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嗬嗬,不過如此罷了......ばか。”
丁峰用著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收斂了嘴角的那一絲笑容,雙目陰狠,麵帶畏懼。
如此猙獰反複的表情,竟然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臉上。
就好像精神分裂了一般,隻是看著,就讓人感覺到抗拒,矛盾。
當然,丁峰不會讓人看到。
......
“主任,你回來啦。”
此時此刻,車間的工人正在吃飯。
將做好的飯菜分到每個工人的飯盒之後,南易就帶著廚房的幫工離開了車間。
“嗯,回來了。”
李茂笑了笑,看似笑著,臉上卻帶著說不出的愁容。
“劉師傅,等會吃完飯,麻煩你幫我把前麵的車輪矯正一下。”
李茂看了看劉海中,苦笑的說著。
“車輪?車輪怎麼了?我現在就去。”
劉海中一邊問,一邊放下手中的飯盒。
“不著急不著急,吃飯,先吃飯。”
李茂抬手招呼了一下,按了按劉海中的肩膀:
“沒有什麼大事,就是遇到姓丁的攔路,被他給擋了車。車輪側麵有些扭。”
“姓丁的?!丁峰那狗東西還敢出現在咱們麵前?
翻了天了還!
乾嘛?
他是對廠裡之前的評判不服氣,還想找你說情?
不行,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姥姥的,出了人命的事,就算廠裡說是意外,隻是讓他調動到搬物資,已經夠大氣的了。
這還不滿足?
我看他是欠收拾了!”
劉海中放下飯盒,做了一個捋袖子的動作,就要出門去找丁峰算賬。
之前有易中海把持著院內的大局,劉海中嘴笨,就算想幫忙說話,都找不到好的切入點。
以前兩家人都住在後院。
李茂大伯雖然看不上院內的蠅營狗苟,跟劉海中的關係卻也還算過的去。
現在兩家的關係更加緊密。
聽到丁峰又找上門來,劉海中哪裡還能忍得住。
聽著劉海中的話,車間內的工人都忍不住的好奇起來。
在他們的印象中,劉海中雖然脾氣暴躁了一些,但是在廠裡,那真的是很少這般生氣。
外加李茂也沒有說過自家的事情。
在這個一切為了生產的時代,車間的工人也沒有去打探李茂的家事和背景的。
“劉組長...這是出了什麼事?”
一名工人忍不住的好奇詢問。
他們車間是一個整體,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們肯定得並肩子一起上。
劉海中剛想說些什麼,就被李茂給打斷。
這個時候,明顯不適合說這個。
“不說這些了。等會劉師傅幫我把三輪車的車軲轆修一下就好了。
廠裡都做出了處罰,天大的怨氣,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吃飯吃飯,吃完飯,咱們抓緊乾活。”
李茂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什麼。
看著李茂有些黯然的身影,車間內的不少工人都忍不住的握緊了拳頭。
彆看李茂是車間主任,可是他的年紀擺在這裡。
外加平時也很少擺架子。
車間的不少人,都把李茂當成晚輩一樣對待。
晚輩被人欺負了,有苦難言,車間的工人那叫一個忍不住。
“老劉,吃飽了沒,咱們結個伴一起去刷刷飯盒,順便放個水?”
一名工人笑眯眯的拍了拍劉海中的肩膀。
背對著李茂的時候,還不忘擠一擠眼睛。
“對對對,咱們等會結伴去刷個飯盒去!”
車間裡的工人紛紛攘攘的喊著。
不等他們行動起來,就聽到遠方突然傳來一陣鳴槍之聲。
不多時,槍鳴之聲不斷。
不僅沒有停止,反而還越發的密集。
“警戒!”
李茂喊了這麼一聲之後,從挎包中抽出一支用來防身的家夥事。
“嘎啦嘎啦~”
車間的大門被從裡麵關上,隻留出一道一人寬窄的縫隙觀察外麵的情況。
前前後後槍聲響了約莫有三十多下,這才徹底的消停了下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
一名李茂沒有見過的同誌,身穿保衛科的服裝,來到多功能生產車間:
“李茂同誌,聶副廠長請你去保衛科。”
身形乾練,口稱同誌,不卑不亢,一看就知道不是廠裡的保衛科。
“主任!我陪你一起去吧!”
劉海中拎著一根打磨好的鐵棍,站到李茂旁邊。
前些年京都安穩的有限。
槍聲而已,劉海中他們又不是沒有聽過。
“是啊主任,我們陪你一起去吧!”
車間的老工人紛紛喊著。
後麵新來的工人,卻好像冷漠的旁觀者一樣,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是擔心歸擔心,咱們的工作不能不做吧?
