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三人組 要以身相許的姑娘(1 / 1)

反派在自我攻略 滿喜 4063 字 10個月前

第二日天大亮時,孟今安才從外麵回來,手中多了些瓶瓶罐罐的東西。回來後也一直搗鼓著手中的東西,連空桑錦看也沒看一眼。除了喂了她些清水,連半塊食物都未見到。不禁開始埋怨,孟今安充耳不聞。想來也是,如今流民四串,能有裹腹之物,誰不將藏好,還會拿出給她這個必定要死的人?餓死和被殺死,結果都一樣。

空桑錦被門前草叢中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響吸引。抬頭望去。可身體依舊軟綿無力。今晨孟今安解開了捆綁她的繩索。除了解藥,空桑錦離不開孟今安。

“屋外好像有人。”空桑錦說道。孟今安頭也沒抬的搗弄著手中的瓶罐,裡麵是各種粉末和藥丸。

“嗯。”孟今安回答道。“眼下戰爭四起,這裡又是兩國交界,有人不是很正常?”似乎在嘲笑空桑錦。

果不其然,草叢中竄出一抹青綠的身影。

“孟今安,我去找了食物,你倒好,又在搗鼓你的藥!”青綠少年將身上的枯草撣開,手中提著一隻野雞,撲棱著翅膀。少年衣著光鮮,但已然看得出磨損的痕跡。

“要我說,你醫術這麼高明,隨便擺個攤,換點藥錢還是有的。真不知道你在倔強什麼?”後麵的話少年說得聲小,嘟嘟囔囔的一邊提著野雞一邊朝廟內走來。

“哦喲!”少年一陣驚呼,踉蹌的後退幾步,驚魂未定之際拍著胸脯壓驚。空桑錦這才看清來人,這不正是當初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陸知年嗎!

“這怎麼還有個姑娘?”陸知年湊近的看了看,“又是你救的?”再仔細瞧去,恍然大悟般的跳到空桑錦跟前,搖晃著手中的野雞,激動的說道:

“誒,你不是那個,那個……要以身相許的姑娘嗎!”空桑錦扶額,她什麼時候以身相許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還沒等她回答,陸知年頂著他那張灰頭土臉的臉繼續說道:

“孟今安,你好沒良心。我一夜未歸,你都不來尋我!這荒山野嶺,常有野獸,萬一哪日我不幸被豺狼虎豹叼走,你良心可安!”陸知年氣衝衝的將野雞扔給孟今安。孟今安專注的連一個眼神也不給陸知年,隻是沉聲答道:

“相比我來尋你,還是留在廟裡安全。”終於,孟今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為難的看了看一旁撲騰的野雞,目光轉移到陸知年和空桑錦身上,

“我不會殺雞。”言外之意就是:想吃,他們得自己動手。

陸知年剛停歇片刻,聽到孟今安的話,非但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反而還要他殺雞!殺雞!他是誰!他行俠仗義,一雙手是用來懲惡揚善,劫富濟貧的!他的劍,是用來斬殺窮凶極惡之徒的!

現在,孟今安這個混賬東西竟然讓他來殺雞,讓他的寶貝劍劍來殺雞!

叔可忍,嬸不可忍!陸知年氣急敗壞的走到孟今安跟前,居高臨下的怒視著他:“孟今安,你……”

孟今安搶過話,遞上那雙被挑斷經脈的手,說道:“我手不能提。”

陸知年見著那雙手,於心不忍,立刻敗下氣勢,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最後氣懨懨的看向空桑錦,將希望寄托在這個看著就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小姐身上。

空桑錦也學著孟今安,在陸知年開口前,搶先說道:

“我被他下了藥,還被紮了銀針,現在四肢無力,動彈不得。”空桑錦遞給陸知年一個愛莫能助,自己解決的表情。這下陸知年徹底炸毛,惡狠狠的怒目圓視,捏緊拳頭,提著劍,一把抓起野雞,朝外走去。

屋外雞飛狗跳,慘叫連連。當然,慘叫的是陸知年。

“你不殺我。”空桑錦確定孟今安沒有殺意,卸下防備,問道。

即便是家族落敗,自己活得不如鬼魅,世家大族有的氣度和教養依舊刻進骨髓。他騰了騰身子,將藥瓶一一收起,一邊回答空桑錦的話,一邊邁著慢悠悠的步子走向門外:

“現在還不是時候。”

“看見了嗎,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日後,必要你好受。”

空桑錦扯出一抹笑,忽然覺得很放鬆。在這樣一個荒謬的場境下。她抬頭看看藍天,聽著屋外不絕於耳的喧鬨。孟今安環著手,倚著門框,看著陸知年手忙腳亂的提劍殺雞,偶爾扯一扯嘴角,露出難以察覺的笑後,又立刻板下臉,冷冰冰的。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空桑錦想著。

喝上熱騰騰的雞湯時,已經月上枝頭。陸知年被折磨得疲憊不堪,東倒西歪的倚著一塊橫木,好沒精神。

孟今安遞給陸知年一顆藥丸,慢條斯理的說道:“齊軍大敗,接連攻下三座城池。再往下,齊國邊界最後一道防線將被攻破。”

