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文也在床上翻來覆去,回憶……(1 / 1)

文也在床上翻來覆去,回憶著白天的一切,總覺得不對勁。那一切似乎太過順利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卻偏偏就是這樣。難道是錯覺嗎?不,不對,白天的太宰治,似乎很不對勁!

文也忽然想到這裡,驟然起身。是的,以他對太宰的觀察來看,嘲諷過他的太宰,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給他收拾殘局。那給他“書”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文也想到這裡,更迷惑了,腦子的東西已經糊成了一團漿糊,將他的腦子塞得滿滿當當。

老天今天似乎格外地不眷顧他,文也並沒有察覺到身體的異常。不知思索了多久,文也腦袋漸漸昏沉,渾身上下都冒著熱氣,他發燒了。

當中也回到公寓時,文也已經燒糊塗了。中也熟練地給文也降溫散熱,並帶著文也前往醫院。文也是早產兒,身體總是很不好,小時候甚至會因為吃多了而發燒,小孩子就是如此,脆弱到不講道理。

當文也退燒時,已經是第二天明。文也睜眼看到了醫院雪白的天花板,空氣裡帶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文也很不喜歡。我又生病了嗎?父親會擔心吧?文也這樣想著,起身看到了守在一旁睡著的中也。

“嗯?醒了?看來退燒了。”中也醒了,看到文也起身,熟練地靠近文也,額頭貼住文也的額頭,又用手測量溫度。

“呐呐,有人在嗎?我進來了哦!”一道耳熟的聲音在門外想響起,還不等中也開門,人已經擅自進來了,是太宰治。

“看來文也君已經好了嘛,我就說嘛小孩子就是脆弱,中也那麼著急做什麼。”太宰微笑著看向文也道。

“混蛋青花魚,你來做什麼?來看笑話嗎?那你可來遲了!”中也轉頭看向太宰,又將頭撇向一旁,嘴裡毫不留情道。

“唉?在小狗心裡主人竟然是這種人嗎?真是太令人傷心了!”太宰捂住心臟,誇張地表演道。

“混蛋青花魚,你在孩子麵前胡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中也起身拎著太宰的脖子怒吼著。

“唉?難道不是嗎?小狗和主人這麼生分做什麼,文也君這不是沒事嗎?中也本來就是我的小狗嘛!”太宰看向一旁四處亂看就是不堪他倆的文也,笑著回道。

“混蛋,給我滾出去!”中也將太宰拎了出去,在門外向太宰怒吼道。

“哎呀呀,中也這麼生氣做什麼,文也君,東西既然拿回了就要好好保管哦!”太宰從門外探頭進來,向文也說著,在外麵與太宰中也吵吵嚷嚷了不知多久,中也終於重新走進病房,外麵也安靜了下來。

“他剛剛對你說的是什麼?什麼東西丟了嗎?”中也揉著太陽穴向文也問道。文也向中也一番解釋,中也耐心地聽著文也傾訴。

“父親,我總覺得,這位太宰先生不對勁,他真的的太宰先生嗎?”文也吐完苦水後,怯怯地看向中也,提問道。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那家夥確實是青花魚那個混蛋,我不會認錯的。”中也擺出一副難忍的表情,向文也解釋著。他怎麼會認錯呢?他們十五歲相遇,共同搭檔了那麼多年,太宰治的習慣已然了熟於心,他是不可能認錯的。

“可是,還是覺得很奇怪,我見到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文也將自己的疑惑說出口。

“嗯?是嗎?是錯覺吧?那家夥就是那德行,我不可能認錯的,我看你是燒糊塗了。”中也滿不在乎的回答著,繼續將手裡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兔子,遞給文也。

文也見此,也不再說些什麼,隻能將疑惑埋進心底 ,專心享用著小兔子蘋果。

與中也告彆後的太宰笑著走了,大搖大擺地離開醫院。又忽然在停在了鶴見川旁,他直直地站在河邊,手揣在風衣裡,臉上的笑容此時也已經消失。不知過了多久,從河流上方流過一團黑影,人來了。

“你還要在河裡泡著不出來嗎?武裝偵探社的太宰君。”他沉著臉看向那團黑影,冷聲道。

“這當然比不過已經成功死掉的您啦!久彆重逢的心情怎麼樣啊?首領君。”河裡的人突然爬上了岸,濕淋淋地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無所謂地回應著。

