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躲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嗑著上好的瓜子,品著西域帶來的紅酒,欣賞著難得一見的西域美人的舞姿,嘴裡正在對這劉偽善財人口吐芬芳之時,竟然讓齊銘這小子聽了牆角,他拿著折扇一本正經的訓斥道唐寧:“阿寧,你好歹也是郡主,怎麼同咱們公主一樣似個流氓。”
“我呸,姓齊的你給本公主說清楚誰是流氓。”
齊銘道:“公主莫不是忘記了是誰在五歲當年偷看華榮洗澡,又是誰在七歲那年當眾扒了在下的上衣,害的我差點以為就此失了貞潔,誰又在十三歲那年當街身穿男裝,看見妙妙頓時心起色心,調戲妙妙的。”
我辯解道:“扒你衣服是你活該,誰讓你當時口無遮攔亂說話,再說了那隻是抓你的時候不小心而已,還有當街調戲妙妙那不是瞧著妙妙長得水靈,想給拐來做皇嫂。”
“行,就當你這理由充分,那你偷看華榮……”他說的聲音極為響亮,若不是周圍歌舞喧囂,怕是我這點糗事整條船的人都知道了。
一身藍衣男子緩緩朝我們走來,我的眼神穿過人群鎖在他身上,我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影,猛的甩頭,想要看清那人是誰。可是眼睛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知從何時起看百米外的人都帶有模糊不清的感覺。
我伸手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又睜到最大,直到他再靠近一點我才看清他的臉,是華榮,我急忙上手捂上了他的嘴,他嗚嗚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什麼,我狠狠的在他耳畔威脅道:“他來了,你給我閉嘴,不然你信不信我就勸說阿寧嫁給連太公家的孫子。”
他被我的威脅嚇得有點慌了,畢竟連世忠曾幾次三番的去了唐家話裡話外有意無意的都在說著他家孫子是如何如何喜歡唐寧這丫頭,真中意還是假中意也沒見連長寧出現過太傅府中,在我看來連老將軍是打小就喜歡唐寧這丫頭,至於連長寧喜不喜歡隻是個由頭罷了。
再說,連太公武將之家,孫子連長寧年紀輕輕已是三品護軍首領,戰場上是屢建奇功,無論家世,人品,長相更一點也不輸給齊銘,人稱小連將軍,如此優秀之人說實話追我,我也心動。我見他不在掙紮這才鬆開手,剛好華榮也走到我們身側,我尬笑著打招呼:“二哥哥近來可好?”
他道:“昨日公主才去相府看過臣,還特意叮囑了臣好好休息怎麼就忘記了臣好不好。”
這……,我壓根就沒想到他會如此說,因為在我一直以為的印象中,他都是一副老派的樣子,遇見人點個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便走了,有時候更是看也不看旁人。特彆是我,有時候對我連撇一眼都懶的撇我一眼就走了,我都覺得我是不是上輩子刨他家華家的祖墳了,以至於讓他這麼討厭我。
記得那時候我都會對唐寧在背後嘀咕他:清高,唐寧卻總和我對著乾,說他隻是身體不好,所以才不愛說話。說實話 唐寧的解釋我一點也不信。人人都有生病的時候,旁人怎麼不似他這般模樣,我就覺得他不待見我。
隻是沒想到今日竟然轉了性子。還拿出昨日之事說事而且還是添油加醋的說,我若說我是去道歉可是那不是打他的臉吧,總不能再惹生氣了,再去哄一遍?我總感覺他近些日子的脾氣我有些摸不準了,隻能尷尬笑道:“好,好,都好。”
齊銘一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湊了進來:“這就哄好了?”
我對齊銘那張賤兮兮的嘴巴可是一點都不心軟,我故意踩在他的腳背上:“齊禦醫哪裡的話,華二公子大人大量怎麼生氣,我見近日二公子咳疾犯了,昨日隻是去瞧二公子近日身體可好。”順便在他腳背上還扭了好幾下,疼的他呲牙咧嘴,最後強裝作若無其事將腳收回。
我看華榮他倒不覺得什麼,他直接挨著我坐了下來,我正想問他瓜子要不要來一斤半兩的,就聽到一聲嬌柔的榮哥哥,那聲音又蘇又麻,讓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華榮聽到這個聲音後,顯然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你怎麼在這裡。”
李芷嫣嬌滴滴的回道:“給華伯伯讓嫣兒來的,說是嫣兒初來城中沒有相識的人,所以便叫嫣兒來這尋二哥哥,順便叫二哥哥回府吃八月節的團圓飯。”
我嗑著瓜子聽著齊銘和唐寧二人在爭論什麼,抬頭時看到了李芷嫣身後站著一位身著極為樸素,麵容姣好的女子,她微微屈身朝著我行了一禮,我微微一愣,象征性的點頭回應。或許就是這一小小的動作將和華榮說了半天話都得不到回應的李芷嫣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她拿起華榮麵前斟滿茶水的杯子,便舉到自己空中,饒是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做派:“聽聞昨日公主去丞相府給二哥哥我們二人道歉,雖然我沒在,但是我們之間的婚約已經是倆家人默認年後定親,所以二哥哥的意思便的嫣兒的意思,屆時倆家定親公主和在座的諸位可一定要賞臉來。”
她這一通做派,著實是驚呆了我們一圈人,如此勁爆的消息,竟然出自華榮,一時間我們眾人覺得手中的瓜子都不香了,所有目光投向他的時候,從他那默不作聲的行為中眾人也都基本確定她說的十有八九就是事實證,可我記得昨日他可不是這樣說的,一夜之間就變卦了不成,我看了他一眼,正巧他也在看我,我瞪了他一眼接著李芷嫣的話說道
