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轉乾坤 我不殺你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1 / 1)

反派在自我攻略 滿喜 4626 字 10個月前

綾羅一族在重整天羅域時,死於戰亂之中。臨內氏一脈隻剩她。那時她不過懵懂幼童,無力自保。赤榮收養她,取名綾羅,並親自教養。

隻可惜,被權勢和尊位迷住了眼。天羅域也被攪得天翻地覆。

眼看就要將頸脈割斷,綾羅收回劍。

使出劍,將空桑錦手臂割破,血液沾上劍刃。

她殺不死他,冥炆可以。

凝聚百年修為的靈力,氣勢洶洶的朝赤榮使出北溟。由他親手所鑄的劍了結,也是相當快意。

冷漠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不同以往的神情,嘴角露出淺笑。多年的夙願終於實現。

“赤榮,這是你欠我的。”綾羅眼裡透出冰冷的淚。呼嘯的靈力威壓得空桑錦喘不過氣。衣裙飛舞,青絲淩亂,眼裡是解脫的痛快。好久了,幾百年來,她從未像此刻這樣舒心。臨內氏一族,想到這裡,綾羅痛苦的閉上眼,晶瑩的淚從眼眶滑落。

“我教你的,還是沒記住。”赤榮冷笑,右手撐地而立,負手於身後,仿佛執掌所有事。他臨危不亂,眼裡的耐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涼的冷意。

北溟劍刃沾有冥炆,又是極寒之地的千年冰魄所鑄,任他是金剛不壞之身,也敵不過。

他隻是立在那裡,笑盈盈的看著綾羅,像小時候教導她那樣。隻是從前的溫和不再,是殘忍的冷漠。

北溟凝聚著綾羅的靈力,宮殿內瞬時凝結成冰霜,溫度驟降,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當中,血液都要凝固。

“你教我的,全部還給你!”是解脫,是悲哀,是手刃仇人的痛快。這一刻,綾羅回想起很多往事。有臨內族慘死,血流成河的那個夜晚,有流離失所的逃亡和被屈辱的折磨,有赤榮收留她,悉心教導她的每一個畫麵。

她都記得的。

她的眼睛通紅,滴出血淚。無數個夜晚,夢魘時分,總會浮現父母族人血淋淋的場麵,哀嚎遍野,為首的是以仁義名滿的東恒方尊赤榮。

他英姿颯爽,身披玄甲,宛若意氣風發的將軍。任他手中的劍沾染了多少鮮血,他還是那個被人人擁戴的仁義方尊。即便屠戮一族,人們也隻會說是作惡多端,咎由自取。

可憐的臨內族,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那夜的屍山血雨,她永生不會忘記,站在製高點上的那人,她勢要討回。無論屈辱多少回,無論逃亡有多苦,她都受得起。

“我說過,世上最難揣測的是人心,最不可相信的也是人心。即便是親近之人。”赤榮勢在必得,臉上掛著悲憫。

“北溟!”北溟是赤榮所鑄,北溟認主。

綾羅驚愕住,方才朝向赤榮的劍刃,轉身對向綾羅,狠厲而毒辣。

綾羅不敢相信,直到脖頸處傳來痛意,直到北溟割破她的四肢經脈,她始終不敢相信。

北冥認主。赤榮在將北溟送與她時,當著他的麵,她親自滴血認主的。

“眼見的就是事實嗎。”

“綾羅,百年朝夕相處,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日日折磨我,使我生死不能,我都全然接受。我本想寬恕你,留你性命。可你竟恨我至此,不惜灰飛煙滅也要殺我。”

“可是,我不能如你所願。”赤榮眼中含情,複雜難解。

北溟回到赤榮手中。斂起靈力,冰霜儘化。

在北溟刺向綾羅時,赤榮早調轉了劍刃。她還活著。

“我早該料到的。你多疑,從不信任任何人,也從不愛人。北溟早認你為主,讓我滴血,不過是你的假意虛偽。”

“可惜我蠢笨,上了你的當。”

綾羅麵色慘白,幾乎和身上的羅裙融為一體。她知大勢已去,赤榮的援軍很快會到來,彼時便是她的死期。與其被折辱,不如自行了斷。

她自廢修為,經脈儘斷,下了必死的決心,不給自己留一絲活路。

“我說了,不能如你所願!”赤榮怒目,先前的冷漠也好,悲憫也罷,全部化作怒氣。一掌劈在了綾羅身上,但有所保留,怕傷及了她。阻斷綾羅後,麵露急色,將自己的靈力輸入綾羅體內。他不會如她所願的!

