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篇】黃禕 沈南禕離家前,曾信誓……(1 / 1)

日月輪轉 昱岸 3891 字 2024-05-01

沈南禕離家前,曾信誓旦旦地對他母親說,彆擔心,他會馬上回來,和她一起開啟新的生活。

自首前,他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提高獵殺異種能力上,忽略了“流放”的精神傷害。

他覺得不過是做做戲而已,還對當時的暢銷書《一位經曆“流放”的人的自述》嗤之以鼻,認為完全是無病呻吟,嘩眾取寵。

現在看來,他過於傲慢了,他甚至懷疑自己真的能夠精神正常的到達流放地嗎?

作為係統選定的這個故事最後一位任務完成者,因為要承擔其他任務者造成的變數,係統為了降低難度,讓他和黃禕的靈魂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他有黃禕的記憶和情感,又知道沈南禕的任務,然後,“噩夢”開始了。

“主人說了,隻要他倆死了,你就能回去。”

“你的朋友,你的事業可都在月泉域等著你啊。”

“為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一個蠢笨如豬的兄弟,放棄自己在月泉域的一切,你甘心嗎?”

梁學昨晚在二樓露台說的話在黃禕耳邊久久回蕩,他是怎麼回答的,他說:“那個女人知道你會跟我說這些嗎?”

梁學隻是高深莫測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你說呢。”

然後發生了什麼?然後他發現了跟他父親一般高大的身影從走廊那頭閃過。

聽到了麼,聽到了就死心吧,彆把自己關在這了,那個女人不值得。

梁學是那個男人的人,他早就知道了,為了套出梁學更多的消息和計劃,他不惜找了個假女朋友,借約會的名義和梁學偷偷見麵討論。

小盼是個好女孩,善解人意,從不打聽他不願意說的事,一心一意地對他好。

到後頭他想,等這一切事情結束了,順理成章地同她結婚生子好像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其實梁學說那個女人知道梁學要他做的事,他是不相信的,可他忘了,就是會有人傻到,隻要聽到的消息是關於那個人的,就會瞬間失去所有理智。

其實第一個發現黃群屍體的人不是女仆,是他。

既然黃群已經知道了一切,他想要勸他丟棄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想要開誠布公地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想法,所以他去了還亮著燈的書房,然後看到了此生最難忘的畫麵。

嗬,死都要打開對著她所在方向的窗戶,是想要展示你的癡情,你的忠誠嗎?

小醜的自我感動罷了。

房子要挨著老家,怕她不記得地方;要建得高,怕她看不見;要建成她最愛的古中式風格;要刷成她最愛的金色。

她回不來,她也不想回來,隻有你一直被困在這裡。

或者不單單是因為她,也有一部分我的原因,對吧,你是不是也在害怕我會答應梁學。

他怎麼就來遲了呢。

他是罪人,所以他挪開了倒在黃群腳邊的椅子,想著第二天一旦有人懷疑,就承認是他做的。

離開房間的時候,又正好遇到了滿眼通紅,怒氣衝衝朝這邊過來的傻哥哥。

剛好,人證也有了。

“父親不在這,太晚了,有什麼事明天說吧。”他說。

再給他留一個安靜的晚上吧,一個晚上就好。

黃覺其實很聽自己的話,或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明明比他還要年長五歲,可是還跟小孩一樣喜怒哀樂全表現在臉上。

第二天早上聽到消息的時候心裡應該有所懷疑的吧,說出來啊,告訴所有人昨晚在書房外麵看到了我!不要捂著臉,說出來啊!

“按我哥說的辦吧”他看到和梁學坐在一起的自己說道。

他這個哥哥已經失去最在乎的父親了,不能再失去他。

握住司機手的那下,心裡一定很掙紮吧,沒關係,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接受。

傻子還是選了我。

你找我喝酒,我問你為什麼,你說:“活著的人更重要。”

我告訴你:“不是我。”

聽到這三個字,你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一樣,丟開酒瓶抱著我嚎啕大哭。

就這麼相信我,隻要我說不是你就信嗎,傻子果然是傻子。

“嗚嗚嗚,你不知道父親他有多過分,我跟他說要和齊鶴那個賤女人離婚,他說我沒有責任感,我說齊鶴她出軌了,他一點都不意外,還說是我自己沒本事,留不住她。

他肯定早就知道了,他還配合那對狗女女一起瞞著我。你說怎麼會有這種父親,這種人怎麼配當父親!”你哭得聲嘶力竭,大聲控訴。

我告訴你,是因為他賤,看不得彆人好,自己不幸福也看不得自己兒子幸福,看你有跟他一樣的遭遇,說不定他心裡還會有隱秘的快感,一種自以為報複到那個女人的快感,嗬。

“哥隻有你了....哥真的隻有你了...”你好像總是在重複這句話。

你說,我要怎麼對你做接下來的事。

我知道了你的結局,我會是你生命結束的唯一見證人。

所以他說:“一個什麼都沒做的人要承擔不屬於他的痛苦,公平嗎?”