“去,當然去,李三姑娘親自邀請怎會不去,屆時本宮定然要給二位包一個大紅包,以表示本宮對二位的祝福。”
齊銘一臉八卦的問道:“什麼時候結婚。”
桌子底下一陣騷動,就聽齊銘的悶哼一下,不用看就知道定是唐寧踹了他一腳,其實我也好奇想知道他什麼時候完婚,也跟著問了一句。
華榮目不轉睛的盯了我好一會兒,盯的我心裡發毛,我回想我剛剛說的每一句話好像都沒有毛病,見他不回答心想著算了,就不該多嘴問
他突然答道:“公主呢,公主又想什麼時候成婚。”
我剛喝進嘴中的酒差點吐了出來,用手帕輕輕擦拭嘴角的紅酒:“二公子真會開玩笑,本公主雖到了婚嫁的年齡,可是還未遇到何事的駙馬,此時討論何時完婚尚且還早。”
李芷嫣:“是啊二哥哥,公主天之驕子,將來嫁的人自然是人中龍鳳,聽聞邶離的太子淩景太子對咱們北燕的公主一直念念不忘。若是有幸我們北燕與邶離兩國聯姻那對兩國來說更是沒有壞處隻有好處。隻要公主肯聯姻不僅將剩餘三國對我們俯首稱臣,而且太子殿下也不用常年帶領三軍駐紮漠北,這種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們何樂而不為呢。”
她說話環視了我們一圈,那滿臉的興奮好像是在說:我聰明吧,快來誇我吧。
她在一旁說的興致勃勃,卻惹的我有些不痛快,心想:若不是人多我早一巴掌上去了,邶離和北燕相隔萬裡,她咋不去嫁呢。
而且,那淩景我還是有些印象的,當年祖父可是名震天下靖遠大將軍,手中握有一支二十萬人的黑甲軍,當時南燕皇行事荒誕汙穢,在百姓的擁戴下祖父起兵一把將南燕殲滅改為北燕,當時邶離國弱,為尋求庇護將當時年僅八歲的太子淩景留在北燕,直到我父親繼位第二年,十八歲的淩景這才回去,雖然在這裡生活了十年,但是我對他的印象並不深刻,幾乎更是很少交流,更彆談他對我念念不忘這四個字了。
但我又顧及著華榮的麵子不好發作,本以為這件事笑一笑也就過去了,周勉卻開了口。
“李三姑娘還真是聰明絕頂啊。”周勉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國之大事就連皇上和大臣都要再三斟酌,今日大庭廣眾之下在三姑娘嘴裡三言兩語的說下來卻是何樂而不為,怎麼北燕的國事,若都能像李三小姐這樣人人在大街上議之,那聖上是不是就可以退位了。”
“還有你算哪門子的東西也敢對公主的終身大事和朝堂之上的國家大事指手畫腳,還是李家三小姐自己覺得自己有比皇上更大的更耐能處理好邶離與北燕兩國之間關係?”
他看似輕飄飄的幾句話便將李芷嫣說的麵目通紅,神色慌張。我心中默默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心想阿勉這孩子的口舌何時變得如此淩厲,記得之前,可是一棍子憋不出來三句話的。沒想到今日三兩句便將那討論的女人打發了,而且還給她扣上這麼一□□不好就是滿門抄斬的大罪的帽子,雖然說的有些上綱上線了,但是該說不說,確實是說得真好,看她那一臉吃癟的樣子,我心裡的一口悶氣暢然淋漓,心中大叫著痛快。
李芷嫣顯然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竟然惹得周勉生如此的氣,更是被扣了這麼一項大逆不道的罪名,一時間被嚇得臉色有些蒼白。
她撕扯這嘴巴笑的極為難看:“世子莫要逗阿嫣了,阿嫣剛剛說的都是些玩笑話,世子莫要認真。”
“可本世子並不覺得這些都是玩笑話。膽敢藐視皇權,本世子若是將你今日你的這番言論明日上報皇上,這便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她將自己的希望寄托給了華榮,希望華榮能夠替她自己解圍:“二哥哥,你是知道阿嫣的,阿嫣怎敢對皇上不敬,又怎敢對公主的婚事指手畫腳,二哥哥是知道的阿嫣剛剛說的話都是開玩笑的。”
華榮:“嘴長在自己身上,有些話說了就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自己犯的錯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她抓著華榮衣袖的手慢慢鬆開,本該紅潤的小臉如今已經是蒼白,她將目光投向了我,我剛想說算了,就被唐寧遞來的眼神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時,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女子上前突然跪在我的麵前:“臣女李芷柔懇求公主能夠繞過臣女阿姐一命,阿姐她心直口快隻是一時糊塗說此話絕非是臣女阿姐的本意。”
她趴在地上,頭磕在船板上,發出了砰了一聲,正是這一聲響嚇得李芷嫣回過來神,她急忙跟著身後女子的樣子有樣學樣的哭著跪在我腳下,哀求道:“公主,臣女隻是無心之言,還請公主贖罪啊。”
我:“這……”
看著雙雙跪在我麵前的二人,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好,其實原本就沒多大的事情,稍微嚇唬一下就好了,沒想到阿勉一上來就給人嚇哭了。周邊的人聽到了這邊哭哭啼啼的動靜也是紛紛朝這邊探頭張望。
我平日裡又是最討厭的就是動不動就下跪的禮節,等下若是船上的人都知道北燕的五公主在,那這些人都想上前搭上兩句話,那豈不是都要給我行個大禮,於是我裝作一本正經警告道:“今日本宮替你說情繞過你,希望你下次說話之前好好動一動你的腦子,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明白什麼叫做禍從口出,起來吧,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