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這眼見著都三更天了,早些歇息吧。”灼華的聲音顯得十分困倦。
蘇初宜看著窗外的月亮忽而道:“灼華,去將我的夜行衣拿來。”
灼華強忍著困意,拿來了夜行衣:“郡主,你要這夜行衣作甚?”
蘇初宜麻溜地將夜行衣穿好,對兩人囑咐道:“我現在要出府一趟你們切記不可聲張。”
桃夭十分擔憂:“郡主,天已經這麼晚了,不如我們改日再去?”
蘇初宜擺手:“我今晚有大事要辦你們不必憂心,早些歇息替我瞞著父親和母親。”說罷,便直接使輕功離開。
桃夭,灼華:“郡主,萬事小心。”
蘇初宜憑借白日的記憶,尋到了那處屋子,剛剛推開房門,她便被人拽了過去,她急忙從袖中掏出銀針,正準備紮到那人的手背上,耳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我,顧青延。”
蘇初宜收起銀針,低聲道:“殿下,你怎在此處?”
“那你呢?”顧青延不答反問道。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之時,門外傳來由遠而近的聲音,顧響將蘇初宜拉進裡間,躲在屏風之後,便有人推開了房門。
“你那麼急作什麼?”
蘇初宜眼神一亮,這聲音……
“當然急了,我的好妹妹。淺月,快給我。”
果真是應淺月,那男人是誰?
蘇初宜往外探了探,又收回頭。
居然是應大公子,應暉!
兄妹□□?
蘇初宜眼中充滿了震驚,她緩了一會兒,還準備再次探頭看清楚些時,被顧青延一把拉住。
她不滿地瞪著顧青延,後者卻十分正經的語氣說道:“有礙觀瞻,勿聽,勿看。”
蘇初宜在心底笑他是個古板,可耳邊傳來的陣陣嬌喘和男人粗粗的喘息聲,也讓她紅了耳根。
過一會兒,外間的兩人終於停了下來,不一會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便傳入了兩人的耳朵。
“淺月,聽聞你心係顧世子?”應暉的聲音有些沙啞。
應淺月睨了他一眼,答:“關你何事?今日是最後一次,日後莫要再來尋我。”
應暉輕哼一聲:“就你那上趕著上我床的樣子,怕是讓顧世子見著,都覺得的臟。”
應淺月輕笑:“我自然不會讓他知道這件事。”
話音剛落,裡間傳來一陣聲響,應暉立馬厲聲道:“誰在裡麵?”
蘇初宜捂著嘴看著滾遠的花瓶,心中萬分焦急,顧青延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不必擔心。
應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蘇初宜捏緊了手中的銀針,準備隨時扔出去,卻不曾想身後的人直接閃身出去,打暈了應暉,又在應淺月叫出聲前,敲暈了她。
“出來吧,無事了。”顧青延拍了拍手,站在原地看著蘇初宜探頭探腦地走出來,“郡主,本君先送你回丞相府."
蘇初宜搖頭,善解人意道:“我不回去,這會子送我回府定會耽誤殿下的大事,殿下,你帶著我吧,我不會添亂的。”
顧青延思索了一會兒,才點點頭:“跟在本君身邊。”
蘇初宜點頭,滿臉好奇跟在顧青延身後,走進了漆黑的暗道。
這間密室不算大,一半放了金銀珠寶,另一半則是放了名畫古玩。
蘇初宜看著一幅山水畫疑惑道:“其餘畫作都是真跡,唯獨這幅是偽造的,是不是有問題?”
顧青延聞聲,也湊到畫前,用手扯了扯,沒扯動:“的確,此處應有機關。”
蘇初宜左右看了看,最後伸手轉了轉架子上的一個白玉瓷瓶.畫布緩緩上升,她彎了彎唇,十分自得。
顧青延偏頭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畫後的檀木盒,正覺不對,蘇初宜卻已伸出了手:“這便是你要找的東西?也不起眼嘛,我還以為是什麼寶貝。”
顧青延來不及阻止,四處射來無數飛箭,他將盒子端進懷裡,抓起江初宜就往外跑:“走。”
蘇初宜跟著顧青延往外跑,慌忙間她看見身側有一支飛箭,直直朝他們射來,她大喊:“顧青延!”
