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文也醒得很早,在父親熟悉……(1 / 1)

文也醒得很早,在父親熟悉的懷抱和歌聲裡,他睡得很香。於是早早醒來又梳洗好,背著自己的小包興致昂揚地出了門。

“早上好啊!國木田先生。剛到偵探社入門便見到了國木田,興衝衝地向其問好。

“中島君你好,太宰先生呢?”這時中島敦也過來了,文也笑眯眯地向他詢問到。也許是與中也的坦白令他今天的心情格外得好,今天的他格外想見見血緣的另一半,他想再見見這個男人,想知道這個中也心裡一直念著的男人究竟有什麼值得他夢縈魂牽的。

“太宰?對了,他不在,他又遲到了!”國木田點點頭又突然意識到,筆記本上被劃出了長長的一道痕跡。

“太宰先生,他應很快會到的,大概…?”中島敦撓了撓頭,訕笑著回答。誠然,哪怕是單純如中島敦,也不相信太宰治隻會遲到一小會兒這麼簡單。

正想著,文也離開了偵探社,慢悠悠地閒逛著。一道黑影猛地撲向文也,“終於找到你了!文也君,幫幫我吧,幸子姐姐她出事了,你幫幫她吧!”文也看著麵前的人,是晴,黑色的頭發亂糟糟,洗得發白的衣服蹭上了汙漬。

“找我做什麼呢?”文也看著眼前的晴,藍色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對麵的人,原本放在對方身上的手立馬鬆了。他幫過自己,但他並不認為,自己能幫他什麼。

“聽說你認識偵探社的人,幫幫我吧!幸子姐姐被那群壞蛋抓走了,他們還抓了好多人,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晴焦急地回答道。

“所以呢?那你為什麼又要來找我呢?隻是因為我認識偵探社的人嗎?”文也的冷冷地回應著,他不信任晴,或者說,他根本就不認為有過一麵之交的晴真的是因為幸子被抓而來找他的。

“文也你在說什麼啊?幸子姐姐被抓了,我偷偷聽到的明天一早他們就要把他們送走,到時候就來不及了!”聽到文也回答的晴一臉茫然,隨即又想起偷聽到的消息,著急地向文也求助。

文也狐疑地看著對麵的晴,最終,還是壓製住了內心的無動於衷。晴口中的家夥已經踩到了港口黑手黨的製定的規則,那麼,這群人在他心裡已經是死人了,他幫了忙,是見義勇為的好孩子,父親知道了一定會誇獎他的吧。隨即便帶著晴回到了偵探社,並將一切向偵探社的眾人一一訴之。

偵探社的眾人將幸子的被抓與近期眾多的失蹤案結合,也鎖定了凶手。至於剩下的,就是警察與偵探社的事了。

文也蹦蹦跳跳地離開了偵探社,他做了好事,是好孩子,該被父親誇獎!文也來到了鶴見川旁,坐在河邊的長椅上,搖晃著雙腿等待著。

不知等了多久,河流終於送來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太宰先生還要在裡麵呆多久啊?反正又死不了,有什麼意思啊?話說今天你曠工了唉,會不會扣工資啊?”文也向河裡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問道。

不一會兒,河裡的黑乎乎東西上了岸,原來是太宰,渾身濕淋淋的,頭發上身上帶著水草,乍一看真像個水鬼。

“這就不擾文也君費心了,實在不行就用國木田君的囉。”太宰坐在文也的一旁,滿不在乎地回答到。

這樣的太宰令他頓時索然無味起來。他抓著自己的小包的一角,認真地看著太宰問道:“喂,你認為,另一個你到底為什麼會去死呢?還是那麼難看的死法。我查過了,那個人死前還拿著織田大叔的照片,真的是因為織田作大叔嗎?”

太宰那平時如同三月櫻花盛開般的笑容忽然不在了,他陰沉著臉,“誰告訴你我認識織田作的?”太宰的臉色很難看,文也寶石般的藍眼睛認真地看著太宰鳶色的眼睛,“我說了,我查到的。那個人死前說了什麼我不知道,但他跳樓前拿著織田大叔的照片,所以,你們一定有關係,至少是單方麵有關係,對吧?我隻是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死的,僅此而已。”

其實是不止的,文也真的,真的很想知道,他的存在,那個人究竟知不知道呢?如果不知道,那他知道了又會是什麼態度呢?討厭嗎?因為他是他和父親的孩子。還是,會像世上所有普通的父母一樣,因他的出現而歡喜呢?

