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母子仨躺在燒的暖呼呼的土炕上，聽了會收音機，直到九點多才睡了，擱前世，九點還精神著呢，甚至對不少人來說夜生活才開始，但眼下，對於天黑就上炕的人來說，九點已經算是在熬夜了。

這一晚，母子三沒再蓋一床被子，宋紅果原想著兄弟倆一床，隻是淩遠黏她，也無需撒嬌說什麼，隻眨巴著眼睛依賴的看著，她就扛不住的投降了，被係統好一番嘲弄，擠兌她這麼慣著，等以後有了男人怎麼辦，是不是為了兒子，把男人都能冷落到一邊去。

宋紅果簡直無語，不過到底還是受了點影響，睡著後竟做了個旖旎的夢，而夢中男主的臉一開始還模模糊糊的，卻在緩緩低頭貼向她唇的時候，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冷白，精致，矜貴，淡漠，像極了陳列在博物館裡的名畫，儘管讓人趨之若鶩、心向往之，卻也望之生畏、不敢褻瀆。

夢中的她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身子像是被什麼禁錮住，隻能任由他越來越靠近，那是天上仙，那是水中月，那是高嶺之花啊……難為她在這種時候，腦子裡還能冒出這些點評的詞彙來，就很神奇，而更神奇的是，他的人看著那麼孤傲冷淡，唇居然是溫熱柔軟的……

宋紅果受到蠱惑般的閉上眼，下一秒，卻豁然睜開，她嚇醒了！

窗子上糊著報紙，隻隱約透出點光亮來，屋裡依然很暗，她平躺著，呼吸急促，最初還有幾分魂不守舍，漸漸的卻氣急敗壞的呼叫係統，“小田田，出來！”

“……”

“說，是不是你對我做了什麼？”

係統幽幽的道，“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跟我有什麼關係？”

宋紅果斬釘截鐵的道，“不可能，我從來沒惦記過霍明樓，怎麼可能會夢到他？”

還是那樣的夢見，叫她情何以堪？

係統“喔”了聲，揶揄道，“這還不惦記呢？連人家的名字都記得這麼清楚，你要真把人放在心上了，王二妮都得甘拜下風。”

“……真不是你動了什麼手腳？”

係統冷哼，“我還沒那麼大本事可以操控你的夢境，不過，你到底是做了什麼有顏色的夢，這才大清早的就這麼大火氣？”

宋紅果能說嗎？當然不能。

係統嘲笑她，“看看，你還怪我總攛掇你去找極品帥哥，你都雨求不滿成這樣了，還要憋著、堅持單身，也是個狠人。”

宋紅果不接話茬，等那股莫名的煩悶消散了後，才冷靜的問，“是不是你們係統給自己宿主安排的比拚任務裡，除了事業線，還有一條愛情線？”

“……”來了，又來了，她又要猜猜猜了。

宋紅果繼續道，“所以，你才一個勁的慫恿我去追求霍明樓，不是覺得我倆般配，更不是覺得我倆會情投意合，而是在你看來，他最優秀，我要是能拿下他，單從配偶角度來說，就能贏了其他倆人，對吧？”

“……”反正我就不說話。

宋紅果忍不住皺眉，“那王二妮表白喬永輝又該怎麼解釋呢？也是她係統攛掇的？就算喬永輝長的不錯，也有一門手藝，但他的成分是硬傷啊，再有能力，這十幾年他也翻不了身，即便將來他能站的很高，可眼下呢，這種需要十幾年才能看到回報的投資，會不會太冒險了？而且，怎麼看，王二妮也不像是個能韜光養晦的，她要是真能這麼隱忍，陪喬永輝在低穀掙紮十幾年，就為了將來或許能享福，那可真是……太讓人感動了。”

最後那句，顯然是反諷，她說完，又問係統，“你們係統圈裡，還有這麼眼光長遠、敢賭敢拚的同事呀？”

這個話題不算朝綱，係統小心翼翼的道，“人有千麵，係統和係統自然也是不同的，有喜歡步步為營的，自然也有喜歡放長線、釣大魚的。”

“那你喜歡哪種？”

係統的神經一下子就緊繃起來，宿主太聰明又敏銳，簡直讓它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我喜歡，用真誠換取真誠，這世上能打敗冷漠的唯有真誠，能消除距離的，也隻有真誠，能讓心和心緊密相連的，更是唯有真誠。”

宋紅果嗬了聲，“能打敗冷漠的還有拳頭，能消除距離的，還有金錢，能讓心和心緊密相連的，還可以是利益。”

“……你能浪漫一點嗎？”

“能啊，但浪漫往往會被現實擊碎，小田田，你這麼天真不行啊，你這樣還總想著給我當人生導師？你能指導我贏的方向嗎？你……”

她正吐槽著，就聽到機械的一聲“您的係統已下線”，她頓時笑起來，伸了個懶腰，嗯，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起床洗漱後，母子仨各司其職，淩誌去喂雞喂鵝，順帶著掃院子，時間夠的話，還要去自留地裡轉一圈，一副老莊稼把式的姿態，而淩遠整理床鋪，再收拾幾間屋子的衛生，彆看人小，做這些事卻很利索，角角落落裡都倒持的很乾淨板正，至於宋紅果，就是做飯了，她熬了玉米麵粥，烙的薺菜餅，薺菜餅裡放了雞蛋和麵粉，再撒點鹽，其他的調料都不用放，鍋底刷油，小火煎的兩麵焦黃，配著小鹹菜吃，就是春天最鮮嫩的那一抹味道。

母子仨吃的一臉滿足。

連係統都有些饞了，忍不住跳出來道，“你以後一定要開直播功能。”

“嗯？”

“直播能帶貨，到時候可以賣野菜。”

“你們那兒，難道連薺菜都沒有了？”

“有，但都已經是人工養殖了，哪有野生的好吃？”

“野外沒有了嗎？”宋紅果隻覺得心驚。

“沒有，不光薺菜，什麼野菜都沒有了。”

宋紅果急切的問，“那花草樹木呢？也都消失了？”

“那倒不是，隻是自然生長的一些東西消失了，人工養殖的都在呢，而且，品相更優良。”就是少了點什麼。

“為什麼？”

“……環境影響，你穿越那會兒，汙染就已經很嚴重了，此後積累的越來越深，等到爆發，再無可挽回。”

“那你們的糧食？”

“在特定的營養液中種植，產量更高，營養價值也不遜色。”

“就是少了糧食味兒。”糧食沒有糧食味兒，想想都覺得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