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禮 你再哄騙孤,孤定不饒你(1 / 1)

反派在自我攻略 滿喜 5746 字 10個月前

從身上摸索一陣後,空桑錦思索片刻,將一枚玉佩放到赫連野手中,“你不缺金銀珠寶,仙丹妙藥。我身無長物,隻有這枚玉佩,自我出生起便一直戴著,也算是我最重要的東西,願你平安康健,萬事順遂。”

說完便在心中念叨,仙人勿聽,仙人勿怪,混世妖王,萬不能康健,也不可順遂。

“這枚玉佩,我怎麼從未見過。”手中掂起玉佩,透著燭光細細打量。“莫不是你隨口胡謅,拿一塊玉佩唬我的吧!”輕輕將玉佩放下,瞪著空桑錦說道。

空桑錦心中咯的一聲,這也能看出來?若不是身上實在找不出第二塊玩意兒,她不至於瞎編亂造的胡說。

雖然心中有被識破的慌亂,但麵上依舊沉穩,甚至佯裝生氣,怒道:

“說了是貴重之物,平日裡當然會藏好,誰會將珍重之物明晃晃的顯露在外!況且我真心實意的送你禮物,無論緣由,你當感激!”

“不要還我!”空桑錦故作惱怒,奪回玉佩。

“孤沒說不要。”

“你斷會唬人,孤不過是合理猜測。哪有送出的禮還收回的。”說罷將玉佩小心揣好。笑逐顏開的端來湯麵。

“見你認錯良好,暫且原諒你一回。”

“過來同孤一起吃。”像是寬宏大量,高抬貴手,招來空桑錦與他一同吃那碗長壽麵。

“生辰之日,是要吃長壽麵的。”空桑錦說道。

“你既然贈了我禮物,禮尚往來,這碗長壽麵孤也贈予你。”

“看我做什麼,吃吧。孤允你吃。”空桑錦滿腹狐疑,赫連野又在搞什麼?斷不至於將人毒死吧?

思來想去赫連野沒有殺她的理由,碗中的麵再不吃是要涼了。

見空桑錦吃下,赫連野心滿意足的說道:“都說過生辰要吃長壽麵,年年長久,壽年百長。今日你吃了孤的長壽麵,定會健康長壽。”他眼角眉梢都掛著笑,滿目都是喜悅。

原來隻是如此……空桑錦心中是說不明的滋味。

要說些什麼,到了口中卻是千回百轉,開口時便是趙沈柔入宮之事。

“我與你說的,趙沈柔入宮之事。”她神情嚴肅,似有似無的帶著幾分落寞,具體是何心緒,她自己也不知。

“孤說了,一切隨你。”赫連野不以為意,並未放置心上。端詳出幾分端倪,見空桑錦沉著臉,他也正經起來,問道:

“你想讓孤封她為妃?”帶著絲許猶豫,內心並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見空桑錦點頭,用幾乎冷到極點的聲音,譏諷的說道:

“你就這麼想把孤往外推!”空桑錦不為所動,隻是茫然的看著震怒的赫連野。她向他討要後位,他置之不理。現在她不過是以權宜之計,既威懾了朝政,又能拉攏趙家,蕭家兩族,何樂不為?

“我不過是說出了最有利於現在形勢的辦法,你著什麼急!”空桑錦冷著臉,不予他好臉色,繼續說道:

“趙沈柔帶來的價值恐怕不比玳萱少!”提到玳萱,她確實有賭氣的情緒在裡麵,隻不過話卻是不假。

“空桑錦!”他生氣時總愛叫她的名字。不僅是生氣,高興時,悲傷時,閒來無事時,他總會叫她的名字。

“你是帝王,知道如何權衡利弊。”方才的拉扯,讓她傷口再次裂開,滲出絲絲血跡。空桑錦慘著臉,皺著眉,額間浸出冷汗。她再忍受不住,一隻手強撐著桌麵,一隻手捂住心口。頸間的窒息感一陣強過一陣,快要喘不過氣來。

“你又裝什麼!”赫連野睥睨著。不過他很快覺察出空桑錦並不是哄騙他,故意裝模作樣。此刻空桑錦幾近昏迷。他方寸大亂,心中閃過一絲就要失去空桑錦的錯覺。看著逐漸悄無聲息的空桑錦,他亂了陣腳。扶著空桑錦的手中多了幾分濕熱的粘黏。他對血液敏感,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麼。

“你彆裝了,孤可以考慮。”

“空桑錦!你若再哄騙孤,孤定不饒你!”他漸漸啞了聲音,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威脅著空桑錦。可空桑錦那樣我請我素的人,從來都不怕他的威脅。

