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惱人流言醉 “聽說我和我哥哥有一……(1 / 1)

江行覆上蒙著自己眼睛的手,本想拿開,但手下觸感太好,他突然不想拿開了。

他心中想多摸一會兒,但行動上守禮得不行,隻碰了一下便道: “猜不到哎。”

時鳴放開了手,道: “胡說。哥哥明明知道我是誰。”

江行轉身,看著時鳴微慍的模樣,忽然很想捏捏她的臉。

江行手伸到一半,將要觸到時又縮了回來,背在身後。

……還是把這份心思收斂一點吧。

他強裝鎮定,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逗你玩呢。你不也逗我玩嗎?快把衣服穿好,去吃早餐。”

時鳴出來時鞋襪都沒穿,隻穿了一件鬆鬆垮垮的中衣。雖不至於露肉,但還是太少了。江行憂心她生病,趕緊催她回去穿好衣服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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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過了小半個月,江舟搖的病終於有所好轉,從醫館裡接了回來。

先生卻依然沒有回來。從前還會來幾封信,如今連這幾封信也沒了,杳無音訊。

這日江行踏入課室時,同窗們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大對勁。

江行不明所以,頂著眾人的目光回到座位上,問徐樵: “這是怎麼了?”

徐樵看他的表情也一言難儘: “你……你好好想想,你做什麼了?得罪了什麼人?”

江行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淫|邪的行為,有點心虛: “我、我沒做什麼吧?”

就算做了,那種在被窩裡的事情,總不能捅出去吧。

徐樵悄悄問: “你喜歡你妹妹?”

江行被這麼直白地道破心思,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而後惱了: “你上哪兒打聽到的?”

徐樵道: “彆說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這事兒不知是誰先說出來的,總之,傳得沸沸揚揚。”

“你居然對自己的妹妹有那種心思,不明所以的同窗自然覺得你兄妹□□,是個偽君子。但是我知道,你那個妹妹又不是親妹妹,其實沒有什麼。”

“最要緊的就是,把那個散布謠言的家夥抓到。”

江行如遭雷擊: “可,這不是謠言。”

我是真的很喜歡她。

徐樵怒了,踢他一腳: “誰會在意你他|媽到底喜歡誰?誰又能把你的心剖開來看看你喜歡誰?你要是一口咬死,說不喜歡,人家能把你怎樣?!你名聲還要不要啦?”

江行沉思,繼而堅定道: “我名聲無所謂。”

徐樵恨不得一巴掌呼他臉上: “沒一兩個月就要考解試了,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不在意名聲也得在意!你考試還要不要考了,啊?再說了,你不要名聲,你妹妹要不要?她一個女孩子,你讓她怎麼辦?!”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揪出散播謠言的家夥,威逼也好利誘也罷,讓他出麵,讓他承認自己就是瞎說。或者我給你找一堆人,幫你引導輿論,趕緊把這事兒翻篇。”

江行咬了咬牙。

徐樵的話的確在理。他是無所謂,但阿鳴要名聲。他不能拖累人家。

“實話說吧,”江行一狠心, “我其實是個斷袖。”

徐樵萬分驚恐: “那你還喜歡你妹妹?你這袖斷得不乾淨啊?”

江行: “……問題是這個嗎?我說,我是斷袖,我不喜歡女孩子。”

徐樵拍了拍他的肩: “你都喜歡你妹妹了,你怎麼可能是斷袖。聽話,不要瞎想。”

江行心想: “靠,但我真的是斷袖。”

不過怎麼說,徐樵也不見得會信了。心事重重上了一天的課,徐樵同他勾肩搭背走出書院,走到一半,就聽後麵指指點點,似乎在說什麼“亂|倫”、什麼“偽君子”。

徐樵一下炸了,回頭同聲音最大的那人吵道: “你亂說什麼?說話要講證據的!”

那人道: “怎麼沒有證據?他和他妹妹在書院亭子裡都能摟摟抱抱,誰知道回家了又是什麼樣子?”

這聲音太大,引來了一堆人。眾人竊竊私語,用詞之不堪入耳,實在不像什麼讀書人。

“嘖嘖,長得人模狗樣,沒想到背地裡居然和自己的妹妹……”

“不過他是他妹妹長得那叫一個標致,誰不喜歡美人啊?尤其還天天在自己身邊逛,他不心動才怪吧?”

“哎,聽說了嗎?那天他妹妹來找他的時候,有人開了幾句玩笑,他竟然急得跟什麼似的。”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熊汀問他妹妹有沒有說人家的時候,他可急了,還說什麼‘養一輩子’之類的話,嘖嘖。”

江行聽到這個名字,有點迷惑: “熊汀是誰?”

