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量 “抱歉陸總,我拒絕。”……(1 / 1)

槐容很難形容這是什麼情緒?酸澀、飽脹?

似乎從見麵的那一刻起,眼前的這人就對他莫名的篤信。

他看向陸涉江,男人言笑晏晏,神態異常輕鬆。

槐容輕聲開口:“陸總想要什麼?”

陸涉江莞爾,“我以為第一次見麵時我就說得很明白。”

槐容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那目光並不熾熱,卻讓他全身兀的蔓開一陣怪異的躁動。

槐容明了,謝這一個字說多了便會失去作用,他該采取一點令陸涉江愉悅的實際行動。

來時的路上槐容給自己做了無數的建設,甚至將這份心理暗示作用於自己,他在過往二十餘年的歲月裡從未想象過自己的另一半將會是何模樣,畢竟生命的重量已然壓得他喘不過氣,但……

陸涉江依舊從容的攪動著咖啡,他像是優雅且自得的捕獵者,在靜悄悄等待獵物的自投羅網。

“你喜歡喝咖啡嗎?”陸涉江輕笑道,他懶懶掀眸與他對視,然後視線下移……

槐容喉結動了動。

他艱難的將斷開的思緒接上,但總該不是陸涉江這樣。

係統在腦中囂張吐槽陸涉江的惡趣味:“你等下把他逼得直接黑化怎麼辦?”

陸涉江笑回:“黑化也是需要資本的,”很明顯現在的槐容並不具備,

陸涉江有持無恐,他隻是尤為期待槐容會怎麼來取悅他。

麵前男生挺直的脊背纖薄。

——他在努力說服自己。

陸涉江這時突然了悟為何人們都喜歡看高嶺之花跌落神壇。

陸涉江跌於世俗,他亦未能免。

叮鈴。

——先是手中的咖啡杯被奪走,陶瓷與saucer相磕發出撞擊在心頭的泠泠聲。

有風吹過,是少年滾燙又炙熱的呼吸。

潔白的衣角在動作間起落,少年清瘦的身子坐在他的腿上,用力而前傾的胸膛與陸涉江相貼,像一片輕柔的羽毛降落,一探而過的撩撥。

酥麻感轉瞬流轉至四肢百骸。

他白皙優雅的脖頸仰直向上,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撞了過去。

一個生澀不得其法的吻。

陸涉江瞳孔下意識驟縮一瞬,接住來人的衝勢,身子也不由跟著陷落。

唇上傳來溫熱的陌生觸感,陸涉江垂眸看向槐容,交纏的呼吸伴隨灼人的癢意,少年的雙眼緊閉,城市煌煌的流光於他顫動的眼睫間跳躍。

像孤擲一注的幼雀。

……

蘇黎抱著文件走進總裁辦公室。

“陸總,您交代的事已經辦好了。”

陸涉江低低嗯了一聲,手指極快的在鼠標上輕點著。

蘇黎:……

忍了又忍,她還是好奇的向電腦屏幕看過去,正好陸涉江靈活卡著對麵視野,下一瞬抓準機會乾淨利落將對麵擊殺。

她家總裁什麼時候成為網癮青年了?

直到陸涉江察覺到周圍的安靜,他疑惑的抬頭,對上了蘇黎飽含笑意的眼睛。

“笑什麼?”陸涉江問。

蘇黎搖了搖頭:“難得看您這麼放鬆。”

作為跟了陸涉江幾年的總助,有一個把自己當成上班機器的上司,蘇黎也是頗為心累。

陸涉江對自己人一向寬容,絲毫不介意蘇黎現在開玩笑的神態,閒散道,“要一起玩嗎?還挺好玩的。”

蘇黎本想禮貌性的拒絕,直到清楚瞥到界麵:“《黎明之前》?”

陸涉江挑眉:“你也玩?”他倒是沒看出來,他這個精明又能乾的助理私底下還會打這類遊戲。

蘇黎笑道:“不是我,我的男朋友在玩,最近這個遊戲熱度很高,算一匹大黑馬,商業成績比較優異。”

陸涉江有些訝然,倒是未曾設想這款遊戲知名度還不錯。

“不過……”蘇黎繼續道:“它其實火起來也算天時地利,這款遊戲剛出時就著重宣發它的開發者,據說是個天才男大學生,長得還很好看,我記得當時那個開發者還上過熱搜,也算小火一把。”

年輕好看能力強,慕強人buff疊滿。

“沒想到後來曝出抄襲,事情鬨得挺大,看熱鬨的人也很多,一堆人下載遊戲跑到裡麵去罵,遊戲借此免費得了一波大宣傳,後麵發行商改與原開發者合作,為了支持正版又是一大批玩家湧入。”