“你是我撿回的,修為是我教授的,你的命都是我的,沒我的準許,誰都不能奪你性命,包括你自己!”

赤榮聲音顫抖,眼見綾羅求死心切,麵若土灰,他跪至在綾羅身側,雙目通紅,一直給綾羅灌輸靈力,即便自己靈力不支。

綾羅倒是笑了,看著赤榮狼狽不堪,她笑得花枝爛顫,猶如枝頭凋零的花,風一吹便要散落。

“早知如此,我早該了解自己。”

“想死沒那麼簡單!你折辱我百年,我要你也嘗嘗其中滋味。”赤榮完全變了性子,沒有高高在上的疏離,沒有高坐尊位的仁義。此刻,他賭氣的使著性子,求她彆死。

援軍抵達時,乾坤巨變,日月換天。綾羅攪渾百年的天羅域終於再次恢複了安寧。

大殿之上,赤榮華貴威嚴,是百年前叱吒風雲的東恒方尊。他麵上憔悴,曆經生死,英姿勃發之下更加沉穩。

“方尊重回尊位,該履行諾言了。”空桑錦不疾不徐的說道。

“不急。待我料理完家事,再給不遲。”赤榮麵上始終掛著笑意,和善,仁慈。他是天生的上位者,說一不二。

空桑錦知曉處境,不敢多言。

妙儀被帶上大殿。

空桑錦稍作驚愕便恢複平常。赤榮投下目光考量。

妙儀修為被廢,飽受酷刑。再見時,沒有了先前的風光霽月,亮麗無雙。她披散著長發,衣服被扯爛,衣不蔽體,連該有的臉麵都不留。何況還是昔日的西澤方尊。

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日一日的遭受酷刑與屈辱。

昔日好友,此刻再見,一個是尊貴無比的東恒方尊,一個是碾做塵泥的階下囚。

妙儀大罵赤榮忘恩負義,虛偽小人,甚至想衝到大殿之上撕咬眼前的奸佞小人。可惜,如今她不過是任人淩辱的階下囚。

她被砍斷四肢,熱油澆燙皮膚,臉上布滿蠱蟲啃食。

“赤榮,你不得好死,人在做天在看,會遭天譴的!”

赤榮隻是冷笑,低沉著聲音,說道:

“我不殺你便是上天的好生之德。”

“你真以為我當真蠢鈍。我留你和綾羅,不過是心生憐憫。沒想到是養虎為患。臨內氏一族,罪不可恕。”

“如此,為自己贖罪吧。”赤榮眼神淩厲,淡淡的說道。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有臉提臨內氏!”說起族人,妙儀激動的渾身發抖。臉上蠱蟲還在撕咬皮膚,血淋淋的血肉模糊,沒有一處完整。麵目猙獰的樣子可怖至極。

妙儀仙子曾經最引以自豪的容貌。

空桑錦被眼前的一幕震撼。

“我臨內氏忠心耿耿,一心追隨三羅刹,立下汗馬功勞。而你做了什麼!屠我族人,殺我兄姊,連尚在繈褓中的幼孩都不放過。你竟敢有臉說自己仁義慈悲。”

妙儀破口大罵,甚覺不解氣。繼續細數赤榮的殘忍暴虐。

“我與綾羅僥幸逃脫,卻不曾想綾羅還是慘遭毒手。說得好聽是方尊仁善,收留孤女,親自教養。可你自己清楚自己對綾羅做了什麼齷齪事!”蠱蟲撕咬得更加厲害,麵上的肌肉一大塊一大塊的往下掉。蠱蟲鑽進了她的眼眶,將眼珠頂出。

“你毀她名聲,利用她攪亂天羅域,想趁機坐上高位。她背負罵名,你名正言順,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蠱蟲往下延伸,麵上白骨森森。

“你養著她,不過是為了煉製秘術,增強靈力而已!她不過是你的煉爐!煉爐而已!可笑,可笑。竟還滿口虛偽的說愛她!”

