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手套白狼 我雖然一表人才,但姑娘不……(1 / 1)

反派在自我攻略 滿喜 5025 字 10個月前

二十年前,懷上龍胎的那刻,她是驚錯的。有初為人母的喜悅,又擔心前路無依。她隻是禦前奉茶的宮女,沒有母族支撐,根本無法在龍潭虎穴的後宮生存。

無需王後動手,接踵而來的妃嬪近侍頻頻光顧,湯藥一碗接著一碗的灌進嘴裡。澧王對她,根本不屑。可是,肚中的胎兒卻奇跡般的活了下來。十月曆程,每夜她都被噩夢驚醒,夢裡總被黑氣籠罩,窒息而亡。

她曾請人算過,說是肚中不祥之物,夜夜驚擾,是吸食魂魄,要她的命。即便成人,最終也會落得個殺父弑母的結局。

可她,彆無選擇。

生下赫連野後,澧王隻來看過一次,去了奴籍,升為答應。她依舊艱苦。

“審過了。”這幾日,皇宮中並不太平,赫連野所居之宮。無非是刺客夜襲,下人投毒。

“還是她的人?”

赫連野沉著眼神,麵色麻木冷淡。

“嗯。”空桑錦無波無瀾的回答。王後想殺赫連野的心,自始至終都沒變過。該是說她從一而終呢還是心狠手辣。空桑錦心想,果然是母子,連這份狠勁都一模一樣。

赫連野撐起身,走到窗邊,把玩著玉器,看不出在想什麼。思忖片刻,說:

“你覺得四大家族如何?”他心中有了主意。

改朝換代麼。

“可行。”空桑錦嚴肅的說,“四大家族雖避世不參與朝政,可朝堂之上,卻沒少他們的耳目,盤根錯雜。澧王立下太子,在全天下眼裡,赫連懷宇才是名正言順。而你,人們善於遺忘。”

“借趙家之口,宣於明麵之上。”

“不錯。聽聞趙家占星之術空前絕後。百年前,趙家先祖曾有一則讖語,“天有雙日,飛龍在天”,而讖語在先帝身上應驗,後來先帝創立澧國。”他的話不言而喻,他是想拉攏趙家。

無論是否有讖語,他都要做祥瑞間的飛龍。

“趙家女子掌權,這一輩的趙家掌權人,是趙沈柔。聽聞她的占星預言之術是曆代以來最強,從未出過差錯。”

“想要獲得趙家支持,還要看趙沈柔的態度。”空桑錦想起那個落寞的美人,踏居樊籠,生不得自由,死不得安寧。

趙沈柔從未暴露在眾人視野。不少達官貴族不惜千金拜求一則讖語,都被她回絕。連澧王王後的麵子也不給,直接將人攔於門外。

次日,天還未亮時,兩人偷偷溜出皇宮,在城門大開之際,混跡行人,前往林溪穀。

宮裡全是王後眼線,他們的一舉一動儘收王後眼底。不過,等王後發覺時,他們也到了林溪穀。

隻是,入林溪穀易,見趙姑娘難。

趙姑娘一語難求,已成為澧國四難之最。一難求周國公千金墨,二難求瑜美人一曲舞,三難求紀家主之神兵,四難求趙家姑娘一語讖。

空桑錦哂笑,門檻都沒踏進,莫說是讖語,連趙姑娘的半根頭發絲都沒見著。兩手一攤,如何是好。

兩人直接坐到趙府門楣之上,眼見著如日中天的太陽,暑氣難耐。

赫連野比劃著丈量趙府牆高幾尺。

“你該不會想翻牆進去?”空桑錦眨巴著眼睛,這樣似乎不太禮貌。而且趙府少說也是名門望族,戒備森嚴。他們倆,一個體弱多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恐怕還沒找到趙沈柔,就被五花大綁了。

“你過來。”赫連野朝她揮了揮手。

“蹲下。”

日頭正盛,空桑錦被籠罩在陰影中。

“赫連野,你臉皮什麼做的!看到了嗎,這,城牆,你比它的還厚!”空桑錦氣急了,臉上泛著紅暈,日頭太毒。

“再磨蹭,引來趙府的管事,這輩子都彆想進去。”空桑錦咬牙切齒的蹲下,心裡罵了八百遍。赫連野壞笑,縱身一躍,翻到牆頭。

“你!”