一隻大手將她圈進懷裡,隨後她聽到一聲悶哼,顧青延卻麵不改色地環著她往外跑:“快走,這機關連著彆處,我們需快些離開。”
濃厚的血腥味在蘇初宜的鼻息間盈繞,她的眉頭緊鎖:“顧青延,你知道濟安堂在哪吧?帶我去那裡。”
顧青延沒問為什麼,輕嗯了一聲,然後帶著她飛上了屋頂,離開了應府。
夜半三更,上京城裡的百姓都已入睡,蘇初宜帶著顧青延來到濟安堂門前,她輕車熟路地打開濟安堂的門喊道:“師父?”
留守的醫侍答道:“掌櫃出門采藥了,蘇姑娘可有要事?需要我幫忙嗎?”
“確有一事,但我自己也可以你先下去吧。”蘇初宜對身後的男人招了招手,然後往內堂走去。
蘇初宜從櫃子上取下醫箱,衝床抬了抬下巴,顧青延依她的吩咐著朝床走去然後坐下,腳步健穩。
“你沒感覺?”蘇初宜疑惑地看著他,
顧青延搖頭:“沒有。”
蘇初宜嘖嘖了兩聲,上手扒他的衣服:“你都中毒了,雖劑量小,不足以致死.但也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她伸手握住了箭柄訊問,“我撥了?”
顧青延點點頭,見狀,蘇初宜沒猶豫直接撥出箭頭,中毒的傷口有些發紫,但不嚴重。
蘇初宜用銀針紮了幾個穴位,止住血,又撒了藥粉,最後又朝顧的口中塞了一顆藥丸,才開始包紮。
顧青延見她手法熟練,問道:“你何時學的醫術?”
蘇初宜彎著腰,聲音有些悶:“五歲。我兒時身子不好,家父便尋了醫聖替我看病,最後醫聖見我有天賦,便想收我為徒父親見我有興趣,便也應允了。”她直起身,將白瓷藥瓶塞進他手裡,“你身上的毒還未清除,雖無傷大雅但也會影響身體,這個藥每日一次,一次一顆,三日後便可停用了。"
顧青延收了起來,點頭道謝:“多謝。”
蘇初宜輕嗯了一聲,背著身收拾藥箱。
月色透過窗外灑在地上,如同盈盈的波光,兩人的鼻息交纏在一起,若即若離,暖昧不已。
“殿下,”蘇初宜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靜,聲音輕而緩 ,“前些日子聽家父說,你我的婚期己定,殿下可知?”
顧青延答:“本君知曉,日子是本君親自定下的,郡主可喜?”
是來年的立春時節。
“喜歡的。”蘇初宜合上藥箱,把話在喉嚨裡滾了一圈,還是說了出來,“殿下,自你回京,你我二人不過見了數麵,甚至有兩回連話都沒說上。這般倉促成婚想不妥。”她轉過身,看向床上的人。
“沒什麼不妥,本君覺著甚好。”
“殿下,我雖不求一生一世一雙人,卻也不喜歡自己的夫君在與自己成婚後,日日念著他人.”
