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過往,陳龍溪情不自禁地捂住眼睛,三秒鐘後,心情平複,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再說經曆太多,那點小事已經不值一提。
人生在世就這樣,曾經的耿耿於懷會因為時間而變得不值一提,然後忘記在角落。
“我的補習老師找到了?”
路一德搖搖頭,“暫時沒有合適的。”
能押題的老師從來不便宜,一節課最少也要四十塊,這對於陳龍溪來說太貴了。路一德找了不少的老師,對方要麼不願意一對一,要麼就收費太貴。
很多退休的高中老師開培訓班主要是為了賺錢補貼家庭、兒女,又怎麼願意一對一?但對陳龍溪來說,肯定是一對一的效果更好。
路一德現在也沒有上輩子的名望,就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雖然家裡是所謂的書香門第,但人家看的是父母的麵子,他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誰把他當回事?而他又不願意動用父母的關係給陳龍溪找老師,怕父母知道陳龍溪的存在然後找她麻煩。
他的父母比吳芳菲、鐘家之流要狠要毒千倍不止,如果被父母知道他把時間浪費在陳龍溪身上,他擔心父母會釜底抽薪,直接找人把陳龍溪賣到國外去。
重活一輩子,他從不敢用正常人的眼光看待父母。
上輩子,路一德沒少遭遇人為意外。一開始,他以為是新研究,但後來調查證明更多是私人恩怨。
他高中的時候學校提倡‘一幫一’,班上也舉行‘幫扶’活動,成績好的同學幫助成績差的同學,學霸學渣組合,然後共同進步,一起考大學。
而和他小組的女同學成績太差,他放學後就留在學校給她補習,影響了興趣班的上課。父母知道後強硬地要求他不能因為彆人而影響自己的學習,更不能和女同學有太多的接觸,要是敢早戀,他們就打斷他的腿......
路一德答應不影響興趣班的學習,但不願意退出‘學習小組’活動。他和父母僵持著,突然有一天女同學說要出國,路一德還真誠地祝福她。
但沒想到再見麵,對方卻想要他的命。原來,他的父母擔心女同學會影響他的學習,更擔心他早戀,然後安排了女生出國。
如果隻是普通的出國,女同學隻會感激也不至於恨得想要他的命,原來他父母把女同學一家買到了地下賭場,讓他們求生不得。
花了十多年的時間,其中遭受了外人難以想象的磋磨和痛苦,女同學攀上了一個雇傭勢利,一心想要他的命,甚至甘願成為彆人勢利的刀,捅了他一刀。如果不是有趙成安在,路一德肯定英年早逝,而罪魁禍首就是他的父母。
重生回來,女同學一家已經被父母賣出國,路一德想要找人、救人也無從下手,隻能儘快賺錢。隻要手裡有錢,很多事情就變得容易多了。
想來,這輩子他依然要承受女同學的恨,路一德就很無奈。
父債子還。
為了陳龍溪的安全,即使很欣賞陳龍溪,路一德也努力不接近,儘量不給她帶去傷害。他的父母有多狠,他很清楚。
那就是一對瘋子。
陳龍溪懷疑地看向路一德,現在補習老師這麼難找嗎?
路一德找了這麼久都沒消息。
很懷疑他在敷衍。
路一德真不是敷衍,是真沒有合適的。
如果不是擔心父母發現,路一德都想自己教陳龍溪。畢竟,當初他也是高考狀元,如果不是父母不願意他離家太遠,失去掌控,他此時應該是清大的學生。
“慢慢找吧。”陳龍溪暫時不急,她給了自己兩年的時間去補習,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賺錢。
賺大錢。
隻要手裡有錢,還擔心找不到補習老師?
重酬,重金砸出,即使沒有前赴後繼趨之若鶩,應該也有不少選擇。不管什麼時候,錢都能解決百分之九十的難題。
“我還是儘快幫你找吧。知識放下太久,我擔心你再也適應不了學校和學習。”
陳龍溪翻個白眼,嗤笑一聲,“我放下的還不夠久?”
幾十年了,早就忘光了。
陳龍溪不好意思告訴路一德,現在她看物理化學,就是兩眼一抹黑,一頭霧水,連略知一二的底氣都沒有。
陳龍溪趕緊轉移話題,“你最近不忙?”路一德重生回來,不應該很忙嗎?忙著解救戒網中心的朋友,忙著組建自己的商業王國,忙著把上輩子的研究成果拿出來......
陳龍溪幽怨地看一眼路一德,妒忌,這人簡直就是老天的親兒子,重生一輩子就是為了坐享其成......路一德上輩子那麼多的研究成果,一一拿出來,絕對的王者人生。
當然,成果也是他上輩子努力的成果。
但她還是妒忌得眼都紅了。
有人重生就躺贏,而她?
需要更努力,否則還是爛泥一灘。
眼紅啊。
妒忌啊。
“我都要忙死了,你竟然這麼悠閒。”陳龍溪撇撇嘴,不爽,很不爽。
“還行。暫時不是很忙。”或者說,忙的不是他,而是趙成安,他負責策劃,趙成安負責執行,所以路一德還有時間偶遇陳龍溪。
重來一次,很多東西都變得遊刃有餘。
上輩子這個時候,他還在為父母的掌控而感覺窒息而痛苦不堪呢,現在再看?
也就那麼回事。
隻要不在乎,什麼都是屁一個。
為了彆人的惡而折磨自己?
這是傻。
放過自己,埋怨彆人,這才是人生真諦。
陳龍溪站在裝修古樸簡陋的牛腩粉店麵前,深呼吸一口氣,“好香。”說真的,陳龍溪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聞到味道這麼正宗的牛腩味了。
兩輩子,陳龍溪的口腹之欲都不重,但對牛腩粉卻情有獨鐘。她很喜歡牛腩粉,她還喜歡牛肚、牛腸。
陳龍溪和路一德一人一碗牛腩粉,然後再要了一大腕的牛雜,清湯牛雜,配上香菜、蔥花簡直是絕絕子。
“老板,多點牛腸。”陳龍溪難得幼稚地吸吸鼻子,“香飄十裡。”
老板樂嗬嗬地笑,“妹妹仔誇張了啊。”
“不過我們店可是老手藝了,我祖父輩傳下來的手藝......”老板一邊切牛雜一邊給陳龍溪和路一德科普他們家的祖傳手藝。
笑容滿臉,疏爽,滿足。
陳龍溪和路一德認真聽著,時不時附和兩句。陳龍溪感慨,她爸要是有手藝也不至於在工地搬磚,陳龍溪決定等手裡有錢了,就給老父親找個輕鬆點的活計。
陳大牛憨厚老實,不適合擺攤,也不適合開店,能做什麼?
頭痛。
其實,陳龍溪想著要不要送陳大牛去學炒粉,然後在街邊開個炒粉的小攤,應該也能賺錢,但陳大牛苦了一輩子,根本就舍不得下料。
油鹽不足,還炒什麼粉?
而且陳大牛屬於超能共情彆人的性格,隻要彆人哀歎兩聲窮得吃不起飯,他就能免費請彆人吃粉,還賺什麼錢?
可能要倒貼不少。
思來想去,竟然沒有一個合適的,隻能繼續在工地買苦力。