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哭了……? 那個人形的光團上流……(1 / 1)

永恒之王 意不忘 2415 字 2024-05-01

那個人形的光團上流淌著紅色的火焰,還有一些黑色的斑塊夾雜其間。這是倫納德第二次遇到整個人都在發光的魔法天賦者,第一次就在剛剛。

這黑色與紅色光團給他的感覺與麵對希爾達時完全不同,儘管他根本不懂那些光芒的顏色代表著什麼,但那些火焰和黑斑給倫納德一種邪異感,讓他原本就刺痛的雙眼更加疲憊,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催促他快走。在倫納德上過的為數不多的戰鬥課程裡,教練也曾談起直覺,他說當你的直覺提醒你現在立刻馬上需要做什麼事的時候,你所做的唯一一個正確反應就是遵循它的指令,然而很多時候,當你準備按照直覺的結果行動了,最佳的那個機會卻已經錯過——倫納德隻是眨了一下眼睛,那個光團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穿灰袍的中年男人。

倫納德想要彆過臉,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移不開視線,身體仿佛被剪斷了魚線的提線木偶,突然失去了一切對身體的控製,他站在那裡,無論如何對自己的四肢發布號令,都沒有哪怕一根手指回應他的指揮。那個身穿灰色長袍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轉過身來看著自己,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似乎在期待與自己對話。在視線對上的一瞬間,倫納德頓時汗毛倒豎:那是一張蛇的臉。

他根本沒有真正見過蛇的樣子,從前也不過是看過畫冊上蛇的圖像,按理說那張臉看上去也完全是人的五官和人的皮膚,每個五官單獨拿出來,怎麼想也是一個純正的人類,但他就是知道那是一張蛇的臉。他能從那張臉上看到一切屬於蛇的特征,那人僅僅隻是沒有吐出信子而已。

蛇臉的男人忽地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比蛇更像蛇的笑容,那個在倫納德麵前剛剛變回人樣的形象陡然爆出一陣強光,象征著他剛剛就在那裡使用了魔法。倫納德仍舊動不了,街道那一端的光團越來越大,他看不清那邊發生了什麼,也沒辦法做出任何行動。

忽然,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黏稠,呼吸變得困難,仿佛有一層濕透的絲綢覆蓋著口鼻,讓他無論如何也喘不上氣來。空氣中存在著某種不規律的震顫,叫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經隨之附加了一種極端的警惕性,隨著那些震顫的發生,成百上千倍放大心底的不安。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一切都變白,變得霧蒙蒙,然後每個存在都化成大大小小的斑點,濃縮成一個簡單的色塊,每一個色塊都代表了一個生命,那些生命也離他越來越遠。

他幾乎感覺得到自己就要死了,意識如同一枚丟入水中的石子,正在不斷下沉,身體也在逐漸變得冰冷,整個過程算不上痛苦,但因為充滿未知,故而使人十分恐懼。倫納德對時間的概念忽然模糊得讓他自己都無法思考,他以為過去了很久很久,但僅僅隻過去了一次心跳。

“倫納德!”

是阿黛爾的聲音。這一聲尖叫讓他忽然回神,儘管仍舊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周圍的一切突然變得再次清晰了起來,他也重新獲得了力量,讓他有了餘裕,可以在此時大吼一聲“彆過來!”

或許正是阿黛爾的突然出現打斷了那個蛇一樣的男人使用法術,倫納德的呼吸一刹間重新通暢,冷冽的空氣直接灌進鼻腔,活著的感覺無比清晰無比強烈地回到了身體裡,反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剛剛的一切感受都如同泡沫一般破碎,消失得無影無蹤,倫納德能確定自己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的不適。當呼吸重回正常,在眼前的一切恢複之後,他先是注意到那個蛇一樣的男人不見了,街道上的一切都一如往常,行人來來往往,似乎僅僅隻是自己有一瞬間失神。阿黛爾還是跑了過來,此時正拉著自己不停地問有沒有事。

倫納德覺得好笑,明明自己才是年長的那個,阿黛爾總是把自己當成一個易碎的擺件,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能有什麼事。

順著阿黛爾的視線回頭,目光迅速掠過地上那些破碎的武器、被砍斷的樹枝還有不知從哪裡來的荊棘,倫納德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那個流動著彩色華光的人形光團。這些顯然是她的傑作,但倫納德來不及想那麼多了——在本能地閉上眼睛之前,受刺激導致的眼淚先一步湧出,又在閉上眼睛躲避那刺目光芒的時候,被合攏的眼瞼擠得大顆滾落。

注意到這一點的阿黛爾和希爾達都不說話了,倫納德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三個人之間的尷尬氛圍頓時濃重到倫納德這輩子都不想再次睜開眼睛。

那邊人在尷尬,這邊希爾達倒是人生中頭一次有人看了自己一眼接著就麵色蒼白地閉上眼睛流淚,她無措地望向特裡安騎士和格雷迪,又求助似的看向阿黛爾,此時就連阿黛爾都一幅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於是她輕率地得出了一個錯誤的結論,慌慌張張地一邊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一邊迅速拽著特裡安和格雷迪逃離了現場。

“她在道什麼歉……”阿黛爾茫然地目送希爾達跑得像春天草原上的兔子一樣快的背影遠去,喃喃嘀咕了一句之後,突然回頭看著倫納德:“不,你在哭什麼啊?怎麼回頭之前還好好的,一轉頭就開始哭?哪裡不舒服嗎?”

倫納德張了張嘴,又把嘴閉上,他忽然感覺非常疲憊,疲憊到沒有離奇去解釋這件事:“算了。我沒事。”

阿黛爾還在懷疑這個人的沒事到底是怎麼個沒事法,但在路上被人用魔法襲擊顯然不是什麼好開始,她隻能先把一肚子的疑問輕輕放下,拉著倫納德迅速坐上馬車返回王宮,以免接下來再遭遇什麼奇怪的意外。

城裡的一間酒館內,希爾達坐在特裡安騎士對麵,一臉絕望地發著呆。

“這是怎麼了?”格雷迪用胳膊肘捅捅特裡安騎士,特裡安騎士忙著喝他那一大杯黑麥啤酒,一口氣喝完一大杯,他打了個長長的酒嗝,坦誠地回答格雷迪的問題:“不知道。”

“我終於知道之前倫納德殿下為什麼一直躲著我了。”希爾達眼睛直勾勾的不知道在看哪裡,像是在回答格雷迪的疑問,答案又好像和問題完全沒有關係。

格雷迪還是疑惑:“為什麼?”

“因為他看了我一眼就嚇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