直到鄭宇請來了醫師,赫連野才顫顫巍巍的將空桑錦交到醫師手中。他的神情凝重,視野落在空桑錦身上,不離半分。在帝王的注視下,醫師如履薄冰,心驚膽戰的清理著傷口。

她們知道,眼前的女子雖未有名號,但他們的帝王絕不容許她有任何差池。

一夜過去,天剛蒙蒙亮。鄭宇立於殿外,躊躇著是否該要提醒王上早朝。可思索過後,決心還是守在殿外。

“王上,夫人隻是氣急攻心,現已無大礙。還請王上保重龍體。”其中一位年長的醫師回複道。其餘醫師也漸鬆口氣,終於保住了性命。

“嗯。”赫連野隻是淡淡的答道,視線一刻未離開過空桑錦。他譴了眾人,殿中隻留下他自己。一夜未闔眼,臉上有了倦態。

他守在榻前,命禦膳房備好食物。

白日漸隱,月色當空,空桑錦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赫連野哀愁的守在榻前,滴水未進,麵上有了憔悴。

直到墨辭攜著幾分緊張來到殿前,才打破了月色的凝重。

他瞧著榻上孱弱蒼白的女子,目光再落向赫連野時,多了幾分耐人尋味。抿了抿唇,開口道:

“西苑那位,生出變故。”

赫連野幾乎未抬頭,冷聲說道:

“麻煩,不如殺了乾淨。”他觸碰到空桑錦冰涼的指尖,心中煩悶,迫切的想要宣泄出口。

墨辭冷眼看向少女,隱隱起了殺心。還在齊國時,她總能左右赫連野心緒。如今,他已是普天下最尊貴的人,卻還像從前。不過這樣的心思很快被壓製下去。他不會殺她,甚至會不惜代價的保護她。就像保護赫連野。

仿佛一種使命,又像是被操控的無力擺脫。

終了,想起西苑那位,斂起情緒,說道:“你需得去一趟。”

赫連野明顯不快,陰沉著臉,眼中透著陰鬱,帝王的威嚴還未宣之於口,墨辭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

“她體內藏著劍骨。”宮廷之變時,他瞧出門道,過後幾番試探,卻一無所獲。凝思著如何取出劍骨,沒想到,今夜倒是轉機。

“劍骨?”赫連野茫然,起身踏向殿外。身上是還未來得及換下的玄色龍袍,壓抑,威嚴。手中撚著珠串,提起幾分興致。

“嗯。傳說是上古神器。若是得了,天下無敵。”墨辭猶豫著開口,赫連野上下掃視。

“接著說。”他眼中露出幾分算計,天下至寶,都該他所用。屆時,馬踏齊國,收攏邊疆,不過是探囊取物。

“天下寶物萬千,上古神器卻是罕物,須知世間緣法,神器現世,取之不易,除非偶得機緣,即便如此,其間也是凶險萬分。”

“我隱隱猜測,這或許和上古隕落之神,息塵有關。”

“你說這麼多,孤一個都不明。什麼劍骨,什麼息塵?上古神器,玳萱既然能得,孤為何不能。”

“你且說怎樣才能取得。”他懶得聽墨辭廢話,隻需告知他結果便好,至於過程,他不甚在意。

“需要你的心頭血。”墨辭凝望著赫連野,像是注視著深淵。

“如此簡單?”赫連野嗤笑,他以為有何難,不過是一點心頭血罷了,取了便取了。他笑道:“孤隨你去看看。”

墨辭未說明的,是心頭血過後的代價。

夜已深,玳萱不知赫連野會來,慌忙整理形容,恐怠慢惹惱帝王招來禍端,神色凝滯。行禮過後,見赫連野身邊並無隨侍,單單隻帶了墨辭,心中不免起疑,繼而臉色大變,穩住聲音,問道:

“王上深夜到訪,可是有事?夜深露重,王上隻需傳喚便是,何需親自前來。”說罷斂目低垂,明媚動人的臉上多了幾分嬌柔。

玳萱和空桑錦大不相同,一個明豔動人,是明晃晃的奪目美,是人見了便是移不開眼。一個婉約嬌俏,大體可算是小家碧玉的長相,仔細看了倒有幾分耐人尋味的探究在裡麵。

要說兩人是根本不著邊的,可兩人的一雙眼卻是極其相似,清澈透亮,美得刺目。

“你可知劍骨。”赫連野踱步到玳萱身前,從她的眼睛上抽離,抬起她的下巴,輕輕捏起,修長的手骨節分明,透過皮膚傳來冰涼。

他俯身探究著這樣一張絕美的臉。燭光灑落在玳萱身上,她的膚色慘白。

冰涼的寒意穿透身體,她身形一顫,眼中驚恐,紅著眼含著淚,道:

“王上這是懷疑我?”三分我見猶憐,七分楚楚可憐。

赫連野不為所動,眼神冰冷,看不出情緒。玳萱心中慌亂無主,也猜了七八分來意。可就這樣白白將劍骨拱手於人,她不甘心。

她幾乎傾儘所有才得來的劍骨。上古神器,還有那個女人的神力。

“妾不知王上所說的劍骨。不過王上若是有用於妾,妾願傾其所有。”她毫不避諱的對上赫連野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眼神交彙之際,赫連野仿佛透過這雙眼看到了空桑錦。不,那不是空桑錦。是一個和空桑錦有著相似容貌,卻比空桑錦美得驚心動魄的女子。

她屹立於天際,高高在上,不染塵埃,憐憫的看向天下人。

赫連野鄙夷的甩開玳萱,模仿著幻覺中那個女子,俯視眾生的睥睨天下,不過沒有憐憫,沒有仁慈,是遮掩不住的欲望和野心。

他冷聲道:

“嗯,甚好。既然如此,墨辭,動手吧。”他不再看向玳萱,將目光拉得長遠。心中琢磨起方才的幻境,若隻是幻境,他如何能切身的感受到那股悲天憫人的熾熱。

“且慢!”玳萱幾乎壓製著極力顫抖的身子,低吼出。她眸光微動,心中盤算著利害,眼神最後落到赫連野身上。

她的眼神和她本身不同,是倔強的堅強。被聲音驚醒,卻不惱怒。

“說。”

他對空桑錦以外的人沒有耐心。隻想快點取出劍骨,回到空桑錦身邊,隻有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她才能安安分分的待在他身邊,否則她總會想方設法的尋他不痛快。

“妾願意奉出劍骨。但妾有一條件。”她頓了頓,試圖從赫連野身上找不出不同以往的東西。可顯然落了空。接著說道:

“還請王上允妾一個諾言,無論什麼時候,隻要妾提出,還請王上勿要拒絕。”赫連野嗤笑著眼前女子的不自量力,卻又想看看能耍出何種花樣。

他冷聲反問道:

“孤若是不應呢?劍骨,孤勢在必得。你若不願,孤自有法子。”不過是常人受不住的法子。

玳萱沒想過赫連野會如此厚顏無恥,一界君王,強取豪奪!一時間竟忘了言語。生出一陣冰冷的寒意。她的虛榮,她的驕傲,她的底氣一瞬間轟塌。甚至連安身立命的最後寄托也飄然無存。

赫連野是個瘋子。

“在孤眼中,你不過是比奴高級的女奴,孤自不會放在眼裡。不過,你說的,孤允了。”

麵對赫連野的羞辱,她如驚弓之鳥般的瑟縮著身子,企圖喚起赫連野的一絲憐愛。在聽到赫連野的承諾,她驟然鬆下口氣。隻是對上那雙狠厲冷漠的眼睛,她依舊不自覺的顫抖。

宮牆之外傳來蕭瑟的鴉鳴,呼應著若有若無的野貓的嗚咽。彆的人恐沾染了晦氣,自是遠離。赫連野沉浸其中,享受著這無比美妙的時刻。

墨辭凝出神器,是一柄匕首,名喚“晝淵”。傳說是萬年前戰神的彌留之物,震於東海之巔。萬年來,無人窺其神跡。多是認為萬年之久,早已隨戰神而去。

神器一件接一件的現世,妖魔橫行的世界,神,早已隕落。

“這是?”赫連野瞧著閃爍著華麗光彩的匕首,充滿著疑惑。他能感受到“晝淵”傳來強烈的靈力波動。

玳萱輕輕吸了口氣,眼神一動不動的落在“晝淵”上。“晝淵”可是初代戰神離洛的法器。離洛是比息塵更早的上古戰神。傳聞離洛隕落後,息塵才一步一步踏上戰神尊位。可時間太過久遠,多是道聽途說來的傳聞軼事,無從考究。可“晝淵”是為離洛法器卻是不假。

這樣的神器,墨辭一界凡人如何能有?

“劍骨乃息塵神力所化,若非上古神器不可取。稍有差池必將反噬。屆時無論神妖,三魂俱滅,七魄消散,灰飛煙滅。而此物乃上古戰神離洛親自鍛造,名喚“晝淵”,隨離洛上神征戰千年之久。不論神力,靈力,亦或是妖力,在此神兵利器之下,皆能壓製。”墨辭看向玳萱,再落到赫連野身上。他若有沉思。

“哦。這世間果真是奇妙無比。竟有這般厲害的法器。你有此物,為何不早早獻於孤。”

墨辭不屑的回答道:“上古神器豈能輕易現世。若不是今日機緣,即便有十個我也請不來“晝淵”。”

他口中念著咒語,“晝淵”浮於空中,在接近赫連野時,華麗的光芒驟然黯淡。

“這是怎麼回事?”

光芒越發黯淡,直到悄然熄滅。

墨辭心知肚明,並不打算告知原由,隻是敷衍的揭了過去。

“萬年神器,又隨戰神南征北伐千年之久,早已開了靈智,不是你我能掌控得了。”

“晝淵”失去光彩,湮於空中。

墨辭立在玳萱身側,將赫連野的心頭血裝於一個白色瓷瓶中。向瓷瓶加入另一滴鮮紅的血液,再注入靈力。一切完畢後,將瓷瓶中凝成的血珠取出。

“得罪了。”墨辭施禮道。他說話溫潤,卻毫無感情。玳萱木然的看著墨辭的身影,生出莫名的恐慌。一種握不住命運的荒謬恐懼。她本能的後退,想要逃離,卻又不得不陷入另一重更深的牢籠。

她害怕的閉上眼。一股刺痛深入體內,繼而周身遍布徹骨的寒。不過寒意並未持續太久,身體逐漸被暖意包裹,刺痛感被席卷的舒適取代。她試圖看清劍骨的神跡,可絢麗的光彩閃爍得她睜不開眼。

她徜徉在柔軟的光中,心神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