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劉清風就從睡夢中醒來,果然生物鬨鐘要比手機鬨鐘要敏感得多,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六點,不過就眯了一會兒的功夫。一旁的文淵還在熟睡,他實在太累了,劉清風不敢打擾,因為這種有院子的屋子,通常是沒有窗簾的,所以劉清風把疊好的被子輕輕挪到了文淵的頭前,試圖擋住清晨的那一縷陽光。
安排妥當後,劉清風早早地去買好了早飯,然後又開始給文媽燒紙,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日上三竿,劉清風又進屋看了看文淵,瞧他又出了一身汗,便端來一杯水在旁邊守著。
不一會兒,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劉清風急忙放下水,朝著屋外跑去,隔著門都能聽到謾罵聲。
拉開門,原來是昨天鬨事的文淵的伯母,劉清風沒好氣地說道,“怎麼又是你!你怎麼就這麼喜歡不請自來呢?”
這次的這位伯母可是有備而來的,喊了不少男人過來撐腰,劉清風也不認識,本想攔著,卻被眾人衝開,“誒!誒!你們乾什麼!你們這是私闖民宅!”
這幾人哪裡管得了這個,氣勢洶洶就朝著裡屋奔去,路兩旁的菜地都被幾個人順道給踏扁了,劉清風急忙報了警。
文淵被一眾吵鬨聲驚醒,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瞧見眼前站滿了人。
“文淵!今天無論如何你也要給我個答複!你把我們一家人給害慘了,都是你爹那個不爭氣的敗家子,你看看你妹妹,連個編製都摸不到,你哥到現在還沒娶到老婆,你讓我跟誰說理去!”伯母的一通埋怨,讓此刻的文淵十分惱火,但說到底也是親戚,於是問道,“那伯母你想怎麼辦吧。”
“你之前離開弋州的時候,是不是賣了一套房子,怎麼說也有四五十萬吧?今天,除非你把賣房子的錢拿出來,否則我們就不走了!”
“大清早的,嚷嚷什麼呢!光天化日之下,還有從彆人嘴裡搶食的?大鬨靈堂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劉清風進門罵道。
伯母立馬反駁道,“這叫搶食?他爹殺人的時候,有考慮過他的親人嗎?這麼不仁不義的東西,我有必要給他好臉色嗎?小兔崽子,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惹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伯母!我叫你一聲伯母,也是看在咱們親戚一場的情分上,當年我要不是因為急需用錢還債,我怎麼可能會賣房?十年前弋州的房子能值多少錢?還完債我還能剩下錢嗎?再說,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爸是被冤枉的!你不要對著外人也這樣冤枉他!”
“我冤枉他?”伯母冷嘲熱諷地說道,“你們聽聽,他說我們冤枉他?當年是誰承認自己殺人的!他不承認殺人,法院能判他死刑?文淵啊文淵,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你今天要是不把錢拿出來,你娘的白事就甭做了!”
“你簡直是胡攪蠻纏!”劉清風上前指罵道。
“你小子找死是吧!”一個高個子二十出頭的男人一把揪住了劉清風的領口,其他幾個男人也惡狠狠地瞪著劉清風,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人了一般。
“你放開他!”文淵一把抓住男人的手,站到了二人中間,“有什麼事衝我來!”
“臭小子!我奉勸你儘快拿錢出來,不然,我讓你住在這裡也不得安寧!”又一個上了歲數的男人恐嚇道。
劉清風把文淵推到自己身後,指著那個抓他衣領的男人說道,“給老子放手,我不會說第二次的!”
“喲!有點能耐啊!老子就不放!你動一下試試!”
劉清風一腳踢到男人的肚子上,那男人瞬間蹲下捂住了肚子,幾人瞧見劉清風先動了手,立馬開始跟劉清風廝打了起來,劉清風可不是個吃素的,儘管沒怎麼練過,但好歹還是個年輕的小夥兒,脾氣上來了,力氣自然也有了。文淵生怕鬨出事,連忙上去勸阻,沒想到迎麵就挨了一拳,那幾人也是打紅了眼,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著兩人就是拳腳相加。劉清風生怕文淵受到傷害,硬生生擋在文淵的前麵,更是被揍得鼻青臉腫。
打了好一會兒,幾人見劉清風將文淵護在身子底下沒有了反抗,這才停手,繼續口不擇言的謾罵著。
“文淵!文淵!你在裡麵嗎?”是柳奕辰的聲音。
文淵將趴著的劉清風攙扶了起來,看到院裡的柳奕辰,也沒搭理,而是繼續關心著劉清風的傷勢。
柳奕辰在院裡沒有看清裡麵的人,但是看到了棺材上文媽的照片,便立馬斷定這裡就是文淵住的地方,便迅速跑了進去。幾人看到又來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便停止了謾罵。
“文淵!文淵!你怎麼了?你倆這是怎麼了?”柳奕辰看著鼻青臉腫的劉清風急忙問道。
“還不是這群兔崽子!不知是哪個野地裡跑來的雜種,沒一個好東西!”劉清風雖然打架沒占到便宜,可嘴上的功夫依舊不落下風。
“小王八蛋!你找死呢!”一男人剛想動手,卻被柳奕辰攔下,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憑什麼打人!”
