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去蕭家 你覺得我刀槍不入還是死不……(1 / 1)

反派在自我攻略 滿喜 4607 字 10個月前

陸知年辭彆過後,繼續行走江湖。空桑錦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報答,將自己貼身的玉佩贈予了陸知年,告訴他日後若有需要可拿著玉佩來皇宮找她。陸知年知兩人身份不凡,沒有多問,隻收起玉佩,辭彆兩人。

赫連野醒來後,並沒有急著回宮,在客棧住下。

“如你所願,趙家選擇了你。”趙家兵貴神速,這幾日帝都中漸漸開始流傳起趙家讖語,再現當年先祖時期的讖言“天有雙日,飛龍在天”,不過後麵緊跟著一句“日聚王者氣,徒手斬青龍。”

“趙沈柔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該如何選擇。當年四大家族出世是為了避於朝堂,現在入世,是為了開辟新的朝堂。”他的傷還未痊愈,傷口裂開滲出鮮血。

“你趕緊躺下,傷口又裂開了。”倒不是擔心他,隻是他們命運相連。

將人扶到床上後,赫連野身子一斜,整個人攤在了空桑錦懷中。空桑錦重心不穩,順勢躺了下來。兩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躺在床上。

“我傷口痛,起不來了。”赫連野環抱在空桑錦的腰間不放,故意壓低了聲音,有氣無力的說道。空桑錦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手足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要不先挪挪,我給你上藥。”她試圖將身上的人移開,可赫連野抱得更緊,大有死不鬆手的氣勢。

空桑錦不禁懷疑赫連野是否在暗憋著壞招,無奈之下隻好趁赫連野放鬆警惕,沒有防備之下迅速抽身,這才暫緩過氣。

一邊的赫連野沒有這樣的好運,傷口迅速裂開,鮮血滲得更深,幾乎染紅了外衣。赫連野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咧嘴痛苦呻/吟,倚著床延,死死的盯著空桑錦,喘著粗氣,怒著說道:

“空桑錦,你真是個沒心的女人。”

空桑錦原是還有幾分內疚,聽到赫連野的話後,將藥扔到他的身上,藥瓶好死不死的正好砸中傷口,痛得赫連野再次咧嘴。

“我不是故意的。藥你自己上。”解釋顯得蒼白無力。赫連野忍著痛,喘著粗氣,顫巍巍的拆下紗布,露出觸目驚心的傷口。紗布與傷口粘粘,撕下紗布的那刻,帶著血肉,痛得赫連野滲出冷汗,咬破嘴唇,低低的喘著氣。

空桑錦奪過藥瓶,小心的清潔傷口,再細細上藥。赫連野幾乎昏死過去,痛得失去知覺。良久過後,才緩緩睜眼。微弱的燈光下,少女潔白的麵龐,纖瘦的身軀都令少年心中悸動,生出彆樣情緒。

他死死的抓住空桑錦的手腕,用儘力氣,將身體壓倒空桑錦,鉗製住,不讓她動彈。

空桑錦心中一驚,手中的藥瓶掉落,發出清脆的聲響。赫連野一點一點的貼近,空桑錦幾乎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她忘記掙紮,隻是直直的看著赫連野,那張俊逸清秀的臉,眉間一點痣,讓清秀沾上一絲邪氣,張狂。明明日日相見的臉,這一刻卻不由自主的深陷。

她呼吸急促,忍不住撫手觸碰到他的眉間。赫連野身體冰涼,是體內的毒發了,周身的疼痛幾乎讓他麻木,眼前逐漸模糊。他貼在空桑錦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聽見的聲音,說道:

“空桑錦,我不會讓你離開,你隻能待在我身邊。日日夜夜,永生永世。”說罷,疼得暈了過去,倒在空桑錦身上。

“都虛弱成這樣了,還口不擇言。你當所有人都是你的附屬品,還永生永世,你能活到那時候再說!”空桑錦嘴上罵著,卻未想過離開。隻有真正的結束,她才能求得自由。在此之前,無論天涯海角,都是妄談。

床上的人靜默的躺著,看向赫連野的眼神變得悲傷,她不知這樣的日子還有多久,她怕太久了,就忘記了最初的選擇。

時間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在時間麵前,再深刻的過往,也會逐漸歸於平淡。

第二日,澧國的一家尋常客棧卻出現了兩個不合時宜的人。

看清來人前,空桑錦多次,反複確認,始終不敢相信,這兩人如何來到澧國,如何找到他們,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空桑錦杵在門前愣住,試探的問道:“洛少風,司清?”

