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料子低劣的便服,不合腳的大鞋,駱航就這樣站在聯邦監獄的大門口。
他的對麵有一輛車,司機打開後座的車門,站在車子旁邊,對他做出‘請’的手勢。
駱航上了車……
被一路帶到一個度假山莊的彆墅裡麵。
跟著司機進入院子,路過花園、微景、鯉池,終於豁然開朗。
水榭平台上,站著四個壯漢在燒烤。
見他到來,四個人看過來,目光中都透著一種死氣。
駱航麵色一凜,這四個人絕對殺過人。
被涼亭遮擋的區域,站著兩個看似斯文的保鏢,他們的中間有張躺椅。
駱航昨天在監獄裡見到的那位大少爺,此刻依舊是昨日的那身衣服,自在的躺在上麵搖晃,散漫又舒適。
其中一個斯文的保鏢揮了揮手,讓司機離開,然後低聲對躺椅上的人說道:“人到了。”
那人淡淡道:“衣服給你放客廳了,隨便找個房間洗澡,把衣服鞋子換上,收拾一下再出來。”
斯文的保鏢轉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對駱航道:“進去吧。”
駱航拖著廢腿,走起路來廢掉的胳膊也跟著一甩一甩,他極力支撐著自己的尊嚴,卻改變不了自己的殘廢。
路過那兩個保鏢的時候,他從那兩個保鏢的眼神裡看到了許多許多的死氣。
這位大少爺身邊的兩名保鏢看著斯文,可一定殺人如麻。
駱航心中諸多想法閃過,麵上沒有絲毫表露,進了客廳。
客廳裝潢一眼望去奢華大氣,像是每一個度假村宣傳圖上的一樣漂亮。
他在客廳找到了一身舒服的休閒服和球鞋,和外麵燒烤的那四人身上穿的是同款。
他忍不住想:難道那四個人也是剛從牢裡提出來的?
思緒一閃而過,他上樓隨便找了一間房,把自己打理的乾乾淨淨。
***
駱航再次出來,那四個人依舊在燒烤,已經烤好了許多東西,擺在桌上。
半年前的事,對於駱航來說像是上輩子一樣。
這些東西,他半年多沒吃過,此刻看著桌上香氣撲鼻的東西,他梗著脖子吞了下口水,儘量漠然的移開目光。
涼亭內,躺椅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通體漆黑的石椅,整個石椅像是一塊石頭摳出來的一樣,上麵鐫刻的繁複花紋帶著莫名的感覺,像是一個王座。
那個人坐在石椅上,依舊握著那一串金燦燦的佛珠或者說舍利?在緩緩的轉動著。
姿態俊美,淡然灑脫,目光靜靜的看著院子裡的四個人。
駱航注意到,在這之前那兩個看似斯文的保鏢是站在那人身邊的。
現在那兩個斯文的保鏢依然一左一右,卻離那人足足有一米遠。
當時駱航不知道這個距離代表著什麼,此刻在酒店天台上的駱航已經知道,這個距離代表著坦誠與防備。
楚喻澤坐在石椅上的時候,靠近方圓一米之內便會被讀心。
而那兩個看似斯文的保鏢,一直都保持一個不會被楚喻澤讀心的距離。
可惜那時他並不知情,甚至一度以為這兩個保鏢是楚喻澤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殊不知,一米的間隔,隻剩殺機。
那時他並不認楚喻澤,他看見那人目光轉過來,注意到了他,上下掃視幾秒,開口道:“過來。”
說完,那人又對身邊的兩個人說:“沒關係,你們去忙吧,記得我的話。”
那兩個人彎腰稱是,神色肅穆,轉身離開。
駱航來到那人前麵兩米遠,靜靜的注視著,沒有出聲。
那人與駱航對視,足足幾分鐘,兩個人誰都沒有移開目光。
正在燒烤的一人喊道:“那個新來的!彆緊張!老板,你吃什麼?我給你拿過去?”
坐在石椅上的人擺了擺手,問道:“駱航,你不想問問為什麼?”
駱航的語氣低沉:“為什麼?”
“你話真少。”那人沒什麼笑意的勾了勾唇:“不為什麼,你隻要記得,我叫楚喻澤,把你買下,從今以後,是你的主人。”
果然,這人是買他當打手或者是殺手。
駱航眼神都未變動:“好,主人。”
無論這人的目的是什麼,把他從監獄裡提出來,也是大恩。
他終於再次有機會殺掉孫斌輝那個畜生!
楚喻澤:“我說我是主人,但他們都叫我老板,你倒是實在。”
駱航目光堅定,帶著幾分戾氣:“主人就是主人,你是我的主人。”
楚喻澤深深的看了一眼半身殘廢渾身傷疤的駱航,重新審視了駱航這個人。
過了片刻,楚喻澤道:“知道了,和他們一起玩去吧,享受你想享受的一切。”
“好的,主人。”駱航對著楚喻澤低了下頭,拖著自己的那條廢腿,甩動著自己廢掉的胳膊,來到桌邊,用手抓起了被他一眼看進心裡的羊腿。
大口大口的撕咬,駱航像是凶猛的野獸,眸中透著凶光。
燒烤的其中一人端著新烤出來的東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慢點吃,有很多,你是不是也是剛從裡麵出來?”
駱航看向那人,問道:“你也是。”
那人道:“我們四個都是,比你早出來兩天,認識一下吧,我叫老葛,那邊三個比我年輕,依次是小曹,大金,阿喜。”
駱航心裡有著疑惑,楚喻澤為什麼要從牢裡找這麼多人?
他麵上不顯,說道:“叫我小駱就可以了。”
老葛回頭看了看楚喻澤,見那人正在閉目休息,放了心,低聲問道:“你也是撿了他手裡的那個什麼舍利嗎,所以才被選中出獄?”
駱航皺起眉:“你們也是?”
老葛:“我們四個都是,但老板身邊穿著西服的那兩位就不是了,通過這兩天我們的觀察,那兩位對老板可是又敬又怕,而且看他們的交談,感覺應該是認識很久了。”
駱航端起果汁一口喝乾,低聲道:“不乾我事。”
老葛撞了駱航一下,笑道:“不管怎麼樣,這是我們的好運氣,老板特彆大方,我們想乾什麼乾什麼,提出的要求,他都能滿足,看見這個在度假山莊裡的大彆墅了吧,這是我們四個想來玩,老板就帶著我們來了,到了晚上更是吃喝玩樂一條龍,想要的應有儘有。”
老葛帶著猥瑣的笑意,朝駱航瞥了一眼:“在裡麵很久沒見女人吧,今晚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駱航嚼著口中的羊肉,回頭去看楚喻澤,楚喻澤看似好像是閉著眼睛,但他看得出來,那人眼睛沒有全合上,隻是在垂著,留了絲縫。
他也這樣做過,是為了更好的傾聽周圍人或環境的聲音。
駱航又咬了一口羊腿,忍不住心想,楚喻澤真的像是他所想的那樣‘很好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