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就像是東西掉了身體條件反射一般的知道去怎麼伸手接一樣。
那匹血統絕純的汗血寶馬在他的手中溫順的不像話,他也下意識的知道怎麼怎麼去控製韁繩怎麼去讓馬兒動作一樣。
好像是他的身體肌肉記憶在主動教他。
有宮女上前來雙手遞給了江懷才一個小布袋,告訴他裡麵裝的是一些治療跌打扭傷的藥膏,若是到時候不慎受傷,隻管把藥膏塗抹在傷處便是。
江懷才接過去掂了掂,裡麵裝著一個沉甸甸的小藥瓶子。
他隨手揣在了懷裡,表了謝意。
有噠噠馬蹄聲從自己身後響起,而後在自己身站定。江懷才眼角餘光隻看得有人穿著一身乾淨利落的黑色勁裝前來。
“你就是江懷才?”清亮有力的女聲在自己耳邊響起,江懷才抬眼向來人看去。
對方的駿馬在原地踏動幾步後安靜下來,來者是一名江懷才從未見過的俊俏女人。頭發如同男子一樣被高高紮起,戴了款式簡單的發冠,眉目凜冽,微微仰著頭看著他,帶著股子渾然天成的壓迫感。
“正是。”江懷才連忙行禮,“不知姑娘是……”
“柳家之女,柳清風。”馬兒在她□□有些不規矩的動來動去,她直接韁繩用力一拉,馬兒吃痛,便立馬乖巧了不少。
柳清風也不多和江懷才浪費口舌,便就開門見山的說道:“聽說我哥和你關係甚好。”
江懷才:“還,還行吧。”
對方哼笑一聲:“既然如此,還望勞煩江大人替我們柳家,嚴加看管我那不成器的哥哥,彆讓他一天到晚,惹出不成器,也搬不上台麵的事端來。若是他再一意孤行,追尋他那什麼沒用的誌向,可彆怪我們柳家與他徹底斷了關係。”
話裡話外都是嫌棄之意。
江懷才:“你這話說的還真是一點情麵都不給柳江離留,他好歹也是你哥。”
沒想到對方聞言,直接一聲冷笑:“以前可能是,現在不一定了。”
其實江懷才還有些好奇柳清風口中,柳江離所謂的一意孤行的誌向是什麼。
可這女人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多說,話給傳達了清楚之後,扯了韁繩甩了馬兒一鞭子離開,舉手投足之間儘是雷厲風行的調調。
“還以為你不會騎馬。”玉恒看著江懷才,臉上是似笑非笑的模樣。
一隊人浩浩蕩蕩去往深山,玉恒就騎著馬慢悠悠的跟在江懷才馬匹的身側。
他不太喜歡多餘的照顧,所以侍衛們也並沒有幾個近身保護的,玉恒就和江懷才兩個人慢悠悠的跟在隊伍的末端。
玉恒也換上了一襲簡單乾淨、剪裁合體的黑色常服,在去除了皇家繁複裝束後,這身剪裁大方得體的衣衫很是巧妙的展現出了男人身上一股子難以言表的帥氣靈動之感,真真一副正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模樣。
也隻有這個時候,江懷才才有了玉恒這小子是比自己年齡小的一丟丟的實感。
江懷才聽玉恒這麼說,立馬又開始裝了大逼:“聖上不知道,在下會的事情還多著呢。”
“還想著你若是不會騎馬,我可以帶著你同騎一匹。”
江懷才:“兩個大男人同乘一匹馬,你也不怕把馬壓死。”
江懷才這話還真是,一點風情都不懂。
但是玉恒覺得無所謂,反而覺得這人每句回答都呆呆的,不似他人那般油腔滑調,倒是有趣的很。
玉恒和江懷才一路上放鬆隨意的說說笑笑,穿過了密布的林間小道,終於來到了狩獵場。
今兒天氣非常不錯,陽光透過樹梢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空氣中也彌漫著股山林裡獨有的清新味道。
眾人依約散開,各自尋找心儀的獵物。
不過那些王孫貴族自然是不會自己動手,騎著馬在山林裡轉悠,全當看了風景。狩獵這種體力活都是由下屬代勞狩獵。他們獵得好東西,自己拿去,轉手交給皇帝,討的皇帝一聲讚賞也算不枉此行。
江懷才手裡掂著玉恒遞給他的長箭,有些猶豫著怎麼用。
”來了。”反而是玉恒眼力極佳,盯著樹林裡一處地方拉開了弓。
江懷才:“哪裡哪裡?!”他懷疑自己眼瘸了,盯了半天沒看到有什麼活物在附近。
玉恒手中握著的精致長弓被緊緊拉開,在陽光下閃耀著微妙的光澤。下一刻,箭頭刺破空氣的聲音傳出。
玉恒搭弓射箭的模樣不得不說,還怪好看的。
注意到江懷才鬼鬼祟祟看過來的目光,玉恒嘴角微勾:“用不用我教你。”
箭矢命中其後背卻未能致命,受驚的野豬一邊慘叫一邊轉身逃入更深的山林之中。
“唉!跑了跑了!”