本來晚上加班工作效率就不高。
咱們要是再浪費時間,怕是趕不上原定開始組裝的時間。
行了,吃完飯都回工位上乾活吧。
至於刷飯盒,等我從保衛科那邊回來再說。”
李茂揚了揚手,開口解釋著:
“沒聽到麼,保衛科的同誌說聶副廠長也在,估摸著是白天拉練的延續,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將劉海中等人勸回去之後。
李茂背著自己的小挎包,側著身從車間大門閃開的縫隙中走了出去。
側著身的同時,李茂的一隻手還不忘放在挎包中。
見麵的時候,不知道是重心不穩還是彆的什麼,李茂腳下踉蹌了一下,一手按在男人身上,一手‘不小心’露出了挎包中的家夥事。
兩人並排走在軋鋼廠內的路上,互相沉默著沒有開口。
“李茂同誌,你的膽子很大。”
身穿保衛科製服的人這般說著:
“車間內還是很安全的,你要是一直待在裡麵,我還真不好衝進去。”
“哦,這樣麼?
不過這位沒見過麵的保衛科同誌,你的膽子同樣也很大。
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我敢跟著你出來,就一定會有後手。”
李茂沒有絲毫的停頓,依舊是這麼走著,隱約之間,好像李茂的腳步,始終比旁邊彆的人稍微快了那麼小半步。
小半步的距離雖然不算多,但是要是配上這會的風向。
李茂卻是不偏不倚的站在了上風向上。
“後手?你指的是你挎包裡的小玩意麼?你確定你的動作,能有我的快?”
說話之間,落後了李茂小半步的人抬起頭,淡笑著眯起眼睛。
這架勢,一看就是那種熟練工的感覺。
沙的多了,人都麻木了。
感受著頂在自己腰眼上的東西,李茂心中卻是有些詫異。
“兄弟好手法,我還沒有看到你東西藏在哪呢,就已經被頂上了。
不過你確定要在這裡對我動手?
常沙人的都知道,沙人容易,處理後續就有些困難。
這可是軋鋼廠,動了我,你也活不了多久。
我還有些身份,不如你棄暗投明,說不準隻要勞改個四五十年,就能放出來了。
留下一條命,總不至於吃花生米不是。
我勸你好好想想,你還年輕,真的犯不上為了這點小事搭上自己的前途。
你看看,隻要你棄暗投明,就能得到一份包吃包住,還包衣服,甚至還有工資的工作,四五十年!
夠福報了吧!”
雖然腰眼上被頂著東西,李茂卻一點都不害怕:
“再說了,這個東西,你有我也有,你能動手,我就不能動手了麼?
要是我動手了,哪怕隻是擦傷,也不方便你行動的吧。
左右都是個死,為什麼不給自己換一份工作呢?
你說是不是。”
“你的嘴很碎。都要死了,還要在這裡逞口舌之快麼?”
那人微微低頭。
透過月光反射出來的眼睛,看起來格外的陰鷙。
“碎嘴?看情況的。
一般隻有我算計人,需要拖時間的時候,才會這麼碎嘴。”
李茂笑著說道,調笑的語氣,讓人摸不清他心中的想法。
“拖時間?
你該不會以為,還有人來救你吧?
他們都在外麵拉網抓人呢,搶功勞的時候,誰有功夫去搭理你們。
你們這裡有句老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希望李茂你,也能聽話一些。”
男人不屑的開口,剛想把手中的東西往前頂一頂,卻忽然感覺手裡沒了力氣。
“啪嗒~”
家夥事掉落在地上。
“你你你...乾...乾...了...什麼...好...好...麻...”
“哎哎哎,彆著急,彆著急,麻是吧,等會就好了。
地上涼,等會莪把你綁起來,然後倒拖著走,皮膚隔著衣服跟地麵碾來碾去的時候,你就感覺身上舒坦了。
不過也不一定,這玩意我沒試過,說不準的。”
李茂笑了笑,撿起地上掉落的家夥事,退出裡麵的東西之後,收在了自己的挎包中。
“哦對了,看我這腦子,你剛才問怎麼這麼麻是吧?
來,你先聞聞是不是這個味道?”
嘴裡說著,李茂將自己的手從挎包中拿出,攤開手掌,裡麵是一個被彈開的玻璃瓶。
瓶子的封口被李茂用手指按住。
瓶子裡麵,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啊,我隻是會配,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
反正隻要晃蕩晃蕩,讓人問到味道,吸的多了,身體自然就會變得麻痹。
當然,這玩意開始的時候不是乾這個的。
我聽給我這方子的人說,他們之前弄這個,是專門用來放倒猛獸,然後扒皮賣錢的。
這東西揮發快的很,也不知道是什麼起了作用,手掌稍微熱一些,就能讓它的味道快速溢散。”
一邊說,李茂一邊抬手,準備將玻璃瓶裡麵剩下的液體,往男人嘴裡灌。
“你剛才說,我們這地方是吧,既然不是自己人,我還還是需要做的保險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