還有中也,中也看向他眼中偶爾出現的眷戀,中也在懷念什麼?在眷戀什麼?是那個男人嗎?那為什麼他們不在一起呢?文也太想知道了,以至於瘋狂,瘋狂到甚至想用書將那個男人複活然後去詢問那個男人,但這是不可能的。

太宰忽然笑了,笑得捂住了肚子,“文也君,你一本正經的就是為了這個嗎?哈哈哈哈家還真是小孩子心性呢!”

“你彆走,我不是小孩子心性,我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我這裡有織田大叔的書,請告訴我答案!”文也見太宰作勢要走,終於拿出了殺手鐧,從包裡掏出一本《夫妻善哉》。

太宰轉身走到文也麵前,拿走了那本書和文也對視著,“好吧,告訴你吧文也君,那個男人要死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這汙濁而黑暗的世界,沒有一點值得讓人留戀的地方。”說罷,揚長而去。

文也呆呆地坐在長椅上,獨自消化著太宰留下的話。什麼叫’沒有一點值得讓人留戀的地方’?那和他完成標記的中也算什麼呢?中也不值得他留戀嗎?那中也和那個男人生出的他又算什麼呢?父親說過,對他而言他是珍寶,那對這個男人來說,他是什麼呢?

文也坐了不知多久,久到站起來腿也麻木了。於是一瘸一拐地走向咖啡廳,快中午了,他得去吃飯了,不然中也知道了會擔心的。

咖啡廳裡,一位身著白衣的男人正坐在鋼琴前彈奏。文也抬頭看到那標誌性的帽子知道了來人是誰,國際通緝犯死屋之鼠的魔人費奧多爾。悠揚的曲聲停息,文也也吃掉了點好的午餐,魔人也坐到了他的對麵。

“這首歡樂頌怎麼樣呢?”魔人笑著向文也問道,紫色的眸子中像是有著異樣的光芒。“我不懂音樂,不過很好聽,魔人先生又是怎麼認識我的呢?”文也用餐巾擦了擦嘴,歪著頭看向對麵的費奧多爾。

“文也君的到來根本毫無掩飾,作為一個情報販子,我自認為還算合格。”費奧多爾雙手搭在桌上,掩上了嘴角的笑。

“也是,森先生並沒有找人遮掩過我的痕跡,異能特務科早早就派人把我查了個底朝天,想查到我確實很簡單。所以魔人先生找我到底來乾嘛呢?”文也笑著向魔人說道,對此人他早有耳聞,是個十分厲害的家夥,與偵探社有過數次衝突,將偵探社眾人耍得團團轉,最後還是靠江戶川亂步下場破的局,但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反而蟄伏。他摸不透這個家夥,他清晰地知道,他鬥不過眼前這個人。

“文也君不覺得,這個世界,有太多不必要的存在了嗎?人類滋生出惡魔,惡魔滋生出欲望,欲望滋生出罪惡,有些東西本身就不該存在,而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撥亂反正。”費奧多爾繼續蠱惑著眼前這個如天使的般的幼兒,似乎想將他拉下水。

“罪惡不罪惡的,我管不著,也不想管。拯救世界是大人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呢?魔人先生,你這話還是去跟你的信徒說吧。”文也看著對麵的人,吹了吹自己的劉海,攤手道。

“您說什麼便是什麼吧,但是為了讓世界更靠近神的國度,有一樣東西,我不得不向您討要。”對麵的人依舊微笑著,但文也卻從中品出一絲危險的意味。

“兜了這麼大一圈,是為了我手裡的書啊,魔人先生可能得失望了,你現在哪怕把我抓走搶了這個東西也沒用,這玩意現在一點用都沒有的哦,完全沒用哦----”文也拉長了音調,像是在撒嬌,若是森鷗外見著了,恐怕幼得驚歎,這真是個漂亮的孩子。

“是嗎?有用沒用,總得試試才行,不是嗎?文也君。”費奧多爾湊近了向文也說道,紫色的眸子對上海藍色的寶石。

文也抬頭,寶石藍般的眸子直直與魔人對映。雙手捧著臉蛋,手撐在桌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我都說了,它現在就是普通的白紙,魔人先生,你拿了沒用。”

“我也說了,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費奧多爾回到對麵的椅子上,對麵的鑽石尚且未經打磨,想要對付輕而易舉,“文也君,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打賭?我不喜歡打賭,也沒興趣打賭,魔人先生,你的宏偉構想吸引不了我,我也不想和你再兜什麼圈子了,我說了,那本’書’現在就是白紙,你算計我拿到了也沒用,告辭。”文也知道自己應付不了對麵的魔人。既然正麵應付不了,那就隻能逃走囉,反正他是孩子,逃走又不丟臉。索性拿著身旁的小背包,背著離開了咖啡廳。

