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也來到了偵探社樓下,此時已正黃昏,夕陽的餘暉將滿天雲彩染作粉色。文也抬頭,望向樓上的偵探社,不知在思索些什麼,不知過了多久,又抬步上了樓。
“請問,太宰先生在嗎?”文也剛入門,便向偵探社內眾人問去。“文也君,太宰先生出門了,可能晚點才會回來哦。”小姐姐笑著向文也解釋道。文也聽罷,道過謝後轉身又下了樓,那個男人既然不在偵探社,恐怕隻有那個地方才能發現他了吧?
鶴見川邊,文也坐在河邊草坪上,捧著臉頰慢慢等著。不知過了多久,河中忽然漂來了一個黑色不明物體,瞧瞧,這不就來了嗎?
“喂!我有事找你!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死,這樣泡河裡很舒服嗎?”文也一改先前乖巧的模樣,向太宰大吼道。許是找到另一個太宰治自殺的原因,因為遷怒的緣故,文也直接撕破了乖巧的麵具,他憎恨著那個拋棄他和父親固執地獨自離世的男人。他因為無法麵對那個世界選擇了一死了之去逃避,徒留父親一個omega獨自生養了他,可是一個心死的人該怎麼麵對死去愛人留下的禮物呢?他沒有考慮過,更或許,他根本不知道。
水裡的黑色掙紮著上了岸,太宰濕淋淋地坐在草坪上,帶著潮濕的氣息看著走到他身前的文也“文也君說什麼呢?清新爽朗地自殺成功可是我的人生格言哦!”文也看著他,小口一張怒懟道“是嗎?我以為您不是那種靠死亡來逃避的膽小鬼呢?看來是我看錯了吧。”
太宰忽然大笑,眼角笑出了淚花“文也君是這麼看待的嗎?真是有意思的看法呢!”文也繼續冷漠地看著,眼裡的怒火像是能將對麵的太宰燒儘“那太宰先生,您究竟如何才能作為一個alpha拋棄自己標記的omega與孩子,然後選擇去死呢?”
這個問題許是太直接了,太宰一時頓住,“omega與孩子嗎?文也君,我不是另一個世界的太宰治哦,既沒有omega也沒有孩子,更不是什麼alpha,想從我這裡得到答案話,是不可能的哦。”他選擇了拒絕,當然文也也不是吃素的,怒火已經將他燒得快要壞掉了,理智早已被他拋之腦後。
“是嗎?那另一個世界您可真是失敗呢,最後膽小地無法麵對而選擇一死了之,留給彆人一大堆麻煩不說,還給您的’朋友’也招了一大堆麻煩,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跟他們是有仇呢!”文也繼續陰陽怪氣,理智早已拋諸腦後,便開始什麼也不顧了。
太宰的臉色陰沉了一瞬,但過了會又繼續嬉皮笑臉,“戳到他痛楚了嗎?但也是活該,誰叫你是太宰治呢?”文也這樣想到。“原來那個世界的我這麼敗犬啊?真是謝謝文也君了呢,給我帶來了這麼大個笑料。”說著起身,轉身離去。
文也就這樣看著,憤怒逐漸褪去,理智漸漸回攏。還有什麼不理解的呢?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對於那個死去的太宰而言,也許他會認為自己的死亡隻是他的事情而已,那個人根本不會覺得自己的死會給彆人帶去什麼,否則,太宰治怎麼可能就這樣逃避呢?真是自私得可怕的想法啊。
文也突然笑了,嘲笑著自己的不理智,“是啊 就算問出來又怎樣呢?那個人也不會複活不是嗎?”他依然無法改變父親失去的心死,也無法將父親的腺體恢複,他隻是一個無意間流落異世的孩子,他什麼也做不了,哪怕查明真相又如何呢?不過是自取其辱,在那個人心裡,根本不在意所謂alpha與omega的鏈接,哪怕生理書與世界將這種鏈接描繪得再美好,再神聖也沒用,那個人打心底認為,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文也回到了中也的公寓,他坐在沙發上,等待著中也的歸來。像是又回到了原世界,一個人等待著父親的歸來,在空空的大大的房子裡,一個人。