徐樵道: “宋正兩個小跟班之一,那個長得胖的。”

江行仔細想了想,原來就是那個長得像黑熊精的家夥。黑熊精叫慣了,一下子聽到本名,江行有些不適應。

那天,好像確實是熊汀問他,他妹妹有沒有許人家的。

正值放學時候,書院門口人愈發多了起來。江行被圍在中間聲討,進退兩難。

江行攥緊了拳頭。

鬨了這麼一通,阿鳴的名聲要怎麼辦。

幾乎沒怎麼思考,江行大聲道: “其實我是……”

“不許你們這麼說!”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不知道從哪來的聲音橫插一腳。

江行愣了愣。

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出來維護他: “不許你們這麼說我表哥!他是好人,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居然是江行那個表弟,江年。

江行很意外,沒想到江年能出來維護他,心中一陣感慨。

不過江年沒說幾句話,就被江伯母拎著耳朵拽了回去,戳他額頭: “你亂摻和什麼?我早就說了你那表哥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還說!”

江行的心一下子涼下去。

江伯母應該是來接江年回家,偶然遇到這場風波的。此時,一道咋咋呼呼的聲音傳出來: “江行人品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怎麼憑借這點事情就懷疑人家?”

江行腦瓜子嗡嗡的,倒沒發現關鍵時刻,自己人緣這麼好。

剛剛說話的,不是林予和是誰?

林予和大聲道: “江行平日裡待人一向友好,現在出了這種事,你們不僅不思考真假,還著急給人家下定論。我看啊,夫子教的聖賢書,你們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季明德居然弱弱附和: “就、就是!”

江伯母嗤笑道: “你們這群同窗,能有我這個親伯母了解他嗎?他打小就是個不敬長輩的白眼狼,如今做出這種事情,又有什麼奇怪的?”

“我說呢,之前考院試,他坐著人家的馬車回去的!一路上還和人家大小姐有說有笑的,原來早就認人家當了妹妹!嘁,什麼妹妹,我看是情妹妹吧!”

江行怒了: “你當時當街指責我倒插門,怎麼,你是吃不上這口軟飯,你嫉妒嗎?我同她清清白白,你們張口就來,有什麼證據嗎?”

熊汀不知何時出現,道: “那日大家圍著你妹妹開玩笑,很快就散了。人散了之後,我專門折返回去看,就看到你們勾肩搭背好不親密,你敢說你對她沒有半分心思嗎?”

江行一時啞火。

徐樵一把摟過江行,反駁道: “大家都看到了吧,我和江行也勾肩搭背,難道我和江行也有一腿嗎?這不能吧。”

人群發出一陣哄笑。

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 “當然沒有!”

江行趕忙補刀: “而且,你說當時大家都散了,隻有你回去看到我和我妹妹在一塊。但方才,大家議論紛紛,可都是在說那天我和妹妹摟摟抱抱的事情。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是你散播謠言的呢?”

熊汀眼神飄忽,強撐道: “是與不是,難道你真的沒有這麼做嗎?再說了,親妹妹也好乾妹妹也罷,人家把你當哥哥,你對人家心懷不軌,難道不惡心嗎?”

江行想起徐樵“打死不認”的辦法,終於還是沒辦法開口。他自有打算,又想把自己是個斷袖的事情抖落出去: “其實我是……”

“有人來了!”

人群驚呼一聲。

江行回頭看去,隻見一人身著墨色長衣,緩緩向這邊走來。那人眼上蒙了一塊素色絹布,氣質清貴溫雅。

他姿態卓然,即使蒙住眼睛,也依舊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正是時鳴。

江行心頭猛地一跳,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聽說有人覺得,我和我哥哥有一腿?”

相比起之前幾人嘰嘰喳喳的急躁,他聲音不疾不緩,自有一種令人信服的魔力。

人群靜默一瞬。

有人這才反應過來,道: “這……這好像就是江行他妹妹。”

“啊,什麼妹妹。”時鳴笑了, “我明明是個男子,怎麼就成了江行他妹妹?”

江行腦子一片空白,道: “阿鳴,你……”

時鳴沒有理他,繼續道: “想來之前穿了女兒家的裙子,惹了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大家就當無事發生吧。”

有人拱火: “是啊是啊,他倆都是男的,怎麼可能有一腿!”

“對啊,淨胡說!熊汀,你下次打聽好了再說好不好,哈哈哈哈哈……”

“原來隻是一場誤會。我就說嘛,江行兄光風霽月,怎麼可能有那種心思!”

人群很快散去,這件事就像河麵上的一個泡泡,很快就破了,消失不見。

……

江行有點頭痛。

他被阿鳴撈回了家,一路上都沒敢說話。

書院離江家不遠。到家後,江行帶著時鳴坐在梨花樹下,忍不住道: “阿鳴,我自有脫身的辦法,你不用扮成男子。”

時鳴歪頭,道: “哥哥,你在說什麼呀。”

江行重複道: “我說,你不用扮成男子。”

時鳴微微一笑,道: “可是,哥哥,我本來就是男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