大概是第一次參與狩獵,江懷才心底還是帶著幾分新奇之感的。看到箭弩命中獵物,他跟著好一陣激動。眼見獵物要跑,他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
好奇怪,怎麼自己心裡總有股“我想我也行”的衝動。
江懷才也試著拉開了弓弩,對準了那頭驚慌逃竄的野豬。
玉恒看了眼野豬衝進去的山林地形,心裡暗叫不妙,喚江懷才彆再繼續追下去。
結果後者根本沒聽見,騎著馬就竄進了密林。
“嘖。”玉恒揚鞭,緊緊的追了上去。
弓弩射出,當當就刺進了野豬後頸,箭頭直接射穿,從獵物的一隻眼眶中探出。
江懷才有些詫異,自己剛才搭弓時……力氣有這麼大麼?
野豬因為疼痛發了狂,在山林裡橫衝直撞。江懷才見狀也沒繼續追下去,停在原地等著獵物耗儘體力。
“小心!”玉恒的聲音從不遠處突然傳來,江懷才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聽的耳邊一聲金屬撞擊聲響起。
林中深處有人衝著自己射了一支箭!
但是那箭被玉恒射出的箭在空中攔了下來。緊接著是第二隻。
箭沒有射中江懷才,卻擦著江懷才身下馬兒側腹位置落下。一道血痕立馬出現在了馬兒側腹,馬兒吃痛,撅了蹄子抬起上身嘶鳴。
江懷才沒抓緊韁繩,整個人直接被帶著向後仰去,眼看著要直接從馬上摔下,腰側卻被人穩穩摟住,下一秒,自己整個身子的失重感傳來,轉眼之間自己就落在了玉恒懷裡。
“此地不宜久留。”
玉恒的聲音從耳旁響起。
江懷才騎的馬兒受驚,撅蹄子衝進了樹林更深處。
玉恒一手緊緊摟著江懷才,一手扯了韁繩就要離開,江懷才隻聽的耳邊極速的風聲呼嘯而過。
但是身後不知從何處射出的箭弩就是死死追著二人不放,而且目標明顯就是玉恒懷裡的江懷才。
下一箭眼瞅著就要射中江懷才肩頭,玉恒躲閃不及,隻能帶著人直接從馬匹身上滾下,堪堪躲過了這一箭。
“嗯……”玉恒落下來的時候似乎是撞到了什麼東西,吃痛悶哼出聲。
江懷才:臥槽!怎麼感覺有人想搞死我!自己有這麼招人恨的麼?!
他被玉恒抱在懷裡,所以落下來的時候有玉恒這個人肉墊子當緩衝,也沒被磕痛什麼地方。這叫江懷才心裡有些愧疚:自己莫名奇妙的招人恨,結果連帶著玉恒也遭了殃。
他顧不上多想,連忙起身,想要打橫抱起玉恒跑路。
結果就是男人重的跟個秤砣一樣,他搬不動。反而這旱地拔蔥一樣的舉動把玉恒逗的有些想笑:“我還沒傷到那種地步。”
他說著起身,直接把江懷才扛在了肩頭,而後足下輕輕一點,輕功躍起從原地離開,尋了處更為隱秘的地方落腳。
江懷才隻看得自己突然身子一輕,然後一個晃眼,瞬間離地兩米遠。
臥槽臥槽!這麼牛逼的麼臥槽!
教練我想學這個!!
隻會出現在武俠小說裡的片段竟然就這麼毫無征兆的在自己身上再現,江懷才在那一刻有股不真實的恍惚感。
但是他還是非常就輕易的接受了原來真的有人能憑空起飛的事實。
畢竟自己都能借屍還魂穿越古代了,區區一個小小輕功的存在,何足掛齒。
眼前景色快速變動,轉眼之間二人便來到了另一處灌木草叢更加茂盛些的地方。半人高的灌草剛剛好將二人的身影包裹隱匿。
江懷才被放下之後第一件事還是去問玉恒的傷口。
男人劍眉輕蹙:“無妨。”
江懷才:“真假?”說著,一手就捏上了男人明顯有些使不上力氣的一邊肩膀。
玉恒吃痛,悶哼一聲抓住了江懷才的手腕,沉聲道:“不要亂動。”
江懷才有些哭笑不得的。死要麵子活受罪,傷著了覺得痛就說痛唄,他又不會笑話人。這麼強撐著反而讓江懷才良心上有些過不去。
“聽話,衣服脫了讓我康康!”說著,他又從懷裡摸出了那宮女之前給自己的那瓶藥膏。
要不說給皇家辦事的人就是有點子能耐在身上,東西每次給的都是恰到好處。
玉恒看到江懷才從懷裡摸出的瓶子,眼眸閃過一絲詫異:“這東西,誰給你的?”
“啊?宮女給的啊。”江懷才如實回答,“專門治你這這種擦傷的,還是宮裡的人想的周全……宮女沒給過你嗎?”
他以為宮女會為人人都會備一份的。
玉恒:“……”
他想,自己應該是知道剛才這一出戲是誰唱出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