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誰是聰明人(1 / 1)

聽著李茂的話,男人的瞳孔之中不斷的閃爍著驚恐的神色。

有心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張開著嘴巴,卻是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看著李茂手中的東西,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男人的眼中越發的憋屈。

“李茂同誌!!!手下留情!”

拐角處,拐角處,聶副廠長帶著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聶副廠長,你背叛了?”

李茂神情古怪,一隻手卻快速摸向自己的挎包。

“哎,什麼背叛?人已經抓住了。

這名同誌是從兄弟單位調來的人,剛才是想試探你一下。

看看你之前的功勞是不是徒有虛名。”

聶副廠長哭笑不得的說著。

“哦,試探我。”

李茂口中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麼一句,手中的動作卻沒有怎麼停止。

看著李茂的動作,聶副廠長隻是繼續開口:

“當然,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我也有些好奇,乾脆就順水推舟。

真沒有想到,李茂你小子竟然真的有兩把刷子。”

聶副廠長笑著說道。

話裡話外,並沒有把自己摘出去的意思。

當然,他也摘不出去。

看著往自己身上攔鍋的聶副廠長,李茂沒有說出什麼多餘的話。

試探?

這裡麵怕是還有其他的想法。

彆人李茂不敢肯定,但是聶副廠長自己,肯定是有一些想法在內的。

“那是,沒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

當了車間主任之後,我靠的是自己的腦子跟不斷的學習。

在成為車間主任之前,我也就那點小功勞能拿出來說道說道。”

李茂爽朗的笑了笑,隨手將手中的玻璃瓶扔到一邊,砸碎在路上。

聶副廠長身邊的幾名穿著保衛科製服,卻有些眼生的同誌摸上腰間的家夥,。

看向李茂的目光越發的不善。

那個拐角,隻能遮擋視線,又不會遮擋聲音。

他們剛才可是聽到的。

這東西聞的多了就會全身發麻。

地上還躺著的那個,就是證明。

現在李茂當著他們的麵把東西砸碎,這在某種程度上代表的就是反抗。

反抗?!

反抗他們?!

這小子活膩歪了?

這些小年輕沒有說話,但是一個個的眼中流露出的卻是這個意思。

“行了,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李茂也是年輕人,就是玩心大了一點而已。”

聶副廠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很是隨意的擺了擺手。

“您又知道了?”

李茂笑了笑,放棄了動手將地上那人的皮帶和襪子扒下來的想法。

這群人太不經嚇。

原本李茂以為,他們要等到襪子塞到這人的嘴裡,然後被皮帶扣著手之後才出來呢。

“啊,知道了。

那個瓶子裡麵,裝的應該是一些障眼法一樣的東西吧。

真正起作用的,應該是你手上的那個戒指?

在我的記憶中,白天的時候,你好像沒有帶過戒指。”

聶副廠長很是自信的說著。

試探失敗,作為自己人,開誠布公的說一說,還是沒有問題的。

“哎,聶副廠長好記性,就這麼一個小細節,您竟然給記住了。

這記憶力,真的是非同一般啊。”

說著,李茂將帶著戒指的那隻手給反轉了過來。

眾人的目光集中在戒指上麵之後,這才發現了問題所在。

李茂的這個戒指,從外麵看很單薄,但是貼在手心的一麵,卻是有些厚度。

打著手電靠近一些看,還能看到上麵有一個小小的尖嘴。

“可內可外,這是江湖市井的把戲啊。”

聶副廠長捏著下巴說著:

“怪不得杜老點評過,說你很有靈性,現在看來,你果然不一般。”

看似感歎的話語,李茂卻從中聽出了一些其他的味道。

杜老?

聶副廠長年紀已經不小,能被他稱為老的,杜衛國他爹肯定不夠格。

所以,點評他的人,應該是杜媛媛的爺爺。

這個時候抬這麼一個人出來。

難不成是聶家有人盯上了自家老頭在外麵經營來的基業?

還是說,他們看上了那些東西代表的意義?

李茂不知道,但是感覺很危險。

迎著聶副廠長的目光,李茂隻是歪了歪頭,將話題強行跳轉到了之前的那句話上:

“哎,雖然是江湖市井的把戲,但是架不住有用啊。

戒指裡麵裝的,就是剛才瓶子裡的液體。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鐵鏽的味道?