“上來。”赫連野立於牆頭,嘴角帶著笑意看著空桑錦。日光打在他的身上,他被籠罩在陰影中。

兩人幾乎不費周折的找到了趙沈柔的院子。趙沈柔喜素,與趙家奢華相比,顯得清新脫俗,也格格不入。

“這次若見不到趙沈柔,之後我們恐怕連踏進趙家的機會都沒有。”空桑錦佇立遠遠的看著趙沈柔的院子,乾淨素雅。

“現在不也是。”

“你放心,既來之,則安之。”

趙沈柔喜愛清淨,身邊除了貼身侍候的丫鬟,院裡無一人看守。這倒是行了空桑錦的方便。兩人大搖大擺的踏進院子。

趙沈柔端坐屋內,品著今年的新茶,手中是一本老舊得發黃的書。她隻是端坐在那裡,卻如同脫俗的仙子,不惹人間塵埃。

空桑錦看得呆住,從前隻聽聞趙家有女,通曉預言,卻不知相貌氣質也是一等一的好。

推門後,幾人目光相對,空桑錦覺得難堪,遁形無措。反觀赫連野,坦然得好似被邀請的客人。

趙沈柔的目光始終落在書頁上,並沒有被不速來客驚擾。一旁的丫鬟看了兩人,朝趙沈柔行禮過後,拉上門去了院外。

“我見趙姑娘自幼伴有心疾。”赫連野說道。

心疾?空桑錦從未知趙沈柔還有這一先天之症。

趙沈柔放下書,柔聲說道:

“公子遠道而來,不會隻是說這些的吧。”

“我身體康健,並無不足之症,讓公子失望了。”趙沈柔為兩人斟上新茶,溫和不失禮儀。

“公子,姑娘請坐。今日躍牆而來,定是有什麼要緊之事。不知我能幫上什麼忙。”空桑錦斜眼瞪著赫連野,不請自來也就罷了,還被主人當場抓包,實在難為情。

赫連野無視空桑錦的抱怨,從容不迫的品著新茶。

“多有得罪,趙姑娘請見諒……”空桑錦解釋著。

“也無要緊之事,隻不過見趙姑娘常有心疾相伴,於心不忍。趙姑娘是趙家新一代掌事,趙家的預言之術關乎國家大計,我這兒正好有一顆丹藥,能解趙姑娘頑疾。”赫連野說著。

趙沈柔思忖過後,神色凝重的問道:“公子說得可當真?”

“當真。”

見趙沈柔的神色,難不成真是有心疾。難怪日後赫連野能拉攏趙家。可要說有丹藥,空桑錦如何不知。

見趙沈柔鬆口,赫連野胸有成竹。朝空桑錦示意。空桑錦不明所以,滿臉疑惑。

“什麼?”空桑錦問道。

赫連野笑笑,將空桑錦拉到一邊,說道:“你那救命的丹藥。”

空桑錦這才明白,赫連野是準備空手套白狼,立刻責備:“赫連野,你彆太過分!我哪有什麼丹藥!”

“你什麼也沒有,怎麼敢誇下海口的!這可是趙家!”空桑錦壓低了聲音,但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若是趙家不認,或是有意為難,今日他們恐怕走不出趙家。

“在幻境當中,你救我時的丹藥,有三顆。”赫連野氣定神閒,看不出半分焦急。這裡她才記起,她是有三顆藥丸。可世間僅此三顆。雖是不舍,可還是拿了出來。比起今後的性命,此刻的性命來得更真實。

被赫連野一通算計,空桑錦自然不給好臉色,咬牙切齒的諷刺著:“你倒是會借花獻佛。”

赫連野不為所動,笑意更甚,每每看著空桑錦氣急敗壞的樣子,他便覺得舒暢。將藥丸交到趙沈柔手中後,兩人辭彆。

趙沈柔是聰明人,話不必說得太透。見到藥效之後,自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四大家族出世得太久,該入世了。

踏出趙府時,天色正好。隻不過山穀外圍,多了不少雜碎。

“趙沈柔沒有心疾。”

“一石二鳥。赫連野,虧你想得出,連我也一起算計。”空桑錦還未氣消。但仔細回想起方才的談話,許多未想通的地方也逐一破解。日後赫連野拉攏趙家,紀家,蕭家。

“我並未算計你。”赫連野說,“既然你要助我取得帝位,自然是要舍棄些什麼的,不過是顆丹藥,待我日後登得帝位,贈你千顆萬顆。”空桑錦心中不屑,對赫連野此刻的豪言壯誌,左耳進右耳出,比老板畫餅還不屑一顧。