“哈……我糾結這些東西做什麼?一點用都沒有!中原文也,你可真是一點也不像是父親的孩子!”他躺在沙發上,緊緊地抱住抱枕,將自己團成一團。他找到真相又如何呢?就像太宰治說的那樣,不過是將那個人的敗犬人生再觀看一遍罷了。他死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執拗地去追逐過去的真相沒有一點意義,他早該放下了。
過去固執地想要知道真相,不過是想要找到那個人愛父親,愛他的證明。可事實卻是,愛又怎樣?不愛又怎樣?那個人早就死了,死人,是不會跟活人有溝通的,一切都是他固執的天真幻夢罷了。
中也回到家,看著沙發上睡著的文也,腦袋裡想起了他哭著向自己坦白的樣子。那麼的脆弱,那麼的無助。他上前將文也抱起,抱到床上,再小心地蓋上被子。他看著這個孩子,深深地歎了口氣,輕輕地撫摸著文也的額頭,吻了吻,又看了不知多久,才離去
文也在中也走後,悄悄睜開雙眼,手撫上被親吻的地方,腦子裡思索著“是我想的那樣嗎?”他從未說過父親會親吻他,為什麼中也會突然親吻他呢?就因為他是他平行世界的孩子嗎?
他摸著被吻過的額頭,突然癡癡地傻笑起來。“父親也來到這個世界了,親他的是父親,隻不過父親暫時還不想讓他知道,既然這樣那就裝作不知道吧。”得出結論的文也開心地轉身抱住抱枕,癡癡地笑著,然後,滿足地睡去了。
文也失蹤的時候,中也正在頂樓的辦公室裡辦公。他知道文也前段時間遇到了武裝偵探社的人,不過他還是任由他們相處。但那天文也竟然在出門後失蹤了,或者說憑空消失了。當他派人趕到定位最後消失的地方去尋找,什麼都沒有,原地隻留著半張空白的書頁。他將一切事物安排好後準備好好地出去尋找文也,誰知剛將書頁拿出來,便突然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另一具身體裡。後來文也突然跑到他麵前哭哭啼啼的,他才知道,原來那個孩子都知道。那個小小的生命,已經長大了。
中也打量著房子裡酒櫃上昂貴的紅酒,原來這個世界的這瓶柏圖斯還沒有被這裡的太宰治倒掉。“嘖,那個瘋子混蛋還真是討厭!死了都陰魂不散。”酒櫃最上方擺著的那瓶柏圖斯是中也剛進□□時買到的,一直珍藏著。結果某天回家卻發現家裡像糟了賊似的,而那瓶柏圖斯正是被不知道發什麼毛病闖進他家的太宰給倒掉了,事後還笑嘻嘻地嘲諷他品味差勁,中也乾脆不理他後又陰沉著臉,中也覺得他跟精神分裂似的。
那個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是那樣,做著些奇怪的事情出來。再後來,他突然不再像從前一樣沉迷於自殺,整天陰沉沉的,像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後來,更是因為某些原因跟他完成了標記,可他們的關係還是跟從前一樣,什麼alpha和omega之間神聖聯係,壓根都不存在。
最後那個人死了,那時他在外麵出差,偶然得知文也的存在,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這個剛到的小生命,正當他正在猶豫回去後該怎麼向太宰治坦白的時候,突然接到緊急的電話,那個混蛋,死了。
