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生下來就吃這樣的糧食,哪知道糧食原本是什麼味道?也就一些上了年紀的人會懷念了。”
“那你還敢讓我開直播帶貨?不曾見過光明,就不會覺得處在黑暗中有多痛苦,可一旦見了……”
係統頓時沉默了。
而宋紅果的情緒也有些低落,直到盛忠信帶著人上門。
盛忠信帶了三個人來,倆個是他本家的兄弟,另一個是他兒子盛學軍,三個大人推著三輛地排車,從天不亮就出發,走了倆個多小時的山路,才到向陽大隊,路上有不好走的地方,盛學軍幫著拉一把,饒是如此,宋紅果看到他們的時候,個個都累的滿頭汗。
宋紅果趕忙把門檻卸了,幫著他們把車子推進院子裡來,又吩咐淩誌去泡茶,讓他們先坐在前廈的椅子裡歇歇腳,再說乾活的事兒。
盛忠信沒拒絕這份好意,喝了口茶,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寬敞的大院子,這會兒,大白鵝帶著倆小的在池塘裡戲水,小雞也放了出來,時不時的低頭啄一下。
跟著他來的倆人就有些拘束了,端著搪瓷缸子都小心翼翼的,倒是盛學軍少了幾分上次在集市上的靦腆,主動給宋紅果介紹車上都有什麼果樹。
淩誌和淩遠圍在邊上認真的聽,倆人都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馬上把這些果樹種到自家院子裡,等到了秋上,就能摘果子吃了。
這次帶來的果樹是真不少,滿滿三大車,樹苗也不小,都是當年就能掛果的,根部裹著層濕潤的泥土,不用擔心養不活,讓她驚喜的是,車上還有倆棵桂花樹。
“我爹說,這樹雖然不結果子,但等開了花也是能吃的,還很香,能做桂花糕,還能泡桂花蜜呢。”
聽了盛學軍的解釋,宋紅果心底一動,問他,“你們那兒桂樹多嗎?”
盛學軍搖搖頭,“也不算多,山坳裡有一小片。”
“那除了桂樹,還有彆的花嗎?”
“野杜鵑算不算?漫山遍野都是,村裡還有種夾竹桃的,開花也好看……”盛學軍想了想,又遲疑著道,“山上還有一種叫刺玫的,也開花,就是長滿了刺,村裡的人有的用它們來當圍牆用,倒是不怕有人進了。”
宋紅果眼睛一亮,“你說的那種刺玫,山上多嗎?”
“多啊,長高了,能有兩米多呢,不過……”他看了眼院子四周的石頭牆,靦腆地笑道,“你這裡也用不上吧,石頭壘的院牆更結實。”
是結實,但牆內種上刺玫,不但多一層保護,還賞心悅目呀。
“還有彆的嗎?”
“還有一種爬牆的花,好像叫薔薇,開的時候一大片,也有香味,喔,對了,村裡還有種牡丹的,就是不多,隻幾戶人家有,但那幾株牡丹都有幾十年了,長得跟棵小樹一樣,能開好多的花,就是顏色不太討人喜歡,是白色的,老人忌諱……”
宋紅果不忌諱啊,甚至比起豔麗的紅,她更喜歡純潔的白,能長成小樹一般大的牡丹……她可太想要了。
於是在盛忠信挖坑栽樹時,宋紅果找了個話題,很自然的就引到了牡丹上,表達了想買的意思,讓她意外的是,盛忠信並不驚訝,還很痛快的答應了,也沒問三問四。
這就有點奇怪了。
若在前世,買花什麼的再正常不過,美化環境,裝飾院子嘛,但現在,吃飯都困難,誰還有那個閒情逸致養花?但凡有點地,都是種糧食種菜,琢磨著填飽肚子,至於花花草草,再好看不能吃,那就沒用。
她原還想了些理由為自己掩飾一下,誰知,都沒用上,她之後又試探著問了刺玫和薔薇,盛忠信說的比他兒子還要詳細些,並答應幫她多挖些來,畢竟她家院子大,圍著牆根種一圈的話,需要的可不少。
這次,盛忠信要的錢並不多,他問她要了兩瓶藥,一瓶退燒的,一瓶消炎的,還有清理傷口的紫藥水。
他說起藥的時候,也是小心謹慎的閒試探了幾句,見她神色自若,並不為難,才提了這個要求,又講了住在山裡看病的種種困難和不便,要不是知道她是醫生,他也不好意思張嘴。
宋紅果這才反應過來,盛忠信之所以這麼熱情的又是賣她果樹,又是賣花的,除了她大方的確能賺點錢外,另一個原因,大概就是她的醫生身份了。
想明白這層,她心裡倒是更踏實了,有其他所求,比單純求財,更安全牢固
盛忠信乾活很麻溜,他帶來的倆人也是乾活的好手,連盛學軍這個半大孩子都幫著挖了不少坑,宋紅果也跟著添土澆水,幾人齊下手,不到中午,三車的樹苗就都栽完了。
兩棵桂花樹種在後院,就在正房後頭,正對著兩間臥室的窗戶,等到花開,香氣飄進來,連夢都會是甜的吧?
兩顆木瓜樹則分彆種在東南和西南方向,靠近豬圈和茅房的地方,如此一來,也能遮擋下異味,而正南方向則種了櫻桃和無花果,就在放置煤炭和柴火的那間屋子前。
至於東邊和西邊,也都沒空著,原本就種著桃樹和杏樹,還有兩棵大棗樹,這麼安排下來,整個後院的四周都被果樹環繞著了,至於那些葡萄藤,被她栽在水井的周圍,盛忠信思慮周到,還幫著搭好架子,木頭都是他事先帶過來的,等到了夏天,這裡也將會是個納涼好去處。
那些蘋果樹和山楂樹沒有往院子裡種,而是栽在東院牆外,順著梨樹那一溜空地,一下子種了十幾棵,眼下,天還冷,但枝條上隱約也有了嫩芽試探著要冒出來。
春色,指日可待了。
盛忠信忙活完就要走,宋紅果想留他們吃飯,被婉拒了,她一琢磨,也覺得不合適,來的都是些男人,她一個女人,隻乾活還好,再吃吃喝喝的,就容易惹人閒話了。
但她不好讓人空著手走,便給盛學軍包了些吃的,盛忠信見那個紙包也不大,就沒再客氣的推讓,點頭示意兒子收下了。
直到他們離開向陽大隊,盛學軍打開紙包,盛忠信才發現裡頭的東西有多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