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見了,宋總 “因為我擔心你。”……(1 / 1)

請救我,請愛我 橋頭堡 3840 字 10個月前

巴掌的聲音清脆,及時趕到的醫院安保人員也終於有了理由,疏散了人群,魚貫而入把女人控製住。

方向陽和其他幾位同學連忙把隨觀扶起來,看到她臉上頂了個鮮紅清晰的巴掌印,不禁“嘶”的一聲。

觀察到圍觀的人群都散了,也無人再錄像,隨觀乾脆地拍拍身上的身上的土,站直,勾唇一笑:“我沒事,故意站著讓她打到的。”

她發絲散落,巴掌印觸目驚心,眼睛卻亮晶晶的。

醫患關係研究室裡。

目前,現場的視頻被流出,上了同城熱搜,在網上引起了一定範圍的熱議。

由於視頻中隨觀點明女人的身體狀態完全不是需要緊急讓門診大夫救治的,再加上女人被激怒後的那一巴掌,絕大部分網友都站在了醫院這邊,認為是女人胡攪蠻纏。

隻有極小部分人認為延和醫院是過錯方,處理方式不當,太過冷血。

女人見鬨事不成本來想讓醫院給她看病,發現看病拍片子還要交錢,竟然拍拍屁股直接走了,沒有半點頭疼的跡象。

隨觀、方向陽和秦遼被拍到了正臉,為了減小影響,醫院決定給三人放兩周假。

這兩周期間不允許出現在醫院,給秦醫生工資照發,但三人不許離京,隨叫隨到。

出了研究室,陸央央像個小炮彈一樣衝出來,淚眼汪汪地看著隨觀的臉,上麵巴掌印更加清晰,徹底紅腫起來。

陸央央聽到出事了,而相關的幾人又在醫患關係研究室裡不出來。

她急得團團轉,想著乾等著也不是辦法,於是去要了個冰袋,此刻她正小心翼翼地把它貼在隨觀的臉上。

秦遼聽到放兩周假,心情頗好:“剛好我對神經外科有些產出,有這個剛好整理整理,也算給自己放個假。”

隨觀卻覺得自己做法太衝動了,抱歉地:“秦老師,我處理的太莽撞了,讓您和方向陽也和我一起停了兩周的班。”

秦遼道:“哪裡的話,這可是不上班但照舊發錢的好日子。再說了,那時候也真沒什麼彆的辦法,小姑娘,你真的很勇敢。”

他轉過頭,對方向陽道:“你也是,有擔當的小夥子,我很喜歡你們。”

秦遼走後,隨觀給陸央央轉了些錢,怕她這些天沒飯吃。

實習繁忙,陸央央一臉迫不得已,一步三回頭地趕回去繼續參與她科室的實習,隨觀和方向陽則去宿舍換下白大褂並收拾東西。

出了宿舍,兩人換了常服,把這兩周要用的東西拿好,往醫院門口走。

隨觀隻收拾了些必需品,來來回回依舊是一個雙肩包。

此時,她一隻手拿著冰袋,另一隻手從包裡掏出一個創可貼遞給方向陽:“手上,處理一下。”

方向陽低頭,發現自己手上在剛剛爭執中被女人的指甲劃破了一道血痕,他語氣輕快,滿不在乎地:“你再不提醒這都愈合了。”

隨觀笑:“少來,班長你這兩周怎麼打算?”

方向陽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就當再放兩周暑假唄,你呢?”

“打打工,掙些錢,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聞言,方向陽道:“你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嗯?赫赫有名的時間管理大師?在有限的時間裡賺最多的錢?”

隨觀仰起臉:“當然,我多會賺錢。”

方向陽忍不住笑:“沒誇你,怎麼還驕傲起來了?”

笑完了,他又語重心長地勸道,“錢,是賺不完的,而身體,是自己的。你這樣的拚命,萬一落下了病啊什麼的,將來有你後悔的……”

隨觀一隻手扶著冰袋貼在臉上,另一隻手扶額做頭疼狀:“師父師父彆念了,徒兒掏出金箍棒就想嚇唬嚇唬,誰知道他們這麼不禁打呀——”

“你可真是,”方向陽無奈又好笑,“反正我這兩周也沒事,不然我和你一塊打工去吧,也攢攢我的小金庫。”

“真的?我可真信了昂,這就給咱倆聯係活兒。”

方向陽抱拳,裝模作樣地:“那我以後可就依仗隨老師了,您多費心。”

“當然了,你隨觀老師你還不放心嗎……”

兩人一路打著嘴仗,此時正走到醫院大廳,隨觀卻突然收了聲。

方向陽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位穿著西裝,身量頎長的男性。

方向陽偏科嚴重,中學時文科就不好,沒什麼好的形容詞,他直白地想到——

這哥們是乾帥啊。

男人也看到了隨觀,他快步上前在她麵前站定,目光定定注視著她,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是宋間照。

這一路走的急,他的額頭上冒出些晶瑩的小汗珠,挺直的領帶有些鬆了,本來打理的發型垂下了幾絲,眼睛也濕漉漉的。

隨觀莫名想起來自己小時候養的一隻小狗。

整日在臟兮兮的泥地裡打滾兒在彆人腳下討食的小土狗,和麵前這個衣冠楚楚身價不菲的男人,明明毫無相似之處,卻偏偏被隨觀聯想在一起。

還是隨觀先來了口:“你來延和醫院,是來找我的?”