那個女人以為他在說黃覺,其實他也是在說他自己。

後來,他遇到了小盼,想起了任務,衝進了房間。

他不想認命,他嘗試挽回。

小盼出去後,黃覺也醒了,但他並沒有興奮,從他叫小盼離開的那一刻,他就從幻想中醒了。

“小盼...不是好人,你...不要同她...在一起。”

這是黃覺醒來後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

傻子,明明自己快要死了,也還是想著我麼。

“任務目標:黃覺

任務內容:獨自一人坐在黃覺床邊靜靜地看著他咽氣

任務進度:已完成”

圓桌正上方的投影還在全方位地展示故事發展,陡然回到白色空間的原盼還沒緩過神來,她下意識地用手擦了一下臉頰,並沒有意料之中微涼的觸感。

她回來了,很快,原盼接受了現狀。

不能說討厭,是一種很新奇的感覺,是過往二十一年沒有體會到的——

深度的慌亂、害怕、懊悔......

不過馬上,她作為小盼的經曆像是濃縮成一個記憶小球,封存在她腦海深處,作為小盼感受到的所有情感都從原盼的靈魂中剝離出來。

而當原盼站在上帝視角看這個故事的時候,“無聊”兩個字快要要印到她腦門上了,在她看來,情愛誤事的真理貫穿了整個故事。

為了所謂的真愛,何姿放棄了為人妻母的責任;黃群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女管家和齊鶴放棄了最基本的道德;小盼則放棄了最初為人的善意。

這些人因為自己所謂的愛,一個一個在黃覺本就脆弱的精神上添上一道又一道傷痕。

真狠,但這是二等五級應該承受的痛苦嗎,原盼有些許遲疑。

這個困惑一直存在於她內心深處。

主控室的工作可以滿足一些人的八卦看戲心理,但不變的懲罰題材也會傳遞出無儘的灰色情緒。

考慮到這份工作會在心理層麵給工作人員造成負麵影響,主控室的工作人員並不固定,平時會抽調除特種作戰中心外的各處賦閒的人員月替監控。

原盼調到總署的第一個季度,那時程時見自己最驕傲的特種作戰中心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嫌棄了,彆人想進還沒資格,她竟然還不樂意,這對程時來說是一個難以接受的挑釁。

他一時氣不過,就調用關係把她安排到了界域衛安處裡無足輕重,但工作又異常瑣碎的資料整理崗,她不是想進界域衛安處嗎,那就讓她好好感受“巡邏隊”的“魅力”,到時候後悔也沒用!

可原盼的表現並不如程時所料,她平靜接受,安之若素,有條不紊地做著派給她的繁雜工作。

等程時氣頭過了,偶然間看見原盼工作的樣子—安安分分、白白淨淨,與全域警察比武上那副凶悍的樣子完全對應不上。

這才反應過來他居然跟一個小丫頭計較了這麼久,越想越覺得羞恥,連忙給當初幫忙的人遞話,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當他之前說的話是放屁。

聽到這話,原盼的直屬上司也不再顧忌,他很欣賞原盼的能力,也明白給她安排的崗位是屈才了,可耐不住處長級的領導發話,如今領導鬆口了,他立即安排給原盼換崗。

為了顯得更自然合理些,他想著先把她借調到主控室一個月,回來的時候再順理成章的給她換崗位。

待在主控室的那一個月,原盼見識了諸多懲戒場麵,奇怪的是,大多數犯人的罪行等級和懲戒強度並不對等,至少在她看來。

有時候三級四等就要家破人亡,而一級四等卻隻需要受一些情傷。

當她把發現寫進個人工作月報裡上交給懲戒所所長,第二天卻發現報告原封不動地回到她的辦公桌上。

旁邊同事似笑非笑的表情,意味深長的眼神,無一不在提醒她——適可而止。

......

以為還要等上一段時間,但圓桌上的投影從循環播放中退出,定格在黃禕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已經沒有生氣的黃覺。

與此同時,9號位置處也出現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機械女音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直接開始了下一輪次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