隻是舍不得自己的丹藥。

“有心疾的,是蕭無恙。”原書中,對蕭無恙的描寫甚少,隻不過蕭氏一族,自古以來都逃脫不得二十殞命的結局,無一例外的都是心疾而終。像是詛咒纏身,不得破解。而蕭無恙,自幼體弱多病,不見天日,算算日子,再過兩月便是他二十歲生辰。

“嗯,是啊。”

“二十歲就殞命,還未一展宏圖就早早離世,人間山水還未看遍,是不是,太可惜了。”赫連野問道。

“你如何得知的。”空桑錦並未回答赫連野的問題。人生在世,各有各的命數,因果相連。既然赫連野種下了因,自然改了蕭無恙的果。談不上可憐。

“澧國上下,少有人不知。”澧國都知,蕭氏一族,女子與尋常人一般無二,隻是若為男子,必受心疾之苦,不過二十便會殞命。

“我是問,你如何得知趙沈柔和蕭無恙之間的。”趙沈柔和蕭無恙,幼時意外相識,因此結緣。四大家族不可通婚,兩人的感情也擱置不見天日。除了她,空桑錦想不出還會有人能察覺他們間的感情。縱然是她,也幾乎忘記了這段細小的,微乎其微的情節。

見空桑錦神情凝重,赫連野也斂起情緒,看向四周。他知道的,周圍早已布滿王後的人。

他笑而不語,往帝都的方向走去。得在日落之前進城。

可王後並未打算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原本想將他們軟禁宮內,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處決。路是他們自己選的,怨不得彆人。

出了林溪穀,殺手也好,刺客也好,數十人的武學頂尖,隻為除去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皆黑衣蒙麵,看不清麵容。隻不過欲蓋彌彰。將兩人齊齊圍堵,根本無需耗費這麼多的人力,對付他們,一個武學頂尖便足矣。

不多話,直接痛下殺手,兩人根本招架不住。眼見的要命喪黃泉,機緣巧合的被一青衣少年救下。少年意氣風發,武功高強,即便是以一人之力抵擋數十人的武林高手,也遊刃有餘。

混亂之際,赫連野撿起殘截半支的亂箭,毫不猶豫的朝自己心口紮去。

少年擊退刺客,轉向兩人時,赫連野已血流不止,氣息奄奄。

“這位兄台何時受的傷?以我的功夫,不可能會有人在我眼下傷人。看來還是我小看了他們。”少年淡淡蹙眉,質疑自己的功夫也不會想到是赫連野自己所為。

空桑錦心中一涼。知道赫連野狠,沒想到對自己也如此心狠。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但眼下恐怕還需麻煩公子送我們進城。公子大恩,日後定會報答。”一邊暗罵赫連野,一邊要想辦法及時醫治。有時空桑錦真想一劍捅了這個禍害,一了百了。可終究是貪生怕死了。

“叫我陸知年好了。我這就送你們進城尋找醫師。”陸知年麼?空桑錦對這個名字十分的陌生,許是一筆帶過的人物,她並未放在心上。此刻最要緊的還是將這個禍害救回。

“多謝!”

幸好偏離心臟。見大夫說是無恙之後,空桑錦才鬆了口氣。這時陸知年笑著調侃道:

“姑娘和兄台感情甚好。姑娘怎麼稱呼,當是交陸某這個朋友。”陸知年爽朗大氣,一襲青衣抱手握劍,斜倚門前。

“公子客氣,我叫空桑錦,床上這位半死不活的,叫赫連野。此次多虧陸公子相救。無以為報……”

“我雖然一表人才,武功高強,但空桑姑娘無以為報也不必以身相許,我陸某是正人君子,不會趁人之危,更不會奪人所愛。”陸知年連忙止住,慌不擇亂的擺手道。然後看向床上臉色慘白,還在昏迷中的赫連野,眼神異常堅定。

空桑錦先是愣了幾秒,然後恍然大悟,說道:

“我隻是想說,陸公子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可以儘管開口,我們會儘力報答。”

陸知年難堪的撓撓頭,笑容凝固在臉上,尷尬的說:“小事一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順手的事兒。”

“赫連兄沒事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