“你特麼又是誰!”
“我是,我是文淵的朋友!”
文淵的心突然搐動了一下,柳奕辰繼續說道,“有什麼事,你們跟我說,我能解決的一定幫忙解決!”
“解決個屁!他們誣陷文淵的爸爸是殺人犯,還讓文淵把幾年前賣房子的錢拿出來給他們,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劉清風罵道。
“你們太過分了,這和文淵有什麼關係!”柳奕辰怒斥道。
“小子!我今天不是來跟你說理的!這裡沒你的事,你趕緊滾!小心老子連你也一起揍了!”
“你們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一群大老爺們兒,怎麼乾起了流氓的勾當了!”
“跟他廢話什麼!”一男的二話不說,朝著柳奕辰就是一腳。
柳奕辰也沒有防備,被踹出去好遠,捂著肚子罵道,“真是些聽不懂人話的瘋狗!”
文淵本想上前攙扶,但最後還是忍住了,說道,“你們要是不解恨,打我就是了,你們打他們倆個乾什麼!他們跟我的事有關係嗎?”
“打的就是你!”跟前一個男人順手就給了文淵一巴掌,那巴掌真是響徹了整間屋子,劉清風和柳奕辰哪裡還受得了這個氣,這比自己挨揍都能讓二人火大,於是奮不顧身地衝了上去,又是一通廝打。
不多時,胖哥和思思也來了,本來背著琴就累得氣喘籲籲的胖哥,瞧著屋裡劈裡啪啦的打架聲,還以為是走錯了門,但是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劉清風嗎?二話不說,放下琴就衝了進去。這體重可不是吃素的,一拳頭下去,起碼頂兩個人的力氣,四五個男人也打不過他們三個。伯母哪能意料到這種情況,急忙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幾個幫架的人也知道扭打不過,也隻好跟著撤了出來。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跑到大門口便哭喪著坐在地上,滿口抱怨著自己的委屈,惹得四下的鄰居很快地圍觀了過來。
胖哥和思思也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個個都恨不得將門口的那個娘們兒立馬給轟走,可文淵還是攔了下來,叮囑思思和胖哥把大門關上。
屋裡的東西被砸的稀碎,就連門口的棺材都被撞歪了,連帶著半蓋著的棺材蓋子都掉在了地上。文淵被他們兩個保護得好,隻受了些皮外傷,劉清風的情況要嚴重些,鼻血流個不止,嘴唇也被自己的牙齒撞破,時不時就要吐一口血出來。柳奕辰的情況要好些,隻是剛才那沒有防備的一腳,讓他現在的肚子還有些痛。
可是那些人還堵在家門口,他們怎麼有辦法去醫院呢?剛苦悶著,便聽到了警車的聲音,胖哥和思思連忙跑到大門口,可惡的是那些惡人先告狀,不停地指責是他們先動手打人的。可這屋裡也沒個攝像頭,哪裡還說得清楚。
警察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也不能立馬斷個是非,瞧著眾人都有傷在身,便喊了救護車,將眾人一並送去了醫院,又留下了隻受了點輕傷的文淵和他伯母單獨問話。
隻是警察並不知道文淵的爸爸到底是不是被冤枉,但是依他們所見,法院肯定是不會判錯案子的,更何況是文淵的爸爸親口認罪的案子。談來談去談到最後,警察建議雙方和解,但好歹是讓伯母停止繼續跟文淵索要賠償,畢竟當年的案子早就破了,不可能時隔這麼多年再判一次,再說伯母家的情況顯然是和文淵沒有關係的,警察也清楚。
該說的道理都說了,可伯母壓根兒沒有聽進去,依然打算在文淵家繼續鬨下去,警察說她私闖民宅,她就在門口坐著撒潑,又說她擾民,她卻說自己的腿想去哪就去哪。萬般無奈下,警察建議伯母申請仲裁,或者直接起訴文淵,但這位伯母可不是個能通人話的主,潑皮耍滑,就連警察也沒轍,稍一動她,就立馬拍照,警察也不想因此丟了這身衣服,好話歹話都說儘了,最後隻是派了個人一起跟伯母坐著,其他人也很快就回了警局,剛才打架鬥毆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