“不牢太宰君您費心了,我的狗當然會認自己的主人了,我可不會放著小狗獨自在外邊,省得那天被什麼亂七八糟的人給拐走了。”首領太宰理了理外套道。

“唉?是嗎?我的小狗哪怕放養也記得主人哦。不像有些人的小狗,有了崽子就把主人給拋諸腦後了。”太宰後靠在長椅背上,攤了攤手嘲諷道。

“那也總比某些人這麼多年了看得見摸不著好!”首領太宰脫口而出,麵上的表情更冷了。

“至少比被遺忘的死人要好!”太宰笑眯眯地看向身旁的人,惡毒的話語從口裡吐出來。

“哼,請您少摻和彆人的家事,尤其是彆人的孩子!”首領太宰哼了一聲,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隨即回道。

“原來首領君來找我就是這回事嗎?你們把文也看得太重了,那個小家夥,可不是看上去那麼無害哦。看在作為同位體的份上,我提醒一句,有些東西看得太重要了,反而會因此而失去哦。雖然不想承認,但文也君啊,流著的可是和我們一樣的血哦。”太宰說著帶著潮濕的水汽離開了。

太宰治當然知道同位體所說的事實,文也確實不需要將他像珠寶一樣仔細嗬護,可他怎麼能忍心呢?那可是中也守護的珍寶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死後以靈魂的形式留在了中也的身邊。

他看著文也一點一點地在中也的身體裡成長,看著文也出生,看著文也在中也的悉心照料下一點一點長大,他怎麼能忍心讓中也知道他守護的珍寶守委屈呢?他不忍心看著中也守在文也床邊皺眉的模樣。

在他還活著的時候,他認為他能割舍掉中也的存在,因為和他分彆會痛苦,所以他選擇了不告而彆。可當他以靈魂的形式陪在中也身邊,看到中也因他去世而異能暴走,看到他被囚在異能特務科的囚室裡時,“原來我死了,他反應原來會這麼大嗎?”他這樣想著,忍不住想要發笑。

他知道他作為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應該被遺忘,可他又想他的小狗永遠地記住他,最好深深地刻進血肉裡,永遠也忘不掉才好。他就是這樣自私的家夥,當他看到深夜裡孤獨地坐在窗邊時飲酒的中也,他很想抱住那個難過的中也,那一刻的他,後悔了。

他後悔自己獨自任性地拋下中也離開這那個世界了,他想抱住中也,將他的頭埋進懷裡,釋放出信息素好好地安撫他。可他做不到了,他已經死了。

他的選擇錯了嗎?可他根本無法麵對虛假的世界,如果世界是一本書,一切的一切早已被寫在紙上,那他算什麼呢?表演台上的人偶嗎?

文也一點點長大,中也卻越來越沉默,到最後中也竟然選擇做了腺體手術!要知道這對於omega來說可是相當於要了半條命,甚至會影響壽命!可他還是做了,自那以後,中也脖頸上多塊疤。太宰低頭保證中也,吻了吻那塊疤,他想阻止中也,可中也見不到他。

那時,太宰再一次感受到了深深地無力感。距離上一次他感到如此無力時,還是第一次碰到書得知一切真相的時候。可他做出了選擇,最後卻還是要承受這一份無力。這究竟算什麼啊?

太宰笑了,笑得彎了腰,眼淚卻大顆大顆地流了下來。可那一刻他狼狽的模樣,中也卻一點也見不到了。於是日子就那麼地過去了,他守在中也身邊看著文也長大,看著中也為□□殫精竭慮,看著中也在港口頂層大樓的辦公室裡案牘勞形。他的小狗好像很不開心,再也沒有像當年那麼笑了。

首領太宰獨自站在鶴見川前,他慢慢回憶著中也後來情況,他的小狗為什麼再也不像當年那樣笑了呢?他不想去探究那個問題,或者說,他根本不敢麵對問題的真相。

過了不知多久時間,太宰離開了鶴見川,他在街上閒逛著,隻聽見一道聲音穿過耳邊,“太宰先生!”是這個世界的芥川。

他看著眼前的少年,白色的鬢角,穿著的黑色風衣,帶著墨鏡,太宰又突然想起了那個世界的芥川,“完全是兩種人啊。”他這樣想著。

太宰熟練地應付芥川,指示芥川做這做那。芥川認真地聽從太宰的指示,為他鞍前馬後,隨即又被太宰隨手找個理由打發走了。

太宰繼續走著,不知過了多久來到了墓地,他站在織田作之助的墓碑前,海邊的風景很好,湛藍的天空與深藍的海接在了一起,映作了水天一色。

“織田作,你說,我該怎麼辦呢?”他迷茫地問道,此刻的他不再是攪弄風雲的首領,倒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

海風靜靜地吹著,太宰在那裡站到了黃昏。當夕陽染紅了天空與海麵時,他拖著已經麻木的雙腿離開了那裡。

他要去哪呢?他漫步在街上,不知不覺走到了中也的公寓前。這是他們曾經一起住過的公寓,在他的世界最後成了他與中也共同的住宅,而在這個世界,則在他叛逃以後成了中也一個人的居所。