“本君沒有他人。”顧青延的眼睛一如平常般深沉,黑色瞳孔中隻倒映著她一人,“娶你,我三生有幸。”
月色朦朧,窗外的翠竹被清風吹的沙沙作響,一如蘇初宜狂跳不止的心臟。
隆冬時節總是蘇初宜最難熬的時候,自幼便較為孱弱的身軀,遇到點冷氣便容易感染風寒。因此,非必要時刻,她總會待在家中溫習醫書。
桃夭將手中熱呼呼的手爐遞到蘇初宜手邊,又朝炭盒中多添了幾塊無煙炭,埋怨道:“今年冬天的天兒也太冷了些,那主在家中待著還感染了風寒。”
蘇初宜倒是很樂觀將手中的醫書往後翻了一頁:“我這副樣子倒還好些,省得我天天還得應付京中小姐夫人。如今,倒是樂得自在。”
灼華正在一旁發呆,聽到蘇初宜的話,便過回神來,說:“說起這京中小姐、夫人,奴婢倒是聽聞一件趣事兒。”
蘇初宜來了興致,放下手中的書,好奇地問她:“何事?快說予我聽聽。”
灼華故作神秘地清了清嗓子,慢慢地開口:“應侍郎家的大公子應暉與庶幼女應淺月私通被應侍郎捉住了。”
蘇初宜忽然想起前些日,她與顧青延離開應府時並來理會兩人,他倆不會在地麵上躺了一晚吧?
“而且,應侍郎為了保全自家兒子的名聲,連夜替應淺月尋了門婚事。”灼華停頓一下,問道,“你們知道是誰嗎?”
蘇初宜急燥地用書抽了抽灼華的手臂:“快說,不然本郡主便罰稱。”
灼華輕輕道:“是禦使台李中書令的四公子,李百揚。”
蘇初宜在記憶翻了翻才對上臉:“就是那個放蕩不羈、沉溺於女色,卻被舅父誇過的李府四公子?”
“千真萬確。”灼華點頭,“據說她的婚期與郡主的婚期是同一日。”
“同一日?”蘇初宜有些生氣,她才不允許有這樣的人同她一日成婚,“本郡主不同意,你派人去同應侍郎和李中書令交談交談,將應淺月同李四公子的婚期住後延遲幾日。”
桃夭麵露難色:“郡主,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這麼一說,蘇初宜倒是冷靜了下來,無論對方是什麼樣的人,自己有多討厭對方,她都不應該毀掉對方的婚事,她撐這額頭衝兩人擺擺手,說道:“下去吧,讓我靜靜。”
蘇初宜看著炭盆發呆,應淺月沒有嫁到良人,那麼她嫁的便是良人嗎?
皇宮裡、太子宋景和正在與皇帝宋衡對峙。
“父皇,你明知兒臣心悅姲姲,且姲姲家世相宜,為何不能與兒臣成婚?”宋景和的聲音沉穩,絲毫沒有猶豫,“兒臣隻願姲姲是我的太子妃!”
“荒唐!”宋衡氣的將手邊的茶杯砸向宋景和腳邊,“朕與皇後花費心思培養你是為了你隻懂情愛嗎?!”
茶水在宋景和墨綠色的的袍角上迅速暈染開來顏色俞發深沉:“兒臣知曉父皇將姲姲嫁予顧青延是為了牽製蘇府,但這棋由兒臣來下不是更為妥當?”
宋衡喊道:“這是先帝所定的婚事,由不得你我作主。”
宋景和輕笑:“兒臣自有法子。”
“逆子!”宋衡氣的直拍桌子,“給朕收起你不該有的心思。今日朕便當沒聽到你說的混帳話,滾回你的東宮去思過。沒朕的命令不準踏出東宮半步。”
宋景和看著聞聲而來的侍衛.朝宋衡行了個禮,率先朝外走去。
“皇上消消氣,太子尚年少,有些強勢是應當的。”李太監端上一杯新茶,放到宋衡手邊。
宋衡揭開蓋子,猛喝了一口,才道:“強勢過頭,便成了偏執,太子早己朝著那個方向發展。”他歎了口氣,道,“也怪朕,這些年將他逼的太急了些。萬事都求他做到最好,才養成了他如今的性格。”
李太監答:“多加規勸,太子總會走上正道的。陛下不必過於擔憂,小心龍體。”
宋衡看著熱氣盈盈的茶杯.道:“但願如此。給東宮多加點侍衛,看好太子,在遇安與顧青延大婚之前,不準讓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