“空桑姑娘。”舟車勞頓的兩人略顯疲憊,衣衫上沾有泥點,屋外下著雨,冷氣從門外灌入。

“是我的客人。”赫連野從床上掙紮著坐起。寒毒還未散儘,傷口還未痊愈,氣息微弱。

“空桑錦,你來扶我。”儘管虛弱得下一刻就要倒,可赫連野還是下床坐了起來。

洛少風麵無表情,他本不願前來,更不願助紂為虐。隻是師兄堅持,他不解,甚至責怪。

“二位可是想清楚了。”洛少風不動聲色,不願與赫連野同流合汙。司清點點頭,開口道:“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殿下放心,我與師弟二人定會竭儘全力。天下歸一,萬民順應。”

空桑錦驟然失色。不可思議的看向赫連野,此人當真深不可測,善於偽裝。

幾人商定過後,於三日後回宮。不僅是回宮,還要浩浩蕩蕩,名正言順的回宮。赫連野支起身子,倚欄望向齊國的方向。他不僅要做澧國的王,還要做天下共主。

天下歸一,萬民順應。

洛少風和司清離開時,空桑錦聽得洛少風抱怨,質問司清為何要與豺狼虎豹為伍,連國家榮辱都忘了。

空桑錦也心存疑惑,但得不到答案。司清笑而不語,良久才回答“日後便會知曉”。不知是說與門外的洛少風聽還是說與屋內的空桑錦聽。

赫連野並未與空桑錦解釋,他渾身疲憊,想沉睡過去。

直到三日後,空桑錦才想通前後因果,這才明白赫連野為何箭刺自己。他是做給王後看,做給澧國的百官黎民看。他要將自己的身份昭告天下,名正言順的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或許是洛少風與司清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與王後達成某種協議,亦或者澧王王後良心發現,決心認回赫連野。總之三日後,澧王宣告天下,大肆迎回大王子殿下。

不過相伴而起的,是王後賢名有損,為保幼子地位穩固,竟不惜暗下殺手。有說是王後而為,有說是太子而為,總之,赫連懷宇的地位不似從前固若金湯,王後也不如從前賢良淑德。一石二鳥的計謀,向來是赫連野的手筆。用自己血肉之軀交換,他得心應手。

縱有不信之人,赫連野身上的傷卻是鐵證。前來迎接的,有洛少風和司清。赫連野成為澧國的傳奇人物,人們歌頌他四歲能為國家安穩,獨身一人遠赴齊國。迎接的隊伍聲勢浩大,澧國一片喜氣洋洋,百姓長街歡慶。

“很奇怪是嗎?我如願以償,卻不見得開心。”赫連野說出了空桑錦的疑惑。他一步步的謀劃,不就是為了得償所願嗎。雖然現在僅僅隻是開始。

空桑錦目光看向車窗外的景象,澧國和齊國大體相似,民風民俗上也相差無二。看著街上往來的人群,空桑錦想到了齊國。不知齊連澈傷勢如何?遇離有沒有逃脫牢獄。她被自己的荒謬想法逗笑。遇離還需要她關心嗎?齊國牢獄,不過任他選擇。

“人之言,可畏。我四歲那年就已經嘗試過了。”赫連野說道。“說我天煞孤星,禍國殃民的是他們。如今,齊國漸微,澧國強盛,我不過趁盛而歸,應著趙家讖語回來,他們就將我神化得好像救世主。”

“你說,人心怎會如此複雜。”他眼神中透著疑惑,這是他十六年來一直沒有明白的地方。明明隻有一顆心,卻千變萬化,複雜得讓人想不透。

就好比幼時待在他身邊的嬤嬤,怪異得很。明明恨透了他,卻始終對他好,麵上和善。他最後還是殺了她。

“這世間,深淵有底,人心難測。”她撲閃著睫毛說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瞧,你現在不正趁著百姓這波水扶搖直上嗎!”