當然,這味道放在軋鋼廠不太明顯,不過要是深吸一口,說不準就能分辨的清楚一些。”

李茂這話一出,剛才還對戒指感歎的幾個年輕人,瞬間倒退著跳了幾步。

其中有一個年輕人,甚至惱羞成怒的漲紅了臉,抬手就要把李茂給按在地上。

“夠了,把人帶到保衛科待著吧。回頭我會跟你們家長反映。

在那邊磨練了這麼久,竟然連什麼是真話什麼是假話都聽不出來。

被人牽著鼻子走,這就是你們接受的訓練?!”

聶副廠長聲辭俱厲的說著。

點明他們身份的同時,還順便批評了他們一頓。

一群年輕人不敢反抗,隻能低下頭,過來架著那個被李茂算計的最慘的離開。

“李茂啊,你跟我走。”

李茂點了點頭,沒有抗拒。

來到一個獨立的小樓,小樓外麵還有保衛科同誌的站崗。

這地方,之前是屬於軍管辦的。

位於軋鋼廠的最深處。

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根本不會有需要走到附近的路上。

“都是自己人,你坐。”

辦公室內,聶副廠長眯了眯眼睛,吐出一口口煙圈。

看著桌麵上被燒毀了一半的設計圖,李茂心中有些不解。

“這是...我的設計圖?”

李茂抬頭,狐疑的看了一眼聶副廠長。

“不用懷疑,就是你的設計圖。

原本我還準備放長線釣大魚的。

結果沒想到,丁峰那家夥,竟然準備把設計圖拿到外麵給燒了。

偷了東西不傳遞,反而是燒了?

這說明什麼?李茂你知道麼。”

聶副廠長眯起了眼睛,用著審視的目光看向李茂。

話裡話外,好像將兩人現在的對話當成一場考核。

“說明什麼?

說明之前我大伯的死,是有人有計劃的預謀和報複。”

李茂陰沉著臉,並沒有按照聶副廠長的想法開口說話。

聽到李茂這話,聶副廠長捏著煙屁股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

愣了愣神看向李茂,臉上掛著無奈卻又難言的笑容:

“不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當初那件事,應該也是有預謀的。

就連這一次盜竊設計圖,也隻是為了個人而來。

你明白這個人是誰麼?”

“為了誰?還能是誰?

隻能是我!

丁峰這家夥,怕是連我畫的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吧。

隻是接收到了任務,然後對我進行核查?

這麼看來的話,看來我的性格和能力,在他們眼中並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或者說,比起我那個已經多年沒見,都快忘了模樣的爹來說,我的性格和能力,都遠遠不如他。

我這邊被人看不上,他那邊怕是就不好過了吧。”

李茂幽幽的說著。

“這麼說也沒錯,你那個爹的能力,卻是是你比你強的多。”

聶副廠長看著自信且囂張的說出這些話的李茂,恍惚之間好像感覺時間朝前撥動了二十年。

二十年前,那個人也是這般的自信,這般的器宇軒昂。

不等聶副廠長多說些什麼,卻看到李茂從兜裡摸出一盒火柴。

“刺啦~”

火光乍現!

隨手一彈,這引燃的火柴就落在了剩下的設計圖之上。

“隻可惜,你們應該在晚一些收網的。”

看著李茂的動作,聶副廠長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不過皺眉歸皺眉,他卻沒有開口打斷李茂的動作。

直到設計圖燒毀殆儘的時候,聶副廠長這才想明白裡麵的關節。

“啪啪啪~”

聶副廠長拍手長歎:

“了不得,了不得!誘餌。

這設計圖竟然是誘餌。

怪不得,怪不得你這麼冠冕堂皇的把設計圖放在廠裡。

四麵封閉沒有窗戶,門上機關,箱上鎖。

看似沒有漏洞,但是卻像是一塊肥美的紅燒肉一樣,不停的散發著香味。

對於我們自己人,這香味沒有什麼作用,但是對於丁峰這種人來說,這就是充滿致命誘惑力的誘餌!”