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根據下屬的情報顯示,那個在橫濱攪弄風雲威鎮關東,帶領著港口黑手黨將官方逼得節節敗退的男人,竟然真的跳樓自殺了。他死的那天,剛好黑手黨被一個黑發少年踢館。可笑的是,堂堂港口黑手黨竟然被踢館成功了,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這一切是否是他的策劃。畢竟,這是港口黑手黨的“操心師”、“雙黑”的太宰治啊。可他為什麼要策劃這一切呢?又為什麼要死呢?中也到現在仍然不明白,但他也不想明白。
他一貫不明白太宰的心思,那個男人對於他而言是個喜怒無常的瘋子,給他留下了大麻煩的混蛋。他不想去尋找什麼真相,因為那沒有意義。他默認著文也追求真相的舉動,已經是他對於那個男人最大的寬容。至少,他不能剝奪一個孩子對於他雙親另一半alpha父親的探求,哪怕他和他並沒有什麼alpha於omega的鏈接。
中也靠在陽台上,望著天邊皎潔的明月,撣了撣煙灰,慢慢地回憶著。還記得他們相遇的最開始那天,他被他騎在身下,明明被揍卻還是笑地燦爛,然後說著什麼“最喜歡這樣的你了”,真是令人討厭的家夥。
“真是傻透了!”中也這樣想著,卻還是忍不住回憶起那人,想起那段短地似乎不存在的時光。“他究竟是什麼時候變了的呢?是那個不再白癡似的自殺那天嗎?還是突然決定登上首領的那天呢?亦或是他們完成標記的那天呢?”中也不知道,也懶得去猜,可是卻總是忍不住想起他們完成標記的那天和無數個他們在一起的夜晚。
他還記得那天,浴室的燈光與潮濕的水汽,還有窗邊外偶然看的的月亮,在橘子與朗姆酒相融裡,在他們口中神聖的標記,就那麼在他們倆之間開始鏈接著。朦朦朧朧間,他好像聽著身邊人在耳邊說過些什麼,可他聽不清。到了第二天,那個人就走了,一切是那麼尋常,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後來他成了首領,總是用一些奇怪的手段懲罰他。在關著窗的首領辦公室裡,在港口大樓頂部的房間裡。他總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卻又總是喜怒無常,令人捉摸不透。
“嘖,煩人的多重人格!”中也深深吸了口煙,又緩緩吐出煙圈,罵了一聲。那個男人死了以後,好像幽靈似的陰魂不散,總是從他腦子裡冒出來。隨著文也越來越大,有時看著文也的臉也會想起那個混蛋,那擰巴的性格,對繃帶螃蟹的執著,乍一看真是活生生另一個太宰治。不過有一點值得慶幸,文也那個孩子很乖,也很體貼,根本不像那個混蛋陰暗多重人格那麼令人討厭!
中也知道這個世界和他的世界不同,那個男人沒有和之前一樣篡位,反而是叛逃了,他們也沒有那種關係。不過據資料顯示,一直到十八歲之前,他們仍然是搭檔。但不管怎麼說,這個世界的他比他好多了。沒有煩人的首領,也沒有幼小離不開他的孩子需要24小時不離身的照顧,更沒有一個偌大的□□需要他經營。他隻需要做好他的□□乾部就行了,至於橫濱的局勢什麼的,和他沒什麼關係,根本不需要操心那些過多的事情。
“嘿,小狗狗一個人在乾什麼呢?沒有主人這麼寂寞嗎?”一道熟悉的聲音賤兮兮傳來,中也低頭,原來是太宰那個家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麵容,中也楞楞地看著他,說起來可笑,麵對這張臉他竟然有些懷念。“哈!懷念?他?”中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真是工作累久了見到幻覺了?