“澧軍勢在必得。十萬精良將士,還有一群老道,修的邪魔歪道。此戰,是一場惡戰。”陸知年正襟危坐,蹙起眉頭,整個人憂心忡忡。

他有一顆兼濟天下的心。

空桑錦猛地一驚,若有所思。

“那齊王真不是玩意兒!才坐上龍椅幾天就迫不及待的要趕儘殺絕!他還是人家母親養大的,轉頭就要殺人兒子,真不是好東西!”陸知年氣急敗壞的罵罵咧咧。

“那澧王也不是東西。打仗便打仗,他還找一群牛鼻子老道。那是能隨便找的嗎!這是損陰德,下了地獄都轉生不了,實在可惡!”空桑錦想著,若是陸知年知道當初救的就是他口中惡毒的澧王,會不會惱羞成怒,悔不當初。

“最後一道防線不能破。”齊連澈不能死。郾城是齊國最邊界的一座城池,交通閉塞,與其他城池相距甚遠,即便是支援,其間也要花費不少時日。且周圍多山巒,不宜穀物生長。城內人口稀少,大多是駐軍將士。總的來說,郾城不能破,郾城往上,直逼齊國京都。

陸知年讚許的點點頭,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孟今安嗤笑,眼裡是嘲諷,冷言冷語的說道:

“你以為自己還是齊國人。”

空桑錦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隻和陸知年說道:“齊軍節節敗退,澧軍勢如破竹,依照現在的情況,齊軍撐不了多久,而齊連淮下定了心要尋由頭降罪齊連澈,郾城一戰,恐怕等不來援軍。”齊連淮不惜以萬千將士和無數百姓的血肉之軀來換取一己私欲。君無道,百姓受苦。

“司馬昭之心!可他是齊王,郾城淪陷,人們隻會怪罪鎮遠親王鎮守不力,到時正好名正言順的降罪,也解決了齊王的心頭患。可城中百姓如何!郾城往上,城池難守,最後遭殃的還是齊國百姓。齊王,真是自私小氣,昏庸無能!”陸知年漲紅了臉,覺得不解氣,來了精神,接著又罵一陣。

“離郾城最近的是邑城,現在由張將軍鎮守。聽聞張將軍出自李老將軍麾下,是李老將軍一步步提攜才有了今日。而親王妃是李老將軍孤女,就算是承著這份情,張將軍也不會見死不救。”陸知年說道。空桑錦思忖著陸知年的話。李老將軍是對張其成有提攜之恩。但恩將仇報的人不計其數。她記得張其成唯利是圖,見風使舵。當初李家滿門忠烈戰死沙場,張其成帶兵潛逃,留李氏一族孤軍奮戰。最後因糧草短缺,兵力不足,生生將李家軍拖死。李老將軍之死,一半是因為敵人,一半是張其成的貪生怕死。

事後張其成隱瞞軍情,上報給齊王的,是援兵不至,李氏滿門戰場裹屍。甚至至今,李家長子的屍體,還未被尋回。

“不可。”空桑錦直截回絕。兩人齊刷刷的看向空桑錦,她胡編了原由:“先不說邑城和郾城相聚千裡,路途艱難。就算等來援兵,也最少得有一月有餘。況且郾城糧草不足,將將隻夠行軍的將士。”

“糧草不足正好等來援軍支援。”陸知年道。

“不行!”空桑錦喝住。沒有張其成的援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等來援軍,隻會死路一條。

陸知年被空桑錦的氣勢嚇到,嘟嘟囔囔的小聲道:

“不行就不行,那麼激動乾嘛。”

“再說,我們說也不算。最後決定在鎮遠親王。”陸知年喝了一口雞湯緩緩。

陸知年的話提醒了她。必須在齊連澈去請援軍前阻止他。如今齊連淮即位,張其成討好新王還來不及,怎會冒著殺頭的罪支援齊連澈。

“我們必須阻止齊連澈。”

“明日就出發。”

想了想又改變主意,道:“不,我們現在就出發!”見空桑錦如此慌亂,陸知年指著外麵的天說道:

“我知道你急,但你彆太急。看看。”

“幾更天了,你不睡,月亮還要睡呢!”烏雲將月亮遮掩得嚴嚴實實,一層厚過一層,是要下雨了。

“你這麼著急,是真心為了齊國,還是,另有所圖。”不管是哪一種,他都不在意。齊國也好,澧國也好,天下百姓也好,都與他無關。

不過,他們確是要去郾城一趟。

空桑錦看著孟今安,一字一句的回諷道:

“至少比你真心。”她是另有所圖,她要救下齊連澈,從赫連野手中救下齊連澈!

真是,作孽!

而齊軍營帳內,燈火通明。李姝妤身為將門之後,大敵在前,隨夫出征。不冠夫姓,帶著家族榮耀,作為女將軍去往前線。

人們說:巾幗不讓須眉!

齊連澈與李姝妤坐在賬前,愁眉不解。澧軍步步緊逼,攻城略池,所過之地,燒殺搶略,百姓苦不堪言。

“郾城偏遠,地形閉塞,現在所剩糧草隻能勉強維持一月。援軍遲遲不到,澧軍勢要攻城。夫君,此番下去,郾城必破。”李姝妤側身緊握長劍,這把劍是她十二歲生辰,大哥親自鍛造送給她的。從前她隻作為閨中小姐,平日裡閉門舞劍,尋個樂嗬便是。如今再握起這把長劍時,心中酸澀,昔日場景不再,而她的父兄紛紛戰死沙場,大哥至今下落不明。

燭光映到她的臉上,行軍之苦,麵容憔悴不少,也黑了許多。齊連澈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道:“我會守住郾城。”守住郾城,守住李氏滿門換來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