宋間照點頭。

“為什麼?”

宋間照眼尾微紅,道:“我看到了視頻,怕你出事。”

“哦?我是你的誰?”隨觀神色冷淡。

宋間照靜靜的看著她,眼裡如嚴寒深冬的神秘海域,洶湧著太多隨觀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半晌,他一字一頓地:“你就是你,隨觀。”

他補充,聲音很輕:“我隻是擔心你,如果你不喜歡,我之後,不會再出現。”

方向陽看看隨觀又看看宋間照,這……勵誌鏗鏘玫瑰和清冷仙男霸總,是怎麼有交集的?

他有些拿不準兩人的關係,又怕隨觀出事,一直梗著脖子杵在這。

直到隨觀開口:“班長,咱們恐怕不能一起打工了。先走一步,回頭再聊。”

說完,她拉住宋間照的袖子,往醫院大廳外麵走去。

隨觀把已經失去冰涼溫度的冰袋扔進垃圾桶,出了大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怕自己又忍不住和宋間照爭執。

剛上了熱搜,她不想再給醫院惹上什麼爭議,於是道:“大廳裡人太多了,彆在那擋路。你開車來的?我們去你車上聊吧。”

誰知,宋間照搖搖頭:“我打車來的。”

隨觀看了他一眼:“你對開車有ptsd了?那個,我是指創傷後應激障礙。”

宋間照道:“不是的,我現在開不了車。”

他伸出手給隨觀看,隨觀才發現他的袖子有些鼓脹,把他的袖子褪上去,隨觀看到兩隻胳膊都被打上了石膏,她問:“尺骨骨折,肘關節脫位?”

宋間照輕輕“嗯”了一聲。

把他的袖子放下來,隨觀領著他往醫院暫無他用的一個平台走,道:“確實,這麼嚴重的車禍,就算車再好防護再好,也不可能一點骨頭的損傷都沒有。但是你這麼貴,怎麼連司機都沒有?”

宋間照似是有些疑惑自己為什麼“貴”,但依舊如實回答道:“沒有叫他們,開車,太穩太慢。”

隨觀忍不住調侃:“沒想到你還是個急性子。”

雖然隨觀極不喜歡宋間照這類人,慣用的高高在上拿錢了事的那種,可能自己都意識不到的高傲。

不過她明白他並沒有壞心,隻是處境不同,共情都顯得天真。

再說了,誰和錢過不去隨觀都不會和錢過不去。

看著男人的眼睛,她逐漸收起了自己鋒芒,兩人之間的氣氛卻逐漸微妙起來。

宋間照停在原地,輕聲:“因為我擔心你。”

“今天周一,我開完例會,張賀就給我看了你的新聞。我怕你出事,所以……所以就來了。你怎麼樣,除了臉上還有沒有彆的傷?醫院有沒有給你什麼處分?”

一次性說了這麼多話,他耳朵又有些紅,眼睛亮亮的,注視著隨觀。

隨觀已經屬於女性裡麵高挑的了,比他仍是低了一大截,可氣勢卻絲毫不弱。

她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宋間照:“如果我出事了,你又會怎麼做?”

宋間照的眼神清澈透亮,語氣真摯而誠懇,像在許下全世界的諾言:“我明白,我沒有資格。但,隻要你願意,我什麼都可以做。”

聽聞,隨觀稍抬眼瞼,兩人對視良久,誰都沒有先移開眼神。

隨觀的嘴唇輕輕動了動,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是該說“謝謝,但我根本不需要”,還是該撲進他懷裡痛苦流涕?

她忽然覺得很可惜。

祈求上天派一個人來拯救自己的隨觀,隻有十歲。

極度渴望一個人堅定選擇自己,為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情,為自己對抗全世界的隨觀,也隻有十歲。

如果她現在還相信,一個隻有幾麵之緣的人三兩句話的告白,相信自己要靠彆人的愛與拯救活著,她活不到現在。

隨觀的唇微微上揚,那是一個略帶苦澀的笑。

太可惜了,自己如果能相信就好了,就此和他墜入愛河,沒準真能通往童話世界的彼岸呢。

可她什麼也做不到。

她無法相信這樣美好的童話,可也無法打破男人編織的夢。

眼前的人,真誠中帶著些富家孩子獨有的,不諳世事何其殘忍的,天真爛漫。

天真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