“喂喂,小狗狗愣著乾什麼呢?在想主人今天為什麼這麼英俊嗎?”太宰爬上陽台,與中也麵對著麵,那是近得不能再近的距離,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中也下意識貼近他。本來相接近的臉更近了。
“啊,原來小狗狗這麼喜歡主人啊!”太宰突然將臉挪開,坐在陽台邊上。
“嘖,混蛋青花魚,你到我家想乾嘛!”中也回過神,又怒氣衝衝地看向對麵的太宰質問道。雖然麵對那張欠揍的臉他很想動手,但是從前做最高乾部天天麵對著,終究是沒能動手。
“黑漆漆的小蛞蝓這是在抽煙啊,小狗狗沒有主人在身邊,看起來很寂寞啊。”太宰看著對麵的中也,脫口而出。
“寂寞你個大頭鬼啊!”中也拎著太宰的領子大吼道,“小蛞蝓打人啦!”太宰繼續笑著逗中也,一下子又躥到房間裡,中也隻能跟著太宰到了客廳裡。
太宰拿起酒櫃裡的酒,對著中也道“嘖嘖嘖,小矮子你那時候買的酒還在呢?”說著,拿著中也那瓶酒搖晃著,“喂,混蛋青花魚,那酒不能晃!”中也上前爭奪,太宰一個轉身躲開,中也又上前抓住太宰,一番爭奪下來,這瓶異世界好不容易從太宰手下被保住的酒掉到了地上,碎了。
“混蛋太宰!”耳光終究是落到了太宰臉上,中也見到酒碎了,生氣急了。中也莫名到這個世界,又見到了那個混蛋精神病,結果居然把異世界自己的珍藏的酒給打碎了。一時之間帶著多年的怨氣,中也還是出手了。?
“中也在焦急什麼呢?擔心那個’你’回來質問你嗎?”太宰挨了一巴掌,順勢坐在了沙發靠上,抬頭看著中也,他笑著,眼裡帶著笑。
“你知道了啊,也是,你要是看不出來才奇怪呢。”中也低頭點燃一根香煙,緩緩吐出煙圈。“認識一下吧,現任港口黑手黨首領中原中也。”
“另一個世界的小矮子原來是首領啊,看來那個太宰治也不怎麼樣嘛,不過中也剛剛是在看我想誰呢?不會是另一個我吧?你們真不會是那種關係吧?咦惹,真惡心!”太宰治看著中也,忽然說道,作乾嘔狀。
“你問這個乾嘛?”中也繼續吐著煙圈,直直地看著太宰。對於類似的這種話語他早已司空見慣,作為一個omega登上首領之位免不了這種流言蜚語。太宰治說的確實是事實,他和另一個太宰治本就是完成標記的關係,何況他們還有了文也,這沒什麼好說的。
“小蛞蝓果然是小蛞蝓,連個孩子都看不住,現在連自己都看丟了。”太宰嘲笑著中也,他當然知道事情的起因是書,跟中也沒關係,但那又怎樣呢?他就是想欺負他。“跟你有關係嗎?”中也撣了撣煙灰,坐在沙發上,和太宰對視著。
“爸爸,太宰先生,您為什麼在這裡?”文也聽到外麵的聲音,被吵醒了。於是走出房間,看到了太宰和中也,以及遍地狼藉。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睡覺去吧。”中也看到這個小團子揉著眼睛,心都快化了,但還是冷硬地催促文也的離開。
“我不,太宰先生其實也知道不是嗎?他來到這不就是想送我們回去嗎?”文也一看就已經明白,但他不喜歡太宰與中也之間似是而非的曖昧,於是點出了太宰此行的目的。
“沒想到小矮團子居然知道呢?中也,你生的小矮子好像比你聰明唉!”太宰狀似驚喜得揶揄中也。“既然如此那就快說!”中也看著熟悉的臉越看越不是滋味,催促著。
“方法跟簡單,既然是因為書來到這裡,想回去當然也得用書囉,真是笨蛋小狗哈哈哈。”太宰嘲笑著中也,又起身離開,“混蛋,滾吧你!”中也看著太宰離去的背影,怒吼著。
隨即帶著文也進到房間,中也熟練地將文也抱著,時不時輕輕地拍者文也的背,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文也安逸地享受著這一切,聽著中也唱的歌和心跳聲,漸漸入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