“赫連野,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做一個好帝王。”

他沒想到空桑錦會對他說出這番話,笑道:“若我願意,自然是好帝王。”少年眼中鄙夷,甚至不屑。對於空桑錦的話,他隻字未放置心上,權當是空桑錦的無稽之談。

“眼下,我需要你替我做件事。”赫連野嚴肅起來,迅速整理思緒。空桑錦知赫連野說的大概與朝政有關,正襟危坐。馬車內燃的熏香,有淡淡的杏花味道。赫連野微微頷首,說道:

“回宮前,你替我去一趟蕭家。”空桑錦攏了攏鬢間的碎發,發難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去。”

“或者說,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心甘情願的聽你安排。”蕭家,四大家族之一的蕭家,豈是說見便能見的。先不說戒備森嚴,光是傳聞中的蕭家便讓人望而卻步。蕭家是澧國最富足的家族,屹立百年,無人撼動。舉國上下,甚至齊國,周邊小國也遍布蕭家產業。

更甚,有傳言說,僅憑蕭家資產,足以讓一國上下,百年無憂。

“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赫連野隔著氤氳的香煙對上空桑錦那雙清澈的眼睛。如今他也不遮掩,雖還不明其中緣由,但他十分肯定,空桑錦不會讓他死。這便是他最大的底氣。

赫連野露出思索的神情,見空桑錦沉默,接著說:“趙沈柔既已決定助我,蕭無恙拿了丹藥定不會袖手旁觀。隻是蕭無恙至今未掌權蕭家,人輕言微。而我,需要你助他一臂之力。”

“作為交換,蕭家需入朝堂,為我所用。”赫連野說得輕巧,空桑錦不悅的皺眉,這分明強人所難。先不說蕭家內部錯綜複雜,不亞朝堂。蕭家年輕一輩,蕭無恙,蕭無疾,蕭無傷,個個心思縝密,謀無遺策。要想從他們手中奪得掌位,不知是赫連野高看了她,還是小瞧了蕭家。

空桑錦提起裙擺,準備跳車,被赫連野一把抓住,“你做什麼?也不必如此著急。”

“你是覺得我刀槍不入還是死不足惜?這麼想我死嗎!”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蕭家三子,蕭無恙是嫡出長子不錯,但蕭家在百年前就已廢除了嫡長子繼位這一套,向來是能者居之。而蕭家三子,哪個是好相與的。”

換赫連野沉默,他低頭似是沉思。空桑錦接著說:

“傳聞蕭家三子各為其母,三子不和,掌位之爭,勢同水火。這時你讓我攪身其中,先不說能否幫蕭無恙奪得掌位,屆時我如何脫身?深陷泥沼,誰能做到一塵不染。”

空桑錦話說得直白,不留情麵。她怒氣未消,又補充道:“還有,你說錯了,我們並非榮辱與共。就算你此刻死在我麵前,我也會無動於衷。”

她說的決然。快到皇宮了,香氣也將燃儘。

“除了你,我想不到彆人。”他聲音軟下,似是帶著乞求。“我不會讓你出事。見過蓮花嗎,出淤泥而不染。你不會深陷泥潭,也不會沾惹塵埃。”赫連野呼吸微沉,方才的拉扯,讓傷口再度裂開。

“我如何信你?”空桑錦已經動搖,赫連野這般篤定,恐是有萬全之策。隻是蕭家這趟渾水,她原是不想淌的。她沒有應下,隻是在等一個承諾。雖然知道承諾在現實麵前一文不值,可內心深處卻渴望聽到那一言半語。

赫連野卻不肯繼續,隻是模糊的一筆帶過:“洛少風與司清會護你周全。你與他們熟識,自然知曉他們的本事。可心安了?”

空桑錦沒有回答,讓人停了馬車。城門之前,兩人背道而馳。一人入了宮牆之內,一人迎著呼嘯的北風。

澧國的天氣,比齊國寒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