妙儀幾近癲狂,口不擇言,胡言亂語。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西澤方尊走火入魔,失了神智,隱藏臨內氏族人身份,與綾羅勾結,加害東恒方尊,擾亂天羅域秩序,導致萬千生靈塗炭。即日褫奪方尊尊位,丟入煉獄,以告民憤。”

妙儀大笑,咒罵聲不絕於耳。

“臨內氏通敵叛國,其罪難紓。”

蠱蟲撕咬之下,妙儀化作血水,隻留下白森森的骨頭。風華絕代的西澤方尊妙儀仙子已去,和腳下的爛泥融作一體。

空桑錦心緒難明的閉上雙目。

即便是隻剩一堆枯骨,她的靈魂也將永生永世的被困煉獄,不得解脫。

可悲,還是可憐?

“空桑姑娘,照理說我該履行諾言,贈予幽冥蘭花。”赤榮看向兩人,足夠的溫潤,足夠的和善。

可越是這樣,空桑錦越是覺得身後發冷。

“空桑姑娘能救下我,想必其中少不了妙儀和綾羅的助力。”赤榮一語道破。

不錯,她是和綾羅結下交易。妙儀卻是意料之外。

定了定神,說道:

“我不過是想要一株幽冥蘭花而已,無意參與東恒方尊的家事。與綾羅,嗯,”空桑錦想了想,接著說:“不過是弄巧成拙。陰差陽錯之下,東恒方尊,您不也重回尊位了嗎。”

妙儀已死,綾羅命不久矣,剩下的餘生除了靠藥物將養,恐怕再無機會。隻要她死不承認,便死無對證。

“好一個弄巧成拙,陰差陽錯!空桑錦,你可是本尊的恩人!”赤榮爽朗的大笑道。

又派人將幽冥蘭花送來,完整的一株贈予兩人。

空桑錦接過錦盒,回謝赤榮,說道:

“方尊信守承諾,不勝感激。我們也非挾恩圖報之人,方尊仁善,請允許我們為方尊獻上回禮。”

赤榮淡漠的看著空桑錦。

“這是何物?”饒是他博文廣識,對於眼前之物,也是新奇不解。半顆碎玉,也算得上寶物。

“對於方尊來說,天材地寶都比不得它。”赤榮心中多了幾分探究,逐漸激起興致。

寶物,對的人用在對的地方,才算得上。

“此物能憑主意誌重造記憶。”赤榮驚愕,重拾目光的打量著眼前毫不惹眼的碎玉,透著晶亮的光彩。

手指捏起,放置眼前,又放下。

“空桑姑娘有心了。來者皆是客,我定會周全兩位。”壓抑的氣氛總算緩和,得到赤榮的允諾,她才放下心。

能坐上尊位,與三羅刹齊名,一夜屠戮一族的人,能良善到哪裡。一開始她確與綾羅合作,即便不能救出赤榮拿到幽冥蘭花,與綾羅合作也會保全性命。

此計定然瞞不得赤榮之眼,他能順勢贈予他們幽冥蘭花,想然不會讓他們安然離開。此去,恐怕凶多吉少。為此,空桑錦才想得這出。

赤榮是天生的尊者,在他的統領下,天羅域休養生息,百廢俱興,一如從前繁華錦盛。

關於赤榮的流傳甚廣,多是仁善尊者,當然也少不了對赤榮情感的關注。天羅域的姑娘,無不想躋身入梓檀宮。可梓檀宮在往後的百年,甚至千年,都隻屬於一位姑娘。

傳言那姑娘天姿國色,貌若天仙,卻又神秘莫測。周身沒有半分靈力,身體孱弱,東恒方尊不惜耗費天材地寶為那姑娘強製續命。

可誰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