“嘖,怎麼就遇上他了呢?之前的晴來找我也是他算計的吧?無論我幫還是不幫,去或是不去,他早就算好了吧,跟這種心眼子多得的家夥說話可真費勁。 ”文也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偵探社,躺在沙發上思索著著。

文也側躺在沙發上,回憶著有關另一個世界魔人相關的情報,漸漸地睡著了。

文也睡眼惺忪醒來時,窗外已是黃昏。將身上的外套整理好放在一旁,又向國木田問道:“國木田先生,您知道太宰先生在哪裡嗎??”一提到太宰治,國木田太陽穴鼓起青筋,強忍著壓著怒氣,“太宰那個家夥這會正在樓下咖啡廳,這個混蛋,說不定又在騷擾女性!”說著下樓往咖啡廳去了,中島敦見狀趕緊也跟著去勸和。

文也滿意地捂著提起的嘴角,漂亮的眼睛全是幸災樂禍。誰讓那個家夥不喜歡自己呢?中也那麼好,可他居然不珍惜,他報複不了死了的太宰治,總能給活著的太宰治添些堵。

在給太宰添完堵後,文也歡樂地下了樓。而咖啡廳裡,太宰剛被咖啡廳女服務員懟了一通後,又遇上了下樓抓他摸魚的國木田,真是倒黴極了。

“文也君來啦,看到大人怎麼不打招呼啊,蛞蝓那黑漆漆的小矮子沒教過你看見大人要打招呼嗎?”被拎著領子的太宰,看到文也,自然也知道了國木田下樓找他是是因為中原文也。這小子年齡小,心眼卻不少啊,於是忍不住出言挑釁。

“太宰先生好,國木田先生好,中島君也好。”文也開門走近咖啡廳,聽到後立即向三人問好,嗓音卻帶著冷意。顯然,他很不高興。

他是中也最大的弱點,中也是他最不可被觸碰的逆鱗。中也給予了他生命,讓他存在於世,並且不眠不休地在忙於港口事物的同時不假他人之手地照顧他,在他成長麵對這殘酷的世界時無所適從時,是中也的教導令他看到了世界的希望、世界的光輝。

如果說中也是神明,那麼中原文也就是他最虔誠的狂信徒。不,哪怕中也並不是神明也沒關係,他永遠都是他最忠實的信徒。信徒怎麼能允許旁人無視詆毀中也對他的付出呢?

在乖乖地坐在座椅上後,文也轉頭看向太宰:“家庭教師教過我禮儀,尚且還是單身的太宰先生,您就不要用不知道在哪裡學到這麼老舊的爛俗台詞來教導彆人家的小孩,要知道’對子罵父,則是無禮’您還是先修修自己的禮儀德行吧。”文也一口一個“您”地回懟了太宰。

國木田鬆開了拎著領子的手讓太宰得到了自由,他皺著眉聽著一大一小的互懟,劍拔弩張的氣息讓一旁勸和的中島敦汗毛豎起不敢吱聲。

太宰卻漫不經心地回答著“文也君乾嘛這麼正經,開個玩笑而已啦。來來來,試試這個蟹肉罐頭,這個牌子的蟹肉罐頭可是非常的美味哦!”小家夥炸毛了,為了順順炸毛的小貓的毛,太宰獻出了自己的珍藏罐頭。

文也接受了罐頭,他知道這不過是太宰的日常,哪怕一時被觸了逆鱗,也隻是稍微生了氣。他沒有辦法改變太宰對中也的態度,也沒有辦法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生氣有什麼用呢?他也不能現在把太宰治揍一頓,隻能接受太宰的道歉。

在太宰心疼的眼神下一臉滿足地享受著美食。文也喜歡螃蟹,但螃蟹性寒涼,小孩子不能多吃,於是中也很少讓他吃。就算讓他吃也是蟹煲之類,他並沒有嘗過一些小孩不宜食用的螃蟹菜肴,更遑論螃蟹罐頭了,於是開心地品嘗著平時不被允許觸碰的食物。

文也吃完了罐頭,轉頭看著繼續騷擾女服務員的太宰,又看了看國木田與中島敦,察覺時間已晚,短短的小腿撲騰到國木田麵前,向他們告彆後離開了那棟磚紅色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