《黎明之前》便是槐容所設計的那款麵市遊戲。

與常規FPS遊戲不同,遊戲承載了末世背景,玩家進化出超能力,各種異能的搭配與射擊結合,更大程度提高了玩家個人的操作上限,豐富背景的設定也增加了許多可玩性。

這種新穎的遊戲玩法火起來並不奇怪。

隻是對於蘇黎所說的話……

人們憤世嫉俗的天性,再加上槐容自帶的話題量,發行商簡直是讓人身敗名裂的同時大炒了一波熱度,名利大豐收。

不知該說是好運還是有意……

在陸涉江思忖間,蘇黎已將分門彆類整理好的各類需要簽署的文件擺放在辦公桌上。

這段時間因為陸涉江言定的決策,各部門都開始忙碌起來,對於陸涉江冒冒然提出的開拓遊戲市場,董事會中自然有些人不滿意。

畢竟在那些老一輩的眼中,總會對遊戲抱以深度的偏見。

陸涉江也無意與他們爭辯太多,直接拍案定板交由陸氏旗下負責娛樂方麵的子公司進行。

隻是……

她們的那位大小姐好像前不久剛被陸涉江派往了那家子公司。

想到這裡時,蘇黎立刻斂回心思,她能坐上總助這位置便是憑借知趣謹慎。

蘇黎公事公辦道:“子公司那邊人員已經安排得差不多,隻是研發團隊姑且待定。”

子公司原有遊戲一直都是小打小鬨,陸氏加大撥款決定用自研自發模式,勢必要招攬新人才。

陸涉江看著遊戲第一的結算界麵,單手支頤著下巴,“秋招不是快開始了嗎?”

蘇黎心中微訝,這是打算采用新人。

“那主開發那邊……”

按理說主開發應當最具優先級,陸涉江卻讓下麵不慌不忙的準備其他事宜。

很明顯,在他心裡應當有了主開發的人選。

蘇黎看見陸涉江眼中掠過的一絲促狹。

他彎了彎唇:“這個啊,被拒絕了。”

那晚槐容的拒絕聲異常清晰,“抱歉陸總,我拒絕。”

還有人會拒絕陸氏的招攬?

蘇黎心下思量,莫名是遊戲大廠內的首席?

很奇怪的是,陸涉江的表情算不上失落,甚至帶著一縷勝卷在握的篤定。

這些大佬的心思……蘇黎暗裡歎了口氣。

她細心觀察到陸涉江手旁放著的空杯,她一邊拿起杯子,一邊例行詢問:“還是咖啡嗎?”

陸涉江向來隻愛喝咖啡。

蘇黎如往常般準備繼續為陸涉江衝咖啡,結果身後傳來一聲否決。

“要牛奶。”男人似乎想起來什麼,嗓音懶怠,蘇黎敏銳的察覺其中一絲說不明的愉悅。

蘇黎:……

真難懂。

她眨眨眼不解:“喝牛奶便能讓您這麼開心嗎?”

陸涉江笑而不語。

白日的酒吧總是寂寥又冷清。

失去以人維係的繁華後,便無所適從的顯露出它空洞蒼白的內裡。

槐容將工作服折疊好,放進員工儲物櫃。

關閉櫃門後,員工的名字還完好的貼在正中,槐容將它小心翼翼的揭下,然後毫不留情的撕碎。

數分鐘前。

槐容向酒吧提出了辭職。

他還清楚記得經理那飽含譏諷的笑意。

“槐容,那個圈子的人怎麼可能動真感情,玩玩而已何必將自己的退路斬斷。”

槐容以沉默作答。

他膚色冷白,漆黑的眼眸平靜,眉目似霧中藏匿的連綿山水,極輕極淺,卻帶著驚人的秀美。

就是這樣矛盾的氣質不知吸引了多少出手闊綽的老板,以往槐容一直抱著堅決拒絕的姿態,不想這回他自個也願意了。

虧得他以為他腦子難得清醒。

如今隻能眼睜睜看著搖錢樹離去,經理心頭頗為不甘。

可是沒辦法,誰叫這株搖錢樹誘得許久不開竅的鐵樹都開了花……

早已得過吩咐的經理最終無奈放人離開。

槐容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後,隻成了一小背包。

此時的酒吧少了樂曲的渲染,夜晚來往匆忙的場景裡隻有零星的落寞客獨飲。

槐容背著雙肩包出來時瞬間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是辭職了?”

“怎麼會,他不是業績第一嗎?經理會放他走?”

“左右不就是個賣的玩意,不知道那些人怎麼看上他的,莫非越有錢的腦子越有問題。”

槐容腳步頓止,餘光中看到了某個熟悉的人影。

他調轉了方向。

摻著冰塊的一杯雞尾酒被潑到了最後一個開口人的臉上。

一片寂靜。

那人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槐容先聲奪人。

“承蒙陸總的厚愛,”他白皙的指尖淡然撫過透明的玻璃杯口,語氣薄而冷,露出潛藏的鋒利棱角。

“還有不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