這麼守身如玉,連春宮都沒看過的,不多見。”

江行有些牙疼: “真是謝謝誇獎。”

徐樵道: “我可沒誇你。”

-

這日夜晚,江行照舊睡不著。想起白日裡同徐樵說的那些話,江行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我這是怎麼了?”江行心想, “我分明就是斷袖啊。”

難不成他的性取向真的變了?

江行左思右想,忽然福至心靈,爬起來翻出了徐樵給的幾本春宮。

判斷自己性取向的方法就是,看自己對女人的身體是否有反應。

江行對時鳴有反應不錯,但那隻是個例,並不準確。

如果看春宮上其他女人的軀體,江行還能有反應,這才能說明他的性取向真的發生了改變。

江行點了燈,借著昏黃的燈光看了起來。

四周寂靜無聲,偶有不知誰家黃狗拖動鐵鏈的聲音。春色惱人,夜晚裡樹葉沙沙作響,很適合小眠。

江行初看有些臉紅,再細看,隻覺得興致缺缺。翻到最後一頁,江行依舊心如止水,想,不過就是軀體而已,一塊肉,有什麼特彆的?

好了,現在可以確定,自己就是斷袖本袖無疑了。

單個實驗並不準確。江行又換了一本,這本畫的便如徐樵所說,皆是少年。

江行深吸了一口氣,信手翻了幾頁,仍然無甚興趣。

……這下連袖也斷不成了,哈哈。

直到江行看見圖中一人穿著青衣,身體隱隱綽綽,半遮不遮,引人遐想。

明明那人比起阿鳴差遠了,但他還是沒來由地想起阿鳴那日穿的青衣。

那日阿鳴青色衣袍配翠玉扇子,真真一個麵容清俊的小公子,風骨天成,令人見之難忘。

實話說,阿鳴穿女裝的時候,很少穿得那麼素色,常常是姿態雍容,令人想起奪目的牡丹。

也很好看。

不過,認真說起來,江行還是喜歡阿鳴清雅的男裝。像不染凡塵的山間隱者,像世家大族的矜貴公子。

江行耳尖紅紅,再去看春宮時不禁想入非非。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有反應。

江行: “…………”

看男春宮女春宮沒反應,想起阿鳴就會有反應,這是什麼道理?

他抓了一把頭發,把係統拎了出來: “統子,我問你一件事。”

086: “講。”

江行耳尖要滴血了,因為這件事實在難以啟齒。但再怎麼羞恥,他還是把事情概括了一遍。末了,他問: “怎麼回事?”

086啞然: “……我很難評。你要不找一找那本女春宮裡麵有沒有青衣,和男春宮這本對比一下。”

江行忍得有點發疼,但還是照做了。

翻遍一個冊子,江行找到一幅,但他實在沒法將這個青衣女子與阿鳴聯係在一起,自然沒什麼興趣。

江行說: “我覺得這個不好看,不如阿鳴。”

“太癲了,真是太癲了。”086評價, “你不要糾結什麼性取向了,你喜歡的就是男版時鳴。”

江行哀嚎: “但她是女孩子!”

086也崩潰: “那你也不能讓她長出來啊!男就是男女就是女,長痛不如短痛,你乾脆換一個人喜歡算了!”

江行無奈道: “這也不是我能控製的啊……”

喜歡誰不喜歡誰,皆由心發,哪能那麼容易,說變就變?

但阿鳴是女孩子,還是在古代,遲早有一天是要嫁人的。

江行想入非非,對那個還沒一點苗頭的“妹夫”嫉妒得發狂,恨不得現在就把時鳴拎起來,三令五申給她洗腦讓她不要嫁人。

越想越難受。江行不想了,口中反複背著今日學的一堆之乎者也聖人言,打算把這股邪火捱過去。

可惜不僅沒有捱過去,反而愈演愈烈。江行欲哭無淚,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暈。

——拍暈也沒用。夜色深深,阿鳴就在他一牆之隔。江行爬回床上,翻來覆去快半個時辰,腦中仍然清醒,半分睡意也無。

他心下一橫,手往下探去。兩輩子,江行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還是想著阿鳴的臉做的。江行想,做了這種事之後,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把自己的那份心思藏著掖著,當不存在了。

他對阿鳴就是有男女之情。他就是喜歡阿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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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江行清晨起來時頂著兩個黑眼圈。一牆之隔的時鳴睡得似乎不錯,到現在也沒有起來。

不過時鳴經常賴床,這不算什麼。平日裡,都是江行做好早餐,才去喊她起床的。

這日,江行叩響了房門,喚: “阿鳴,起來吃早餐了。”

竟然沒有動靜。

江行心中疑惑,正要推門去看看,手上卻在遲疑。

莫說是江行對她有不好的心思了,就算沒有,貿然進女孩子的閨房也十分唐突。

江行總說時鳴有些舉動太過界,但他又何嘗不是縱容、接受?

江行想了想,終於還是沒有推開那扇門。不料他正轉身離去,眼睛卻被蒙上。

一道俏皮的聲音響在他耳畔: “猜猜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