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一九九七年九月,我正式……(1 / 1)

不*******人 c*******蟬 3035 字 2024-05-01

一九九七年九月,我正式踏上了一段瘋狂的旅途。我們一路向北,輾轉去過武漢,成都,西安,石家莊等地。

出發時,雖然收拾了一大堆,但最後我們壓根沒帶什麼行李,全身最重的也是最貴的玩意兒就是我們的樂器。我就更淒慘了,那一整套兒想都不用想,隻帶了軍鼓鑔片硬件包什麼的。

不到兩個月,我們身上的積蓄就花得七七八八,四個人擠在一個十三四平的小旅館都算是不錯的住處了。

但如果我們運氣好,偶爾接到什麼演出賺了點錢,那也絕對不會虧待自己,非得及時行樂喝酒喝到大半夜。

有時候是圍坐在路邊夜宵攤,吹著晚風滿酒下肚,情緒上來了就掏出自己的“寶貝”彈彈唱唱。

每當這時候,我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平易近人地把幾個空酒罐子擺成我需要的樣子,拿上兩根筷子就開始敲敲打打… …

巧的是另一桌也有個吉他手。是個大花臂,頭發有些蓬亂,但模樣還行。臉龐黝黑粗糙,卻又淳樸乾淨,整個人有股兒自然的野生感。而他耳朵上晃晃蕩蕩的銀色耳飾也很吸引人… … 吸引我的目光。

我繼續不露痕跡地打量著他,嗯… … 身材也還不錯。我承認,出於男性本能,我的確忍不住會對這種符合我審美的男生多看幾眼。

沒有哪個年輕樂手能拒絕這樣的場麵和氛圍,他不帶半點猶豫的便激動地掏出他的吉他加入一起。

後來他熱情地拉著我們去他的小“基地”,我們一塊兒排練一陣子,知道了他的名字——周遊。

周遊說想加入一起。

“我們可不會在這裡停下來。”我打斷他亢奮的陳情。

“你們要去哪裡?”

這可問倒我了,其實我們沒有明確的目標,唯一想過的是,我們大概會去北京看看。

“去哪裡!?”小舟叫了起來:“我們不去哪裡!我們隻在路上!”

周遊幾乎要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扭頭睜大眼睛看著小舟:“你們在找凱魯亞克?”

小舟激動到失言地隻顧著點頭。

“O ever youthful!”周遊大聲喊了出來。

天!又來一個神經病。

“O ever weeping!!”小舟同樣大聲地回應。

天!我看鬼一樣地看著小舟,他居然接住了一句英文!

有時也有幾個周遊的夥伴過來玩,其中有個女樂手似乎對我們這群新來的比較感興趣。但相處幾天下來,陳開生人勿近,小舟比她精致,鍵盤五大三粗,於是她把目光鎖定在我身上。

“我是GAY。”我懶洋洋地拋出這個信息。

女樂手尷尬一笑,再也沒湊過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輕易地就說出了自己的性向,雖然直白到或許會讓人覺得有些失禮,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樣混一天快樂一天的日子,讓我逐漸淡化了那段時間裡的痛苦與絕望,我睡得越來越踏實。

陳開的靈感也越來越多,有天晚上他突然醒來隻用了五六分鐘就寫完一首歌,然後拉著我們一起做demo。我們罵罵咧咧地投入其中。

一直修修改改反複打磨了幾個月,我們在這個簡陋的房間裡錄下了這首歌。

“你覺得我們這首歌能發出去嗎?能火嗎?”鍵盤手問道。

“想火滾去玩流行!”陳開像是被侮辱到一樣毫不留情地罵道。

鍵盤手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陳開,倒是沒再反駁。

其實我們都知道我們的處境。

我們再如何對我們的音樂保持著看似無窮儘的激情、崇拜與向往,但在很多人眼裡,這不過是毛頭小子們在荷爾蒙和腎上腺素作用下的無聊叫喚,沒有市場和資本的支撐,所謂的一腔熱血也隻會令人發笑。

有時候,我也會看看我的call機。最近這兩個月,那家夥倒是沒有任何動靜了。

從開始的暴跳如雷、氣急敗壞的每天一個電話罵著我壓根沒把他放眼裡、當兄弟,到後來無可奈何地問問我的情況,說些無聊但正常的話,好像我們之間所發生過的一切都慢慢淡化消失了。

也是,一旦把時間拉長,把距離拉遠,那些被下半身支配到頭昏腦熱的糟糕情況便沒有發生的空間,所有異常的、盲目的、錯誤的熱切和渴望也會逐漸平複。

而現在,他大概是徹底冷靜下來了,就和我所期待的那樣。

又是一年除夕,我站在電話亭回著蔣磊的電話,互相道著新年的祝福。

北方的冬天真的很冷,一呼氣電話亭的玻璃上都變得霧白,我幾乎看不清外麵的環境。

“你現在還在西安嗎?”蔣磊問道。

“是的,不過年後應該會離開了。”

“之後去哪?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清楚。”

“哦行吧,你這一路上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和哥說啊,能幫的我一定幫你。差錢了也說,彆不好意思。”

我心底又暖又澀,嗓子眼都有些緊,一時說不出什麼話來,隻能低聲應著。

“你和江明打過新年電話了嗎?”

“還沒有......”我猶豫了下:“你幫我給他問個好吧。”

“嘖......我是真不想說你們了。”蔣磊已經無奈到不願摻和我們的事:“他啊,最近感覺還行,我們幾個還聚了兩三次。他開始實習了,在他舅的公司裡,看起來很忙,但又還交了個女朋友,長得不錯,這小子怪春風得意的......”

後來我們又聊了半天,但我整個人都是半放空的狀態,直到說了再見,那邊掛斷電話傳來一陣忙音,我才後知後覺地掛上聽筒。

回到“基地”,他們都出去了。我把燈打開,去衝了個熱水澡。

滾燙的熱水把我燙活了一樣,我搓了搓麻木到僵硬的臉,胡亂擦乾身上的水便走了出去。

剛回來的周遊看見我愣了下。

我心情煩躁沒搭理他,自顧地開始套褲子。

“你在啊?”

“嗯。”

拿衣服的間隙,我看他仍在瞄我,於是直起身盯著他:“你也是GAY?”

他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竟然有絲靦腆:“我啊......我無所謂這個。”

哦,明白了,男女都行的意思。

我隨便套上了件襯衫,坐沙發上開了罐啤酒喝,然後大喇喇地岔開腿靠在哪兒,麵無表情地對上他的視線。

他坐了過來,靠得很近,和我的腿似有若無的挨在一塊兒,他拿著那罐酒喝了一口,黑亮的眼睛盯著我:“你心情不好?”

我來了點興致,但還不夠,於是我摸出一個小黑盒,燒起那根細白杆抽了一口:“我隻在上麵。”

直白無禮的話讓他短暫地愣了下,但他笑了笑:“這個......我也無所謂。”

聽到我想要的回答,我滿意地抓著他的衣領便壓了過去。

和小舟不一樣的是,對他我更有種征服男人的快感,加上草的作用,五感被放大,再放大,整個過程都異常刺激。

我開始追求這種隻有音樂和性的單純狀態。什麼感情愛情,都被我拋之腦後,這輩子我連碰都不願再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