他看著房子裡的燈光,站在路燈下凝望著。不知過了多久,他走進公寓,熟練地撬開了鎖,他終究還是選擇麵對。

“父親,我喝完牛奶了。”剛進門就聽見文也甜甜的聲音,“嗯,做得好!”中也溫柔地揉了揉文也的腦袋。

“看來中也很擅長做媽媽嘛!”太宰習慣地說著並自覺地坐在了沙發上。“青花魚你來做什麼?”中也皺著眉看著麵前的太宰。

“看來小狗連主人都不認得了啊。”太宰故作失望地說。“混蛋青花魚,你亂七八糟說些什麼呢?”中也似乎生氣了。

“中也連首領的話都不聽了嗎?”太宰將腿搭在桌上歪頭看著中也,朗姆酒的氣味彌漫在空中。中也愣了愣,隨即將文也哄進了房間並關好了門。

在確認房間裡聽不到外麵的聲音後立馬到太宰麵前,給了太宰一腳,“原來你還記得你是首領啊!”中也沉著臉向太宰反問道。

太宰重重落在了牆邊,“跟自己的alpha久彆重逢,中也乾嘛這麼暴力嘛。”中也走到太宰麵前,雙手抱起,看雙眼直直地看向太宰,“你不是死了嗎?怎麼現在又活了?”

“我本來是死了啊,可惜天不隨人願,現在活了嘛。”太宰笑兮兮地回答道。“那你怎麼不再去死一遍呢?”中也向太宰怒吼道。這個人不是死了嗎?死人不該好好地躺在棺材裡嗎?現在又回來做什麼?

“因為我想見到中也啊!”太宰艱難地站起身,抱住了中也,輕聲道。中也將太宰推開,後退靠住牆麵道:“少給我花言巧語,你到底要做什麼?”

“中也不信我嗎?可真的就是這樣哦,也許是老天看不慣吧,所以讓我回來了哦。”太宰笑著看向中也。

“是嗎?你覺得我會相信?”中也藍色的眼睛染上了陰霾,他怎麼可能相信這個家夥的話呢?這個混蛋的話想來的最不可信的。

“中也不和我說說文也君嗎?”太宰站起身,拉著中也做到沙發上,將酒櫃裡的酒拿了出來,將杯子遞給了中也。

中也氣憤地接過酒杯,喝了一口,“有什麼好解釋的,你死了以後我跟彆人生的,有問題嗎?”說著,看向太宰,漂亮的眼睛像藍色寶石,美得讓人沉溺。

“我不信哦,文也君的長相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哦,他是我和中也的孩子吧。”太宰笑了笑,低頭抿了一口手裡的紅酒,好不容易緩和的空氣冷了下來。

“你到底為什麼要和我完成標記,抑製劑不是挺好用的嗎?”中也沉著臉,許久沒說話,又突然向太宰問道。太宰愣住了,他以為中也會問他為什麼選擇。

太宰晃了晃手裡酒杯,笑著回應,“因為我想這麼做啊,中也是我的小狗,小狗不該隻能聽主人的話嗎?”他不想中也和其他alpha完成標記,那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

“也對,問你也是白問,所以你為什麼會去死?”中也大口喝了一口紅酒,又向太宰發問道。“中也問這個做什麼呢?原來小狗這麼關心我嗎?”太宰將酒杯放在了桌上,看著中也。

中也將酒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轉身狠狠給了太宰一拳,“耍我很好玩嗎?”中也拎著太宰的領子狠狠發問道。

太宰笑了,哈哈大笑著,笑得咳嗽了起來。“哈哈哈哈中也你……咳咳咳……中也你果然還是這個樣子啊……”

“笑完了嗎?笑完了就出去吧。”中也將太宰扔在了地上,冷聲道。

“中也……咳咳咳……我是來找你有要事談的哦。”太宰起身,看向轉過身準備離開的中也道。

“什麼事?”中也抵著牆雙手環抱,時刻準備著讓太宰出去。

“中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去吧?這次來,我是要告訴中也回去的方法哦。”太宰擦了擦嘴角的血,向中也解釋道。

“說吧。”中也繼續看著太宰,臉上全是不耐煩,“中也知道的吧,回去的重點就是’書’,但是,’書’該怎麼使用中也不知道不是嗎?其實很簡單哦,隻要文也君在他手裡的’書’上寫下完整的故事,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是嗎?那你可以走了。”中也蠻橫地拽著太宰來到門口,伸手一推,將其關在了門外。

太宰狼狽地起身,繼續站在路燈下,看著公寓裡的燈光。燈光熄滅了,太宰低頭笑了笑,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