“啪啪啪~”

說著說著,聶副廠長自己都忍不住拍手打斷:

“都說老子英雄兒好漢,你小子雖然沒有被你爹帶在身邊,但是這骨子裡的聰明,還真是非同一般。”

說道這裡,聶副廠長口中的話鋒又是一轉:

“不過我很好奇,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丁峰有問題的?

在他暴露問題之前,就算是我們,都沒有關注過這麼一個‘老實人’。”

“老實人?嗬。”

李茂嗤之以鼻的譏諷了一聲之後,這才開口解釋:

“我不確定丁峰有問題,甚至我連莪大伯的死,是真的意外還是蓄意謀劃都不確定。

但是我知道,隻要他們還有想法,隻要我扔出的誘餌足夠香甜,總有一天,他們會上鉤。”

“這樣麼,誘餌足夠香甜。”

聶副廠長一邊在心中感慨李茂的能力,一邊嘴上開口質疑:

“不過,你怎麼能夠確定,謀劃你大伯的那個人,必然跟這件事有關係呢?

之前你也說了,你不能確定那個人是丁峰。

但是跟你大伯的死有直接關係的,隻有丁峰。”

聶副廠長的言語,像是一柄燒紅的尖刀,毫不避諱的劃開好似黃油一般的封鎖層。

將血粼粼的現實,再度撕扯出來。

“還是說,你心裡已經焦急,焦急到不在乎這個人跟你大伯的死有沒有關係,隻是想要找一個人當成仇恨的寄托對象?”

隨著聶副廠長的追問,李茂的雙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看著李茂的手上的小動作,聶副廠長不知為什麼,心中竟然鬆了一口氣。

李茂抬頭,嘴角微微上挑,臉上的表情,更是說不出的玩味。

舉起一隻手,當著聶副廠長的麵伸開,握緊,握緊,伸開:

“看吧,隻是一些小動作,就能將聶副廠長給騙過去。

不出意外的話,剛才看到我手上動作的時候,聶副廠長心中鬆了一口氣吧?

不用否認,你的細微之處的反應,已經將你的情緒出賣給我。”

看著聶副廠長愕然的表情,李茂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在知道我爹還活著之前,我對我大伯的死,真的沒有什麼懷疑。

直到我聽到了我爹活著的消息之後。

我心中的疑惑才越發的濃鬱。

知道的消息越多,我越是覺得,我大伯的死不是意外。

或者說,是一場精心謀劃的‘意外’。

我扔出誘餌,無規律的離開車間,為的就是讓他們上鉤。

隻可惜,你們的動作還是太快了。

你們應該在等一等,等到丁峰燒完設計圖,忍不住跟其他人聯係的時候在抓人。

廢了這麼大的力氣,隻抓住了一個小嘍嘍,換做是我的話,我肯定笑不出來。”

該說不說,李茂這話多少帶了一些個人情緒。

“小嘍嘍?你怎麼知道他是小嘍嘍?”

聶副廠長平複著情緒,開口詢問。

“我怎麼知道?我當然知道。他的檔案上寫的清楚,幼年富裕。

少年離家,經曆了打擊之後,黯然回家。

回家之後,在不到三年的時間裡,就敗光了家產,最後不得不到廠裡打工賺錢。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指望沒錢就能控製住花錢的欲望,豈不是天方夜譚?

對於他們這種人而言,死不算可怕,沒錢才是真的讓他們畏懼的事情。

用錢能收買的人...值當去培養麼?”

李茂這話有理有據。

就連聶副廠長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反駁。

說到底,他是行伍出身,前線拚殺他在行,這種事情,多少還是薄弱了一些。

在這個知識極度昂貴的時代。

李茂擁有太多太多的領先。

“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對外的說辭還是白天的那一套。

剛才的槍響,我們會對外解釋,說是有人在廠子附近搶劫。”

聶副廠長一口悶了小半根煙之後,吐出一個青灰色的煙圈。

“我明白了,等會我回到車間之後就會跟他們這麼解釋。”

等到李茂離開之後,聶副廠長拉開一扇從布局上來看應該是臨時起居室,實際上卻是做了特殊修改,房屋的類型都變得更加聚音的房間。

“杜老,你們家這一次,真的是攤上能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